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那位大雁村出身的季侯爷,虽然没有把老房子推到重建,但家里的物件可都是极好的,他们家的这个浴桶一次性洗个两三个人不成问题。
“赶紧坐下,”季正则啪的一声,狠拍了一下雪白的浑圆道:“着凉了有你受的。”
“我不要,”阿英不住的抱着他吭叽。往常他们俩就很少有消停的时候,现在阿英有了身子,某种事情不得不偃旗息鼓,暂时叫停。
之前他们俩在一块那个的时候多是蒙着大被,像现在这样一览无余的光景,还从未有过,季正则用全部的理智,强忍着喷薄而出的鼻血道:“现在不行。”
阿英依旧死抱着不撒手,身子还不老实的来回乱蹭,嘴里哼唧,“我想和相公一起洗,也想再水里吹吹。”
……他这媳妇是沾了水成精了吧,怎么今个这么能撩。老男人到底是没抗住糖衣炮弹,氤氲一室的白雾来回晃动。
屋内的烛火澄亮,照的水下一览无余,季正则忍不住看向窗外,现在这幅画面如果在现代的话,肯定会清晰的印在玻璃上。
“嗯,”季正则重重的哼了一声后,从水里把人拎出来,阿英整个人都湿透了,发丝上往下淌着水,浓重的眉眼带着某种欲语还休的情绪,原本通剔透白的皮肉,现在全身粉红,摩擦过度的嘴唇殷红透亮,整个人就跟出水的妖精一样。
咕嘟一声,阿英竟是直接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艹!”季正则忍不住骂出生,照着那殷红恶狠狠的亲了上去,直逼的阿英呼吸急喘软了腰肢,“转过去。”老男人哑着嗓子说。
一切归于平静,桶里的水也几近凉透,季正则抱着人在怀里,做在热烘烘的炕头上,认命的往那块要磨破皮,起了红砂的嫩肉上抹着药膏。
嘴里还得便宜卖乖地嘟囔:“看看这弄的,明天走路疼了别跟我哼哼。”
阿英困的迷瞪靠在男人怀里,傻笑:“嘻嘻,走路疼,你就背我。”
大年三十那天两人起了个大早,这是俩人成亲以后的第一个年,也是季正则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贴窗花、做面食、包饺子,两个人带着喜悦忙碌了整天。
到了晚上别家开始放鞭炮,他们家猪肉白菜馅的饺子才端上桌,在满世界雪白喧闹的鞭炮声里,季正则乐上眉梢朗声道:“开饭!”
“等等,”阿英蹬蹬的跑到卧室,季正则紧随其后,就见阿英解开盘扣,打算换上平时的旧衣裳,季正则笑了一下拉着他做到椅子上。
阿英今日穿的季正则从城里做的衣裳,雪白的兔毛围在领口袖口,湛蓝色缎面的袍子映衬面色红润,跟哪家的小公子一样。
铜镜里阿英抬手摸了摸眉弓上狰狞的疤痕,不由得蹙了下眉,“阿正哥,它好丑。”
季正则从后面抱住他,胸膛与整个后背相贴,他亲了亲阿英的耳垂道:“不丑,你看伤口愈合了,我们的阿英一切不好都过去了,你以后的生命里一直都会有我,我们还有它,”季正则把手放到下腹上,“日子会一直好下去的。”
阿英心里甜如蜜糖,笑着上季正则嘴上亲了口说:“我知道的。”
新做的衣裳阿英舍不得在吃饭的时候穿,怕蹦上油点脏了不好洗平白糟蹋衣服,他衣服都换了一半却抵不住男人三个字“我想看。”
农家度日琐碎的活多,晚饭过后打扫院子、准备明日的吃食,等一切都收拾停当,天也已经彻底黑了,阿英有孕在身,虽是还没见什么特殊的反应,但一到天黑就开始犯困。
本打算再啃一会书的季正则看夫郎困的直点头,也就脱了衣裳一起上炕睡觉。等再醒来满世界刺眼的白,不知何时开始落的雪竟然下了一整夜。
外面还能听见簌簌的落雪声,屋子里都是冷冷的味道,火炕上的被窝里燥轰轰的暖着,阿英额头一下下的蹭着季正则的胸膛,竟是连眼睛都懒得睁,睡了一夜的青丝支棱起来几绺,少年青涩的面庞此时像个懒洋洋的小狗。
那熟悉的拱腰动作,腿上顶着的小棍硬的季正则哭笑不得,不一会少年便小声嘟囔了句,“相公,要。”
老男人无可奈何,一个“给”字说的颇有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阿英本来对这方面就直白,想了就说要,不给就摆脸,有孕了以后需要更是比从前多了许多。
等被子里的都忙活完,外面的雪落的声音也停了,阿英微张着唇显然是还没从刚刚的余韵了回过神,季正则捏了把,惹的怀里的小哥儿嘤咛了一声,他坏笑道:“舒坦了?”
