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都没法光明正大地玩!
霍迟骄矜:“明白。”
网上说了,和好需要一个契机,如果是很严重的事情则需要一个比较正经又隆重一点的特殊场合,像他那天在宿清家里,晕晕乎乎就给和好了的,太不正式了。
这次他一定吸取教训,整一波大的!
这天,宿清来得特别守时,他穿着圆领前襟带装饰扣的上衣,五分袖,细长的胳膊露在外面一小截,白得跟莲藕似的,头发比之前刚认识的时候又长了一些,温顺地固定在后颈。
他永远都像霍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好看,站在人群中熠熠闪光。
“时间刚好,还没开始呢,咱们进去吧。”
宿清平淡“嗯”了声,跟着霍迟进了内场。
李轶旦给的票位置都特别好,不仅霍迟和宋飞跃,还有云婳,以及几个班里的同学都来了。
他们在这边坐下后,场上很快就开始了。
宿清看不懂游戏,霍迟会时不时给他解释几句,三言两语挑明局势,比解说更简练靠谱些。
霍迟注意到宿清始终面色淡淡,觉得他可能是对这种游戏没有太大兴趣。
等场上李轶旦彻底占据上风,霍迟也不看了,微微侧了下头,想随便跟小天鹅聊聊天。
呜,他都不敢打扰宿清训练。
好久没有聊天了。
“你今天怎么穿了这件衣服?什么时候买的?”
宿清小声跟他交头接耳:“妈妈买的。”
嘿嘿,真可爱,还叫妈妈。
霍迟及时趁热打铁献上夸夸夸:“你穿这个真好看,显得你又白又乖,当然你不穿也好看!”
宿清:“……”
?
他这是大白天当众跟自己开黄腔?
“不是!”
霍迟欲哭无泪,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说,你怎么穿都好看,好看的是你不是什么衣服,你穿不穿衣服都是好看的……”
宿清:“…………”
够了,还不如不解释。
宿清想一巴掌拍他脑门子上让他清醒一点。
霍迟也被自己气得要死,平时嘴皮子挺好使的,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说话啊你!
肯定是今天太紧张了,下面任务艰巨,千万不要再继续惹恼宿清了。
霍迟怕自己多说多错,不敢再跟宿清瞎掰掰了。
因为是李轶旦生日,官方也给他送上了祝福,晚上他们还一起约了吃饭的地方。
宿清今晚有事,最多待到八点多就得走,提前跟李轶旦说了一下。
只是没解释原因。
这边刚切完蛋糕,有个服务生告诉宿清,有人在隔壁等他。
宿清大概猜到了是霍迟,没有犹豫就过去了。
隔壁包间关着灯,宿清出于安全考虑站在外面没见去,直接问:“霍迟,是你吗?”
霍迟知道他防范心很强,没有故作玄机,躲在里面出声叫他进来:“是我是我,你快进来,给你看个东西!”
宿清放心了,走进去关上了门,脚下的路顺着他的步子一盏盏点亮,向着落地窗的方向延申。
霍迟很讲究地用智能灯光代替了蜡烛的灯芯,宿清走到落地窗前,窗帘缓缓向两侧拉开。
从这里往下看去,护城河在夜色中蜿蜒流淌,霍迟按下按钮,刹那间无数夜灯从河面亮起,与城市万家灯火交相辉映,星星点点如梦似幻。
很快,这些光亮开始变动,有序拼成了字:
【对不起】
【悄悄】
【请你原谅我】
【我是真的】
【想要】
【和你做】
光点继续移动,拼凑出这句话最后的三个字之余,还围成了一个心形图案,下面有两个手牵手的小孩形象。
高高壮壮的那个是霍迟,扎着一个小啾啾辫的是宿清。
最后三个字一闪一闪持续亮在河面:
【好朋友】
霍迟从暗处走到宿清身后,手中端着的碟子上面放着两杯酒。
“你喝过酒吗?想不想尝尝?这家的果酒很有名。”
霍迟将其中一杯转向宿清那边。
哎。
刚才看宿清表情应该是有被自己准备的惊喜感动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河灯全部排完之后就又是那副不冷不淡的表情了。
难不成自己安排的话又什么问题?
