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棉将模具放在桌子上，对面一虎一崽也分别将毛茸茸的爪爪和胖乎乎的手手放在石桌上，一模一样的圆眼睛跟着乔棉上下动作。
单看模具兔兔还没有什么特殊的，可鲜红的山楂酱一入驻，只见那一只只惟妙惟肖的小兔子好似有了生命般，一个个揣着小手手，溜溜的黑芝麻眼睛，憨态可掬，瞧着就喜人可爱。
乔棉摸摸山楂的硬度，又仔细看了下颜色，发现除了硬度有点硬之外其余的都好，那下次做的话就可以提前收取了。
他还是很满意的，抠出来两只递给对面两个“吃吧。”
粽粽满眼欢喜的拿在手里玩，“似兔兔！”又舔了口，水葡萄似的眼睛忽然亮了亮“甜甜的！”
而那白虎幼崽则是拿鼻子嗅了很久，可看到乔棉期盼的眼睛，舌头一卷，还是将这红色的东西卷入肚中。
虽说老虎根本不可能觉得这种又酸又甜的山楂好吃，可他到底是当了许多年的人，刚一入口觉得有些酸，可咀嚼几下就觉得很是甜糯，酸甜结合十分可口，咽下之后唇齿还留着淡淡的芝麻香气。
乔棉只见白虎幼崽吃完后，便拿头蹭蹭他的手，奶声奶气的冲他叫“吼吼”。
夫郎真厉害！做的非常好吃！
乔棉竟然也看懂了白虎的意思，将白虎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拿额头回蹭白虎的毛毛，欢喜道“我也觉得很好吃！”
剩下几日乔棉和唐清就开始研究拼盘里的主菜。
而白虎每天晚上都神出鬼没的偷跑出去会儿，第二天他们家厨房门口就会堆着只野鸡有的时候是野兔。
既然肉类充足乔棉这几天就试着做了许多菜，也就是这短短几日，粽粽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就连白虎的毛毛都蓬松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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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还未亮，乔棉和唐清就推着从陈木匠那租来的推车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只见这条街上的小摊贩来的比他们还早，忙忙碌碌的在倒腾货物，支货板子，老远的就能闻到肉包子和卤面的香气。
乔棉和唐清刚支完板子，就听到身后有人“咦？”了声。
乔棉转身一看，正是当时卖风车的摊贩。
那摊贩露出个笑“离的老远就觉得你眼熟，没想到你真的来摆摊了。”
唐清看了眼他身后的风车草靶子，看出来他也是个摊贩。
乔棉道“对，正好会做点东西。”
那小摊贩踮着脚看了眼乔棉身后，看不出什么门道来，问道“你这是要卖什么？”
乔棉一边擦拭铺板子一边道“做了点小孩子吃的东西。”
那摊贩听到是吃的这才松了口气，他眼珠转了转“既然咱们两家都是卖孩子东西，那我也不去那里面找地方了，就在你们旁边吧。”
乔棉只道“你请便。”随后就跟着唐清一起把拼盘摆在货板上。
一开始那摊贩还百无聊赖的调整自己的风车靶子，可眼见着乔棉拿出来的东西眼睛都直了。
云朵形状的盘子分成三部分，第一个格子里放着几块鲜红山楂的小兔子，第二个格子装满了拇指大小乳白色的泡芙条，离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奶香，第三个格子装着小老虎形状的红枣山药蒸糕，而这盘子旁边贴了张条子，上面写着“云朵盘”。
而那一张货板上面摆了约莫十多个盘子，上面写着“苹果盘”“虎虎盘”“鲜花盘”“小熊盘”。
这些盘子里除了奶香十足的泡芙条，还有小动物形状的山楂糖，花朵模样的小馒头，红枣山药糕，鸡肉蔬菜饭团，他还将家里的黄瓜，生菜点缀在盘子中，这样一来，更觉得拼盘里的食物鲜亮好看。
货板最前方摆着个四方的盒子，旁边立着“试吃”二字的木牌。
那摊贩坐不住了，走过去看了好一会儿，眼睛亮了又亮，“哎，你这盘子，这东西都怎么想出来的？看着可真精巧，真妙！”
乔棉笑道“我家里有小孩，闲着没事就给孩子做来着，这一来二去就琢磨出点东西。”
那摊贩又摸着下巴感叹几句真厉害，才回到自己的风车草靶子旁边。
过了会儿这条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乔棉和唐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
许是乔棉他们摆上的盘子和东西新奇又好看，就连走上这条街的汉子都会往他们这瞥了两眼。
