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爱尔兰所说,夜晚有些有些闷热,风吹来时带有烈火般的燥闷感。
同时也让人昏昏欲睡。
既然安德斯还有事情要做,那他先睡一觉,也没有关系吧?
虞荷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这里显然是较为高档的场所,长椅很少被用到,尽管如此,虞荷也怕占了别人的位置,尽可能缩在一角低头乖巧睡觉。
睡眠状态极好的他脑袋晃了下,就完全没了意识。
长椅前方突然走来一人,拥有身高优势的金发男人的身影将长椅上的虞荷完全笼罩进去。
他的睡姿很乖,也很礼貌,尽可能缩着自己减少占地面积。
凝视他顷刻,路坐在他的身边,将毛茸茸的脑袋往自己这边拨,又取出防蚊水,耐心地在虞荷的手腕、脖颈处擦拭。
就这么喜欢那个男人吗?
路注意到了,在虞荷挂电话后不久,餐厅内有服务员鬼鬼祟祟跑出,拿起手机偷拍了好几张照片。
路去问了才知道,原来这群人都在耍虞荷。
他们根本没准备让虞荷进来。
骗他,欺负他,冷暴力他,哪怕糟糕透顶,可他还是会因为这个男人的一通电话改变计划。
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伸手捏了捏虞荷的脸蛋,原本紧闭的嘴唇微张,露出部分雪白齿关。
他的唇周还是红艳艳的,眼尾也哭得晕红。
这副样子还出来乱跑,居然还敢在长椅上睡觉。
之前路会因虞荷好骗而欢愉,现在他宁愿虞荷难骗一些。
手指轻缓地扶着下巴,将其抬起,路很克制地碰了碰虞荷的嘴唇。
原只想最简单的亲吻,熟睡中的人却挑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嘴巴。
路是真的要气笑了。
“伯爵大人,”司机面色有些难看,犹豫半晌,还是低声道,“打听到了,虞先生的恋人是……是安德……”
话未说完,路就抬起冷冽的眼,向来温和的金发男人的表情冰然冷漠,透有钻石那般的冷硬。
司机瞬间噤声,低头不语。
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位贵族有多可怕,表面温和灿烂,实际烂到骨子里,说路变态都算得上夸赞。
路轻笑一声,“原来是这个贱种。”
因为怕吵醒虞荷,声音放得很低,尽管如此,也不难听出其中的阴沉。
司机将头低得更低,硬着头皮道,“他正在朝这边赶来……”
“你觉得我该走?”路抬了抬眼,语气淡漠。
“伯爵大人,夫人会生气的。”司机只是这么说。
沉默片刻,路又轻笑一声,低头亲亲虞荷的脸蛋。
起身后,缓慢地扶着他的肩膀,让虞荷能够舒适地躺在长椅上。
手掌依旧在眷恋不已地抚着他的面颊,上头都是自己弄出来的痕迹。
先前路会心疼,现在倒真有些后悔,没有弄得更过分。
路确实很想和安德斯撕破脸皮,直接抢走自己的心上人,但他不可以。
因为虞荷喜欢安德斯。
一直伤害虞荷的爱情骗子,竟然是安德斯。
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翻涌的情绪在胸腔内挣扎,路闭上眼,一如过往压下自己喧嚣的情绪,低头的那瞬,眼底满是柔情缱绻。
金发碧眼的男人眉目温柔,如童话故事中的王子那般俯过身,在长椅上熟睡的人的额前落下一吻。
继而他如教堂内的圣徒那般做起祷告,再次抬头,仿若有无形圣光照在他英俊苍白的脸上。
路的言语神情沉浸而虔诚,“会爱上我的。”
……
安德斯对这些酒会并无兴趣,但为了融入贵族圈,他只能一次次忍着不耐前往。
他的母亲是尊贵的贵族,父亲却是低贱的商人,许多人对安德斯的身份多有诟病。
他们认为安德斯破坏了贵族血统的纯正。
但安德斯母亲的爵位太高,并是伦敦出名的铁血手腕,没有人敢小瞧她的二婚子嗣安德斯,最多在私底下嘴碎。
安德斯的母亲一直嘱咐安德斯,要多参加这些聚会,结交同龄贵族,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巩固他的地位。
“你和他分了吧?”被两个保镖架着的贵族大舌头道,面上显然是酒醉后的迷离,“你可不能这么快分啊,还没到一个月呢。”
当初他们的游戏内容,是玩弄这个东方人。
既然虞荷想嫁入豪门,那么他们就假装自己对他用情至深,待虞荷真正沦陷后,再将他一脚踹开。
安德斯皱皱眉,“没分。”
“别这么冷淡,伙计。”这位贵族突然推开两位保镖,凑近嘿嘿笑着,“我知道你很讨厌他,也很想甩开这块恶心的牛皮糖。但游戏就是游戏,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一个星期。”
“到时候我们会再次举办一个酒会,盛大地邀请他,他一定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融入上流圈。就在他狂喜之时,你再当场把他抛弃。哈哈,太有趣了!”
