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将素描给白羽生俩兄弟看,他们会是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了,这不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白沉转向窗外,薄薄的眼皮阖上,搁在腿上的手指攥了下。
招蜂引蝶的混账东西。
白羽生发动车子,随口回答。
“提前吃了药,短时间接触没事。”
白羽生本来流畅的动作一顿。
“你怎么知道我有哮喘?”
虽然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很久没发病了,没道理来白家没多久的顾青轮会知道。
这是小时候为了救白沉落下的病根,除了亲近的人以外,他可没和别人说过。
绵绵再次印证了,回忆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无论是白羽生经历的,还是白沉经历的。
绵绵透过后视镜,专注地观察白羽生俊美阳光的长相,不得不说,白羽生其实非常的漂亮,结合那曲折的童年经历,还有前世记忆里,白羽生后期对[顾青轮]挺照顾这些蛛丝马迹。
况且,他刚来白家时,第一个独处的人就是白羽生。
后来,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沉身上,对白羽生就再也没想起来过。
种种迹象,让绵绵产生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联想。
这一世禁书的初始界面上是有规定攻略对象的。
情圣系统,这就是基本操作。
只是因为他破坏了规则,这一项上面的人名被抹去,替换成了白沉。
绵绵还不知道,他直勾勾的眼神,引起了全车人的关注。
他正在问脑海里围观吃瓜,争辩谁更帅的情圣们。
[我这一世原本的攻略对象,不会是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白:混账东西
绵绵:汪
第62章 学霸了解一下09
[我这一世原本的攻略对象, 不会是他吧…]
原本在快乐吃瓜的情圣们:[……]
吓得瓜子都要掉了!
我们有给过提示吗,应该没吧。
绵绵见他们已读不回,还个个噤若寒蝉, 生怕被他点名的样子, 就猜到答案了。
呵。
本来只想诈点信息,居然一蒙就中。
你们什么时候能给我整点阳间的事?就我和白羽生的适配度,怎么可能…
绵绵忍不住又仔细观察后视镜里白羽生的脸,所有话卡住了。
《禁书》的品位日常在线, 白羽生的确长了一张让人心动的脸,性格也看似冷酷实则细腻妥帖,考得是全国名校, 副业也做得风生水起, 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人类高质量男性。
绵绵有点头疼地按着太阳穴,他倒不是可惜,而是发现更严峻的问题。
这一世他从一开始就被白沉吸引了,后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可接下来的世界呢,谁知道《禁书》会整什么幺蛾子?
他有预感,从他确定唯一攻略对象,与情圣的属性背道而驰后, 隐藏的难度在逐渐递增。
他怕, 某个世界, 他会与白沉擦身而过。
未知, 总是令人不安。
绵绵的视线存在感太强,白羽生握着推杆的手没有动, 那压迫感让他的呼吸错乱了一瞬息。
他喉结滚动:“这么看我做什么?”莫名紧张。
绵绵的眼睫颤了颤, 将所有忧思隐去。
围绕在他周身的气势消弭, 笑道:“我发现你和二哥真的很像,真没有能区分的办法吗?”
白羽生憋着口气不上不下,道:“分辨不出来不是你的问题?自己想办法。”
就这么点事啊,你那眼神怎么和吃人似的。
管家吴恕来了电话,白羽生按了车载蓝牙接听。
吴恕报了几道晚餐的固定菜色,问还需要加点什么。
白羽生想了想,一连串说了三个菜名,末了扫了眼后方始终沉默的白沉。
绵绵听出不对劲,这不都是白沉讨厌吃的?
敲定了菜名后,吴恕又问:“三少,沉少在您这里吗?”
白羽生:“……在。”
吴恕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大少让代为转告,回家后,请沉少先去他的书房,还有三少也是。”
白沉一手撑着下颔,闻言也没什么表情变化,说:“知道了。”
他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碎发落下昏暗的翦影,表情看不真切。
电话挂断后,车内又安静了。
只有白若楠与其他人脑电波都对不上。
她满脸红晕,发消息到群里:[我裂开了!!!]
闺蜜们很快给了回复。
[怎么了,快说出来让我们乐乐!]
[你不是去五中了吗,见到那帅哥没?]
