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清不觉得,一点也不觉得。
他真的没听说过交朋友需要昭告天下的。
亲亲那个就很奇怪……不像交朋友,反而像……
算了。
就算别人亲亲他不知道,那这个公布关系肯定没有,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跟他说自己跟谁成为了好朋友。
霍迟肯定是仗着自己不懂又在胡说八道。
幸亏霍迟思路转得快,宿清没理他这么一个空,他已经从黄道吉日转而去研究家里怎么建造一个养鹅场了,还问他鹅都喜欢什么口味的饲料。
这个宿清怎么知道,他又没有养过鹅。
旁边多了个霍迟,家里都变挤了。
霍迟虽然有点话多,不过也不让人讨厌就是了,宿清勾了勾嘴角,随便他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
转了一会儿,宿清停下,又搬出来一个小木凳,抵在床旁边,然后一条腿搭在木凳上,一条腿后撤,“唰”一下劈了个叉。
霍迟被他吓得心里“咯噔”一声,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因为宿清的腿已经远超过了180°的范围,他搭在木凳上的左腿非常高,整个人下去完全碰到地面,折成了一个让人看着就很痛的角度。
“你、你……”
霍迟看着他的两条腿,眼睛都替他疼,“你疼不疼?”
宿清没什么感觉,只是左腿的柔韧度比右腿略差一些,他才加了一些练习,他下俯上身贴在腿上,双手向前握住脚背,回答:“不疼。”
声音平静清淡,丝毫没有因为疼痛而颤抖的感觉。
“哦、哦……”
霍迟放心了,向前挪腾了一点,犹犹豫豫蹲下,一副超级好奇又不想表现出来显得自己很幼稚的傲娇样子。
“真的一点都不疼吗?”
宿清又不搭理他了。
霍迟目光在宿清笔直紧绷的腿上来回扫了扫,很想看又使劲憋着,“咳咳……那个……我能不能戳一戳?”
宿清闭着眼,没反应。
“咳,就,让我戳戳,我就很轻地戳一下,我保证,就一下。”
“……”
宿清直起上半身,从旁边摸了个软垫垫在木凳上,又高出来了一小截,继续压腿。
在他缓缓下压,将腿根完全贴到地面的时候,霍迟想要戳戳的好奇心到达了巅峰,蹲在宿清边上,眼巴巴:“我想戳戳。”
“……”
本来宿清也不是不能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就是霍迟蹲自己边上这样看着自己……宿清总觉得怪怪的。
有点不好意思让他碰。
压完腿,宿清从木凳上拿下软垫,起身看着霍迟,眼角弯弯,偏要跟他作对似的:“不让戳。”
晚间运动基本差不多了,宿清自己按压小腿,舒缓肌肉。
霍迟没捞着戳戳他,很难受,不高兴地坐回椅子上,“那我刚刚跟你说的你听见了没有,你觉得明天合适还是后天?用草莓味的饲料配浅黄色遮阳玻璃行吗?”
“……”
宿清还是低头揉小腿吧。
“你干什么不理我?”霍迟走过去,像堵墙一样站在宿清面前,把屋子里的光都遮了大半。
他说:“我要不高兴了,我现在非常怀疑你其实根本没有真心拿我当好朋友,你不理我,还不让我戳。”
宿清揉着小腿抬头,斟酌询问:“你想体验一下普通同学的待遇吗?”
?
自己这待遇还算好的?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霍迟有点心动:“那……先来个一分钟的体验装?”
