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显然有一些晕乎,以及意识不清,有时会主动将自己送上门,不清不楚地对安德斯说:“再、不,里……”
“嗯?”在类似接吻声中,安德斯抽空回答。
“再……”虞荷的手指哆哆。
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第73章 想抱
虞荷彻底没了力气, 连洗澡换衣服都交付他人,他也很喜欢被人伺候,全程软绵绵地搂着人。
若是水太烫, 或是毛巾搓得疼了,还会凶巴巴地哼唧。
擦完残余水珠,虞荷便昏昏欲睡,他本来就很困, 加上刚刚太累,现在眼皮重得都要抬不起, 意识已在昏睡边缘游离。
洛塔想把虞荷带回自己的房间,安德斯自然不会允许, 他们的无声厮杀随着一声浅浅梦呓终止。
再怎么样,洛塔也不会把虞荷吵醒的,他看起来很累。
洛塔离开房间前, 指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门框上, 神情言语充满浓郁不甘:“你不准乱碰他,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他,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凶狠的威胁在安德斯看来没有一点威慑力。
许是室内光照得虞荷有些不舒服, 他搂紧了安德斯的腰, 又不满地梦呓,双颊透红却有些不满的样子, 都让他看起来娇气又蛮不讲理。
伸手将床头灯光调低, 室内倏然安静下来,安德斯用手描摹着虞荷的眉眼, 又克制不住地低头亲吻。
他真的很乖, 即使在睡梦中, 察觉到有人靠近后, 都会主动靠近,又或是抬起小脸蛋无意识蹭蹭。
安德斯凝视许久,将手臂收得很紧,缓缓阖上双目。
如果能一直乖乖待在他身边,那该有多好。
第二天虞荷醒后,整个人脑袋晕晕的,想要起来,四肢却被紧紧缠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嘴唇张张合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断断续续的低低呼吸。
一双手抚上他的眉眼,耳畔是柔和的低声:“还很困吗?还困的话我帮你起床。”
虞荷茫然抬头,又看看四周,小脑袋还是混乱得不行,胡乱哼唧两声后,又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抱起来,又送进卫生间。
到达卫生间后,安德斯将虞荷放在地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边去准备洗脸用的温水,一边调试水温。
等到差不多了,才取过杯子和牙膏。
“我帮你刷牙好不好?”安德斯挑起他的下巴,“嘴巴张开。”
果然乖乖张嘴。
虞荷已经差不多醒了,但就是不想动。
虽然是帮别人刷牙,但安德斯的表情与动作无比专注,不像是在伺候人,像对待精密的实验数据那般一丝不苟。
虞荷也很配合,差不多后低头吐掉泡沫,又张唇接住安德斯送来的杯壁。
洗脸时更是听话,乖乖站在安德斯身前,随着仰头的动作露出精致小巧的喉结,嘴唇不自觉微微鼓起,仿佛正在索吻。
嘴唇莫名其妙被亲了一口,刚欲睁开眼,便有湿热的毛巾铺了下来。
热毛巾传递而来的水汽顺着毛孔到达全身,虞荷舒服得脚趾蜷起,小手在身前胡乱抓着,最后攥着安德斯的扣子颤颤哆嗦。
洗完脸后虞荷就撑不住了,伸出手撒娇:“不想走,想抱。”
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的安德斯挑起嘴角,带着笑意道:“粘人。”
像安德斯这样的贵宾无需外出吃早饭,会有乘务员在特定时间送来餐点。
虞荷拿着菜单看了半天,只觉眼花缭乱,竟是看都懒得看,又娇娇气气地把头搭在安德斯的肩上:“不想看,你来选,不要蘑菇。”
方才虞荷只看到了蘑菇汤。
点完餐后,安德斯又低头捏着虞荷的小手,虞荷也喜欢被这样的力道捏,像是推拿般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很舒服。
手掌不自觉向下滑,腿部匀称饱满,坐在安德斯腿上时被压出部分软肉,再往下是流畅的小腿,以及精致的足部。
安德斯握住脚踝,将起抬起,虞荷双足恰好能踩在安德斯的膝盖上,这也方便了安德斯,进行把玩与欣赏。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送餐服务。安德斯应了声“进”,房门随之打开。