是嫌好朋友前面没有加最最最的前缀吗?
“那个……好朋友就代表最最最好的朋友,你别介意我掉了最最最三个字去。”
“……”
宿清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就灌了一大口。
霍迟吓一跳:“你别上来就喝这么猛,会醉的!”
窗外明亮的月光和屋内地板上的小灯共同织就了室内的亮影,霍迟原本就深邃的眉眼在昏暗中显得更加立体。
宿清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脸,自己从架子上开了瓶新的,咕咚咕咚倒进杯子里,问他:“你喝吗?”
霍迟讪讪接过来,意思一下喝了一口。
宿清也没管他,自己一个人靠在一旁的墙上,额头贴着墙壁,闷闷的不说话。
好像是有点醉了。
“宿清,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
宿清没吭声。
“你现在不说也没事,我可以等你愿意开口的时候。”
“我们是好朋友,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的。”
来来回回,还是“好朋友”。
宿清夺过霍迟手中的酒杯仰头又灌了一杯,喝完,他把空杯子往霍迟面前重重一放,双眸已然有了醉意。
他问:“除了好朋友,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霍迟只感觉他这样喝了两杯下肚,肯定会难受,想帮他顺顺背,又想训斥他不要喝这么多。
早知道就不该准备酒。
明明是给自己壮胆子的,怎么他喝得比自己还多。
宿清又靠近了霍迟一点,近到微醺的醉意能够通过体表传播。
霍迟一被他靠近,感觉脑袋都要宕机了。
平时宋小胖给他灌输的那些乱七八糟地摊文学开始冒泡。
在某海那个棠……喝醉酒的两个人,必然会发生一夜意外…………
霍迟脑子朝着审核不允许的方向一路狂奔。
宿清抬手攀住霍迟的肩膀,柔若无骨的腰肢随之而动,他踮起脚,轻轻吻了霍迟嘴角,迷离的双眸盛满爱意,凑到霍迟耳边呢喃:“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霍迟:“有多喜欢?我可是个纯情大直男,除非你来点更实际的操作,否则我不信。”
更实际点的操作有:
A:立刻给我当老婆
B:按着我使劲亲上个十几二十分钟
C:使出浑身解数跳个涩涩舞勾搭我扑倒你
D:直接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
第46章 跑路
霍迟脑子懵掉了。
他感觉怀里宿清的身体像块烙铁一样烫手, 一股无名电流顺着他的耳朵、嘴角、掌心噼里啪啦涌向四肢百骸。
霍迟被电傻了,脑子转不过弯来,他仓皇失措想先跟宿清保持距离, 却在自己后退的时候推到了宿清, 力道还有些失控。
宿清像没有骨头似的,轻轻被他一推就摔倒了。
后腰撞到架子, 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霍迟此时此刻心里乱成一团, 想伸手来扶宿清,却被他冷冷拂开了手。
宿清蜷成一团蹲在地上,后腰被撞到的地方又麻又酸, 却远远比不上方才霍迟眼底一瞬间反感情绪带来的心疼。
“你走吧。”宿清早就想好了的。
哦。
哦哦。
要自己走。
霍迟直愣愣往外走,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自己在做什么。
他晕晕乎乎回了家, 半只脚踩进家门还像飘在半空似的。
老管家在擦茶壶,看见霍迟连忙打招呼:“少爷回来了?老爷子在生气呢, 你快躲起来吧, 他气你采了他心爱的花。”
霍迟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哦哦”了两声, 提线木偶似的往自己房间走。
关上门, 然后反锁。
霍迟双手撑着膝盖坐在椅子上,盯着他房间墙上的摆钟出神。
第一秒的时候,霍迟想:他说他喜欢我。
第二秒的时候,霍迟想:我弯了。
霍迟“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局促不安转来转去。
他说他喜欢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我靠肯定得是啊!我都弯了,我不能白弯啊!
喜欢是等于爱吧?
没错吧?
不行不行, 我得上网搜搜。
霍迟紧张地掏出手机用此生最快手速飞快输入问题:【好朋友说他喜欢我, 是不是想跟我搞对象的那种喜欢!】
答1:“不一定吧……”
答2:“emmm想多了, 喜欢分很多种……”
答3:“哈哈哈肯定不是啊!”