摆腰的时候不见脸红,这功夫却羞的抬不起头,阿英张嘴照着季正则的耳后下嘴咬了口,轻轻“哼”了声,似是不满又像是撒娇。
他们家也没个长辈,就隔壁的二爷爷家拜个年,年就算过完了,衣服都冷透了谁也不爱起床,这功夫大门外却响起敲门的声。
季正则仿若没听见一般,搂着夫郎暖暖的身子不撒手,倒是阿英越听越心急,推了他一把,“外面有人。”
少年嗓音黏腻老男人更不爱起来了,季正则道:“听错了,不是咱们家。”
过了好一会,原本的敲门声改成锤,咚咚的,这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季正则有些气恼的穿衣,冰凉的布料贴身瞬间冻的直哆嗦,季正则骂:“哪个败家的。”
把阿英的贴身的衣物往褥子底下一塞,季正则气哼哼的直奔大门,拉开门的那一刻他都有点懵。
季博宇牵着高头大马脑袋顶上落了一层雪,正狼狈的站在他们家大门口,季正则怔愣了下道:“季将军?”
“快让开让我进去,冻死爷了,我敲了能有半刻钟,你是聋吗?这么大声音没听见,”季博宇看着他小时候没少玩耍的院子,一景一物都熟悉的很,明明就是自己家的老宅,现在来还得演戏敲门。
主人没好气,连带着雄赳赳的马儿,路过季正则的时候都打了个大喷嚏,季正则极为嫌弃的抹了把脸,把不速之客让进门里。
阿英此刻正在卧室躺着没起,他们家正堂和卧室之间就搁了一道门,外面说些什么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季正则的嘴唇不正常的红着,现在又是大清早,同时男人的季博宇瞄了一眼就猜了个大概,再一看他耳朵后面明晃晃的压印,更是想笑。
第35章
季正则的嘴唇不正常的红着,现在又是大清早,同时男人的季博宇瞄了一眼就猜了个大概,再一看他耳朵后面明晃晃的压印,更是想笑。
“你别倒茶了,凉的喝了更冷,”季博宇大喇喇的往凳子上一坐,“你夫郎呢,让他烧点热水来。”
“内子有孕在身,现在还没起,还请将军小声些切莫吵到他,”季正则语气冷淡。好好的一个早晨,谁不想在被窝里腻乎,愿意伺候你。
季博宇:“……”他从徐芳英的口中已经知道了,徐闻英有孕的事,刚才说让烧水也是稍微试探下,没想到他三叔偷摸生的儿子还真疼夫郎。
“前几日你搭救我夫郎,所以赶着大年初一我特来感谢,”季博宇放下包裹,里面的人参药材跟不要钱一样弄了一大堆,他道:“正则,你家也有喜事,这些原本是给我家那个预备的,但他没用上,你都拿去吧。”
“还有城里原本预备着从京城里请来的产科圣手,也都让他们留下到你夫郎明年产子,”季博宇拍了拍脑袋上的雪,见季正则还在愣着便自来熟地说:“愣着干嘛啊,赶紧的,弄点酒,快冻死我了。”
“哦,”若是说谢他救自个老婆,那送些东西倒是正常,留下大夫也正是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他这幅支使小弟似的语气到底是为哪般。
季正则恍惚的还以为,这位大哥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
“尊夫人,身体可无恙,”季正则递上去一碗酒道。
季博宇咕嘟咕嘟一口干掉,火热的液体一下子暖了身,他道:“都好,都好,”想起媳妇儿眼角眉梢都带着乐,“那天多亏遇见了你,要不然他们娘俩要真的有个什么,那我真的不敢想象。”
“所以还是得多谢你了,”他道:“你这住的也是我们季家的老宅,你也姓季,是我们季家的旁支么,怎么没听爷爷讲起过。”
季正则心下一凛,心道到底是来了,听二爷爷说过,季侯爷是外来户,在大雁村根本没有亲戚,他若说是季家旁支,却住着主家的老宅,那可不是一般的打脸。
“我爹娘没的早,路过大雁村讨饭吃,”季正则道:“是季三爷看我可怜收留了我,跟着他姓季,平时给他烧个水干点杂货什么的。”
季博宇一错不错的看着季正则说完,他这弟弟是真不想回家啊,明明是丫鬟爬床生下的私生子,他那个心术不正的老娘也早都死了,现在要的是什么骨气呢。
是因为要骨气不肯回家,还是因为怕他们家的老爷子,一怒之下把三叔赶出家门。
“我说怎地如此有缘,原来是一家人,”季博宇道:“在书院里你见过我爷爷和我弟季昶,怎么没言明此事,也好对你照料一番。”