她们都知道白若楠要去五中找那个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男神。
白若楠:[见是见到了,又没完全见到。]
白若楠:[谁能想到,他就是那个我爸收养的男孩,我要早知道,早知道我就……]
从语气上也能看出白若楠有多懊悔。
闺蜜们想到白若楠此前提起那个男生的评价,还有在医院门口,那男生对她明显敷衍的态度,忍着笑回复:
[仿佛提前看到了大结局。]
[这题我不会……]
[上吧上吧,万一成功了呢?]
白若楠看得心里发闷,家里的男人不靠谱,这群闺蜜更不靠谱,这是根本没人看好她啊。
她怎么了,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
要是男方经济条件不好,她甚至不介意花钱养个顺眼的小哥哥在身边,这么善解人意的白富美到哪里找?
当然,顾青轮应该是没金钱的烦恼了。
白若楠憋着一口气,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白若楠的包是特制的,比一般的背包大一些,能容纳不少美术用具。
她从里面掏出一本画册,战术性转身,露出姣好的侧面线条,声音甜美:“青轮。”
绵绵抬头。
白若楠:“明年统考前夕,要与所有省内的艺术班进行一场交流赛,你帮我看看?听说余绵绵在素描方面领悟力很强,在艺术班一骑绝尘,我是不是差太多了?”
一旁的白羽生听到白若楠这自来熟的称谓,嘴角动了动。
白若楠心虚地回瞪了眼:你敢说句多余的话试试!
白羽生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表示暂时不会拆穿她。
提到余欣桐以前的名字,绵绵想起她给的药水瓶还在自己包里。
绵绵的眼尾压了压,要是后面拿下白沉,一定要他断了和前任们的所有联系,有自己一个还不够造吗。
绵绵:“我只是个外行,不一定能给你有用的意见。”
白若楠:“这有什么,我就是想听听,多多益善嘛。”
绵绵算同意了,提醒了句:“余绵绵现在改名了,换成了余欣桐。”
白若楠不解:“她闲的啊?”
不过白若楠的关注也不在余绵绵身上,她本来只是想找个像样的话题撩顾青轮,但发现对方真的认真地看了,也不由地有些期待起来。
绵绵虽然不太喜欢白若楠,但那是前世的那个自己的后遗症。这会儿什么都没发生,而且前世白若楠最后的死状实在太惨了,他做不到恶言相向。
白若楠说的交流赛,绵绵听邢星说过。
听说第一名有机会高考艺术类加分,这对艺术班的学生来说至关重要,他翻看着册子,看的出来白若楠是用了心的。
脑海中画师情圣给了他一些专业上的意见,绵绵又在这基础上加上自己的理解。
绵绵翻过一幅幅画作,最终停在一张伏尔泰石膏素描上,眉目疏离,说:“你对光影的掌握度很熟练,线条细腻,这是优点,但在比赛中这样的习惯有可能会拖累你。每场大考都有规定时间,一般是三小时左右,如果抽到冷门的、不擅长的,时间就不太够了。”
白若楠惊奇地问:“你怎么发现的!?”她的确经常很赶。
这是白若楠的老毛病,喜欢一点点抠细节。
老师也提过,但白若楠始终改不过来,她是真的没想到顾青轮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最大问题,眼中异彩连连。
绵绵说:“整幅画给人感觉还是完整的,你的问题并不明显。这次的角度很好,3/4侧面,光、暗、过渡,三个区域都有了,如果考试抽到这个角度就走大运了。你却在头发、耳朵上画得过分精致,它们还刚好分布在暗部,而处于亮面的鼻子、眼睛等略显单调,如果你是整体推进,不太可能是这个效果。无论是素描还是色彩,老师看的都是整体感……”
绵绵根据白若楠的问题,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见。
白若楠越听越专注,时不时点点头认同着,从她的神情也能看出并不是刻意追捧,而是真心觉得顾青轮有真材实料。
车内几乎都是他们两人交流的声音,就连白羽生等红灯时,都忍不住瞧着绵绵。
观察力惊人,还言之有物。
小伙子,有点东西啊。
白沉看顾青轮三言两语就让车内人对他好感倍增,刚刚压下去的烦躁又卷土重来。
