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没化妆,就不摘口罩了呀,老师们将就着拍一下好吗。”
礼貌又乖巧的客套过去,按捺着焦躁,顺便给粉丝签了名,又习惯性塞给她们几颗糖。
“行啦,这么早就来蹲我,人也蹲到了,快回家补个觉。今天周末不睡觉简直是浪费大好时光啊!”
一切安排妥当,他正要松口气往前走,人群里传来一把激动声。
“今今看我!快看我。”
俞雁今好奇看去,只见一个女孩子手里抱着一张一米宽的海报。
海报上,光线明灭的死角处,他被枥越铮堵在那里。正累得气喘吁吁,眼泪汪汪的可怜求饶。
而反观枥越铮,高大挺拔,在阳光照耀下仿佛天神降临。
俞雁今:“……”
这些粉丝没救了,简直什么人啊,就不能拍他在碰碰车那里杀得枥越铮片甲不留的照片,非要拍这个?
难道是他不够威武强壮?
一夜没睡的脑洞莫名大开,正要摸摸胳膊看看肌肉,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正凶狠的转过头,想表达对这张海报的不屑,就听媒体趁机问道:“俞老师,据说枥老师也赶今天的行程飞棉城,应该下一班飞机马上都要到,你们是约好的吗?”
俞雁今脚步一滞,错愕。
枥越铮今天也在棉城?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俞雁今嘴上敷衍:“这么巧?那早知道我和枥老师一班飞机来的,正好拍完节目聊聊天。”
大方洒脱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媒体咂咂嘴,失望不已,粉丝却振奋松口气。
她们就知道没关系!
接下来,王琦带着他甩开了媒体和跟来的粉丝,又故意在市中心绕了半个多小时,确认没人跟上后,俞雁今才低调的换了身衣服招了一辆出租车。
“麻烦深蓝酒店。”
那里正是叶栖入住的酒店,王琦还帮他搞到了房门号。
“好嘞!”司机一个帅气的漂移立刻转弯。
俞雁今猝不及防扶住扶手,看着车窗快速倒退的风景,脸色逐渐沉闷下来。
叶栖签约新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真的发生了某些让他忍受不了的事?
想到自己遭遇的一些麻烦,俞雁今懊恼握住拳头。
他嬉皮笑脸惯了,遇到哪些恶心的人和事儿要么怼回去,要么当遇到垃圾,找个机会总能报复回去,然后再也不放在心上,但叶栖不同。
他性格敏感又内向,如果也遭遇这些事呢?
俞雁今眼底沉冷一片,又慌又焦躁不安,车厢内气氛随着压抑,司机大哥受不了的打开了手机,随机选了一个视频。
“你走开!!!”
一把熟悉得他简直脑壳一激灵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俞雁今茫然抬头,就看到司机大哥手机视频里出现了熟悉的荒村,以及他蠢兮兮站在床上,被一只老鼠吓得脸色煞白,恨不得壁虎式贴墙躲避的画面。
俞雁今茫然一眨眼,虎躯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手机。
讲真,虽然上一期节目很红,但他真的除了迫不得已看的几个片段真的再没点进过节目。
而且有种一辈子都不想打开的冲动,然后今天他竟然要旁观自己社死的画面?
看着枥越铮冷酷无情让他下床,马上就要到床塌了那里,俞雁今再也忍不住道:“大哥,我们换个视频行吗?”
大哥特别好说话:“行啊。”
往下一刷,又一个熟悉的视频闯进眼帘。
他蠢兮兮的在鬼屋里找东西扮鬼,又狼狈的蹲在楼梯旁边准备吓枥越铮,却反而抱大腿的一幕。
只见大哥趁着红灯时候,边看边乐得不行。
俞雁今:“……大哥,你们平时上班还喜欢看节目吗?”
全天下的出租车司机都超会聊天,俞雁今一搭茬,司机大哥来了兴致:“这不是上班枯燥容易睡觉嘛,看个有意思的醒醒神。”
说着他来了兴趣:“还别说,这节目是我女儿推荐给我的,说特别有意思,还真是,把我笑得瞌睡都醒了,天天看、天天笑,我还推荐给我兄弟一起看。”
俞雁今:“!!!”
我真是谢谢您和安利给你的你女儿啊!还有这个算什么有意思啊!
他忍不住悲愤,绞尽脑汁想挽尊:“大哥,我知道好多有趣节目的要不然给你换一个?”
哪知司机大哥严词拒绝:“别,那些节目一看都是演的,就这个有意思,我就看这个。”
俞雁今信誓旦旦:“这个也是演的啊,综艺都是有剧本的,我可了解了!”