“在下承季府恩泽多年,又托了三爷福读了几年圣贤书,”季正则道:“也懂些人情世故,恩不可多得这个道理还是省的的。”
两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人对坐着撒谎,抛开季家的血脉不讲,季博宇和他还有徐芳英这层关系在,又见季正则为人不趋炎附势,不行没有谄媚行径,心下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我和夫郎怎么说都是欠你人情,你既如此说,”季博宇郑重道:“那咱们就当平辈的兄弟相处吧,也不讲究那些个家臣佣人什么的了,你看可好。”
总算是糊弄过去,季正则暗自松了口气,他都这么说了,季正则只好答应,哪知他这口气松的有点早,又听季将军臭不要脸地道:“我那个儿子,虽说长的好看体格也壮,就是那嗓门也不知是随了谁,到了晚上就整夜整夜的嚎。”
“我都快困死了,出门的时候早饭也没用,现在还饿,”季博宇拿出当大哥的款,很是理所当然地道:“你赶紧弄些吃的去,要肉多的。”
季正则:“……”脸皮厚是祖传的么,大过年的上门,张嘴就让人给准备早饭,还真当是自己家了。
也对,人家的老宅,当然是自己家。
就是腹诽出花来,他和阿英也得吃早饭,季正则只得认命的去做饭。
阿英遵从他家男人的指令在炕上赖着,原本以为来了客人一会就能走,这可到好,他都躺不住了人也没走,没走还不算,连早饭都得在他家吃。
他起身穿戴好,正堂坐着个从未见过的外男,他不好就这么出去,也没办法洗漱,只能就这么干坐着等他家男人来接。
不一会的功夫,季正则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先洗一下,等会你愿意出去就出去,不愿意见生人就在屋里吃。”
温热的帕子上脸,阿英配合着男人的动作眯了眯眼睛,他道:“还是出去吧,今天是初一呢。”
大年初一,平时不出门交际的女眷也可挨家的走动,他俩头一次在一起过年,新年的第一顿饭阿英还是想在一起吃的。
早饭就是昨日包的饺子剩余的煮了一大盘子,一个酱猪肘、一盘烧花鸭、一盆排骨炖干豆角,和一小碟解油腻的酸黄瓜。
季博宇在军营待惯了,饭菜上桌也没用别人让,自己就先坐了上去,季正则让阿英坐在他旁边,道:“季将军这是内子,阿英。”
阿英不善言辞,季博宇也不好多说什么,俩人点个头就算是打过招呼。季博宇是真的饿的够呛,夹起排骨就开始啃,狼吞虎咽了一会之后,才悄悄的打量着小舅子徐闻英。
徐闻英和徐芳英眉目相似,不过他老婆徐芳英长的更秀气一些,如果不是出身将门从小舞刀弄枪,也是个偏偏佳公子。
他弟弟徐闻英却是不同,二人虽然长相相似,但徐闻英眉目粗狂,双眼皮大大的褶,硬朗的下颌线,要是没有眉尾象征哥儿的朱砂痣,跟个男人没什么差别,
而原本象征性别的朱砂痣,现在生生被疤痕覆盖,那像蜈蚣一样的疤一直蜿蜒到鬓角,让本就不秀气好看的脸更像绿林好汉了。
而他那个面皮干净长相周正的弟弟,却不停的给这个破了相的哥儿夹菜,俩人对视见俱是说不出的柔情蜜意,装是装不出来的。
一想到他和徐芳英磕磕绊绊的才能在一起,现在还得跟儿子争床榻,季博宇心底别提多羡慕了,看了一会顿觉嘴里的饭菜索然无味。
季正则察觉出他不太高兴,问道:“季将军,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不合胃口就别吃了,赶紧走吧。
“没什么,就是看你二人夫妻感情好,”季博宇酸酸地道:“你们俩成亲多久了。”
有人说他俩感情好,阿英低头羞涩的一笑,季正则便拉着他的手道:“成亲快半年了。”
季博宇:“……”成亲半年肚里就有崽了,他更羡慕了。想当初他策马急驰两天两夜到北疆,才把命悬一线才把徐芳英从蛮子的刀下救回来。
徐家军死伤惨重,亲爹命丧沙场弟弟生死不知,又丢了一条手臂的徐芳英整日疯疯癫癫,借酒浇愁,季博宇也是不做人,趁人家酒醉强占了人家的身子,又偷摸上了几次榻,被踹的皮青脸肿才让徐芳英渐渐的能接受他。
直到现在有了孩子的降生,才让徐芳英的情绪趋于稳定下来,唯一放心不下的就这个失去记忆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