安德斯不动声色退后两步,低头看了眼时间,“抱歉,我该回去了。”
“不过安德斯,你放心,我们今天也帮你出了气。”看着安德斯逐渐远离的背影,他突然大笑道,“爱尔兰给他发了短信,说你要他来这个酒会,如果见不到他,你就会生气,还会和他分手。”
“这个蠢货居然真的相信了,还在外头傻乎乎地等了一晚上,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这个地方是他这样的人能来的吗?”
安德斯的脚步骤顿,脑中莫名响起那张委屈可怜好像被欺负惨了的脸蛋。
离开餐厅后,他随便抓了个服务生询问,问到虞荷的具体位置后,脚步仓皇地前往。
树下的木质长椅上,正有一人蜷缩着熟睡,他看起来很不舒服,眉头都是皱着的,可因为太累迟迟没有醒来。
走近一看,这张漂亮的脸蛋已经不能用糟糕形容,唇周被碾出不规则的红痕,饱满嘴唇红肿无比,显然被发狠地亲吻过。
还有那晕红的眼角……
无名之火冒上心头,他质问一旁的服务生,刚刚到底有谁来过。
可服务生低头不语,一脸为难的样子让安德斯愈发恼火。
刚刚果然有人来过,对虞荷做了很过分的事。
并且这个人身份不低,还买通这群人,试图掩盖自己犯下的恶行。
但这个人最起码的良心还在,没有把虞荷带走做其它的事,而是单纯地亲吻。
……可仅是亲吻,安德斯都无法接受。
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没办法接受,他安慰自己,就算他不喜欢虞荷,可他们现在是恋人关系。
哪怕是假装情侣,也没有人能够容许另一半被别的男人染指。
低头看着这张恬静的睡颜,因为侧躺,嘴唇被木椅压得微微鼓起,挤出一小条唇缝,好似在引人品尝。
真的等了他一晚上吗?
从前这群人也给虞荷发过类似的短信,但虞荷很聪明,等了没多久就会走人。
不,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从前他们不会说“如果你不来,安德斯就会跟你分手”这样的话。
是因为害怕自己和他提分手,所以才一直等吗?
安德斯突然有些怔松了,手掌无意识抚摸上他的面颊,看得有些出神。
有这么喜欢他吗?
难道他是真的误会了?他以为虞荷在虚情假意,假装深情,其实虞荷是真的很喜欢他。
安德斯越想越有道理。
他对虞荷那么差劲,也从来不会给虞荷花钱,像虞荷这样的拜金男,无利可图却甘愿留在他身边,除了真心喜欢,他想不出其它理由了。
安德斯伸手碰了碰虞荷的小巧鼻尖,虞荷睫毛动了动,继而有些混沌地坐起。
见安德斯用异常复杂的目光凝视他,下意识以为安德斯要凶他,带些起床气地凶道,“不要凶我!”
“凶你怎么?”
“你再凶我,我就,我就……”
还没就出来,虞荷的眼泪先一步掉出,因为保持这个睡姿小腿有些抽筋,整个人难受得不行。
他带着低低哭腔,很委屈地勾扯安德斯的手指,“不要凶我……”
第43章 偷看
安德斯并不喜欢娇气的人。
可眼前的人眼圈红红, 卷翘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红嫩嘴唇微抿哭泣的样子, 实在太可怜了。
他很无奈, “我什么时候凶过你?”
