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壬纯纯迷茫了。
　　不过去了杀青宴，路壬倒知道殷北临为什么放心了。
　　首先，杀青宴上简直是人声鼎沸，剧组包了一整个厅，到处都是人。杜淮作为绝对主演，又是刀锋的男二，最近热度高得不行，不是要上去发言，就是被节目组鼓动着表演，还有得和投资方导演围着走来走去敬酒——关键是还得被宣传拍下来。
　　人压根没空理他。
　　偶尔的视线对上，杜淮也会下意识偏开。
　　……看来和上次一样，杜淮看上去反而更怕他。
　　路壬偷偷地松了口气。
　　他和陈思羽还有王曼莎柏益他们坐在一桌，本想着混在里面开心吃饭开心喝酒，谁知道他都坐旮瘩里了，还是不停的有人过来和他碰杯。
　　监制，王导，就连投资方的大老板走过来，看到他都会说一句，“唉！这不是小路吗？！”然后大笑着和他们这桌的人走一杯。
　　路壬知道自己爱发酒疯，上次殷北临在，他还喝了一点，这次他是不敢全喝——非必要情况，都是喝一半留一半。
　　陈思羽喝得坐都坐不稳了，还在和上次的制片在桌上划拳。
　　等人走了，王曼莎喝多了，嘿嘿笑了起来，“许总都过来喝了一杯，哎呀！我们算是沾路老师的光了。”
　　“……莎莎姐抬举了，抬举了。”路壬干巴巴笑了一下。
　　王曼莎醉红了一张脸，嘟囔道，“那也没有啊，殷老师不是带着你和许总聚了一次吗，不然许总哪里会搭理我们。”
　　“还有别叫我莎莎姐，要叫……就叫我美女。”
　　路壬干笑两声，“……”
　　姐，是不是喝得有点多啊？
　　旁边的柏益闻言，诧异地问，“路老师，殷老师带你和许总他们单独吃饭了？”
　　“嗯……当时他来探班，”路壬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时间比较赶，所以没来得及叫大家一起吃。”
　　柏益“哦”了一声，道，“那殷老师这次不来吗？”
　　路壬点点头，“好像还有别的活动，所以今晚暂时赶不过来了。”
　　“对你好上心啊。”
　　“王导平时不怎么参加这些聚会的呢。”柏益笑了笑，“他要求严，如果不是殷老师在，可能这次杀青宴他也不会来。”
　　路壬笑了一下，“这样吗，我觉得王导一直挺亲切的。”
　　旁边的监制喝大了，嚷嚷道，“路老师，王导对你是特别好的啦，王导看上去笑眯眯的，其实很严的。”
　　“你算是被骂的少了，”他醉醺醺地道，“你看你旁边的人，哪个没被骂过。”
　　陈思羽喝大了，“嗝”了一声，“就是就是，我都不知道被骂了多少次，嗝！就你挨骂挨得少！”
　　柏益微微笑了笑。
　　他的口袋里，一点绿光微不可察地亮了起来。
　　“但是！”
　　“如果没有我们老路在——”陈思羽东倒西歪地站起来，嚷嚷道，“我……嗝，我就会被王导喷死——来，所有挨骂的人走一杯！”
　　王曼莎站起来，干脆利落地一碰，酡红着脸道，“走！没喝完的……都是王八蛋！”
　　“王八蛋！！”陈思羽大声应道。
　　路壬，“……= =”
　　大哥大姐们，醉成这样就别再一口闷了啊！
　　杀青宴开到了晚上十点多，路壬和陈思羽的经纪人一起架住陈思羽，把他送上了车。
　　晚风有些凉，路壬拢紧了身上的外套，上了吴哥的车。
　　同一时间。
　　柏益眸光晦暗地看着路壬的车开远。
　　他正过脸，唇角隐秘地勾了勾。
　　“……走吧。”
　　……
　　柏益几乎不用动脑都能想到，等这些事迹爆出来，网上的人会怎么评价路壬。
　　[呕了，原来路壬为了攀上殷北临，居然砸钱进的刀锋剧组，两个人什么恋爱啊，明明就是肉体关系好不好，真恶心]
　　[我就说瓷母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资源，原来全是殷北临强捧出来的，一个卖屁股一个买，什么锅配什么盖，呵呵]
　　[资本力量真可怕，连王导这种出了名的严要求的人都被糖衣炮弹给腐化了啊]
　　[有钱就能让整个剧组强捧呗，殷北临好大的面子，连投资方都给路壬敬酒，他配吗？]
　　[捧的越高摔得就越快，活该]
　　[谁知道路壬是不是只卖给了殷北临一个人，他从前不就是碰瓷黑红出道的吗，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越想到网上的人会怎么骂路壬，心底就越按耐不住那股得逞的兴奋。
　　等着看吧。柏益恶意地笑了。
　　路壬这种脑袋空空的人，不过攀上了殷北临，所有人就都围着他转。