没等多久，就见一个身着棕色布衣的妇人抱着个四五岁的女童走了过来。
那女童长得白胖，脖子上还带着把金锁，看着铺子上的东西眼睛亮晶晶的，大力扯了扯那妇人的衣领“奶娘，奶娘，快放我下来！”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轻点。”那妇人小心翼翼的把女童放在地上，看着那摊子也是一脸惊奇，指着那些盘子问“你这些都是什么？怎么卖？”
还没等乔棉说话，那女童就指着盘子道“我要这个小兔子，我还有要这个小老虎！”
乔棉看了眼唐清，唐清意会，从铺子底下的布口袋里拿出个兔子山楂糖递给那女童，笑道“你是我们小摊今天第一位小客人，赠送你一个兔子山楂糖。”
那女童接过来后就爱不释手的把玩，虽然味道又香又甜，可根本不舍得吃，她摸摸兔子耳朵，又摸摸那黑芝麻眼睛，扯着奶娘的袖子笑“奶娘，奶娘，你看小兔子多可爱！”
那奶娘看到这惟妙惟肖的小兔子也觉得喜人，可到底是主人家的孩子，她还是不敢让女童随便吃，于是又问道“你这兔子全是用山楂做的？怎么卖？还有那些盘子里东西是怎么卖的？”
乔棉一一指给她看“这山楂兔子糖，用的是中和堂的山楂，您尽管放心，还有这里面没放多少糖霜，孩子吃了不会牙疼而且还十分可口开胃，这山楂兔子糖一文钱一个。”
“这些拼盘，像这种云朵盘，它就是零食盘，一盘卖十二文，而这些小熊盘，它这里面有鸡肉蔬菜饭团，还有糕点一盘卖十八文。”
那奶娘点了点头，虽然觉得贵可花的是主人家的钱她也没有多少心疼，又指着云朵盘里一堆雪白的泡芙条问“我离老远就闻到这个香味了，它是什么？”
乔棉道“这是云奶条，里面还用了中和堂的大叶藻，一油纸包六文钱，来，这个你可以尝尝。”
唐清见状赶紧递了双筷子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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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摆摊卖拼盘（下）
奶娘刚接过筷子，女童就扯着她袖子撒娇“奶娘，奶娘，我也要吃，我要吃！”
奶娘赶紧弯下腰一连声的安抚“好好好。”夹了根白糯的奶条送到女童嘴边“来，小小姐，张嘴。”
女童先是咬了一小口，咽下去之后，水灵灵的大眼睛亮了亮，还没等奶娘再喂，上去就把那剩下的一口吃光，囫囵道“好香好甜，奶娘我要这个，我要拿回去给勤哥儿吃。”
吓得奶娘赶紧轻轻拍她“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慢着点，可别噎着。”
乔棉见状笑了笑，“你放心噎不到的，不信你尝尝。”
奶娘夹起一根刚放到嘴里这粘稠的奶香就在口腔里迅速迸发，还没等咀嚼几下那奶条就化成满口软糯。
虽说是孩子吃的东西，可这大人吃了一口都还想吃第二口，更何况这些意志力不坚定的小孩子呢？
奶娘到底是记得这奶条也不便宜，忍着这股诱人的奶甜味，抱起还吵着要吃的女童，对乔棉道“你给我来两包奶条，再来三个兔子山楂糖。”
乔棉和唐清赶紧给她装袋，乔棉道“一共十五文。”
等这对主仆走远了，乔棉和唐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激动，忙活这些天终于见到回头钱了！
那风车摊贩没生意所以一直盯着乔棉这面，见到他这么大会儿功夫就赚了十五文钱，眼睛都羡慕红了，要知道他想赚到十五文最起码也得忙活一上午！
他道“哎？你这玩意真这么好吃？来来，给我尝尝呗。”说着就要拿唐清准备试吃的筷子。
唐清一下闪躲过去，他可不是那种假大方的人，直爽道“我们这铺子有规矩，你得买了才能试吃，不是随便来个人吃两块也不买擦擦嘴就走了，这样子我们还做生意，直接去民安桥施舍得了！”
“你！”那摊贩还是一副笑脸，粗糙的指头点点唐清，“哎呦，你这哥儿嘴忒毒！”又看向乔棉“咱们毕竟认识一场，我就尝尝能怎么了呢？”
乔棉面上淡笑“你说的对，咱们相识一场，你看我那日都去你那买风车了，今儿你不来我这儿捧捧场是不是说不过去？来一包奶条？或者是来个山楂糖？”
唐清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那摊贩笑着的脸僵了一下，从钱袋里抠抠搜搜的拿出一文钱来“你也知道兄弟这小本生意，你那奶条我是吃不起，来，给我来个山楂糖吧，我瞧着怪喜人可爱的，正好拿回去给我家小子吃。”
乔棉接了钱，唐清则是递给他一个山楂糖，这才把筷子递给他，哼了声“早这样不就让你试吃了？尝尝吧。”
