荒以人工智能的角度分析道:“如果原主在的话,一定会被刺激到去格林庄园找小陶特大闹一场,想必四殿下正是这个目的,挑拨离间,隔岸观火。”
陆辞川半褒半贬:“那他在虫族当个四皇子还真是屈才了。”
虫族社会中,雄虫对雄虫其实会天然产生一种好感度,加上大家对雄虫普遍没有什么要求,陶特那种有点大雄虫主义的傻白甜才是雄虫主流。
像陆青彦这种弯弯绕绕心眼这么多的雄虫,恐怕比洛这种患有厌雄症的雌虫还要少见。
星网论坛的事还没过去多久,便又发生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陆辞川被一个A级雄虫告上法庭,罪名是威逼利诱强抢雌君,故意伤虫致虫重伤。
收到法院寄来的应诉通知书、举证通知书与开庭传票时,陆辞川和洛正在模拟机甲训练室的基础训练区。
他基因等级升级到C级后,精神海终于拓宽了那么一点,身体素质也不再是跑两步都喘的弱x,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日常锻炼了。
正好洛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能避免陆辞川因动作不规范而伤到自己,一来二去,两只虫就习惯一起泡在模拟机甲训练室里。
因此,管家艾伯特禀告这件事时,洛也在场。
陆辞川明显察觉到,在听到这件事后,洛对他原本还算春风和煦的态度,霎时间如同寒风过境般,迅速降到了冰点。
洛一言不发,沉默着去了模拟机甲操纵室,陆辞川一时间也无从解释,只好先带着举证通知书从训练室里出来,去书房分析一下现状。
他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这个记忆是需要关键词触发的,如果没有提醒,陆辞川就什么都记不起来。
起诉陆辞川的A级雄虫名叫约瑟夫·罗伯茨,他的雌君莫尔·沃克曾是一家俱乐部的经理。
两年前的一天,陆辞川等一众雄虫在繁星俱乐部内与莫尔·沃克发生冲突,不顾莫尔·沃克已经有了雄主,不断对莫尔·沃克进行骚扰,强逼莫尔喝酒,并对他诉诸暴力。
在约瑟夫·罗伯茨赶到后,陆辞川一行虫不光没有收手,反而冤枉莫尔·沃克意图对雄虫不轨,以他们两个的小虫崽做威胁,要约瑟夫将莫尔·沃克贬为雌奴,并立马转送给自己。
陆辞川当然对莫尔·沃克没什么兴趣,他只是不能容忍被一个低贱的雌虫看轻,带回庄园教训了几天后就彻底忘记了这个虫,最后莫尔·沃克被埃布尔转卖去了雌奴市场。
埃布尔…
陆辞川突然记起,当初原主去繁星俱乐部是这只亚雌的提议,甚至与莫尔·沃克发生冲突也是他在一旁煽风点火。
陆青彦插在他身边的这枚旗子,竟然暗中铺了这么长的一条线。
两年前约瑟夫·罗伯茨痛失爱妻后甚至还举牌去帝国大楼申冤,原主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吩咐埃布尔找虫把约瑟夫打了一顿,并将约瑟夫驱逐出了首都星。
这还是看在约瑟夫和他的小虫崽都是雄虫的份上,不然原主甚至真的敢杀了他们。
陆辞川面色凝重地看完举证通知书,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他既然享受了原主身份带来的红利,现在自然要为原主之前做的恶付出代价。
第一个代价,就是洛对他好感进度条瞬间跌到了1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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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好在陆辞川的精神力没有随着好感度下降而跌回D级去,否则精神力时升时降,反反复复,陆辞川怕自己就要被关去特殊研究了。
这场官司陆辞川没有出面,委托了律师作为代理虫全权处理。
一开始,约瑟夫·罗伯茨的态度非常强硬尖锐。他失去了挚爱,遭受了侮辱,生活也因此一落千丈,明明才三十多岁,苍老得却像个暮年雄虫。
这两年来,约瑟夫没有一天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背井离乡,苟延残喘,他恨得几乎要吐血,恨不得一刀一刀杀了陆辞川,这岂是金钱可以弥补的痛苦?
