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下楼的声音,谢彦轻皱了一下眉,回想到宫父一开始的态度,他总觉得宫父让宫时下去,不会是什么好事。
谢彦正想着,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传来。本以为外面来的人是付柏,但他刚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站着宫母。
“小谢,你忙吗?我想和你谈谈。”宫母温和的笑了一下,她抬手把碎发捋在耳后,语气很柔和。
“我不忙。”连忙给宫母让出空儿,但看到这人并没有要走进来的意思,谢彦愣了愣,“您要在外面谈吗?”
宫母点了点头,她抬起头,眼神很温和,“你和小时一起回来,定是把小时当成了朋友吧。”
“小时脾气怪,你能自己过来和他住,对我们来说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宫母说着,扭头看向楼梯下面,“我想说的也没有多少,就是想摆脱你好好待小时,你也别嫌弃。你下次再来,我们也会非常欢迎。”
听到宫母说出这么多,谢彦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回想到宫时离开时说过的话,谢彦轻声笑了笑,“夫人,您刚才误会了。”
“我和宫总只是合作关系,他让我过来住着,也是因为我脚伤了。若是不管不顾,伤势更严重了,会影响后面合作的进展。”看到宫母身体停顿了一下,谢彦浅浅一笑。
他语气虽轻快客气,但眼底并没有任何的笑意。若不是宫时提醒过他,只怕他很难意识到,刚才宫母说的话似乎在故意引导他,让他和宫家扯上关系。
第49章 好聚好散。
看到原本温和的宫母, 眉宇轻皱着离开,谢彦轻抿了一下唇,迟迟没有关上房门。
“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回到二楼, 宫时正准备朝客房走,就见谢彦所在的房间还开着门。担心他们说的话会被旁人听到,他特地走到门旁才开口。
“刚才宫母找我了。”留意到宫时一直垂着的胳膊已经渗了血, 还有一些深色的脏痕, 谢彦忍不住拧了一下眉。
但想到他们两人迟早要断了联系, 谢彦便没有去关心, “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按你说的做了,没有别的事情了, 早点休息。”
看到眼前的人关上了门, 宫时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停留太久, 径直朝客房走了过去。
听到宫时离开的声音,谢彦轻抿了一下唇。他正准备躺床上休息, 就听到手机传来了震动声。
看到是江梓辰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谢彦微微愣了愣。周红润明确要求过,在录制综艺的人,没有被允许的情况下不可以看手机。现在江梓辰可以给他打电话, 兴许是导演的要求。
这样想着, 他很快点了接通。另一边委屈脸映入眼中,声音也带着丝丝伤心,“彦哥, 你怎么没有说一声就走了。”
“抱歉, 这件事情是我不对。”谢彦浅浅笑了一下, 看着江梓辰关切又带了些责备的双眼,他垂了垂眼眸,“这也是怕你们担心,游戏结束,一方在准备美食,另一方等待美食,我这时候多说什么,难免会扫兴。”
江梓辰眉眼间的不满消散,他脸上重新扬起笑容,“好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但是彦哥刚才都说是你自己不对了,是不是要补偿一下?”
