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小心隔墙有耳。”
一听到太子殿下这几个字,安伯表情一凛,登时一改此前犹豫的模样,看得殷册不由感叹。
殷纵义此前真的不会安排,这么一位忠心为主的人竟是没有安排到祁乃钰的身边,若是那个没有自己来的世界祁乃钰的身边有安伯,想来也不会被太子妃骗的这么惨。
想到这儿,殷册也不瞒着安伯,直接道,“本王知道你担心,也不妨告诉你,本王叫人都叫来,确实是有件事要找他们做,本王曾亲眼目睹太子妃和二皇子有过甚的交往,若不是因为此事,本王也不至于遇到如此凶险的一遭。”
“竟有此事!”
安伯大惊,他知道殷册是从鬼门关过来的,本来还没有太放在心上,可因为这件事导致的果就不是这么一回儿事了。
“王爷且等一等,老奴这就去安排。”
“去吧。”
看着安伯果不其然按照自己的安排去做,殷册慢慢抻了一个懒腰,心知这一次安伯找的人应该不会简单了。
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随意召见了几个铺子的掌柜,能有什么坏心肠呢?
不多时安伯就已经将殷册要求的人都带来了,身上绫罗绸缎,身材各异,乍一看还真的就像是在很一回儿事,但殷册一听他们的呼吸和步伐,绵长不断,可见都是练家子。
“王爷,这些便是各个铺子的掌柜。”安伯恭敬看着殷册,转头就对他们道,“还不赶紧给王爷见礼!”
“见过安王殿下。”
众人齐刷刷得行礼,殷册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但是下一句话就他们浑身一僵。
“账本都带来了吧?”
账本?安伯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回王爷的话,都带来了。”
“那就好。”
殷册笑笑,“今日想将账簿对出来吧,精确到每一分每一厘,全部偶读给本王对的清清楚楚。”
“啊,王爷这——”
安伯觉得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怎么就成对账簿了?不是要吩咐他们做些什么吗?
“这什么?安伯以为本王不能看账簿?”殷册的脸立马冷下来,“那些铺子今日起全部关门,本王不缺这几日的钱财,账一日对不出,这铺子一日便不开。”
殷册突如其来的要求有些让人看不明白,安伯也疑惑,抬头却对上了殷册暗示的目光,想不明白甘遂就不想,打发这些人真的开始对其账簿来。
把事情安排下去,殷册就懒得看了,冲一旁吩咐道,“青梅,仔细看着这些人,若有事情就来跟本王回禀。”
“是王爷。”
青梅规规矩矩的行礼,低眉顺眼,对上其他人则是冷眉竖眼,十分不好接近。
青梅本就是殷册身边的大丫鬟一向如此,在她看管下,这些人就算是想要偷懒也不能。
殷册转身就回了自己院子。
推开门一进屋,衣袖就被人拉住。
仔细一看不是本应该在宫中的太子殿下又是哪个。
“出去这么久,安王就不怕旁人摸到屋子里来?”
祁乃钰目光灼灼得看着殷册,表情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殷册就更不担心了,道,“那岂不是正好坐实了臣对安伯说的话?只怕到时候他帮着臣遮掩还来不及呢!”
第33章 〇③③
◎太子殿下要准备搞大事了◎
殷册说过不会放任祁乃钰自己待在一个危险的地方, 自然是说到做到。
不过令祁乃钰甚至是鹤城都没有想到的时候殷册竟是会如此大胆,直接就将太子带入了自己的府上,放了一个空马车回去。
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解释, 而鹤城也不只是想到了什么, 也跟着就这么回去。
两日过去, 宫内未传出任何消息,殷册就知道鹤城是在隐隐向他表达着什么。
当然,哪怕鹤城未曾帮忙, 殷册也不担心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问题,最多就是借口说自己想留太子在府上做客。
于是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殷册将祁乃钰放在了自己屋里,青梅是个聪明人,她并非是安伯手下知情之人, 却也在这个时候选择了一条最正确的路。
祁乃钰被殷册那句话说的耳朵一红, 到底脸皮没有那么厚,更何况他本就有着那样心思,殷册真的与他开玩笑,他反倒是不好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就这殷册方才做的事情评价起来,“你让他们对账簿, 就算对出来也只能说明里面混着真的与王府内幕毫无关系的掌柜,旁的也瞧不出来。”
“看得就是真的掌柜。”殷册笑笑,“安王府里我能用的人不少, 可是能放心用的不多, 指不定谁私底下就都是安伯的人。当然, 这种人就算是再怎么多也不会多到一个离谱的地步, 毕竟若是安伯都已经掌控到了这个地步, 我也没有发挥的余地了。”
“你是想用那些人?”
