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他刚接任宫氏、正为资金链危机脚不沾地时,是祁氏故意横插一脚,爆出旗下女星丑闻,惹得宫氏内部动荡,差点让他的努力功亏一篑,
如今他做出还击,不过是因果报应。
再说了,要是祁凯盛清者自清,没做过那些腌臢事情,又怎么会心虚到跑去国外?
宫策和艾里克的合作其实很简单,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
宫策的目的是想让祁氏名誉受损,这样一来,圈内双巨头的宫氏就能顺理成章地独占鳌头,艾里克则是想继承祁氏在国内的一切资源和人力,并以此作为打开国内市场的枢纽。
宫策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将自己搜集到的有关祁氏灰色产业链经营的证据上交到了调查局。
祁凯盛听到风声后做贼心虚,当即订了机票连夜飞往国外,正是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艾里克以“雅典娜”的名义提出了对祁氏的收购。祁凯盛名下账户被冻结调查,当时手头正紧缺,几乎是不加犹豫地立马答应了,就这样将自己苦苦经营数年的公司转手让人。
一夜之间,祁司从高高的云霄跌入泥潭,祁氏经营灰色产业链的丑闻也在国内沸沸扬扬。
宫策做了他想做的一切,可奇怪的是,他却并没有体会到意料之中的报复快感。
因为祁司非但没有退无可退地回到他的身边,反而不受控制地离他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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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祁司迷迷糊寓言糊醒来的时候,差点没被沙发上叠腿坐着的人给吓一跳。
“你怎么进来了?”瞪着黑暗中如雕塑般伫立的郁晔,祁司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你又没锁门,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郁晔颇为无赖地耸了耸肩。
祁司懒得和他胡搅蛮缠,摁开床头的灯,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饿。
祁司翻身下床,正准备下楼去弄点吃的,就见郁晔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你就穿成这样睡觉?”郁晔神色不明地眯了眯眼。
祁司低头看了看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反正他身上的T恤够大够长,能够完全地遮住大腿根部,只露出底下一截直而白皙的腿,因此穿不穿裤子也没什么区别。
再说了,要怪也只能怪郁晔,谁叫这房间里全都是花里胡哨风格的衣服,他只能把这唯一一件白T拿来当睡衣。
祁司没去管他莫名其妙的质问,径自迈开腿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郁晔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扯回来,眸色很暗,没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容拒绝地开口,“换件衣服再下去。”
没等祁司应声,这人就自顾自地将他推到衣柜前,随手挑了两件捂得严实的长衣长裤。
祁司:“……”
这位爷,请问您知道现在的季节是夏天而不是秋天吗?
然而祁司作为一个人质,还得时时提防郁晔把他扔海里,因此只能妥协。
还没等下楼,祁司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咖喱香味。
等他走到餐桌前,更是被一桌的美味佳肴给惊掉了下巴。
游艇上的侍应生恭恭敬敬地为祁司拉开椅子:“祁先生,请。”
祁司有些忐忑地想,郁晔这是什么意思,好吃好喝地招待他,暗示他这是“最后一顿晚餐”吗?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动筷,就见郁晔施施然在对面位置上坐下,自然无比地拿起叉子开始进食。
祁司实在是饿得眼冒金花,心想宁愿被毒死也不愿意被饿死,没多久就跟着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饭,郁晔优雅地擦了擦嘴,从旁边侍应生的手中取过平板,手指轻点几下,递到祁司面前。
祁司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接过平板,只见上头飘着几个大字:季佑廷疑似人设崩塌,私下耍大牌,机场砸记者录音笔?!
祁司点进热搜话题里的视频,只有短短十秒,但是很清楚地记录下了季佑廷的一言一行。
这人脸上架着硕大的墨镜,身边连个助理都没有,推着行李箱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偏偏媒体记者如潮水般堵在他的前面,让他寸步难行。
视频前后并不连贯,中间也不知道被剪掉了什么,最后几秒的时候,只听见这人骂了一句“滚开点”,然后从记者手中夺过了一支录音笔,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祁司眯了眯眼,看这背景……倒像是在M岛的机场。
看来是在季佑廷返程C市的时候发生的事。
广场里一时间全都是关于“人设崩塌”的讨论:
“天呐我还真的以为世界上会有什么三好温柔男人,原来都是演的!”