“当我瞎?”司机大哥指着自己的一双眼睛:“我这双眼睛能看清楚十米外撞我车的车牌号,以我看综艺三十多年的经验,这个绝对是真的!哎呀,你看,这小孩儿抱他腿上了,哈哈哈,哎哟喂,这得多难为情,哈哈。”
俞雁今羞耻得抠脚趾,就见大哥乐得拍大腿:“我给你说啊,以我能看清楚十米外撞我车的车牌号的眼力看,这两个年轻人一看就有猫腻。”
俞雁今一下炸毛,声音飙高:“胡说,他们没关系!”
大哥从后视镜看着俞雁今血丝密布气得瞪圆的眼睛,敏锐察觉到不对劲,又莫名觉得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然后好奇试探道:“你是粉丝?”
俞雁今气得没说话,闷闷的重重的哼一声!
司机大哥咂咂嘴,一边开车一边说:“嗨,我懂!我女儿说过,追星就不希望自己偶像谈恋爱是吧。但小兄弟啊,不是我说,人家都成年了,又不是和尚,又没违反道德,谈个恋爱怎么了?你看这不是还挺配。”
俞雁今下意识被带偏:“不配!”
司机大哥不服气:“怎么不配了!你看这长相、这身高差、这含情脉脉对视的样子,哪里不配了。”
俞雁今气得口不择言:“哪里都不配,你看那个人,板着块脸好像谁欠他八百万一样,哪里配了。”
大哥也较劲儿:“这叫互补懂吗?这还不配你说什么配,你配?”
大哥从后视镜看他一眼,默默刷出个视频,屏幕上几个大字慢慢刷过。
【授受不亲】
俞雁今:“???”
半响他一下反应过来,气得正想跳起来和司机大哥好好聊聊,车子咻地停在路边,大哥忙不迭开门:“到了啊,谢谢惠顾。”
俞雁今猛地一扭头,只见深蓝酒店四个字蓦地撞入眼帘。
他一下想到正事,懊恼又不甘的看了司机一眼。
噩梦!
他竟然真的成了全国笑料包,还在出租车群里流传。
啊!!!
他的面子不要钱吗,他可是颜值偶像啊!
他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啊!
俞雁今带着一种我居然在拆我cp路上输了的不敢置信,付了钱,像一颗暴走的炸弹当当当下车,仰头看着深蓝酒店的标志,深吸口气,眼底担忧和焦躁一闪而逝,埋头低调大步踏入。
这些都以后再说,正事要紧!
深蓝酒店是圈里人来棉城经常住的酒店之一,俞雁今以前也在这里住过,熟门熟路的用小西先预定的房门卡刷卡上电梯。
只见电梯门叮一声在十五楼停下,俞雁今压了压帽檐正要大步走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走了进来。
这人手里拿着手机,边走边接电话:“知道,那小子闷嘴葫芦不会出去说,更何况他的合约压在我这里,想翻身也翻不了。”
电梯外俞雁今脚步一滞,脸色一变扭头想看,却只从即将合上的电梯门里看到一双略熟悉的眼睛,以及半截话:“人就在他房间里,马上就……”
电梯门叮一声合上,俞雁今脑子嗡地一转,很久以前的记忆浮上脑海。
当时他去医院看小栖,就是这个经纪人正拿着一张解约合同塞给叶栖的妈妈。
嘴上说得光面堂皇信誓旦旦:“原本按照公司合约来,还得付违约金的,但叶栖跟了我这么久,听话又懂事,唉,实在是可惜了,所以我废了好大劲儿,让公司同意解约,从此他也不需要承担合约责任了,也能好好养伤。”
男可风叶栖妈妈不懂圈里规则,他却懂。
这他妈分明就是用完就丢,觉得植物人说不定会占合约上那点工资钱,所以把人给扔了出来。
但当时叶栖情况复杂,再被公司合约套上反而不妙,所以他忍了。
再回转现在,想到刚才那个经纪人说的话,再想到这个楼层正是叶栖住的那一层,俞雁今脸色难看,拳头握得得青筋暴跳。
混蛋!
这些垃圾真的欺负叶栖了?
还在房间里?
俞雁今双眼气得发红,想都不想大步朝前跑。
边跑边看到旁边消防器上有一个扳手,他气凶凶的拿起来,犹如一个复仇使者当当当往前走。
边走已经脑补好怎么敲人,怎么威胁人,怎么!!!
揍!死!那!个!人!的办法!
俞雁今怒气上头,带着难以言说的愤怒悲鸣,猛地转过弯,前方15-9的房门号蓦地撞入眼帘。
他想都没想,狠狠一踹房门,咬牙:“给我滚出来!”