约瑟夫·罗伯茨不要求赔偿,他只一心想把陆辞川送进牢里。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将莫尔·沃克受到的痛苦一一返还给陆辞川。
但很可惜,约瑟夫注定不能得偿所愿。
虫星上雄雌比例失衡导致法律极为偏向雄虫,且不说雌虫地位本来就低,就算按律法陆辞川也只需要为非法重伤雄虫这一项违法行为赔钱。
更何况当初把莫尔·沃克贬为雌奴并送给陆辞川的可是约瑟夫本虫,就算约瑟夫现在有证据证明他是遭受了陆辞川的胁迫,但一个雌虫而已,无非就是再多赔点钱。
这件事陆辞川虽然不占据道德优势,但打官司却没在怕的。
在虫族社会,有权又有势的雄虫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背后精心策划这起事件的陆青彦自然也知道,他从来没想过通过这些事彻底扳倒陆辞川。
他每次搞得声势浩大,虫尽皆知,都只是想让陆宁和阿尔文看到。
他想让陆宁和阿尔文对陆辞川这种泯灭虫性的虫渣失望,看清他们从小宠到大的虫崽只不过是一个恶毒残忍又自私冷酷的败类,根本不值得得到一丁点爱意。
但结果却是他自己一次次地低估了陆宁偏心的程度。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陆宁会严厉地训斥他一顿,发生在陆辞川身上却可以轻飘飘地揭过不提。
因爱生恨,陆青彦最终彻底死了心,对陆宁失望透顶。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只能弥补多少算多少。
陆辞川先是让军雌去审问埃布尔。
埃布尔对洛动用私刑后,被管家下放到了一个机械工厂当苦力虫。
干了小一年的时间,埃布尔整个虫早已经没了当初的飞扬跋扈,被军雌一逼问,就将把莫尔·沃克卖到了哪里这件事交代得一清二楚。
陆辞川派虫去调查的时候,那个雌奴市场里早就没了莫尔·沃克的行踪。雌奴贩子查询购买记录后,称莫尔·沃克是被第三星系的一个雄虫买走。
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情况却越来越不乐观。
去年,买下莫尔·沃克的雄虫因经营不善而不幸破产,自然没有了养雌奴的经济条件。
莫尔·沃克又被转手了许多次,但边缘星系的雌奴交易十分混乱,通常都不会记录在案,陆辞川派去的虫都一无所获,再要找到莫尔·沃克无异于大海捞针。
最终还是荒出手,精神力扫过边缘星系的每一寸,硬生生在一个荒星上找到了莫尔·沃克。
得知莫尔·沃克的下落后,陆辞川这才松了口气。
莫尔·沃克虽然是雌奴,但荒星上等级远没有虫族主星那样分明,他过得还算不错,因为生得高大能干而被一个农场主雄虫买下做农活。
陆辞川命侍从连夜出发去了这座荒星,从农场主手中高价买下了莫尔·沃克,然后直接把他送回了约瑟夫的家中。
见到莫尔·沃克后,约瑟夫从难以置信到泪流满面,整整两年的时间,却仿佛隔了一辈子。
他又一次地拥抱到了自己的爱人。
约瑟夫的态度也终于有所松动,他明白自己和陆辞川对抗,犹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多半没有好下场。
但他这两年过得生不如死,甚至没有心力把小虫崽养大,他睁眼是莫尔,闭眼也是莫尔。
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妥协,就算陪着莫尔一起死,也比现在行尸走肉般地活受煎熬要强得多。
有时约瑟夫会想,他可以放下恨,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莫尔回来。
而现在,莫尔真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陆辞川最后还是手写了一封道歉信,与约瑟夫·罗伯茨达成了庭外和解,支付了一笔十分丰厚的赔偿金。
就算再不想接受,但日子毕竟还要往前过,约瑟夫只能强迫自己忘却过去,好好珍惜眼前虫。
尘埃落定之后,陆辞川用终端联系陆宁,要陆宁装出一副对他很生气的样子,罚他一个月不准出门。
陆宁虽然不大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陆宁对陆辞川的爱发源于本质,他就是爱陆辞川这个虫,无所谓他善良还是恶毒,自私还是无私,有用还是没用。
陆宁对陆辞川没有要求。
但这样的爱是不对的,他纵容一个陆辞川,却毁了千千万万个“莫尔与约瑟夫”。
在陆宁表面斥责下,陆青彦的黑化率又降回了90%。
这件事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洛对陆辞川的好感度又跌了2%,降到了8%。
以前两个虫还可以一起坐在玫瑰园里赏花,亦或者一起在模拟机甲训练室里锻炼,闲来看个电影或者去地下决斗场散心。
总之,从前的他和洛好像处在恋爱前那漫长的暧昧期,会因为对方一个小举动就浮想联翩,有些期翼和忐忑,甜蜜而又挠虫。
