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片刻,有三个女阿飘朝他们飘了过来,张俊言看的头皮发麻,扭头只盯着庄童童面容看,目光带着怨念。
庄童童想笑又忍了下来,干咳了一声转过头全然只当做没看见。
“燕娘,你从哪弄来的两个男的,哇,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个圆圆脸的的女鬼,穿着襦裙,那裙子上还有斑斑血迹。
“呀,还有个是人啊?这人长的很好看!我从未见过长这么好看的男子……”
蓝色衣服的女鬼,脖子用纱巾围着,目光亮晶晶地盯着张俊言看,“不过我喜欢这个个子高的那个,又帅腿又长,腰身瞧着都有劲儿!”
张俊言:“……”
他这是被鬼调戏了?
“我喜欢另外一个,这相貌光是放在那里看着,这辈子就值了。”说话的是个穿着青衫女子,纤长地手指上缠着绷带,上面也有血迹渗透。
三个女鬼飘叽叽喳喳说了半天,燕娘才慢慢悠悠地开口,似乎是故意一般,好笑地说道:“你们就别想了,人家两个是一对。”
“什么?!”
“啧啧啧,真是暴殄天物。”
“好好的男子怎么会想不开,放着女人不要,要男人!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穿着襦裙的女鬼是一脸愤愤不平。
“柳嫁你能不能矜持一点……”那蓝衣女子笑呵呵地捏了捏脸,“不过你别说他们两个倒也般配,看着也赏心悦目。”
她冷哼了一声,“算了,反正自己也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老娘心里还平衡了。”
张俊言实在听不下去了,“喂,你们说坏话的时候就不能声音小点吗?”
“就是让你们两个听的!”那个叫柳嫁的翻了个白眼,“有什么问题吗!”
张俊言自然不会跟女鬼们计较,也不敢跟她们计较,“没有没有,你们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第五十三章 守法公民张浚言
他这般嘴甜,自然逗的几个女鬼笑的花枝招展,若不是她们笑的太慎人,不经意之间会露出死前的模样。
张浚言觉得还能再拍拍马屁套套近乎。忍不住心里嘀咕,好端端地修仙小说,怎么成了灵异了的?!作者真是不做人!
“诺,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燕娘领着他们在一处还算可以的茅草屋面前停下,勾了勾唇,“这里以前也住了一对像你们这样的,不过后来……”她故意停顿一下卖了个关子。
谁知二人并不好奇,张浚言还有些嫌弃地看着茅草屋碎碎念道:“做鬼也不能这么随便吧,这么破旧,哪天塌了都不知道,不过你们肯定不在意,反正都是阿飘了,但这也太破旧了吧,做人的时候就天天想着住大房子,怎么做鬼了就放弃梦想了呢!”
“呃……”燕娘见没人接腔就算了,还被嫌弃上了,气的翻了个白眼,她叉着腰说道,“我说这里以前住了跟你们一样的!”
张浚言扭头看了她一眼,“住就住呗,反正也就这条件了,我也没什么可以挑剔得了。”
燕娘是气的头疼,咬了咬牙甩着袖子就离开了。
茅草屋内黑乎乎地,好在屋顶留了一个洞出来,让月光照进来,也能瞧得见屋内的实物。
庄童童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就不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都在这种地方了能有什么结局。”
张浚言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瞧着屋内地摆设,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几个瓶瓶罐罐,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了,他走在床前看着床笑道:“不过这床挺好,就是太晦气了些。”
庄童童也走过去打量着床,可以看出这床很精致,床帮上还刻着字,像是这句话,可已经模糊不清了。
“人在这种暗无天日,而且阴煞之气这么重地地方,是不可能存活太久。想来,这屋子的原主人一定是爱惨了对方……”
张浚言手指在那刻字地地方摩挲,“到底是因为真的相爱,还是为了骗取阳气就不一定了,世间痴情人太多,可绝情人更是处处可见。”
他明明语气轻柔,可一字一句,却都令人胆寒心颤。庄童童闻言,眼睫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浚言转过头一改刚刚的严肃开始碎碎叨叨说教起来,“我跟你说,那老道士虽然长的挺正派的,但是毕竟第一次见不能随便就相信,你以后可别这样,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被拐跑了都不知道。”
庄童童淡淡回道:“是你先同意的。”
张浚言无言,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我这不是觉得好玩吗……”