这时候铺子前又围过来几个妇人和哥儿，有的抱着孩子，有的结伴而来。
人一多就七嘴八舌的“你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奇怪啊！”
“这些盘子里的是什么？”
“都是多大孩子吃的？”
“好漂亮啊，还有小老虎呢。”
“这个鸡肉是家养的吗？公鸡母鸡呀？”
那摊贩见人越来越多，乔棉和唐清一个招呼一个收钱介绍忙的不可开交，他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于是一筷子下去夹了约莫十来根奶条，赶紧偷摸的放在自己装干粮的袋子里，挤着人群出去了。
一身着蓝衣的少年，瞧着和唐清差不多大的年纪，他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指着那小熊盘子道“你这些菜都是自己做的？就这样卖？盘子也卖吗？”
乔棉收了好几份小兔山楂糖的钱，刚喘口气，就赶紧回答人家“是，都是我自己做的。你要是带孩子可以去旁边的桌椅上吃，要是想拿回去我可以用油纸包给你打包，如果真的想把这个盘子拿回家要交十文钱押金，必须第二天早上还回来。”旁边的木椅和木桌都是乔棉和唐清大老远从家里推来的，也不是没想过问镇上的酒楼租借，可是那价钱实在是把他俩吓住了，要是能赚到大钱，倒是可以考虑去租借两套。
那男子又道“这个熊的盘子多少文钱？”
乔棉道“十八文！”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就这么几块枣糕，一把奶条，还有几个肉丸，就卖十八文？这也太敢要价了！
乔棉道“这些拼盘里的东西着实不是什么稀罕物，它贵就贵在油上，是我自己做的。”
那少年却面色如常，合起来的扇子又点向云朵盘和小熊盘“这两个连盘子带菜我都要了。 ”又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扔给了乔棉，身后的小厮利落的从唐清手里接过两个盘子。
乔棉捏着这钱袋就知道钱挺多，见那人转身就走，于是他道“等等，这钱……”
那男子没回话，身后的小厮则笑着道“钱多出的是我们少爷买盘子的钱。”
这一天下来，乔棉和唐清累个半死。
虽说下午的时候人已经不多了，可奈何经常来询问他们东西的人很多，瞧着乔棉的东西新奇可又觉得花哨，他们也不买就是问东问西，有的问题你也不能不告诉人家，所以俩人腿站的疼，嗓子眼也冒火似的痒痒。
还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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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陈府。
“我的小祖宗，你可慢点跑哎。”
女童敦敦跑得贼快，一手拿着个油纸包一手攥着根山楂糖，小脚丫啪得一声踹开了关得不严实的门。
里面出来个抱着幼儿的美娘子，她纤纤玉指点了点那女童的额头“兰儿你怎么冒冒失失的，也不怕摔了。”
后面好不容易跟上来的奶娘听到这话，脸有点挂不住了。
兰儿将手里的东西举得高高的，另一只去勾她怀里还在吐泡泡的婴儿“娘亲，快，把弟弟给我，我要喂勤儿哥吃奶条条！”
“弟弟太小吃不了。”美娘子看向女儿手里的油纸包和造得通红的小脏手，皱了皱眉，可还是心平气和道“你带着小姐去果脯铺子逛了？瞧着袋子不像是常去的那家。”
奶娘将上午的事和夫人说了，看着夫人越来越沉的脸色，赶紧将怀里未动过的奶条和山楂糖递过去“夫人你瞧瞧，一开始我也不放心小小姐吃那些路边买的，可我见他货板整洁，东西稀奇精巧又好吃，所以就买了点。”
美娘子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将小少爷给了侍女抱，拿过那油包一打开，铺面而来的就是股浓郁的奶香。
一旁抱小少爷丫鬟都忍不住看了几眼。
这味道，也忒香了。
那美娘子也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香甜，指尖掐了一截放进嘴里。
咽下去后，脸色稍又缓了缓，又看向手中的兔子形状的山楂糖，嘴角终于露出个笑“等会儿再去买点，趁着吃饭咱老祖宗在的时候，将这些东西给大嫂家的宝哥尝尝。”
奶娘会意，笑着应了声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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