“好。”
宿清一秒变脸,站起身打开房间的门,面庞依旧没什么表情,感觉却完全变了,他看霍迟像在看一团空气,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出去。”宿清平静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冷漠疏远的话像封冻了好几层冰碴子,冷得瘆人。
霍迟摸了摸自己胳膊,被他这个样子冻得慌:“好了好了,我不想体验了。”
宿清依旧看着他,沉静的眼珠没有一丝情感,面若冷霜:“出去,你吵到我了。”
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八月末炎热之际也透出了一股寒意。
霍迟跟他对视,有点心慌自己是不是玩过头了:“我开玩笑的,我没有怀疑你,我就是想让你理理我,别不跟我说话,你别吓我了,快变回来。”
宿清久久地看着他,接着漠然收回视线,陌生的语气透着无人可改的坚定,好似跟霍迟待在一个空间里再多一秒钟都会让他厌恶一样,“你不走我走。”
“别别别。”
霍迟怎么能让他这样出去,这都快十点了,宿清还洗了澡,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练功服。
“我走我走。”霍迟赶紧拉住他。
宿清歪了歪头,看向客厅的时钟,忽然抿了抿嘴角,语调一转:“好了,一分钟到了。”
霍迟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继而被他吓得如同劫后逢生般大松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这不是你自己要体验的吗。”
宿清指了指他扔在一旁的外套,提醒:“你也确实该回家了,很晚了现在。”
“我不走。”
霍迟现在心跳还砰砰砰着呢,一定要今晚得到宿清温柔的安抚才能恢复:“我今晚要跟你睡。”
“什、什么?”
宿清整个被他弄蒙了。
原以为当好朋友第一晚要亲亲就够离谱了,没想到还要一起睡觉?
这也太gay了吧?他们直男的这个样吗?
“你家这不是有客房吗,我睡你家怎么了!”霍迟一看他就是压根没打算让自己留宿的样子,非常恃宠而骄:“那我走好了,我们录完那个亲亲的纪念小视频然后我就回家睡觉。”
哦,原来是客房啊。
宿清松了口气,“那你睡客房吧,我给你找个换洗的衣服。”
反正不会同意跟他录什么见鬼的亲亲小视频的。
还初吻纪念?救命,太gay了!
霍迟心满意足,也不挑剔不讲究了,宿清说什么他就嗯嗯啊啊点头配合,十分乖巧。
“这个是我最大的T恤了,你应该可以穿上,将就一下吧。”宿清又顺带给了他一条新的内裤,“这是新的。”
霍迟拿着衣物进了浴室。
他洗澡速度倒是很快,完事儿了从浴室探出头,光着膀子喊宿清,“悄悄~悄悄悄悄悄~”
“……”
叫魂么。
“怎么了?”
“太小了,我穿不上。”霍迟拎着宿清给他找的一条新内裤,“你有没有更大点的?”
当然没有。
他就新买了这一盒,原主的那些……不堪入目,宿清都给收到柜子最底下了。
“……”
宿清一言难尽,比了个小小的三角形:“有那种的……你要穿么?”
“什么?”霍迟把当时在宿清家里看见的那一排小丁字裤给忘了。
宿清让他等着,自己回房间翻了半天,找出一条新的系带丁字裤。
这种的虽然料子少,但胜在能调节系带,霍迟应该……能穿上的……吧?
“给。”
宿清捏着一根细绳,像霍迟当初给他买小内衣一样往霍迟面前送,连话都说得差不多:“你试试大小。”
霍迟看看宿清,再看看宿清纤细的手指捏着的那一块布料,耳朵瞬间就红了!
“你!”
宿清无辜:“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霍迟内心十级地震:我靠我靠!这该不会是他穿过的吧?他一直穿这种?现在也还穿着?天呐那么一小块布料,能挡住什么啊,穿上不勒得pp慌吗?!
难怪他粉粉的,是不是穿这种内裤的都很粉?
不行不行,他怎么能给自己穿他穿过的呢!
这么点东西,遮得住什么啊……
什么都遮不住……
宿清穿着的话,走路肯定能露出来。
那他还跳舞,还……还劈叉!