而现在,洛已经一个月没跟陆辞川说话,陆辞川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虫之间就这么僵持着。
荒为了帮他找莫尔·沃克而耗尽了精神力,无所不能的人工ai终于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cpu过热到燃烧自己,任务完成后就休眠去了。
陆辞川早就习惯了精神海里有另一个声音,现在荒不在,洛又不理他,生活简直无聊透顶,沉闷至极。
被禁足一个月,陆辞川自然不能再去地下决斗场,洛更不会主动提起,大概是安格斯·卡特有点想念他们,特地让亚特伍德送来了几坛新酿好的甜米酒。
甜米酒,洛最爱喝的甜米酒。
陆辞川眼睛一亮,发自内心地感谢安格斯,这下他终于有理由去找洛了。
白天里洛基本上一整天都待在模拟机甲操纵室,那些机密仪器可不能见水,陆辞川只好让侍从把甜米酒都搬到洛的卧室里,自己坐在沙发上等洛回来。
一直等到午夜十二点,陆辞川头一点一点的,实在有点困了,
米酒的甜香飘散在空气中,陆辞川忍不住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了起来,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就喝完了一坛。
酒入愁肠,陆辞川心情也越来越苦涩。
他从前自信是因为知道洛喜欢怎样的虫,他现在害怕同样是因为知道洛厌恶怎样的虫。
陆辞川不得不承认,他正在一点点的失去洛,甚至不需要等到主角攻回来。
莫尔·沃克这件事,足够让洛从此彻底将陆辞川推出他的世界。
谁会相信一个渣虫洗心革面重新做虫呢,更何况是洛这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
可他能解释什么呢?难道告诉洛他不是陆辞川,告诉洛他来自另一个时空么,那一切事都不是他做的?
陆辞川无意识地喝着米酒,这种酒虽然开始不会上头,后劲却十分厉害,会让虫越来越醉。
等到洛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卧室的灯竟然还亮着,刚上楼梯,远远的就闻到一股米酒味,混合着甜甜的果香。
……是陆辞川的信息素味儿。
洛进门,陆辞川东倒西歪地仰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一个酒瓶。
见他进来,小雄虫的眼睛瞬间就浮现出一层水雾,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陆辞川望着他,表情好像很悲伤,还有那么一分委屈。
可是委屈什么呢,难道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么,难道你还有什么苦衷么?
一片静默中,陆辞川轻轻道:“对不起。”
洛看着陆辞川,小雄虫可怜兮兮的表情甚至让他心碎,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为他拂去泪珠,亲吻他的额头,对他说没关系。
但现实中,洛一步没动,淡漠道:“您没有对不起我。”
陆辞川执拗地望着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又连着说了许多遍对不起,眼泪溢了出来,顺着精致的脸庞滴落,看起来好像玫瑰园里沾着露水的花。
他挣扎地从沙发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洛,但因为醉得太过厉害,走得磕磕绊绊,没走两步就差点摔倒。
洛本能地接住了他。
怀里仿佛是一捧娇嫩美丽却又带刺的玫瑰,倘若想要靠近并试图占有,便会被尖锐的花刺扎得鲜血淋漓。
然而即便鲜血淋漓,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拥入骨中。
这叫什么,自甘下贱么?
明明该远离他,却远离不了,明明该怪他,却总是狠不下去心。
洛甚至内心隐隐期待陆辞川能给他一个解释。
怀里小雄虫彻底醉过去了,一只手还死死地抓着洛的衣袖,眼睫残留着泪水,偶尔吐露几句呢喃梦语,不是“对不起”,就是“别走”。
洛叹了口气,将陆辞川抱到了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
盯着陆辞川的睡颜,洛冰山般淡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矛盾挣扎与无可奈何。
他又能拿陆辞川怎么办呢?
第14章
荒从休眠期醒来后,惊讶地发现精神海里的好感进度条竟然已经恢复到了他休眠之前的水平。
极其富有好奇心的人工智能锲而不舍地追问了自家上将半个月,但始终被陆辞川百般搪塞,最终还是没能问出来在他休眠期间,陆辞川究竟做了什么,能挽救这跌到地心的好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