　　而他这样辛辛苦苦，不停地拍戏，却要在剧组遭受导演的白眼和排挤，还要被那些势力的工作人员人人踩一脚？
　　凭什么。
　　柏益揣著录音，迫不及待地拉开了大门。
　　下一秒，他的表情却一僵。
　　路壬前经纪人正龟缩着跪在角落，试图把人缩到最小。
　　柏益瞳孔倏地缩紧。
　　“殷、殷老师……”柏益颤这声音向后一退，“你、你怎么在这里……？”
　　似乎是不屑于和他交谈，殷北临的黑眸仅浮光掠影地瞥他一眼，就淡淡地收回视线。
　　但那眸中幽深莫测的寒意，瞬间便把柏益冻在了原地。
　　关景狐狸眼睛眯起，笑眯眯地伸手，“不好意思，这里还有个人。”
　　柏益这一惊，才发现关景居然也在这里。
　　柏益听说过关景家多多少少涉点灰色地带，他这才回过神来，脚步接连后退。
　　“我、我……”柏益颤声道，“我走错地——”
　　话没有说完，因为柏益已经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肉墙，结结实实地堵住了他。
　　关景语气轻佻地笑了笑，“刚来就走，有些不礼貌哦。”
　　……
　　十分钟后。
　　录音播放完毕。
　　关景用脚随意地踢了踢和路壬前经纪人缩在一块的柏益。
　　“就这吃饭录音你还想着拿来黑人？”关景狐狸眼中透出一丝无语，“是你智商有问题，还是别人智商有问题？”
　　柏益沉默不言。
　　另外一边的经纪人更是大气不敢出。
　　本来柏益那边找了路子联系他，柏益说他后面有人，加上斌哥在道上也算是威风。他才大着胆子把路壬曾经要爬殷北临的床这件事说了出来。
　　本来当时路壬自己和斌哥提出来，用殷北临的那些照片来抵债。斌哥也记得这件事，虽说后来黄莺把钱还了，斌哥也爽快地把借据给黄莺了。
　　但是他留了个心眼，还存了一份当时的复印件。
　　……本来一切都计划好了，先靠柏益带带节奏，等舆论上来了，他再和斌哥一起找路壬要一波大的。
　　没想到斌哥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转眼就点头哈腰地把关景和殷北临迎了进来。
　　——把他们俩给卖了！
　　想到斌哥伏低做小的样子，路壬前经纪人浑身发抖，已经不敢猜想关景和殷北临到底是何等人物。
　　“东西都在这里了？”
　　斌哥谄笑道，“都在都在。”
　　殷北临淡然地“嗯”了一声。
　　关景挑眉，“在这烧了？”
　　斌哥一听，愣了一下，慌忙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不过下一秒就被殷北临拒绝了。
　　“不用。”
　　关景狐狸眼好奇地眨了眨，“干嘛，你还要带回去啊？”
　　殷北临慢条斯理地收好东西，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殷北临唇角兴味地勾了勾。
　　“我拿回去有用。”
　　关景本来还想问，但看完殷北临那抹恶劣的笑容，整个人不自觉一抖。
　　关景，“……”忽然就不想知道了呢。
　　临走之前，关景活动活动了肩膀，狐狸眼眯了眯。
　　他似随意地吩咐道，“阿斌，这俩个人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斌哥立马点头道，“关少，殷少，我一定会盯好，您二位放心。”
　　经纪人顿时陷入绝望。
　　这一声应承下来——那就代表，他的后半辈子会被道上的人一直盯着，永无宁日。
　　而柏益听到这句，忽然大叫起来，他手肘撑在地上，膝行几步，“殷老师……北临！北临！”
　　柏益眼眸中带着一丝不甘和嫉妒，他想开口大声道——路壬可以给的，我也可以。
　　路壬能玩的花样……他也一样行！
　　他……绝对比路壬更好，更优秀……
　　但这些话，柏益一句都没说出来。
　　“他好吵。”
　　殷北临睨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只蚂蚁。
　　他表情没有一丝波动，淡淡道，“让他闭嘴。”
　　柏益那些满肚子的话，被斌哥生生堵在了抹布里。
　　……
　　另一边。
　　路壬回了家，澡也洗完了，啥都收拾好了，就连制服都找出来了，干干净净地窝在沙发上，除了头还有点飘飘忽忽，身上是一点酒味都没了。
　　他回来之前就已经拍了拍老公主的头像。
　　——殷北临到现在都还没回他。
　　路壬有点儿纳闷。都快十二点了，他杀青宴都早完了，殷北临居然还没回来。
　　……不是说要那个什么的吗！