祁乃钰听明白了,“只是他们不过普通人,就算是用也怕是没有太大作用。”
“那可说不准,没准从他们口中说出的消息,更加令人信服呢?”殷册卖了一个关子,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继续纠结,而是道,“而且这也是为了挑选出真正有用的人,安伯选的这些人武艺不错,别的才能也应该不少,可做生意未必是一把好手,太子殿下往后要做的事情需要的花销大了去了,仅仅是守成远远不够。”
殷册走一步看三步,本事想着如何误导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事情,他却已然已经想到了日后扫平障碍后需要。
祁乃钰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暖意,也没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悄然走到了殷册身边,扯着殷册的衣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看得殷册眉眼也都跟着软化下来。
这样的小太子有些分外的乖了,或许是来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
想到有这种可能,殷册不禁在自己原有的计划上又多添加了几笔。
小太子还是不够放松啊,只有东宫才会有家的感觉。
只是东宫已然被人都布置成了筛子,若想住的舒坦,就只能是将所有的隐患都全部提前处理掉,如此,原来计划中的进度就有些不够看了。
“那接下来几天我们做什么,就在这里等?”
祁乃钰见殷册不说话,不知道殷册已经将二皇子他们的死期一个个提前,还只当他是为了眼下的这些人烦心,就顺口问了一句。
“不,有青梅看着,我们无须一直等在这里。”殷册摇摇头,这些都是小事,没有必要将这么多小事都放在心上。
“””我们今日出去。”
“出去?”
祁乃钰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不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就算了,还往外跑,未免也太过放肆了吧?
“有不只是我一人,世人皆知安王身边红颜知己无数,出门在外带着如花美眷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感谢原来安王的不靠谱,安伯一个管家并未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个二世祖的身上,现下又被查账的事情绊住脚,不会注意到他们的。
至于他们后面知晓此事会不会有误会——
此前安伯都能无视原身的前科就这么认命,殷册就对他们的想法没有任何兴趣了,左右那些个暗卫做事前会自己查,发现这人就是太子殿下,也就没有妨碍了。
“你是说,女装?”
祁乃钰恍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殷册的言外之意。
“太子殿下若是不愿意,臣来也可以。”
殷册自己没有什么穿男装还是女装的包袱,能方便行事最为重要。
当然小太子要是心中又想法,殷册还是很愿意尊重小太子的想法的。
“孤没有不愿意。”
祁乃钰瞬间就红了脸,嘴唇翕动了两下,吐出了几个字。
“什么?”殷册一愣,饶是他的听力,硬是没有听出祁乃钰说什么,只得是再额外问了一句。
“孤说没有关系,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没有什么的。”
再说一次的时候祁乃钰的声音大了不少,殷册估摸着刚才他说得就是这个意思,不过用的词总觉得哪里还差点意思,想了一会儿没有想明白,殷册也就不去想。
时间不多,他们还是尽快一些的好。
殷册找出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不仔细瞧瞧不出男装女装的分别,殷册的衣服大多是浓墨重彩,深黑或者深红,找出这么一件未上过身的还真的不容易。
“这件虽然颜色淡了些,却是男装,孤既然答应了,那就真的没有什么。”
祁乃钰看了看一 找出来的衣服,以为殷册是不想让他真的穿罗裙,就解释了一句。
不想殷册摇摇头,“太子殿下说的容易,臣这里也没有女人穿得衣服啊。”
“可院子里那些丫鬟那里不是有吗?”
“难不成太子殿下想穿别人穿过的衣服?”殷册自己有洁癖,不管小太子有没有,殷册也直接给他带入了。
别人的衣服有什么好穿的,最好半点接触也无!