今天外头天气很好,天空晴朗,温度都透着暖洋洋的舒适。
虞荷一边被捏着脚,一边觉得舒坦,随意抬头看了一眼,小脸便愣在那里。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只在他身上短暂停留片刻,高大颀长的身躯缓缓前进,将餐点放在桌上后,低沉平稳的嗓音落下:“客人,这是您的早点。”
安德斯随口嗯声,目光下的小腿线条遽然收紧,处在较为紧张的氛围。他这才抬起眼,恰好看见这位乘务员转过身。
“月光石”的员工虽有统一制服,但等级森严,服饰细节有很大区别。
眼前的男人衣裳材质明显上等,裁剪精良的制服勾勒出其完美身材比例,深沉色泽更显优雅贵气。
绝对不是普通的乘务员。
安德斯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仅是背影,都能让他确定其身份——
是“月光石”的新任船长,Ken。
第74章 下船
Ken走路速度慢且稳, 身量颀长脊背挺直,简单的行走落在他身上,无端有一种睥睨俯视的威圧感。
安德斯也对Ken和虞荷的关系有所风闻, 据说Ken对虞荷求而不得,试图用强权逼迫里昂来抱得美人归。只是里昂尤其有骨气,纵使失去权力,也不肯让自己的儿子羊入虎口。
在“月光石”, 一点八卦都能传得铺天盖地,更别说是这种有关高位者的艳.情传说。
男人尤其记仇, 肚量比针眼还小,看见Ken, 安德斯就想起当日在赌场内,虞荷被强行带走的场景。
现在虞荷坐在他的怀里,从强者手中夺回虞荷的满足感与征服感, 似潮水淹没安德斯的感官。
安德斯伸手抚过虞荷的鬓边碎发, 另一手环着他的腰,因不满他的走神, 低头咬了一口。
侧颜拍来软绵绵的小手, 又被怒怒瞪视一眼, 虞荷又擦擦脸上的口水,满脸嫌弃。
安德斯被打也异常开心, 挑起嘴角, 示威般看向侧首而来的Ken:“原来是Ken船长,刚刚竟没有认出来。久闻不如一见, 您比传闻中的更加英俊。久仰, 久仰。”
语气很淡, 谦卑礼貌, 却充满炫耀与挑衅。
再英俊又怎么样?虞荷还不是坐在他的腿上。
哪怕是迟钝的虞荷都听出不对劲了。
安德斯太反常了,若是说以往的安德斯是循规蹈矩的乖乖男,那么现在的安德斯就像校园恶霸,明明人家没有招惹他,非要主动搭话找架打。
Ken缓缓覆下眉眼,他的睫毛很长,眼下透出密密疏影,然而神情很冷,说出来的话也没那么有真情实感:“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
“——我想起来了。”
Ken倏然看向安德斯:“您是玛格丽特公爵的儿子吧?听闻公爵大人的小儿子进入晚到的青春期,违抗父母命令,叛逆出逃。又因性子过于天真浪漫,一路被宰,差点被卖进地下黑./市。不过我也是当笑话听的,公爵大人的小儿子都多大了,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幼稚可笑的蠢事?又不是三岁小孩。”
“您说是吗?客人。”
安德斯面色铁青。
虞荷迷茫地歪头看向Ken,Ken也很不对劲。
Ken一直不是爱说话的类型,对待事物冷冷淡淡,只有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尤其话多,总喜欢压着嗓音在他耳边喊宝宝,又说宝宝好漂亮,好软。
对于其他人,哪怕是最亲近的心腹,Ken下达命令也是言简意赅,从不废话。
虞荷竟从中听出许些阴阳怪气的意味。
懒得思索的他都能够品出异样,足够看出Ken的态度有多明显。
“Ken船长消息真是灵通。我还以为像您这样的人,每日日理万机,没想到还有这个闲情雅致打听这些琐碎。”
“倒也不是。偶尔听一位伦敦贵客提起,实在滑稽,一听便难以忘却。”
Ken淡道:“毕竟现在这年头,这种蠢事还是极其少见的。”
安德斯哑口无言,一时无法反驳,见虞荷左看看右瞧瞧的好奇劲儿,那股不满散了个一干二净。
Ken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反正也得不到虞荷。
“还要吃布丁吗?”安德斯低头柔声道。
虞荷已经吃饱了,吃饱后的他习惯吃一些小甜品,方才他已经吃了一个,现在嘴巴有些腻,不想再吃。
不等他摇头,唇边送来一只手,没有防备的虞荷张唇一含,将Ken手中的圣女果吃进口中。
尚且湿润的嘴唇与绵软的触感,在Ken的肌肤上留下电流飞蹿般的酥麻感。
“好吃吗?”
“好吃!”