“好了。”
宿清观察霍迟面部表情过于丰富,不逗他玩了。
重新收起那条内裤,宿清正色:“还是穿这个吧。”
其实他就是存心想让霍迟也体验一下自己当初被他拿着一盒子内衣硬塞的感觉,不是真的要给他穿这种东西。
而且那条原本的普通内裤很有弹性,不可能塞不进去才对。
“挤一挤就塞进去了,”宿清把内裤还他,鼓励似的让他进去换上,“加油,我相信你。”
霍迟咬牙,愤愤关上门:“宿小清,你给我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宿清:“挤一挤就塞进去了,加油,我相信你。”
以后的霍迟:“挤一挤就塞进去了,加油,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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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二合一,明天的在这里面一起更啦*^_^*因为我要上夹子,夹子当天可能会晚些才更,之后就恢复正常,非常非常感谢我可可爱爱的小天使们对我的支持!鞠躬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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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月考
因为没有内裤穿, 霍迟强忍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家了。
反正下午回学校就又能见到了。
为了方便见面,霍迟还要走了宿清的计划表, 把他空白的机动时间全都圈起来, 表示自己已经先占下了,具体安排要等他考虑好了再决定。
宿清随便他折腾了, 反正他安排他的, 到时候自己不愿意不听就是了。
实验班返校时间早,中午早早吃了午饭宿清就回了学校。
考虑到之前的事情,宿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手机。
就是……霍迟一直给他发消息, 手机总是响。
班主任已经够看自己不顺眼了,要是再让他捉到自己玩手机, 估计很不好收场,宿清跟霍迟说了一句, 接着就关机了。
马上要月考了, 整个实验班的氛围都非常紧张,宿清上了一下午的自习, 感觉脑袋都有点昏昏沉沉的。
下课后他打算吃个饭直接去练舞房, 今天的学习时间已经达标,剩下的该跳舞了。
一出班级门口,班主任负手而立,站在走廊正中央挡住了他的路。
“宿清, 上次我说了,你的头发要是自己不剪, 我帮你剪。”
宿清定住, 拎着背包带的手紧了紧。
“老师……”
班主任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脸色格外难看, 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拿着一把不算很大的剪刀直接伸手去拽宿清的头发。
宿清的头发是扎起来的,他很怕疼,平时自己梳头都不会太用力,被这么一抓感觉头皮火辣辣地疼,好似被撕掉了一层皮一样。
“松手。”
宿清皱着眉,用了点巧劲儿挣开了他,灵敏推开半步。
“好,会躲是吧?”
班主任今天的状态很明显不对劲,暴力扯着宿清的手往外走:“我今天还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了!”
宿清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踉跄,险些从楼梯摔下去。
这么一下宿清也冷了脸,他本来就不是真的好欺负的性格,反手一劈直接强制班主任松了手。
班主任捂着自己生疼的肩膀,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学生打了?还是个他处处瞧不上的娘娘腔。
胸腔里积蓄的怒火顿时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直冲宿清而去。
他一把抓住了宿清散开的头发,扬起剪刀,刹那间寒光一闪——
“你干什么?”
霍迟单手扣住了班主任的手,手腕一拧将剪刀从他手里卸了下来,拉着宿清上上下下检查:“你有哪儿受伤没?”
他过来是想找宿清一起去吃晚饭的,谁知道一上楼梯就看见这一幕。
好在宿清没有受伤,只有剪刀掉落时不小心勾断的几根发丝落在地上。
“霍迟?”实验班的班主任自然也认识霍迟,见了他一副鄙夷的样子,“我管教我的学生,有你什么事?”
霍迟一手护着宿清将他挡在身后,浑身戾气迸发:“教学楼都是有监控的,他做什么事了你要拿剪刀跟他动手?谁给你的权力随便打学生?”
“学生手册明文规定高中生不许奇装异发,宿清屡教不改,我怎么管他是我的事,至于你……”班主任冷嗤一声:“还是先考进我们班,有资格当我的学生再来跟我说话吧。”
这还嫌不够,班主任看霍迟的目光像在看一团垃圾,语调浓浓的歧视:“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们这种吃着家里啃老的废物!你除了会投胎,你还会什么?”
霍迟看他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反倒更加吊儿郎当,用一副能气死人的调调:“哦,没办法,谁让我会投胎呢,我生来就这么优秀,拥有别人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我还有挥霍不完的钱,老师,我这么有钱,我也很苦恼啊。”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班主任,他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瞪着霍迟,要不是顾及着打不过,宿清觉得他下一秒就能扑过来了。
“你、你……”
班主任被气疯了,指着霍迟半天说不出话来。
接着他又转向了宿清,手指哆哆嗦嗦:“我管不了你,但我可以管他!今天这个头,宿清,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剪了!否则,我、我会立刻让校长开除你!”
霍迟嘲讽够了,懒得跟他多废话,全程紧握着宿清的手。
“不服从管教自然有不服从管教的处理办法,学校校规二千一百二十九条,无论哪条都没有允许老师可以随便剪学生头发,今天就算校长在,你也不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