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吃太饱了[穿越][穿越重生]——BY:行清
行清  发于:2022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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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巨惊疑:“时哥儿你去作甚?这事爹能搞定的,你放心吧。”
  谢时不是很信他的保证,观谢巨性子,便知他不是人情练达之人,且他既然接替了原身的位子,其他不提,他的家人安危还是要维护好的。谢巨犯下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为了将来不成为一个要挟的把柄,还是得许以重利以换取一笔勾销,因此他道:“我有办法让书院既往不咎,这事便让我去吧。”
  前头说到,谢巨对于自家秀才公儿子是听信不疑的,这会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怀疑他是在说大话,只问道:“可对时哥儿你有碍?”
  谢时微微摇头:“无碍。”毕竟只是一个白得来的方子。
  不过上门有求,于情于理自然不能空手而去,只是不用谢巨说,谢时也知道,谢家已经没啥钱去点心铺买一块几文钱的贵重糕点。不过对于谢时来说,这也不难,自己动手便是。听闻那位主管庶务的岑副山长,是个极好美食的老饕,虽然谢时笃定自己的筹码绝对动人心,但如果能投其所好,想必也更好说话些。
  谢时巡视了一圈,清点了一番厨房剩下的食材,便定下了要做哪种糕点。取了白糯米和粳米各二六份,又加上一份芡实干,一份龙井茶,用天井里的小型石磨磨成极细的粉末,最后还要用筛子筛过两遍方可。石磨这种东西,谢时很少用,尤其是古代的石磨就更不熟悉了,所以这一步是由有一把子力气的谢老爹替劳的。
  夏日炎炎的厨房内,一身凉衫的如玉青年挽起袖子,那双白得可见青筋的纤长手指将磨好后的细白米粉加入饴糖滚汤拌匀,又十分熟练地将其揉成光滑的面团,分成小小的剂子。龙井茶粉则拌入捣好过筛的芸豆泥做成嫩绿色的糕点馅料,剂子拌入馅料放入木制模具中,只需要上甑蒸熟了便是龙井茶糕。
  送礼不能只送一种糕点,那样不够丰富,于是谢时想了想,又取了佛手、绿豆、冬瓜等制成一屉佛手云糕。佛手是岭南地区比较常见的东西,晒干了可以泡水喝或者做成果干,这佛手云糕其实便是佛手馅料的绿豆糕。谢时还发现了一小盅糖桂花,于是又兴致大发做了丹桂花糕。
  等全部三种糕点都上甑蒸熟了,取出纳凉便可食用。谢时一共做了三屉,每屉十二个,每种各取出六个放进食盒里送礼,其余的除了留下自家吃用外,还让谢老爹送了一份给隔壁蔡婆婆,以答谢她这几日的照顾。
  谢时自穿越而来后,举动、性情其实跟原主不甚相同,这日又连连下厨,手艺一看便不是一日之功,他不知道谢老爹心底作何感想,是否会心生怪异,谢时是有原主记忆的,但那更像是看了一场过目不忘的电视剧,故事便是故事,你不会代入电视剧的主角觉得那是自己。
  然而若是让谢时隐忍性情,模仿他人活着,那谢时宁可不要重来的机会,此生他只愿做红尘中一自在闲散人。因此,他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厨艺,而谢老爹或许是对自个儿子有着极大的滤镜,竟也不提,于是如今父子俩暂且相安无事。挥去脑中思绪,谢时回屋歇息一番,换了身出门穿的宽袖襕衫,头戴儒巾,带上昨夜写好的手书,提上食盒便往东沧书院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糕点的做法仅供参考~谢谢各位宝贝的留言!


第4章 岑羽其人,表里人才
  东沧书院,取自“东临碣石,以观沧海”,而这说的便是书院的地理位置。东沧书院位于乐县北部的第一高山——龙峰山山麓处,背靠巍峨高山,面朝浩瀚东海,据山海之胜,是真正意义上的钟灵毓秀之地。据说书院前身是北梁时期官府捐资兴建,南梁梁仁帝还曾赐过御书门额,可惜书院于梁朝末年战乱被毁,荒废多年。
  直到四十多年前,由大儒李叔頫重修,李叔頫乃本朝进士出身,可惜在朝中不得重用,不久辞官与知己好友熊壑、刘廷芳等聚徒讲学于此。如今担任山长的便是李叔頫晚年收的唯一弟子韩伋。韩氏是东南望族,在韩伋成为李叔頫的关门弟子后,便捐资捐地捐田,书院由从前的十几间精舍因袭增拓为如今占地近百亩的园林式学府。
  这一日岑羽正好在书院处理因为去了一趟州府而堆积的庶务,一阵忙碌后打算歇会,又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一事,叮嘱一旁伺候的小厮儿道:“今日宋郗老先生到访,午间少不了的要整两席齐整的饭菜,老先生念旧,途中同我念了几次当年第一次到访书院时尝到的谢厨手艺,你到食堂同谢厨说一声。”
  小厮儿唤潘达儿,生得眉清目秀,身为岑羽贴身服侍的小厮儿,平日里是个伶俐乖觉的,此时听了,面露难色,“回官人,这事小的正要同你说哩,那谢厨子因着挪用采买公款,已被管事的开除了。”岑羽面露惊讶,“那谢大在书院待了近二十年,可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人,可是有何难事?”