一秒、两秒,房间里没动静,但俞雁今已经脑补到对方惊慌失措或皱眉朝门边走来的画面。
然后他扣着扳手,怒气冲冲又撞门:“出来!”
今天不管里面到底是谁,他都要把人揍个半身不遂,下肢瘫痪,下辈子当公公!
上辈子的记忆和刚才那个经纪人口中的话接连在脑海交汇,俞雁今气得双眼发红,就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俞雁今咬着牙接着踹门:“出……”
下一瞬,脚还没踹到,扣着扳手的手先被人抓住,稳稳扣住他的手朝着15-9对面的房间而去。
俞雁今浑身一僵,下意识怼着手肘扣回去。身后骨节分明的手稳准狠扣住他的肩膀,压着他的手臂随着房门咔擦一声轻轻关上,将他稳稳压在门后。
身前,挺拔而高大的身体距离他不过一个拳头,这危险而莫名的遭遇让他惊错交加,正要手肘朝后接着怼人肚子,手肘被人稳稳扣住,熟悉到极致的呼吸和触觉伴随着六个字扑面而来:“别动,别说,安静。”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俞雁今动作一顿,错愕抬头,就着房间内昏暗光线,撞进一双深邃冷静的眼里。
他失声:“你怎么再……”
“安静。”
低沉压低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足够近的距离让吐字时的气息喷在耳垂皮肤。细细密密的溅起一片涟漪,俞雁今耳垂一麻,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对面传来开门声,以及叶栖奇怪声:“你们是谁?”
俞雁今浓密的睫毛一眨,不经意刷过枥越铮的下巴,然后猛地反应过来,刚才外面有人?!
是谁?
他顾不得此时暧昧又远超过安全距离的接触,竖起耳朵屏息凝神。
只听一把陌生声从走廊传来:“不好意思,敲错门了,抱歉,抱歉,打扰了。”
一门之隔外,叶栖困倦的披着外套狐疑的看着这两个陌生人,但他刚才明明听到小今的声音啊?
难道听错了?
含糊嗯一声,正要关门,他眼尾一扫,看到了两人藏在身后的小型摄像机。
刹那间他瞌睡立刻醒了,再看着两人仿佛不认识他,转身就要走的模样,直觉更不对!
就算他糊,这些狗仔也不可能不认识他啊。
他现在这幅刚起床的样子在哪里都是八卦,这两人竟然没反应?
莫名的他想到了刚才俞雁今生气又焦急的声音,他深吸口气,不动声色的冷声道:“深蓝酒店的安保现在就这样,随便谁都能进来?”
冷着脸关上门,他抵着房门耳朵贴着去偷听。
对面的房间里,俞雁今也耳朵贴门屏住呼吸偷听。
只听门外传来两道压低的讨论声:“不是说俞雁今在这里吗?艹,糊弄我们哥俩?”
“说送我们一个大新闻,妈的,糊弄咱们俩玩呢?
俞雁今:“!!!”
他一夜没睡的脑袋瞬间醒了,圈套?阴谋?
怪不得那么巧就遇到那个傻逼经纪人,原来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他气得喷气,灼热的呼吸一下下落在枥越铮喉结上。
枥越铮不适蹙眉,看着几乎陷在他怀里的俞雁今,正要松手,又被俞雁今抓住,小声磨牙:“别动!”
枥越铮动作一顿,看着靠在门后,眼底血丝密布的俞雁今,心底波澜渐起。
外面,绕着走廊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的两个狗仔恨恨走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俞雁今磨着牙握着扳手正要把枥越铮用完就丢,枥越铮眸色蓦地一沉。
“别动。”
俞雁今蓦地被重新压在门后,他扣着手里的扳手茫然抬头,撞进那双熟悉深冽的眼。
刚才忽视的某些情绪在安静、昏暗的房门口发酵,他能感受到枥越铮扣着他手腕的力量,抵在身前的高大身躯,那双仿佛永远也猜不透的眼睛正静静看着他。
甚至他只要踮起脚尖,两人的肌肤就能近距离接触。
俞雁今脑子嗡地一乱,一抬头就看到枥越铮俊美清冽的脸,一低头又看到他凸起的喉结和 与自己紧贴的身体。
无人察觉的耳垂蹭地腾起红晕,他口齿不清睫毛乱颤:“干、干什么,别以为你帮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俞雁今不是那……”
话音未落,两道熟悉却压低的脚步声重新在门外出现。俞雁今声音一顿,听着两人焦躁又困惑的讨论:“明明看着他进来了啊,怎么没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