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钱管家,默默揩汗。
方才王爷差点没把他杀了,还好只烧了小厨房,看来不能让白公子玩火了。
都怪他,太相信白公子了,以为白公子出生医书世家,多少会点医术,哪怕熬药也行呀!
钱管家正想着,忽然见王爷时不时扫过来的眼神。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叫你滚。
钱管家识相的走开了,留着两个年轻人相互关心。
几日后,夜色正浓,白恩赐躺在床下,前几日的大火虽然已经平息,但是他心中还有一簇火焰未灭,愧疚作祟。怕打扰床上的少年,他不敢翻来覆去,只是睁大眼睛望着屋顶。
为了方便少年传唤,他是与少年同睡一屋的,不过他是打地铺。
月光穿镂空户牖来,散在他身上,仿佛染了一层幽幽银光。少年也未曾睡下,他悄悄打量银光扑满的青年。
只见青年清澈的眸子泛着剔透的水光,眸子一动不动,无神又有神,眼波流转间,盛满了显而易见的忧虑。
心知青年还在苦恼大火之事,少年越发得意,就是让他愧疚才好。
“白公子,还未睡下呢?”少年表面功夫,一向做得极好。
青年听闻少年轻音,转过头来,看着少年,笑道:“夜色甚好,就贪恋了。”
试图掩饰呢!
“白公子睡不着吗?可需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说话间,少年已经起了身,正要下床来。
白恩赐见了,忙将他按下,“还是别了,外面夜深露重,你身上有伤,怕是会受寒的。”
话音一落,少年思忖片刻,道:“也罢,那我就躺在床上陪白公子聊天吧。”
“啊…这…”
白恩赐怎好要一个病人陪他秉烛夜谈呢,柔肠百转。又见少年诚恳的脸,似乎在等他说话,一番想来,只好与少年徐徐聊了一番。
二人无非聊一些无关要紧的事,话锋一转,少年道:“白公子可知前朝之事?”
对于白恩赐来说,他在这个世界就相当于上帝视角,他对这里发生的事,再了解不过了。然而,对于少年的问题,他却不急着回答。
怕引起怀疑。
白恩赐道:“……懂得不是很多,我过去也经常卧病在床,很少关注这些。”
原身”白恩赐”是个病痨呢,就因如此,老被人欺负。他穿过来的时候,就遇到新娘逃婚,流传他不举。
换了芯子,身子才好些,人也扬眉吐气了。
少年听了他的话,眼底微暗,夜色下,并未看清。少年道:“这段时间见白公子身子越发好了,可是白老太医的功劳了。”
白恩赐道:“……家父…嗯,确实辛苦他了,一大半年纪了,还要照顾我。”
少年道:“白公子是白家独子,又是老来得子,老人家护在手心是难免的。嗯…不像我……”
谈到这里时,少年鼻中溢出酸楚之音,忽地一转,少年道:“听闻白老太医医术高明,年轻时,在太医院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白公子可以聊聊白老太医年轻时的事吗?我自幼多病,对大夫有格外的仰慕之情,特别是如此风云人物,我想多了解一番。”
少年这话说的有些突兀,但细细品味,又觉得可以理解。
因为少年是个孤儿,五岁父母和离,七岁父亲病死,留他一个人孤孤零零的。
白恩赐不做多想,只道:“家父对过往之事,提得不多。我也只知道,家父年轻在太医院做过官罢了。至于他是什么风云人物,我更不知道了呀。”
书中对白老太医根本没提过一嘴,自然不知道。
少年听了他的话,以为在敷衍,心中有些恼怒,也不好发出来。只能温水煮青蛙了。
后来,二人没聊几句就停下了,白恩赐是困了,夏玥是不想聊了。
翌日,天已经大亮,白恩赐还在贪恋被窝里的温度,梦中是原世,他依旧是富三代,豪车美女,招手即来。
“贱奴,还不起来!”
第5章 霸道王爷:王爷喜欢骚红色?
“贱奴,还不起来!”
一道声音在白恩赐梦中响起,恍若天皇老子在天咆哮。天皇老子又吼了几次,语气一次比一次暴戾,仿佛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白恩赐顿感有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当即,香梦破碎,睁开迷离的双眼。
只见一张放大的脸,脸很好看,可是却蛾眉倒蹙,杏眼圆睁。
白恩赐脑子恍如有一道电波闪过来,他倏地立起身子,哂笑道:“王爷,早上好!”
