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归卿美人想干嘛?】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红栗对上归卿一双淡漠冷清的眸子,兔毛不由得炸了起来。
“它的身上没有魔气。”归卿将目光收回,淡声道:“而且已开了灵智。”
并不是所有生物都能够打开灵智进行修炼,而能够开了灵智成为灵兽的生物,可以说是很难得一见了。
归卿沉思了一会儿道:“它不属于魔界,或许是被魔物掳了过来,想要吸其精血,只可惜被它逃脱了。”
“……那它……还挺厉害的。”
沈冰灼嘴角抽了抽,心道:归卿也是真会想,他是没见过红栗胆小的样子。
“灵兽很少亲近人。”
归卿看到红栗下意识往沈冰灼怀里钻的样子,开口道:“它很喜欢你。”
能够开了灵智的灵兽都有自己的骄傲,如果得不到它们的认可,即便是强大的仙者也无法令它们屈服。
抬眸看了一眼沈冰灼,归卿这是第一次见到灵兽对普通人类表示认同和屈服。
“嗯,我也很喜欢它。”
沈冰灼笑着把怀里的兔子抱了起来,当他感觉到红栗的挣扎时,内心威胁道:
【别动!】
红栗睁大一双兔眼看着面前这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沈冰灼,呜呜道:【小灼灼,你欺负人家!】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沈冰灼不知道归卿有没有发现镜之地的阵眼,于是试探的问道。
“满月之后。”归卿答。
沈冰灼敛眉,看来归卿已经发现阵眼了。
“可是哥哥你的身体……”
“无事。”
归卿摇头。
还有两个晚上,只要撑过便好。
“哥哥,你每次满月的时候都会这样吗?”
沈冰灼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山水点墨,纯净无邪。
“嗯。”
归卿薄唇微抿。
这是九羽仙灵一脉带来的反噬,而又因他是族中不世出的天才,因此这反噬在他身上便更加的厉害。
“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沈冰灼担忧地看向归卿。
“有。”
诶?
“当修为突破大乘时,便可摆脱天地的桎梏,到了那时反噬便会彻底的消失。”
除此之外,只能压制,并不能根除。
归卿目光扫过沈冰灼,知道对方应是听不懂的,但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夜里那个带着温度的怀抱,以及男孩清晨泛紫的唇。
“大乘境界乃是修行的最高境界,如今得以突破的人不过有三个,一个是九羽仙灵一脉的仙长,另一个则是华清宗的坐上长老。”
“那还有一个呢?”沈冰灼问。
“还有一个……是魔族第六任魔皇。”
当时魔族的第六任魔皇,以精血为伦,靠着妖孽般的天资和数不清的人血,步步登顶,以最快的速度攀登大乘之境,并掀起了三界之乱。
最后是华清宗的明忠天与九羽仙灵一脉的归凭纵联手将其封印在了地脉山下,这才平息了那场三界霍乱。
“那哥哥也一定可以很快到达大乘境界的。”
沈冰灼看着归卿如水墨重彩般好看的面容,这可是世界的气运之子,一定拥有着修炼到大乘境界的资质。
华清宗
祭坛之上,这是伊阳泽第无数次召唤命剑,却依旧没有成功。
“伊师兄修为那么高,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本命灵剑?”庄晚不解地问她旁边姓李的师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李克看了一眼周围,然后俯身凑到庄晚的耳边小声道:“伊师兄的天赋极佳,可以说是仅次于归卿首席,所以伊师兄的心气高着呢?”
“心气……高?”庄晚眨眼。
李克见庄晚还不明白,便又说道:“你可听说过琼辰落华?”
“自然听说过,这世人谁不知道琼辰落华剑!”
“这就对了。”李克笑了一声:“如今这琼辰剑在归卿首席手中,可是落华剑却始终没有现世。”
庄晚迟疑了一下道:“你是说……伊师兄是想要召唤出落华剑作为他的本命灵剑?”
“正是。”李克点头。
只是这落华剑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想要得到落华剑的认可,那可是天赋血脉缺一不可!
“师兄。”
“嗯?”
“你说有没有可能落华剑已经有主了,所以千年以来它再未曾现世。”
“有主了?”李克皱眉,“不可能,放眼天下,如今谁有资格可以得到落华剑的认可?”