水果中的水分恰好能缓解甜品带来的甜腻感,也正是虞荷想要的。
咀嚼下咽后,他又不知满足地仰起头张开嘴巴,漆黑透净的眼眸澄澈又干净,宛若黑夜中的一汪清泉,倒映皎洁月光。
Ken自然坐在一旁椅子上,完全将这里当作自己卧室,虞荷有时吃得急了,嘴角会漏出一点果汁,他便耐心伸手将其擦干净。
被伺候的虞荷也十分配合地凑过脸蛋,二人亲密无间的交流,以及旁若无人的相处,都让安德斯无法忍受。
这里是他的卧室,腿上是他的人,Ken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越俎代庖?
刚欲呵斥Ken的无礼行为,腿上的人倏然抬起小脑袋,很认真地问:“你的手好了吗?”
方才喂虞荷吃水果、擦嘴角,Ken用的都是右手,也正是先前Ken受伤的手臂。
可是才过去多久?就算Ken的身体素质再好,也不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痊愈。
“你也会担心我吗?”Ken不答反问,掀起眼帘后,平静的紫罗兰眼眸竟无端有一丝忧郁。
虞荷点头:“你流了好多血,看起来好痛。”
他关心人,并不是因为在意这个人,而是单纯因为这个行为吓到了他。
虞荷很害怕暴力,是街头有人打架都不敢凑近的胆小程度,Ken在他眼前被枪.击,还流了很多血。
他很害怕。
不是害怕Ken无法痊愈,又或是落下病根,而是单纯害怕暴力。
从某些层面来说,虞荷当真无情到了极点,他好像不在乎任何人,包括苦苦痴迷他的追求者。
Ken原以为,他追逐金钱利益,虞荷也确实喜欢漂亮华丽的东西,但真让他住在很差的地方,他也不会抱怨,只会娇娇气气地掉眼泪。
他只是喜欢被哄着,被捧着,也喜欢黏糊糊地跟人撒娇。而这个人,谁都可以。
“只是看起来吓人。”
Ken摇摇头,苍白英俊的面孔莫名有些失落,单手倾过身的他,距离虞荷很近很近,以至于他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
“并不痛,血也很快止住了。”
那双漆黑澄亮的眼眸里清晰倒映着他的脸,此时此刻,虞荷的眼里真正只有他一人,也只装得下他一人。Ken说,“今天的天气很好,要出去晒晒太阳吗?”
安德斯自然不会允许,但虞荷想晒太阳,清晨的海风微凉,让他有些不适。
拿走桌上的筹码作为薪资,他欢快而又利索地从安德斯腿上跳下,自然地跟在Ken身边,又习惯性搂了上去。
喜欢粘人的他又下意识用脸颊蹭蹭Ken的手臂,Ken环过他的腰,深知他喜欢被怎么对待,又很配合地挠了挠。
虞荷舒坦极了,不忘和雇主道别,抱着Ken的手臂侧过脑袋,小脸明媚道:“再见!”
“月光石”将在明日清晨靠港,准备迎接新一批乘客,在新旧乘客交替期间,能够看到来自不同国家不同种群的新鲜面孔。
海上的生活很枯燥,同样也充满未知。
虞荷怕高,不敢靠近栏杆看海,可胆小的他好奇心又重,努力踮脚去看。
知道虞荷玩心重,Ken将他直接举起,Ken的肩膀实在太宽阔、手臂实在太有力了,以至于虞荷可以单侧坐在他的手臂上。
怕高的虞荷只能尽可能抓紧Ken的手与肩膀,很快,他的小脸呆滞,愣在了那里。
他们目前位于阿拉斯加,这里拥有世界上最壮丽美妙的冰川景观,层层叠叠的冰川如山峦起伏不定,银峰下偶有浅蓝色的冰裂缝,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条线路还可以看到鲸。”Ken的声音在海风下有些浅淡,“真的要离开吗?你可以等看完野生动物后再下船。”
若是熟悉Ken的人,必定能听出他话语中的紧张与不自然。
听到野生动物,虞荷的眼睛倏然明亮期待,又快速黯淡无光。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Ken没有继续言语,他本就不擅长表达自己,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怎么去爱。
他天生拥有对爱的感知缺陷,但他很聪明,能大致分析出虞荷是有点喜欢他的,也许只是微妙的好感,是不排斥的喜欢。
可这样的喜欢能对许多人同时拥有,他不确定自己占的份额有多少。所以他需要一次次去询问,只有真正得到肯定答案后,才能确定下来。
看完冰川后,虞荷小腿有些软,揪着Ken的衣服让他放自己下来。脚尖刚一落地,手掌心被塞进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
这是一块极其罕见的玉石,整体通透如水,质地均匀纯正,浅淡色泽如月光照射下的清澈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