怎么会这样?
霍迟不信!
他觉得肯定是某度不准!
他使劲翻啊翻, 把能翻到的回答都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个人的回答是这样的:
【确实有这个可能呢。】
看!
这不就有答案了吗!
真理往往都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
宿清肯定就是喜欢自己。
这样一想,霍迟又心疼了。
那么宿清是什么时候发现喜欢自己的呢?他喜欢自己,自己还总说跟他是好朋友。
难怪宿清总是闷闷不乐。
自己好煞笔,居然还在河灯里面拼好朋友三个字,宿清看见了不黑脸才怪呢!
都怪自己不好!自己弯得太慢了!
不不不,自己肯定早就弯了,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
要是早就发现了,那岂不是早就能跟小天鹅甜甜蜜蜜了吗?
当好朋友就已经这么幸福了,要是当男朋友~
那岂不是~
嘿嘿……嘿嘿嘿嘿……
弯了真好。
当gay真好。
嘿嘿。
霍迟彻底想通了,一边给宿清打电话一边往外跑。
身穿黑西装的中年男子站在客厅,看见霍迟风风火火从楼上下来,板着脸训斥:“干什么去?”
霍迟步子一顿,勉强匀出两分钟。
他可是好男人,他现在要去追小天鹅了,追小天鹅之前肯定要自己处理好自己的烂摊子,不能牵连到他。
霍迟通知他的父亲霍爱国先生,说:“我弯了,我是个gay。”
霍爱国两眼一翻,差点撅过去。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霍迟早就知道自己跟他这个老古董的父亲没什么话可说,他反应这么大也在意料之中。
霍爱国的第一任妻子是霍迟的亲生母亲,两人属于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并且霍迟的亲生母亲心中另有所爱,还被霍爱国亲眼撞见过。
这导致霍爱国至今都一直怀疑霍迟根本不是他的种。
霍迟母亲死后,霍爱国又娶了第二任妻子,就是季仙卿。
季仙卿这个后妈跟霍迟的关系很好,这些年霍迟与霍爱国之间的矛盾越演越烈,季仙卿也多次站在霍迟这边偏心帮他。
“我说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男人,”霍迟现在已经完全想开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满心都是当钢铁直男的蠢狗子了,“你现在赶紧再去生一个你们老霍家的纯净种还来得及。”
说完,霍迟压根不管霍爱国被他气成了什么样,脚底生风似的跑了。
他给宿清打电话一直没人接,越打心里越害怕。
今天不小心推他的那么一下,肯定磕疼了。
自己是什么蠢货,不就是被心爱的人告白了吗!至于那么激动么!没见过世面!
呜呜呜他怎么还不接电话。
霍迟急死了,编辑了很多条信息发给宿清但是一直没有人回复。
他开始想到了很多蛛丝马迹。
比如说宿清在自己靠近他的时候会脸红,之前也会有点不想让自己靠近的那种,但是完全是不一样的,细想最近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
爬他床还要跟他牵手。
霍迟!你就是个臭流氓!
·
宿清先回了家。
他的行李已经提前都收拾好了,宿晚晚那边也都打好了招呼,这边的房子基本彻底空了,能收拾的东西都被宿清收了起来。
书桌上只剩下了一个日记本,和一支小天鹅吊坠的笔。
宿清站在桌子前,从后往前翻看着日记本,这段时间以来的记忆不断在他面前闪过。
——“翻墙逃学过吗,优等生?”
——“我也要跟你牵手!我也要尝尝你的那杯什么味道……你嫌弃我。”
——“直男才不在乎这个呢,你快摸摸,我这个摸起来可舒服了……”
——“你看呐,我写了整整十好几页打印出来的,而且我让人给你装订成了小本本,方便你随身携带随时阅览,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我可干净着呢,你别污蔑我,我清清白白,我初吻都还在!”
——“所以你根本没有跟我当朋友?!”
——“你是小天鹅,我不该带你去篮球场。”
——“一百个心愿,一个都不能少!”
——“叫声老攻来听听。”
——“嗨,小同学~”
回忆如潮水般戛然而止,停留到没有霍迟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