落华与琼辰齐名,而琼辰剑认可的唯一主人便是他们华清宗的首席归卿,可如今这天下间,有谁的天赋修为可以与他们归卿首席媲美?
第8章
晚空放晴,却带着落辉的清光。
沈冰灼余光扫向身侧的归卿,少年脸色苍白,额前虚汗冒出,却依旧背脊挺直。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沈冰灼知道这漫漫长夜只能是归卿自己熬过去。
“你……可以坐远些。”
归卿的薄唇微启,双眸却是紧闭。
“不要。”沈冰灼一口否决:“我都说了,我要照顾哥哥的。”
归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突然出现的疼痛让他再无暇开口。
自胸口处蔓延而出的寒意,让归卿的牙齿止不住的战栗,这种寒冷随着血液,流入他的每一片灵脉,每一寸皮肤。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疼痛了。
对于他们九羽仙灵一脉来说,血统越纯粹,反噬便会越厉害。
而归卿作为九羽仙灵一族血脉最为纯正的少主,他的反噬尤为强烈。
在之前,每当满月之时,归卿都会借助华清宗或者九羽仙灵一族特有的温沉泉来驱逐寒气,压制血脉反噬,可是这次他却只能依靠自己忍过这血脉反噬的腐蚀。
额前不知流下多少冷汗,归卿只觉得他全身仿佛冻僵了一般,周身的一切都开始凝固。
恍惚间额角处微热,有人在给他擦拭汗水。
巾布兼带着人体的温度,与归卿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扶你躺下。”
沈冰灼见归卿抖的厉害,知道现在正是归卿最难受的时候,但夜晚才刚开始。
归卿此夜的反应比昨晚更为强烈,甚至白到几乎透明的唇都开始泛起了青色。
沈冰灼和昨晚一样,尝试着抱住归卿。
少年似是挣扎了一下,却终究因为无力而瘫软了过去。
抱住的身体不知道颤抖了多久,沈冰灼只能感受到归卿微弱的呼吸与战栗的皮肤。
【小灼灼,他……他不会有事吧?】
红栗本来觉得归卿毕竟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应该不会这么脆弱吧,可是现在,他却不敢肯定了。
【不知道。】
沈冰灼极力抵制着体外传来的寒冷,不由得咬牙想道:他现在要是可以解开封印该多好!
【不管怎么样,归卿绝不能出事!】
修补天堑离不开归卿的帮助,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世界了,沈冰灼绝不允许自己功亏一篑!
【是的,而且残影也一定藏匿在归卿的身边,他不能出事。】
红栗焦急地跳到沈冰灼身边,骤然被归卿周身的寒气给惊到了。
【这反噬也太霸道了,得亏归卿灵体强悍,要不然根本撑不到现在。】
交谈间归卿早已陷入昏迷,只是昏迷中的少年依然颦眉微蹙,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魔族幻林
“怎么样?”元清悦问。
“不行。”上扬志蹙眉:“还是没有找到殿下。”
元清悦听后皱眉道:“那太子殿下到底去哪里了?”
明明说好一切按计划行事,即便没有取到九羽仙灵的灵脉,殿下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与他们失去联系啊。
上扬志看着元清悦道:“会不会在镜之地?”
魔域之内唯有镜之地没有勘探过了。
“满月后便是镜之地法阵最弱之际,到时候我去那里,看看殿下在不在那。”
“……也只好这样了。”元清悦抿唇。
晨起
沈冰灼的眼皮沉重,直到红栗用爪子挠了他好多下,才把人挠了起来。
【已经快到午后了。】
红栗摆着大耳朵看向沈冰灼。
【太累了,没想到会睡那么久。】
沈冰灼夜里抱着归卿,在森森寒意中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沉睡,直到现在才睁开眼睛。
他侧身看向旁边,发现归卿依旧处于昏迷之中。
红栗道:【他期间从未醒过。】
沈冰灼扶着脑袋站了起来,他低头看着脸色苍白如雪的人,听着对方清浅的呼吸声,微微放心。
【看来这反噬是越来越严重了,都到了第二天中午了,归卿却依旧昏迷不醒。】
沈冰灼蹲下身子,伸手戳了戳归卿的脸颊,终于不再像夜晚那般冰冷如玉。
魔域中心
“二殿下,魔族宴会您还打算参加吗?”