话音未落,他脑袋就遭到了枕头的暴击,砸得他有些懵,愣愣站着。
只见少年支腿坐在床上,眼睛翻滚焰火,直勾勾盯着白恩赐,好似随时可以喷火烧在他身上。
与平日温婉的气质截然不同,当下,少年周身散发着霸王之气。
白恩赐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一道沉沉的声音响起:“贱奴,给本王更衣?”
白恩赐:“……”
白恩赐觉得自己听错话了,或者还没睡醒,他对于少年变化完全不能接受。
他的木讷惹怒了少年,少年抽出一把软剑,搭在白恩赐脖子上,厉色道:“你聋?”
刀光剑影,方才少年抽剑时,晃到了软帘,当即软帘划破了,真刀呀!
白恩赐垂眸瞥脖子上的剑,道:“王爷,有话好好说,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说话间,身子慢慢后移,但是剑也跟着移,白恩赐索性定住脚,道:“王爷,我这就为你更衣。”
话音一落,剑已经贴在肉上了,只听见少年雷嗔电怒道:“”我”?称”奴”!”
“……”
眼看刀口要把脖子割了,白恩赐抛弃所谓的尊严,委屈巴巴道:“奴这就给王爷更衣,还请王爷收回剑。”
剑没收,反而更近肉了,少年咬牙道:“这是贱奴跟主人说话的语气?来,让主人教你如何做奴才。”
话音一落,大喝一声:“跪下!”
大丈夫能屈能伸,跪就跪,白恩赐应声跪下,头都不带抬的。也不知道这个王爷如何就性情大变了,想不通。
霸王之气的少年又道:“围床爬一圈,说”奴错了”。”
语气不容半点抗拒,亦有威胁之意:若是不从,砍了你。
白恩赐破罐子破摔,反正地上铺着毛毯,跪着也不疼,保命要紧。于是,依言而爬。
少年看了颇为满意,摸着他头道:“很好,贱奴就该有贱奴的样子。起来更衣!”
说着,展开了双臂。少年的身材非常纤秀,以前白恩赐会认为他身子软若无骨。
但今日,不知怎地,觉得少年体魄变得威严起来,好像传说中的恶魔。
白恩赐取来少年往日爱穿的淡色白衣,但却撞上了一双怒瞳。
白恩赐知道少年不满意了,趁少年发火之际,换了一件朦胧水光纱。
只见少年眼中怒火烧得更旺了,白恩赐又换了一件,少年依旧不满意。少年从未说话,但从那双火烧眼睛可以看出来。
少年衣柜很多衣服,白恩赐几乎从头问到尾,少年没有一件满意的。少年也因此越来越没有耐心,拳头握紧,骨头”咯咯”作响。
白恩赐怕了。
忽见一件绛红色的长衣,白恩赐思索片刻,赌一把!拿了出来。这次少年目光平淡,没有发怒,但也没有点头。
白恩赐知道了,就这件。
古代衣服繁琐,白恩赐自己的衣服都还需理半天,更不要说帮别人穿衣服了。
绛红衣服看着简单,但是系带很多,白恩赐不知道是左衽还右衽,比试半天。
红衣穿在少年身上,愈发显得少年如同行走的火球,随时要爆炸。
贴近少年的白恩赐显然注意到了,眼看少年额头暴的青筋,青年头皮都发麻了。
他要趁火球爆炸之前,把火球包好,兴许是操之过急,腰带勒紧了。火球少年“嗯哼”了声,白恩赐抬头,就见少年憋红的脸。
白恩赐:T~T
委委屈屈。
“你是不是活久了?”少年嗔目问。
白恩赐不敢抬头看他,慌忙松解腰带,越急越乱,嗯……打死结了。
还没等白恩赐认错,他就被人提起来了,“这么蠢,是想要截肢吗?”
这句话是从少年牙缝中一字一句挤出来了。
一语末了,少年拾起床上的软剑,勐地一转,床帘的支柱断成两截了。
“轰隆!”
支架全倒了,床上狼藉一片。白恩赐眼睛瞪如铜铃,事情发生太突然,他根本不知道少年会发这么大的火。
当即,更加惶恐不安,一心想逃离此地。
少年恍若能读懂他心里话一般,贴着青年脸道:“想逃?本王是不会放过你的,收起你那心思。”
白恩赐:“……”
第6章 霸道王爷:贱奴更衣都不会
作为一个现代人,作为一个上帝,白恩赐当然懂得如何周旋。他马上换了一张嘴脸,“王爷勿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哼!”
