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撑在身后,转了个身,想要爬起来跑,结果被什么兜头摁住,根本起不了身。
“呜呜,别杀我、别杀我——”
沈离容怕得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脸,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整张脸,衣摆抖得不成样子,看得出来是非常害怕了。
好痛,他的头是不是要被奚白眠给捏碎了?他还活着吗?是不是要重新开始任务……
一刹间,无数的思绪纷飞,沈离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飘在了空中,茫然又不知所措。
“我在帮你擦头发,夫君。”
头顶是奚白眠无奈的声音,紧随而来的是轻柔的摩擦。
确实如他所说,是在擦头发。
距离他们沐浴完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沈离容本来全湿的头发也已经被晾得半干。
经过奚白眠的提醒,沈离容才突然意识到湿发传来的冷意。
“娘、不是,奚白眠,我、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吧。”
也许也知道如果奚白眠要杀自己的话压根没法跑,沈离容也不再挣扎,只想着先稳住奚白眠。
在纯白的浴巾下,他那如花瓣般的唇被牙齿紧咬着,渗出了几分深红来,自上而下地看去,薄红的两颊和殷红的唇瓣,竟无端显出几分艳色来。
本来还有其他打算的奚白眠,见到这秋水剪瞳的眼眸怯怯地望着他,还带有哀求之意的小少爷,话头在唇边打了个转,咽了下去。
“好,只要夫君乖乖的。”
沈离容小鸡啄米地点头,还伸出手来,打算自己擦,也不敢麻烦奚白眠这个煞神了。
可他的手刚扯过浴巾,就被奚白眠给抓住了手。
“怎么了?”
沈离容嗫嚅道:“我自己来吧……”
奚白眠给他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随后蹲下身来看他。
沈离容长得实在是太娇小,奚白眠蹲下来与他对视,也是用俯视的角度。
“我说了,夫君只需要乖乖的,和以前一样就好。”
沈离容这时候哪里敢说话,只能乖乖点头,任他擦拭。
里面的温度没有外面冷,但坐在地上也是冰的,沈离容被冷得抖了个机灵,奚白眠去碰他的手,才发现这小家伙的手凉得跟刚去摸了大冰山似的。
青年弯下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在房外捧着一盅热汤的下人早就恭候多时,见小少爷和少夫人进了房,连忙把这还是很烫的补汤给送了进去。
下人从今天沈离容的态度也看出来,平日里被受冷待的少夫人估计是得了宠,进来时对横抱着小少爷的少夫人点头哈腰道:“少夫人,这汤是给小少爷备的。”
奚白眠淡淡道:“知道了,放在那吧。”
被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冷得手都僵硬的沈离容,听到这对话,脑袋有些钝钝的,直到被人放到了床铺上,手里被塞了一个汤婆子后,脑子才慢慢转动起来。
这盅汤,是他给奚白眠准备的,本打算先作死一番,再找个借口让奚白眠喝下。
可现在……
崩人设什么的,沈离容已经不想管了,都一边儿去,命都被人拿捏得死死的,还什么人设。
于是,沈离容小心翼翼地看着奚白眠,小声道:“奚白眠,那汤药你喝了吧。”
奚白眠意外地看着他,挑了挑眉说:“这是给夫君准备的,自然是夫君喝。”
“这是我……”
“还有。”奚白眠直接打断了沈离容说话,这是他之前都从来不会有的行为,“我说过了,夫君和以前一样就好,对吧?”
沈离容被他看得一愣一愣,怔忡着没有说话,只呆呆点头。
奚白眠勾了勾唇,一双多情眼此刻多了几分从没见过的强势和侵略性。
“那为什么夫君要叫我的名字呢?之前不是很喜欢叫我娘子吗?”
沈离容喉咙干燥,咽了好几口口水:“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喊你娘子么?”