“你想我怎么补偿?”拿起一旁的靠枕垫在腰后面,谢彦靠在上面,轻声笑了一下,问道。
“我们不是一共有六个人吗?”看到谢彦神情放松,江梓辰顿了顿,有些犹豫要不要按照抽到的大冒险继续说。
“对,我们现在是六个人。”迟迟听不到江梓辰后面的话,谢彦很耐心的重复了其中一部分。
“彦哥,六个人里面,你说出来一个最讨厌的人,要说讨厌他的原因。”调整好一个姿势,故意露出坐在一旁的人,江梓辰轻笑了一声。
“最讨厌的人?”谢彦轻抿了一下唇,有些犹豫,“那人兴许是我自己。”
没有重新活过来的那一年,为了压抑痛苦可以一次又一次给没必要的人机会。因为他们的婚礼,还让最好的朋友出了车祸。
而现在,他不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心里面一直有一个空缺的地方,好像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填平。
“最讨厌的原因……”谢彦抬起眼,见江梓辰紧盯着他,似乎是怕他说出什么不好圆的话,谢彦忍不住笑了笑,“太封闭了。”
“封闭?”江梓辰愣了一瞬,他脑海中已经闪过许多念头,“不管是思想封闭还是社交封闭,彦哥都要多像我学习。”
江梓辰说完,朝谢彦抛了一个眼神。
他抬手举起手机,把躲在一侧的人都露了出来,“饭后做游戏,我抽到了大冒险,一青让我打电话问你这个问题。”
“谢彦,我没想到你崴脚这么严重,都不能继续录制节目了。”娄一青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我害怕你怪我,所以让梓辰问一下这个问题。”
“你若是说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可以改。”娄一青双手自然垂放在一侧,一脸无害的笑了笑。
“没什么可说的,一青有没有做什么,我们都清楚。”谢彦淡淡笑了一下,对上娄一青流露出情绪的双眼,他忽然觉得这人比起娄老爷子,手段还差远了。
“小时因为有要紧事,他也离开了,不如一会也给小时打个电话吧。”娄一青轻挑了一下眉,见没有套出什么话,也不再浪费时间,而是继续炒弄其他人。
“谢彦,你睡了吗?”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故意压低放轻的声音传了过来。
另一边的江梓辰正准备挂断视频,听到宫时的声音,僵了一瞬。但他反应很快,不等娄一青皱眉说什么,就已经开了口,“宫总担心自己的搭档可以先停录,那我过几天也要去看望彦哥。”
“太好了,你没事,小时也在。我正好想和小时说几句话。可以让小时接电话吗?”不等谢彦回应,娄一青上前一步,站到江梓辰身旁,问道。
下床给宫时开了门,看到他一手拿毛巾,另一手拿着冰袋,谢彦微微愣了一下。
“你在和谁打电话?”听到谢彦手机里面还有细微说话声,宫时轻叹了一口气,把人扶到床上重新坐着,“折腾了一路,还不好好休息。”
“小时,你们在路上都干什么了?”娄一青眼眸暗了暗,他从江梓辰手中接过手机,看着谢彦的眼神并不友好。
宫时弯下腰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在意,只当方才没有听到。
见谢彦想把手机递给他,宫时侧过身,弯腰趁身旁的人不备,把他受伤的脚踝,移到了自己的腿上,“要冷敷一会。”
用毛巾包裹住冰块,宫时打了一个哈欠,侧眸看向双手撑住床,保持平衡的人,“明天还要早起,你不是想出去买东西吗?”
“小时,你能听到吗?”迟迟没有听到宫时回应他的话,娄一青脸色阴沉了一些,语气同方才相比,失了些温柔,“他们那边是不是不小心开了静音?”
坐在一旁的晋青,听到娄一青这么说,干咳了一下,“兴许是声音小,宫时没有听到。你把手机给我,我喊一声。”
他听得出来,娄一青这是想把尴尬的问题抛给谢彦。不管谢彦说话还是不说话,都有故意不让宫时回应的嫌疑。
接过电话,晋青调整了一下状态,一改忙碌很久后疲惫的模样,笑着喊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呢?”
“晋老师?”把谢彦反扣在床上的手机拿起来,宫时淡淡笑了一下,“刚才听到了一点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
娄一青攥了攥手,他心里面虽然不高兴,但想到周围还有摄像头,又含笑坐到了晋青身旁,“小时,你们在路上都干什么了,怎么会这么累?”
“出现了一点小意外。”宫时低下头,不看朝他笑的人,而是继续给谢彦冷敷。
“意外?”晋青皱了皱眉,见宫时似乎不想说,他伸手拍了拍娄一青的肩膀,“没事就好,说点开心的事情吧。”
“我们组少了一个人,我又不会做饭,只能麻烦晋老师帮了一晚上的忙。小时,你什么时候回来?”娄一青轻顺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委屈。
“不会做饭,可以慢慢学。”看到谢彦的脚踝已经不像白天一样这么肿,宫时轻笑了一下,“晋老师帮了你,你自己总要想法子帮回去。”
“不要依赖别人。”宫时说完,侧过身看向谢彦,“你要不要喝蜂蜜水,我去帮你倒一杯?”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宫时放下手机,揉了揉额角,“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倒杯水,现在喝了也能好好睡一觉。”
“你真的打算好了和娄家断了联系?”看到宫时开门的动作,谢彦拿过手机,静静看了眼江梓辰私发给他的消息,有些无奈。
[梓辰:你和宫时不会真的有事吧?]