少年忽搂住他腰肢,二人紧紧贴着,白恩赐以为又是什么惩罚,刚闭上了眼睛,就听到少年说:“贱奴这般害怕?腿都抖了。也罢,本王扶稳你,你就这样为本王解开腰带吧。”
又道:“小心解,若还笨手笨脚,本王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白恩赐:“……”
贴太紧了,他还能感知少年下半身的温度,不知怎么的,让他脸上烧红了一片。想着离远一点,这个姿势太过暧昧,可少年偏不如他意。
越发用力,贴得更紧,还摩擦了一下。
白恩赐:Q///Q
会让人误会的。
“想什么呢?”少年锢住他下巴,带着邪魅的语气道:“好好解,不要走神。”
少年的体香,以及唿出的暖气,都往白恩赐毛孔里熘去,在体内化成一股奇异的感觉,蔓延至四肢,让他身体有些软。
“在想什么呢?不要走神。”少年在他耳畔轻轻道。
一句话把白恩赐渐行渐远的思绪拉回来,勐地回神,嗫嚅道:“…对对对不起王爷,我,奴奴这就解开,解开。”
“嗯,乖~~”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完全贴在一起了,要解开腰带,显然没有空间了。白恩赐有意拉开距离,少年有意贴紧间隙。
当即,两具身体的温度交融,彼此之间的味道也混在一起,房间弥漫着奇妙的暧昧气氛。
然而,白恩赐身体太过僵硬,少年眉头忽蹙,推开他,“没用的东西,滚。”
巴不得。
白恩赐屁颠屁颠跑出来了,一路下山。
少年则摩挲指尖的味道,来至外面,眺望青年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勾起了唇角。
“哼,有意思。”
第7章 霸道王爷:王爷有病
白恩赐一径跑去找钱管家,钱管家正在开大会呢,见白恩赐出现在山下,带着一脸愁容,心中好奇,便忙遣散了仆人。
钱管家作辑道:“白公子,可是有何需要帮忙的?”
白恩赐太过心急,抛去了那些虚礼,将钱管家拉到无人的角落来,四顾无人,才问:“钱管家,那个,王爷……疯了。不不,不不好意,不是疯了,是变了一个人。”
语无伦次了。
他见钱管家似乎听不懂他说的话,只好将方才的事隐一半,说一半,跟钱管家描述了一遍。
钱管家见他情绪激动,手舞足蹈,忍不住好笑。但面部保持郑重,仿佛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叫白恩赐看了,越发心慌了。
白恩赐忙问:“钱管家,王爷这是怎么了?”
钱管家先是深深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半晌才幽幽道:“唉,白少爷有所不知,我家王爷这是犯病了。”
“啊?”
钱管家道:“我家王爷自幼多病,可那些大大小小的病都不值得一提,唯一真正可怕的是这个病。”
“什么病?”
“疯癫。”钱管家道:“每次发病会让王爷性情大变,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唉,此病一直缠我王爷十多年了,唉,老奴每次看他发病也是心疼……”
钱管家自顾说着话,白恩赐却陷入了沉思。
原着曾说过,夏玥七岁时便成了孤儿,那时忽然得了怪病,此病会消磨他的神智,让他人不人,鬼不鬼。他还因为这个病,被人冤枉有谋反之心,最后被打入地牢,发病而死。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夏玥有人格分裂。
想到了什么,白恩赐问:“此病多久发一次?”
钱管家回答:“发病并不规律,但王爷已经有三年未曾发病了,老奴还以为治好了呢,想不到,唉……”
白恩赐又问:“那为何今日会发病呢?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钱管家想了想道:“每次王爷发病前都会经历一些打击,这次发病可能是因为受了伤,和惊吓吧!”
意思是:王爷发病都怪你,帮你挡刀,你还烧了王爷的小厨房。都是你的错。
虽然,钱管家语气没有责怪之意,但是夏玥发病确实因白恩赐而起,愧疚的酸水都溢出来了。
他真是罪人啊。
白恩赐心虚地问:“那如何让王爷变回原来那样子呢?”
他都不敢说,“治好”二字。
钱管家道:“要想恢复如初,就需要顺从他,不能忤逆他。特别是王爷发病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他会将那人认作自己最亲近的人。所以,这个人就是王爷病好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