“那现在不更好玩了吗。”他抿着唇,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微弯的弧度,眼眉生动,潋滟含光。
张浚言从未见他这般笑过,愣了愣,随后笑了着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你可真是学坏了。”他左看看右看看是在是没有可以坐的地方,想了想便开始脱衣服。
庄童童见这样,不解,“你做什么。”
“休息呗。”张浚言把衣服脱掉,铺在床上只留着白色中衣。
“我们在敌人的地盘,你也有闲心休息……”庄童童话还没说完,人突然被张浚言一把拽过去。
二人贴在一起,他惊了一下,很快便挣扎起来,想要推开张浚言,却发现丝毫动弹不得了,想来是那老道士的符咒起了作用。
“你放开——”两人身体相贴,隔着数层的衣料,庄童童依旧能感受到张浚言笑时胸腔微微地震动,耳边的热气更是将脖颈熏出了一片绯红,他下意识地挣了一下,却被腰间手臂用力一勒。
“嘘,听话,有小鬼儿来监视了。”张浚言说完又补了一句,“别乱动,这床脏,你别碰到。”
庄童童自然也察觉到,便不动了,可放在腰间手不老实地起来,他沉下声音,“张浚言,你别太过分。”
张浚言死皮赖脸地说道:“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实在不行,你摸我一下。”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庄童童地臀部。“张浚言!”
庄童童脖子都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忍无可忍地开始反击。
而与此同时床也频率剧烈地摇晃了起来,门外的小鬼儿以为是二人恩爱,却不知二人在里面打作一团,偷偷笑了笑,便悄然离开。
“嘶,你属小狗的吗?”张浚言吃痛地看着被手上的牙印,他还要说什么,却在看到庄童童的眼睛时,安静下来。
本该清冷地眼睛,如今敷上浅薄的粉,就好像淡淡地胭脂,铺散在他的眼尾,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又莫名有一些欲。
张浚言瞧着那眼尾,心想,若是弄哭他,那眼尾会不会越来越红。
啧,他不敢想,成年人对欲望一向诚实。
他眼神漆黑像匹饿狼般盯着庄童童的脖颈,冷不丁地问道:“你多大了?”
毕竟就算想化身禽,兽,张浚言依旧是个合格地守法公民。
第五十四章 又被媳妇凶的一天
庄童童忍着火气,冷冰冰道,“别得寸进尺。”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了,张浚言也不在意,翘着二郎腿,“刚刚也算是同过床了,何必这么见外。”
庄童童自然知道这厮的德行,自己越气他越来劲,便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张浚言瞧着他冷着脸不说话,就心痒难耐,可又怕把人热生气了,只能老老实实地。
正愁着怎么打破尴尬时,茅草屋的门被人重重地推开,接着就看到一个醉醺醺地男子。
哦,不,男鬼跌跌撞撞走了进来,嘴里还念着什么,像是一个名字,等他看到他们时,本就青灰冷厉地脸色更恐怖了,“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哥们儿,我们来这也是那个叫燕娘的领进来的,又不是我们私闯进来的,你若是一进来好好说话,大家也好商量,你这么一进来闷头就是一棒子……”
张浚言吊儿郎当的,一把轻佻的嗓音,慢悠悠地说,“是不是不太好啊。”
那男鬼呕吼一声,“滚!”手中地酒瓶还重重地摔在庄童童脚下。
张浚言脸色瞬间变了,他本就不想多待,就是怕屋外有小鬼盯着。
如今有了借口,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这人对他这般也就算了,竟然还对童童摔酒瓶子。
他心里烧着火,笑了一下,说话便有些难听了,“这破地方谁乐意待,不过我说人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来这儿干什么,装着一见情深的样子给谁看。”
男鬼的脸色更难看了,“你们懂什么!你们根本不懂!我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张浚言将垫在床上的衣服拿起来放在臂弯里,语气慢慢悠悠讽意十足,“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什么迫不得已,只不过是懦弱无能罢了。”
“你住嘴!你给我住嘴!”那男鬼咆哮着,模样痛苦又懊悔。
张浚言冷笑一声,拉着庄童童快步出了门。
可能是随着夜深的原因,鬼域的鬼气越来越重了,像是穹罩了晦暗白雾一般,阴沉沉的。
张浚言把衣服整理好,抬头时看见庄童童用奇怪地目光看着他,“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看得我心毛毛的。”
“刚刚那是个鬼。”庄童童说道。
张浚言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你不害怕了?”