  小厮儿奉承道:“大官人果然料事如神,那谢厨子家的秀才公得了重病,差点要办白事,谢厨子挪钱就是为了给秀才公看病买药的。管事的便开除了他,让小的问您要不要报官处置哩。”
  岑羽唏嘘不已,摆了摆手,“法理之外,可容情也,既是为了救家中小儿而犯错,便不告官了,免得落了咄咄逼人欺负人的名声,至于那钱款也不多,便也不必去讨要了,当作书院给的慰问费吧。”
  小厮儿应下,又听岑羽问道:“如今食堂主厨是何人?”
  小厮儿回道:“如今暂代主厨位子的是之前的副手卢贾。”
  岑羽想了半天,无甚印象,但既然是主厨副手,想来也得了主厨几分手艺,便摆摆手让他去食堂传话了。
  这厢正说这话呢,从外边又来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厮儿,“官人,谢家秀才谢生在外求见。”
  岑羽乐了,说曹操曹操便到,他笑问那小厮儿:“那谢生样貌如何,可确实是卫玠般庞儿,潘安的貌儿?我与那谢潘安比,孰美?”
  谢时不知道的是,岑羽此人,除了嗜好美食之外,还有个不便外传的喜好,便是爱看美人,不过他并非那流连花丛酒色之徒,而是存粹地喜欢赏心悦目的美人,就连身边的小厮儿也全都是长相中上的。而他又久闻谢时有古时卫玠潘安之貌,可惜未曾谋面,今日总算可以见识见识了。
  那小厮儿是个能说会道的,“官人莫拿咱小人个打趣了,官人自然是生的人中龙凤,仪表堂堂,何需跟人比美。不过小的观那谢生,确实不俗,似小的这等粗鄙容貌,都不敢到人跟前站,要不然准像那神仙旁边站着的山野农夫!想来只有官人这样的大丈夫伟貌才能与之同行。”
  岑羽大笑:“你这嘴啊,比谁都会说,稍后有赏!快快将人请进来。”
  不过一会,便有一身长玉立的青年缓缓从庭中走到厅上来,只见他头戴黑色儒巾,身上穿一件天青夹绉纱宽袖襕衫,腰间束着一条绿丝长穗宫绦,隐约勾勒出极细的腰身,脚下丝鞋净袜,再细瞧那眉眼,眉若山林秀且长,眼似秋水自带笑,此时大病初愈,尤带几丝病容,便更添病弱清贵之感,岑羽心下赞叹不已,面上便带出了几分热情。
  “谢生快快请坐,久闻谢生美名,如今一见果真朗朗清举,一表人才,可惜之前未能结交,好在如今总算得偿所愿,可谓叫我好生心喜!”
  谢时从外头进来,便见厅上站着一位年二十五六的笑面青年,身着紫绢袍子,头戴纶巾,手里摇着一把羽扇儿,自以为风流,一双狐狸眼本生得精明,可配上这扇子,便可谓表里人才内里带几分傻气,谢时心想这莫不是位诸葛孔明先生的拥趸。
  谢时献上食盒,拱手道:“鄙人谢时,谢巨之子,冒昧拜见,还请岑官人见谅。这是小生家做的新式糕点,还请笑纳。”
  岑羽一听是外边没有的新式糕点,来了兴趣,也不管失礼不失礼,直接将食盒打开,便见里头一共三层,一层六个团花形状的糕点,颜色有米白、淡绿、金黄之分,那金黄色的不用多说,应是用到了桂花,此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岑羽指着那米白色的糕点,好奇问道:“这是何糕点?”闻之清香,是一种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的味道。
  谢时便一一给他说了:“米白色这款乃龙井茶糕,内馅中有龙井茶粉混入了芸豆泥,清新解腻。奶黄色这款糕点乃佛手云糕,乃佛手馅料的绿豆糕,带有果柑芳香,金黄色这款乃丹桂花糕,内为糖桂花馅。三种糕点都可作为茶点食用。”
  岑羽笑道:“茶、果、花,三色入味,可谓是心思奇巧,就连我自认为尝遍美食,也没见过以茶入糕的做法,没想到谢厨在糕点上还有这样的好手艺。”
  谢时摇头,淡淡笑道:“此非家父之作,而是小生手作。”
  岑羽讶异,又见眼前美人含笑从容,毫无寻常士子所谓君子远庖厨的清高,仿佛身为一位饱读诗书的秀才,下厨做糕点是一件再过平常的小事。他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年郎不仅样貌过人,而且身上自有一种清贵从容的气度,若不是知道他出身寒门,他可能要以为这是北方簪缨世家培养出来的哪位世家子弟。