铺天盖地的紫色席卷着月兰空的寝殿,长发少年半坐在软卧上,抬起一双金色的眼眸看着他面前的少女。
“太子殿下参加吗?”月兰空开口问道。
“雀和没有听说太子殿下要参加的事。”少女微微弯身,却没想到身侧刚调过来的婢女抢到了前侧。
“二殿下不用担心,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就是个草包废物,即使他去了,也就是给您做陪衬的。”
虹敏是刚刚调来二殿下寝宫的,她既然来了二殿下寝宫,那当然就要好好巴结巴结二殿下了,若是能得到二殿下的青睐,那她可就是平步青云了!
“哦?你倒是会说话。”月兰空眸色晦暗。
“谢二殿下赞誉!”虹敏大喜,又继续道:“太子殿下修为低下是大家的共识,怎么能和二殿下您比,依属下之见,他早晚会被人给拉下来的,根本就是个废物。”
虹敏笑着抬头,可当她对上那双金黄色的竖瞳时,笑容顿时僵冷在了那里。
金光竖瞳中的阴冷与恐怖,几乎可以瞬间把她推向深渊。
月兰空从软椅上坐了起来,几息之间便出现在了虹敏的面前。
长发少年的容颜秀美灵巧,虽然是笑着的,可是却让虹敏莫名的感到一股冷意。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红唇微启,月兰空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长剑,剑身翠绿,剑把柔软。
剑鞘抵着虹敏的喉咙,感受着对方白嫩的皮肤处传来的阵阵战栗。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一字一句,清晰分明,却又仿佛带着滔天的怒火,将虹敏一寸寸地拉入黑暗的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卑贱的魔种却敢妄议我魔族尊贵的皇子,是谁给你的胆子!”
血顺着脖子往下流,虹敏吓得脸色青白,嘴角不断抖动:“二殿下饶命,二殿下饶命啊!小的是刚从下界调上来的,不懂得规矩,求二殿下饶命啊!求二殿下饶命——”
虹敏的眼泪汩汩而出,她看着面前这张秀美好看的脸,却再也升不起任何的涟漪。
“饶了你?”月兰空轻笑了一声,“如果饶了你,那又把我魔族皇室的尊严放到何处?”
长剑一收,月兰空瞥了一眼雀和道:“把她带到魔狱司,那里会有人教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
“是。”雀和答道。
虹敏在听到魔狱司的时候,双目瞪大,额前冒汗:“不能去魔狱司,不能去魔狱司,不能去魔狱司啊——求二殿下饶命!饶命啊啊啊!!!”
魔狱司的残酷,如同地狱再临。
“走吧。”
雀和可没有管虹敏的求饶,自作聪明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这都是自找的。
竟然敢在他们二殿下的面前说太子殿下的坏话,真是包天的胆子。
他们殿中的人谁不知道,二殿下根本听不得有人说太子殿下的一句不好。
空荡的大殿上此时一片安静,月兰空重新躺卧在软椅上,思维不由得飘向了远方。
那是他还小的时候,他与妈妈一起生活在人界,贫苦却也充实,每天帮着妈妈干活,摘取野果子来换取吃的。
可是有一天,一切都变了,他的妈妈死在了血泊之中。
“你就是父皇和凡人生下的血脉?”大皇子月成鸿不屑的声音至今都刻在月兰空的脑子里。
“哼,没想到你母亲那种低贱的凡人竟然也曾魅惑得了父皇。”
“不许你说我妈妈!”滔天的怒意,让月兰空红了眼睛,小孩幼小的身体不屈服地看着月成鸿。
“我说了又能怎么样,现在父皇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当然,等我把你杀了以后,你的存在也就被永远的抹灭了,哈哈哈哈——”
冰冷和恐惧,让月兰空根本都无法动弹,他眼睁睁地看着血色的长刀向自己袭来,带着污秽与血腥。
汗水夹杂着泪水,就在月兰空以为他一定会死的时候,他落入了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里。
那是一个长得极其好看的小孩,月兰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小孩转身放他下来,然后看着天空上的打斗。
“别怕,你会没事的……”
你会
没事的……
伸手抚住额角,月兰空的唇角微微弯起,他仿佛坠入了一个梦里,一个前尘往事的梦中。
殿外
“哼,刚来的那个虹敏真是活该,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瞎恭维,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