话音一落,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脸色紧张又带着不可思议,“你这么一说,我的天啊……我这么牛吗?我刚刚跟鬼吵起来了……”
他这模样让庄童童忍不住嘴角勾了一下,又赶紧压了下去,转移了话题,“你刚刚那么说,是推断到什么了吗?”
张浚言耸耸肩,“我也是瞎说的,谁知道瞎猫碰到死耗子了。”说着他看着柳嫁在前面的树枝上坐着,“哟,那不是小胖妹吗,走,找她聊聊去。”刚走两步又立马回来站到庄童童身边。
庄童童不解:“怎么了?”
“我还是有点害怕,你离我近点。”说着伸手牵住那平时用来握剑地手,「咱俩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张浚言根本不给庄童童开口地机会,“没事,这里都知道咱俩是一对,手牵手不会觉得奇怪。”
他说的认真,像真的是因为害怕才这样一般。
庄童童抬起眼睛,鼻挺唇薄,清冷又漂亮,“你以后若是再随便牵我手,我就把你这只手剁了。”
“呃……”张浚言干笑了几声,讨好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敢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手反而握的更紧了,像是一次把便宜占够本一样。
第五十五章 柳嫁?”
手上的力道让庄童童有些不高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掰开张浚言的手,“想活命,就离我远点。”
“呃……”就算鬼域地孤魂野鬼,张浚言觉得面前才是真恐怖,咽了咽口水,怂怂地稍微挪了一小步。
“不够……”
张浚言只能又往一旁挪了一步,立马可怜兮兮哀求道“庄大相公你就行行好吧,再远点,我没有安全感……”
庄童童也懒得看他,负手离去,张浚言赶紧狗腿子似的跟上。
二人走近了才看出这树竟然是棵大槐树,张浚言眉头紧皱,他摸着下巴看着大槐树,“嘶,我记得在风水学中,槐树也是一种阴木,树龄越大的槐树阴气越重,这槐树出现在这里奇怪吧也不奇怪,反正说不上来。”
庄童童目光淡淡地看着槐树,手指在袖袍中掐算,面色也越来越严肃。
“小柳姐,一个……”张浚言想说人吧,有些奇怪,说一个鬼吧,又觉得不对劲,只能看着柳嫁干笑了笑。
柳嫁翻了个白眼,轻轻晃了晃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到这种地方了,还在乎那么多规矩干什么。”
“还是小柳姐格局大。”张浚言自然也不再客气,“你死了多久了?”
直白的言语,让柳嫁想掐死他,瞪了他一眼,摇摇头将素纱在手指上缠绕,“谁知道呢,我都忘了,孤魂野鬼做久了,什么也不记得,能记住自己名字都不错了。”
“那你是怎么死的?”张浚言又问道。
柳嫁歪着脖子想了想,“我记得,好像是夫家想要攀上高枝娶一个大家小姐进门,就把我给毒死了……”她恍惚了一瞬,语气越来越慢,“后来我做了鬼,就把他们都杀了!不过我放了那个大小姐一命,毕竟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只不过好可惜,她竟然疯了……”柳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的温和,“大概是看到我凄惨地模样吓疯的吧,大家小姐真是一点也不惊吓。”
说着她又指了指身上的血迹,“你看到这些血迹了吗?”
张浚言点点头,这素青襦裙溅上的血迹实在是显眼,很难不让人不重视。
“全都是他的……”柳嫁捂嘴娇笑几声,目光深情地看着裙子上的血迹,“当初他自己说的,他若是变心了,我就亲手杀了他,让血迹沾满我的衣裳,永永远远陪着我。”
“那你现在还恨他吗?”张浚言问道。
“我当然恨!”柳嫁忽然从树枝上飘到张俊言面前,面目狰狞,“我的父母就是被他害死的!”
张俊言吓得身子往后仰了仰,庄童童伸手扶了他一下。
柳嫁的声音变地尖锐起来,又是哭又是笑的,“当年我父母就不同意我嫁给他,说他不可靠,门不当户不对,我不听,只觉得他们愚昧,以死相逼非要嫁给他,洞房花烛夜,他向我发誓,会一辈子对我好,我信他,可他考上榜眼后,想娶京城一户大家小姐,那大小姐不愿意做小,他便想毒死我,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