  岑羽心下对这位谢生顿时好感倍增,恨不得引以为知己好友。“真的?!那我可要好好尝尝谢生的手艺!”他信手拿起一块龙井茶糕,一口下去,茶香四溢,春天仿佛在舌尖化开,他一品便知,这是用的雨前龙井茶磨成的茶粉,明前的龙井茶虽尤为甘冽,但胜在香气,唯有雨前的龙井茶才又如此茶味醇厚、回味悠长。
  而蒸熟的米香融合茶香,清腻解脂,米糕更是入口即化,余味绵长。再看一口咬开后,露出中间的青色馅料,青白相搭,青翠淡雅,雅致非常,岑羽一尝便知这款茶糕在儒士们中肯定大受欢迎。
  另外两款糕点也是色香味俱全,佛手云糕,微酸泛甜,如同柑橘般开胃,绿豆做的外皮又带来绵软带沙的口感;丹桂花糕是三款中香气最霸道的一款,也不知道谢时是如何处理的,糕点毫无花瓣的苦涩,只保留了最强劲的花香,中间的糖桂花是流心的,一口下去,甜而不腻,唇齿生香。
  岑羽吃得停不下来,等每种都尝过一个后,才发现自个光顾着吃了,把人都落在一旁了。好在小厮儿潘达儿是个机灵鬼,见主人吃得两耳不闻窗外事,好似沉浸在什么美梦里,赶紧又去添了一壶茶来给客人,又在旁陪笑了几句。
  “咳咳,让谢生见笑了!实在是茶点滋味极美!”
  自己做的东西受人喜欢,谢时自然不会怪罪,毕竟他的手艺水平,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岑官人喜欢就好。”
  岑羽摆摆手,一副哥俩好的姿态,“你我年纪差不了多少,我只虚长你几岁,咱俩直接互称表字即可,也好亲近些,你以后便唤我固安。”
  谢时自然不会扫兴,“小生表字探微。”
  岑羽吃了人家的好东西,知道人家为何而来,也不推脱,直接开门见山道:“探微吾弟,你此番造访,可是为了令尊之事?”
  谢时点头,便听这位岑大官人道:“你且无需担忧,若是此事,谢厨虽有过,但毕竟为书院兢兢业业二十年,且舐犊情深,令人动容,书院已不打算追究。只是国有国法,书院也有一定规矩,才能使得上下有序,因此只能辞退谢厨,还请弟你不要见怪。不过我有一友人还缺一家厨,若是谢厨有意,我可为之引荐一番。”
  谢时心下微微讶异,没有料到东沧书院竟然这般有情有义,虽说辞退已经不可避免,但愿意不追究过错还提供其他工作机会,已经让人心下好感倍增了。不过虽然书院已经表示不告官,但谢时并不打算平白接受别人的好意,毕竟天上掉的馅饼固然好,但终究没有自己做的吃得安稳。
  前世的经历让他习惯了唯有付出,才能得到,利益交换的关系最为稳定。于是他还是从袖中取出昨夜写好的方子,起身递给岑羽。
  “多谢固安兄,家父有过在先,惩罚自是应当,书院不追究,小生感怀于心。无以为报,唯有手上一方子,或许对固安兄有所用处,还请莫要推辞。”
  岑羽心下纳罕,接过那方子,只见上头白纸黑字,最右侧写着“红糖黄泥脱色方”七字,何为黄泥脱色他不知晓,但是红糖脱色这四个字却是很容易理解,然而等细细看下去后,不由得心下大震!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下午写好了大半,结果家这边停电了!到刚刚才恢复供电(骗人胖10斤!……我还出去喝了个无糖奶茶.
  其他碎碎念:茶糕灵感来源于我在某宝看的一家点心店;
  以及开头说了,谢羽在现代位面是个倒霉蛋儿,所以他的行事风格才会这样,之后就会慢慢变化。


第5章 黄泥脱色,分得糖利
  黄泥脱色法并不复杂,甚至一页纸都写不满,但是这方法实在是匪夷所思,用黄泥这等污浊之物淋湿珍贵的红糖,竟然就可以脱去红糖的颜色,获得雪白晶莹的白砂糖?
  岑羽已经来回看了三遍,甚至对上面的字可以倒背如流,末了,他将手上的方子轻轻放下,抬头看着坐在下首的青年,神色严肃,语气不复方才的肆意笑闹:“不知探微这法子从何而来,这方子可有验证过?”
  谢时自不能说出这方子的真正由来,只能按照历史上记载的黄泥脱色法真正诞生的过程给他讲了个故事:“方法乃小生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乐县多雨水,有一年春雨连绵不绝,吾家墙壁乃黄土制成,因雨水不断冲刷而有一面不幸倒塌,正好压在那厨房的糖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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