“呜呜呜呜呜我宣布我的追星梦彻底破裂了,再也不追星了,再追我就是狗!一颗真心喂了屎……”
“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季佑廷其实私底下经常耍大牌吗?朋友的朋友是化妆师,经常在朋友圈吐槽,据说他不仅脾气不好,私生活还很乱,玩得可花了。”
……
祁司抽了抽嘴角,心想季佑廷居然也有今天。
这叫什么?
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
也该让他这个高高在上的、被众人追捧的神祗也尝尝被人肆意造谣谩骂、跌落神坛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觉得看得生气的宝贝们就不要给自己找不开心了感谢在2022-05-14 21:36:40~2022-05-15 20:3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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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你陪我待一会儿
“你这是什么表情?”郁晔似笑非笑地看着祁司, 神情一时间令人琢磨不透,“该不会是心疼了吧?”
祁司在心里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将平板放回桌上:“怎么可能, 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要不是这会儿通讯设备被郁晔给没收了,他简直恨不得亲自冲上去吐槽季佑廷个百八十条。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郁晔曲起指关节在平板的屏幕上敲了敲:“这ipad你拿去用吧, 里面没有电话卡和聊天软件, 也没有gps定位功能, 所以……劝你别做些无意义的事情。”
祁司压根不想听他那些啰里八嗦的劝告,平板一拿到手, 第一件事就是登录上自己的微博小号。
关于季佑廷的热搜话题里这会儿正热闹非凡,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群自称是“资深圈内人”的网友,爆出了各种关于季佑廷“耍大牌”和“私生活不检点”的猛料。
没图没真相, 全凭一张嘴胡乱编造。
祁司摇摇头,直言这些人功力太浅。
他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一通操作,没一会儿就输出了一篇长达一千字的小作文。
祁司自称是某位已经和季佑廷决裂的“圈内朋友”,以剧组生活为背景, 真事假事掺和在一起, 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段文字,硬生生将季佑廷塑造成了一个嘴毒冷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和原本温柔沉稳的人设相去甚远。
此文一经发出,立马引起了网友们的关注,热度一路飙升, 短短半小时内转发过万,点赞破十万, 眨眼间就攀上了热搜广场的第一条。
眼看着评论区里粉丝和吃瓜路人们吵得沸沸扬扬,祁司立马又切了几个小号, 一个号在下面质疑匿名博主的身份,另一个号则隐晦地提及自己是剧组里一个透明小编剧,可以证明这个博主的话大多数属实。
他这一波操作猛如虎,话题的节奏被迅速地带了起来,就算有忠心耿耿的粉丝严防死守清广场词条,却仍敌不过吃瓜群众们的愤慨心情,没一会儿就被激烈的言辞淹没了。
与此同时,黑子来势汹汹,有关季佑廷的谣言随处可见,一看就是有职业粉丝下场操作,想必和季佑廷工作室的竞争对手脱不开干系。
眼看着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祁司心满意足地放下平板,准备上楼睡觉。
谁知道一抬眼,正好撞上沙发对面郁晔的眼神。
郁晔微微勾了下唇,问他:“怎么,看来骂得很过瘾啊?”