“其实——没什么,就依你说的。”
原本祁乃钰还想说这样也没有什么,可对上殷册目光的一刹他就改变了主意。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也是不愿意穿那什么不认识的陌生人的额衣服,殷册的除外。
虽然他知道殷册不是原本的那个安王,衣服还是原本安王的衣服,不过两人之间有着这么一份联系也算是联系,祁乃钰也愉快的选择了这件月白色长衫。
“乖。”
殷册抬手摸了摸小太子的脑袋,“出门在外女子穿男装也是常态,只消挽一个女子发髻,再用面纱遮面,如此反倒不容易被人怀疑。”
说着,殷册直接摸到后面将祁乃钰束起的头发散下,如墨的长发披在了肩头,“太子殿下的头发倒是比寻常女子要好许多。”
“你还看过别人的不成?”
几乎想也没想祁乃钰就问了出来,问完之后有些后悔,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有歧义了,正准备说什么话找补一下,就见殷册还真的仔细回想起来。
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影响了,可见没有什么人的头发能让我入眼,所以太子殿下的是最好的。”
他没说的是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最好,四舍五入小太子的一切也是最好啊,没有问题。
“……”
祁乃钰的脸一点点红透了,殷册总是在他以为已经达到极限的时候还能再撩一点,根本没有办法让人明确的察觉到此人的迹象在哪里。
实在是太让人羞耻了。
所以最后祁乃钰拒绝了殷册为自己画眉的要求,举案齐眉,多得是丈夫为妻子描画,祁乃钰不能保证自己在殷册真的做了这个之后还能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保持平常心,纵然十分可惜,也不得不出言回绝。
这让殷册好是失望了一阵。
他仅有的那一点美好的回忆就是曾经为自己的母妃画眉,只是花了一次母妃再也没有让他动过。
谁知那就是最后。
再往后,有这个机会,殷册却已经没了当初的心情。
现在难得有这个机会,小太子却不配合。
难道是无意间就看出了他画的不好看的本质?
殷册心中想着,几下给祁乃钰挽好了发髻。挑了跟碧玉簪子插在上面,祁乃钰天生丽质,就是女子发髻,也好看的很。
最后在将面纱带上,大功告成。
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殷册领着人往外走,一出门,立马换上了一幅放浪形骸纨绔的模样,原本他还没有办法演的这么像,还多亏了那日成希成公子的倾情演绎。
为了表示对他的感激,殷册走得时候特别将那一院子的美人都给送到了定国公府上,除去在屋里与成希厮混的,其他全部都送去了。
想想至今为止没能听到他活着从定国公府再出来招摇的消息,想来他定是很开心很感激的在府上逍遥自在吧!
想的虽多,却在一瞬,殷册一把环住了祁乃钰的腰,将人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就着这个姿势往外走。
被殷册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祁乃钰四肢在这一瞬都不是自己的,还是殷册凑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让他放松,祁乃钰才找回了自己的常态。
“王爷可是要出去?”
“准备马车,本王闷得很,出去瞧瞧。”
“是,王爷。”自始至终小厮都没有往祁乃钰那里看上一眼,能在王府里混在主子跟前的都不是傻子,都知道什么是他们该看的什么是不该看的,要是因为好奇这对招子就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只怕是最后连小命都直接丢了。
“王爷,备好了。”
安王出行的车架常年被准备着,殷册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就能好。
殷册把人弄上去,自己也跟着上去时突然回头,道,“若是一会儿管家来找,就说本王出去找点东西,晚上就回来了。”
“是。”
小厮毕恭毕敬答道,目测者殷册坐稳,这才松开缰绳交给车夫。
一直等到马车都出了门,这里才再次有了动静。
“奇怪啊。”殷册走之后,其中一个小厮摸着下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说道。
身旁另外一个小厮闻声也探头看去,“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王爷美人——啊,对啊,王爷不是把美人都给赶走了吗?什么时候王爷屋里还藏着一个啊!”
“你也说是藏着的了,主子的事情他们打听得这么详细做什么,赶紧走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