　　路壬红着脸想，他都特意能溜回来就溜回来了，这人居然还啥动静都没有呢。
　　路壬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等了又等，殷北临还是没回来。
　　他越等越困，打了个哈欠。
　　又等了十多分钟，他腾地一下坐直了。
　　微弱地酒意上头，路壬恶向胆边生，直接拍了制服的照片发了过去。
　　LU：[制服]
　　LU：[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LU：[不回来不穿了，[溜咯.gif]]
　　下一秒，老公主信息立马就发了过来。
　　老公主：[语音]
　　听完，路壬脸上倏地烫了起来，忍不住把脸埋在抱枕里。
　　……这辈子是流氓不过殷北临了，谁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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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老公主：[语音转文字]
　　老公主：[穿好等我]


第79章
　　不过很可惜，虽然路壬已经换好衣服等着了，但是殷北临aka公主aka流氓回得太晚。
　　他又喝了酒，耐不住太困，等着等着，蜷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殷北临刚回到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客厅的灯亮着。
　　路壬抱着枕头，靠在灰白色的沙发上。他身上倒是乖乖穿上了那件制服，白色衬衫，浅灰的裤子，学院领带系得像红领巾，手里还拿着手机，就这么睡熟了。
　　殷北临看了，唇角下意识一勾。
　　他走过去，俯下身子，轻轻掐了路壬脸蛋一把。
　　“不是说好等我吗。”
　　“我去给你擦屁股，”殷北临捏了捏路壬的脸，“你就在这睡觉，嗯？”
　　路壬兀自睡的香甜，两颊的肉都被挤得嘟了起来，也就哼哼了一下。
　　这哼哼又让殷北临笑了出来。
　　他放轻了动作，俯身把路壬抱了起来。
　　怀中的人并没有醒，只是往他怀里更深地埋了埋。
　　就连换睡衣的时候，笨蛋也只是迷迷糊糊地眯缝了眼，见到是他，就搂着他脖子，没一会又睡死过去了。
　　自己也收拾完。
　　殷北临坐床边摸了把路壬的脑袋。
　　睡着的人似有所感，脑袋往被子里又缩了一点，很好欺负的样子。
　　心情好了不少。
　　殷北临俯下身，又捏了捏路壬的鼻子。
　　“这次就放过你，”殷北临懒洋洋道，“下次记得补偿我，听到没？”
　　闭着眼的路壬轻轻浅浅地呼吸着，依旧睡得人事不知。
　　殷北临把灯一关。
　　长手熟悉地圈住路壬腰侧，从后面抱着他。
　　殷北临满意地咬了路壬肩膀一口，也跟着睡了。
　　……
　　第二天，早十点。
　　路壬第迷迷糊糊地起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床上。
　　身上还换了睡衣。
　　耶？昨天他明明换了衣服在等殷北临的啊。
　　路壬一呆，那昨天殷北临是回来了吗？
　　可是旁边空空荡荡的。
　　路壬揉着眼睛起来看了一下，发现殷北临好像回来是睡了一觉，但是早早的就走了。
　　餐桌上自己的早点，还有一杯奶。
　　路壬本来因为没看到殷北临还有点失落，看到早餐，心里又一下暖洋洋的，忍不住嘿嘿一声。
　　不过走过去，路壬才发现插花摆件上还贴了一个便利贴。
　　路壬好奇地拿过来一看。
　　下一秒，脸就唰地一下红了。
　　便利贴上笔锋遒劲地写着两句话。
　　[衣服不错，下次可以只穿衬衫。
　　比较方便。]
　　……方便什么啊方便！！！
　　路壬要咆哮了。
　　面红耳赤的吃完了早餐，路壬本来想把便利贴撕了丢了。
　　可是又下不去手。想想，路壬把它偷偷收了起来，和之前买的衣服放在自己的柜子里。
　　不管怎么说，殷北临的字还怪好看的。
　　就这么丢了……咳咳，也有点可惜。
　　路壬收拾完碗筷，在家里看了一会电影。
　　本来他今天没什么事，殷北临应该也休息了才对——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路壬下意识打开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