[梓辰:你做什么决定,都是你的自由。但他和娄一青……]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提前了,娄一青提前回国,娄家提前办这种宴会,如果我再不提前做些什么,那我还有机会吗?”宫时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回想到不好的事情一般,他不打算等谢彦回应,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拉过一旁的靠枕,谢彦倚靠在上面,还没有来得及深思宫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听手机又震动了。
电话只震动了一下,就不再发出声音。出于疑惑,谢彦点开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他正犹豫要不要回拨,就见宫时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温和的。”
“你要给娄一青打电话?”侧眸看到熟悉的号码,宫时微微一愣。
这个号码他找人查过,娄一青什么时候回国,现在在什么地方,他都了解一些。
正如娄家的人调查他一样,若非他发现了公司新来的人有些不对劲,他还不会发现这么早。
“不给他打。”放下手机,接过宫时递来的水,谢彦轻叹了一声,“你不用照顾我,不管发生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之前给你说过的那些话。”
“当然,你如果只是想好聚好散,那我们还可以继续……”他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宫时坐在床沿,脸色不太好。
“好聚好散?”宫时冷声笑了一下,他心底泛起阵阵苦涩。但回想谢彦之所以会这样,有一部分原因在他身上,又攥紧了手压住了心底的焦躁,“你说的很好,我们确实应该好聚好散。”
“但是你不感觉不甘吗?从来没有拥有过完完整整属于你的人,不会不甘心吗?”从前谢彦对他的喜欢并不是装出来的,但这人心里面同时也藏了很多人。
一想到这儿,宫时垂眼看向靠在一旁的谢彦,声音略有些冷淡,“即便是你甘心,我也不会甘心。”
第50章 得罪。
回想着一晚上发生的事情, 谢彦并没有睡好。
直到听到外面轻微的敲门声,他才从床上起身。
看到门外面站着的人是宫时,谢彦并没有太意外。但瞧见宫时身旁的轮椅, 谢彦一时有些错愕,“你这是做什么?”
“一会要出去,我推着你。”他一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 翻出曾经受伤时坐过的轮椅, 才勉强松下一口气。
“伤没有这么严重, 你不用……”谢彦正说着, 瞧见宫时脸色有些不好,一言不发就推着轮椅朝下走,便住了口。
跟在宫时身后, 谢彦扶着一侧的扶手走到一楼。他还没有站稳, 就被在下面等候已久的人,一把拉在了轮椅上。
“我去给你拿帽子和口罩, 你在这儿待着别动。”指尖擦过谢彦的脖颈,宫时手指轻颤了一下。担心谢彦出去会被很多人认出来, 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看着宫时离开的背影, 谢彦垂下双眼,轻抿了一下唇。他伸手搭在轮椅扶手上,摩挲着有点点裂纹的皮子。
“小谢, 你怎么起这么早?”看到不远处的谢彦坐在宫时曾经用过的轮椅上, 宫母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很快收敛起眼底的不解,走到了谢彦身旁,“小时对你很好呢。”
“合作关系, 相互照顾一下也是常事。”谢彦轻声笑了一下, 但对上宫母质疑的眼神, 又有些疑惑,“夫人,难不成在这儿,帮助别人也是不对的?”
“去帮助比自己弱的人,是有能力的一种表现。”宫母低头扫了眼谢彦坐着的轮椅,犹豫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这轮椅他不肯让任何人碰,怎么就让你坐了。”
“小谢,你只说你们是合作关系,让我怎么会相信?”对上谢彦的双眼,宫母淡淡笑了一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故意隐瞒我们?”
“娄家宴会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小时拒绝了联姻,昨晚他也因为说的话受了罚。”宫母叹了口气,她伸手拍了拍谢彦的肩膀,“但我很疑惑,他是不是因为你才这么做的?”
“不是。”拿着帽子和口罩过来,听到宫母说的话,宫时脸色略有些冷淡。他低声打断了两人说话,把手中的东西放到谢彦怀中,才继续道:“原因也没必要说出来。”
“没必要的事情,不需要说出来。”瞧见宫母皱眉,宫时轻笑了一声,“这些不是你们从小告诉我的话吗?怎么了,现在要告诉我你们想听废话?”
“你知道是废话,就不用说了。”冷冷扫了眼身旁站着的人,宫母头也不回的折回了房间。
听到宫母不轻不重的关门声,谢彦轻拧了一下眉。他虽然在宴会就隐约猜到宫时和家里面的人不和,但没想到矛盾深到这种程度。
推着谢彦离开,冷风吹进袖口带来的丝丝凉意,让宫时心静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