回话也很小声,“一直。”
之前在公寓也是,虞荷碰安德斯, 安德斯就摆出一副很嫌恶的表情,态度也冷冰冰。
在他的世界里,这就是凶。
安德斯让虞荷起来, 但虞荷小腿还在抽。
一截白细的腿朝安德斯伸来, 搭在他的大腿上。
安德斯淡淡抬睫,眼底并无波澜,反倒把虞荷看得有些难为情。
他可怜巴巴地仰头看人, “腿抽筋了,好难受。”
安德斯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真听虞荷的话,帮他按腿。
餐厅门口的灯光映在虞荷的肌肤上, 让他有一种朦胧质感, 肌肤软且细腻,部分腿肉被木椅上的纹路压出条条的红,看起来更加色./.情。
精致嘴唇时而张开, 溢出引人遐想的甜腻声音, 让安德斯无法静下心来。
手感未免太好。
微一用力, 腿肉就会下陷, 这样滑腻的触感, 只会让人更加过分地按弄。
等到腿终于不抽后, 虞荷想去拉安德斯的手, 却还记得上次亲近时被甩开手,刚碰到指尖,又很委屈地缩了回来。
路到一半,手指却被抓住,继而被包住手背,紧紧握了下来。
虞荷奇怪地抬起乌泱泱的眼睫,安德斯自若道,“为什么伸回去?不是想牵吗?”
“……你不喜欢。”虞荷委屈低头,带着埋怨。
安德斯想,虞荷真的很喜欢他。
“没说不喜欢。”
“可你都没反应。”
碰到安德斯的指尖时,安德斯一点表情都没有。他问,“没反应就是不喜欢?”
虞荷生着闷气,“喜欢就会有反应。”
安德斯无法理解这样的思维方式,为什么没反应就是讨厌?
但虞荷的表情蔫蔫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想,自己也许真的很过分,伤害到了虞荷,哪怕这不是他的本意。
“……我的错。”从未有过这方面经验的安德斯,蹩脚地澄清自己,“下次会有反应,但你别乱想,没有不喜欢,更没有讨厌。”
安德斯上车后,虞荷也钻了上来,太黑没注意看,不小心坐在了安德斯的腿上。
安德斯的手还放在大腿上,当下虞荷直接压在他的手背上。
他愣住,刚刚的触感……
好软。
原本想送虞荷回家,面对司机却临时改口,报了个最近的酒店名字。
司机插钥匙的动作一顿,有些古怪地转过头,虞荷也跟着地翘起眼睫,很好奇地问,“这是哪里?”
安德斯面色极度不自然,透着薄红,在黑暗中,他躲避着虞荷视线,“酒店。”
“哦。”虞荷点点头,很平静的样子。
好像对安德斯要带他去酒店这件事没有异议。
也是,虞荷这么喜欢他,应该很开心才是。
虞荷又说有些热,他帮虞荷脱下外套,看见里头的纯白背心后,手指都僵住了。
他能看出来这是某奢侈品牌的背心马甲,是很基础也很简单的款式,可穿在虞荷身上,莫名有一种色,情感。
现在的虞荷还面对着他坐在他的腿上,大片白嫩锁骨与手臂都露了出来,以极其强势的方式霸占着他的视野区域。
车内打着冷气,安德斯却热得过分,额前不住冒出薄汗,呼吸都开始紊乱。
虞荷见安德斯一脸很热的样子,抬了抬下巴,伸出手帮他擦。
柔软触感擦过额前,仿若电流经淌的酥麻感在安德斯的体内乱窜。
安德斯握住虞荷的手,声线喑哑,“你在做什么?”
虞荷眨了眨眼,“你看起来很热。”
他们的目光久久对视,虞荷很是不解困惑的样子,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懂。
安德斯突然有一种,自己在诱../拐无知少年,正在进行犯罪的错觉。
这个想法在到达酒店后都没有消散,最终,安德斯咬咬牙,让前台给他们开了两间房。
……
第二天虞荷回公寓时,发现公寓门口多出许多奢侈品包装的礼盒。
以为是送错地方的他并没有搭理,而是准备将衣柜衣服送去干洗。
这些品牌的衣服尤其金贵,不能放洗衣机,大部分也不能手洗,原身都会定时送到店内处理。
现在虞荷恰好有些闲钱,便准备把衣服都送去洗了。
干洗店的人上门拿衣服时,洛塔也在身后,他的表情并不算好看,等干洗店员工离去后,强硬地进入房间。
“我昨天等了你很久,但你都没有回来。”洛塔很受伤的样子,“这些礼物都是我给你买的,如果你不喜欢,直接丢掉就可以,不用还给我。”
虞荷不解地歪歪头,“为什么要给我买礼物?”
“因为我想让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虞荷真的搞不明白这些小年轻到底在想什么,不过那些奢侈品他很喜欢,洛塔的眼光很好,挑的款式极其漂亮且难买。
洛塔一边帮他拆着礼盒,一边偷看虞荷。
虞荷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懒懒地撑在沙发面上,细腻白皙的小脚一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