顾青轮在他面前表现得太乖,又爱耍赖撒娇,将弱势表现得淋漓尽致,蒙蔽了他。
导致他误以为将人牢牢掌控在手心,实际上,这个变数从没被他掌控过。
白沉清楚的知道,自从顾青轮出现,他就开始焦躁。
明知道对方是男性,却控制不住的关注。
他太自负了,自负到以为能控制住畸形的欲望。
白沉不否认他从一开始就想将这段感情遏制,可每每刚压制住,没多久又卷土重来。
在这反复的过程中,反而越来越无法抑制,沟壑中的欲望正在消磨他的理智,变得越来越不可控。
车子转弯道的时候,绵绵的膝盖不慎撞上白沉的,隔着布料擦了下。
绵绵还没怎么,白沉就将长腿往旁边挪了两寸。
绵绵还是少年的年纪,典型上房揭瓦的类型,你越是不让我碰我越是要碰。
故意跟过去,又蹭了蹭,不停在白沉的临界点上蹦迪。
第三次的时候,一只大手轻柔地抓住绵绵的膝盖,手指纤长白皙,看起来没有丝毫攻击力,却好像下一刻就能捏碎掌下的物体。
随之而来的是,是白沉平淡的眼神。
绵绵的表情微微僵硬,不敢再玩闹,缩了回去。
他们都好几天没见了,白沉是不是从没想起过他啊。绵绵本来看白沉有点累的样子,想着让白沉好好休息会,上车后才始终没打扰。
现在被这么嫌弃,内心多少有些愤懑与委屈。
到了白家门口,白沉下车时,不知怎么的,膝盖像是不堪重负般发出轻轻的“咔”声,很快又被白沉的手机来电铃打断。
绵绵离得近,还是能准确的捕捉到那声轻响,心瞬间提了起来。
回忆梦境里,白沉复健的过程中,这种声音多次造访。
绵绵紧张地想抓住白沉,却只碰到了一片飘逝的衣角。
白沉向前走着,回头示意车里的人先去白景屋里,他则在屋檐下,接通了电话。
绵绵走在最后面,他望着白沉的背影,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漠然。
这让绵绵不由地上前几步,远远地等待。
刚才在车里起身的刹那,他有看到来电显示,开头的001,是M国代码。
这通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正是白沉一直在等待的。
他送去一部分骨灰样品经过检测,测出了一样不该存在的东西,草酸钙结晶。
人体被焚烧后所有元素组成的部分被彻底破坏,是不可能产生草酸钙结晶的。
但乙二醇氧化后能生成乙二酸,也就是草酸。
白沉的生母在死后,体内的乙二醇浓度过高,才有可能在骨灰里有这样的意外发现。
在拿到那瓶加了料的眼药水后,白沉就移送到了警方,真正的骨灰盒也被他第一时间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中。
只是证据不足,还无法重新立案。
现在出来的检测结果,终于能给白檀定罪了!
尘封了将近二十年的真相,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曙光。
白沉站在原地,因为过度用力而轻微痉挛的手指慢慢捂住了脸,掩住了情绪波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转身就看到站在夕阳下的绵绵,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光晕照在少年身上,在暮色四合中透着别样的朝气与希望。
白沉心神一动,来到绵绵面前。
“低头。”
绵绵不明所以,有些疑惑,还有些兴奋,他乖乖垂下了颈项。
白沉垂眼,掏出了一条闪着碎光的铂金细链,来到绵绵身后,扣上锁扣。
白沉的指尖有些凉,擦过皮肤时带起一阵酥麻。
绵绵拿起锁骨下方的吊坠,那是一片被打磨得极为光滑,白色坚硬,中间弧形的凹片。
绵绵抚摸着,发现不是贝壳、珍珠之类的材质。
“这坠着的是什么。”
白沉没答,问:“进屋吗?”
是骨头。
从白沉身上取下来的。
可能是被歹徒多次击打,白沉的腿部发育不太好,常年疼痛,后期做了截骨缩短术。
为他做手术的医生看他小小年纪忍耐力强,从头到尾居然连滴泪都看不到,将取下的部分腿骨送给他留作纪念。
白景觉得骨头放着渗人,怕弟弟对手术产生心理阴影,就托人做了这条铂金项链,只是白沉从未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