祁司讪讪笑了两声。
心想岂止是骂得过瘾啊。
要是让季佑廷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恐怕十个祁司都不够他撕碎的。
殊不知另一边的季佑廷此刻却并没有众人所想的那样狼狈焦急,他甚至还在悠哉悠哉地喂猫。
巴掌大的橘猫蹭在他的脚边,一个劲儿地伸出爪子来,想要够他手心里的猫粮。
季佑廷脸上戴着口罩,见状稍稍抬高了手,声音听上去有些严肃:“季小四,你今天已经吃得够多了。”
见铲屎官不肯给吃的,毛毯上的小猫摆着尾巴,一边围在季佑廷的脚边转圈,一边不依不挠地“喵喵”叫。
季佑廷的运动裤上没一会儿就镶了一圈毛边。
助理一脸无奈地站在他身后,屡次想要开口说话都被季佑廷借故打断,偏偏手机上经纪人催得急,要他赶紧联系季佑廷选出一个公关方案来。
“廷哥……”助理别无他法,急得都快要哭出来,只能再次尝试着开口,“罗哥那边让咱们赶紧回话呢。”
“没什么好回的,”季佑廷不再逗猫,将最后几颗猫粮放进猫碗里,拍拍手站起身来,表情是惯有的无所谓,“他们爱怎么说就让他们怎么说去吧,这时候回应,只会让那些没事找事的人陷入自我高潮。”
“可是……”助理急得团团转,“现在网络上的言论对我们很不利啊,尤其是半小时前有一个自称是剧组内部人员的人,添油加醋地编造了好多关于您的假料。”
季佑廷坐在沙发上,满不在意地用粘毛器粘着裤子上的猫:“哦,是吗,但反正我也准备转幕后了,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这么多年,为了营造所谓的温柔人设,我已经够累了。”
助理闻言怔了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季佑廷。
这是他第一次从季佑廷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毕竟在从前的日子里,和工作室共同经营出一个利于博取公众好感的人设,是季佑廷一直为之努力的事情。
这让原本暴脾气真性情的影帝大人不得不在纠缠不休的媒体面前收敛锋芒,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人善可欺的假象。
说一些虚伪的话,逢迎一些不重要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说到底这些都是可以载着他往上爬的天梯。
即便是季佑廷,也曾这样天真地以为。
可是在日复一日的自我欺骗中,他发现他好像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他丢失了那个怀揣着初心的、无惧无畏的自己。
一看见镜头就下意识地沉默寡言,一接受采访,有时候自己都会耻于自己的满嘴谎话。
那些都是工作室精心塑造出来的“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他”。
直到遇见祁司,像是遇到了某种奇怪的磁场。
就像那天他本不该明目张胆地下车训斥——无论前面的车开得如何慢。
可他偏偏就阴差阳错地那样做了,然后被卷入了一种名为“祁司”的怪力漩涡。
正是因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毫无保留,所以他才能在祁司面前肆无忌惮地做最真实的自己。
他像是打开了某种释放自己情绪的闸口,一看见祁司心情就会莫名其妙地轻松起来,像是飘在云端。
可是随之而来的是令人防不胜防的占有欲。
不管是宫策,还是郁晔,他们对祁司的靠近都让季佑廷感受到本能的危机感,就像是雄兽被入侵了自己最不可与他人共享的领域,碰一下都是亵渎。
这种占有欲,或者称其为嫉妒,让他无法再接受祁司不喜欢自己的事实。
所以当时才会一时冲动,做出那样的决定,想要和对方划清界限。
可没想到他的举动就像是引起雪崩的最后一片雪花,让祁司陷入到了巨大的舆论风波之中。
那段时间的祁司可谓是孤立无援,比如今的自己还要糟。
他又是怎么度过的呢?
季佑廷不敢去想。
后悔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如同毒蚁般肆虐,一点一点侵蚀他的心脏。
如今看来,他此时此刻正遭受着一切,或许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孽力反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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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游艇在平静的私人海域上缓慢漂浮着。
昏暗的房间里,一丝灯光也没有。
只有粼粼的、暗蓝色的波光,穿过米色的窗纱,映在地板和床铺上,有种流动的美感。
祁司半醒半梦见被渴醒,恍惚地从床上坐起身。
他半虚着眼,刚想伸手去够床头柜的水杯,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扣住。
睡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一时间,祁司连下意识的尖叫都喊不出声。
他像是被吓到失去了言语功能,只顾得上一个劲儿地往后躲。
“躲什么?”黑暗里,郁晔带着笑的低哑嗓音在头顶响起,一如既往地带着几分戏谑。
祁司顿了几秒,心里的后怕和被作弄的愤怒一并涌上心头。
他有些用力地伸手推了床边的郁晔一把,语气不善:“郁晔,你是不是有病?”
早知道他睡觉之前就该死死地锁上门。
郁晔这狗东西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沉迷于搞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