这是原书的剧情有的,奚白眠在后期,每次沈离容喊他娘子时,都会露出非常阴沉的神色,直到他推原主掉崖,原书才道明原因。
奚白眠从来都不喜欢沈离容喊他娘子,之前一直都在忍着,后期喜欢上了主角受后,原主还一直调侃羞辱似的大喊他娘子,让他觉得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没了面子,因此这是奚白眠推原主的原因之一。
可现在,奚白眠听了他这句话,反而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我从未说过,我不喜欢夫君叫我娘子。”
这么说着,奚白眠侵身前来,捏了下沈离容有肉感的脸,往外扯了扯。
动作不算温柔,疼得沈离容吸了口冷气,眼眶里又蒙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来。
俯身在他身上的青年低低笑了下:“你现在叫我一声娘子。”
处处被压制,像是被拿捏了七寸的幼蛇,沈离容不敢拒绝他,只脸还被拉扯着,好看的唇变了形,说话都有些漏风。
“娘子——”
可就是这样,声音软绵绵,加上可怜兮兮的,蒙了水雾的菱眼,却让奚白眠有些兴奋。
不过奚白眠见好就收,不会把人逼急,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这本就嚣张的沈小少爷?
“嗯。”他应了少年叫他的称呼,把一边的汤端过来喂眼前的人。
沈离容和原主的性格其实有些像,那就是遇硬则软,虽然不像原主那样仗势欺人,但也是个怯懦的主。
现在得知杀了沈府好几个人的操纵者就是自己身边这个高大青年后,他大声一点都不敢,带着些讨好的意味说:“这汤是我让他们备给你喝的,是大补之物,你喝吧……”
奚白眠这下是真的意外了。
昨天早晨,他还被沈离容罚不准吃饭,不仅如此,还要冒着寒冷,在冰天雪地的空院里砍柴挑水。
虽然他用了点别的方法让自己免受那些苦难,可也知道沈离容是不喜他的。
然而自从昨晚,沈离容进了喜房后,似乎真的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给我喝的大补之物?”
沈离容脑洞大开,生怕他不信,以为他误会自己在里边下了毒,连忙自证清白,拿起那白瓷的汤勺,舀了一口喝了。
沈离容对奚白眠说:“没毒的,你看我现在好好的!”
说罢,又想到了什么一样,沈离容打开嘴巴,敞开了口腔,让奚白眠清楚地看见了那绯红色的舌头。
沈离容的嘴巴很小,舌头躺在里面,也显得精巧起来,这样大张着嘴对着奚白眠,就像是在对奚白眠邀约着什么,里面的舌头还蠕动了下,舔舐了旁边的皓齿。
“我没有藏汤,全都喝下去了!”沈离容认真地这么说,主动将所有的可能性都一股脑地倒出来以示真心。
奚白眠被逗笑了,却又像是着了迷,伸出手去摸沈离容的唇瓣,指尖陷进去了点。
他的指腹本是温热的,碰到了更烫的口腔,有了这个对比,沈离容觉得被冰了一下,忍不住往后缩,却被人扣住了脑袋。
奚白眠似乎也在很认真地探索,说:“别动,我看看你有没有骗我。”
两人离得很近,上方人灼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了沈离容的脸上,那双如点漆的黑瞳看着他,面上一本正经,可那探进口腔的两根手指却动作轻浮。
洁白的齿关,一丝一毫都没有被放过,一点一点地探索,搅动着口中的嫩肉。
沈离容确实是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加之身体不好,饮食方面一直有所注意,舌面上干干净净,一点脏东西都没有,无法合上的嘴巴大张,从里面丝丝缕缕呼出来的气,都带着小少爷专有的清甜味道。
小少爷刚洗完澡,就连那漂亮乌黑的长发也刚洗完,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香气,房内的熏香也点着,那香气飘进了奚白眠鼻中,让他有些情动,摩挲的手指带着小少爷的口涎出来,不轻不重地刮在了那粉嫩又饱满的下唇。
动作已经带着些下流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攻就是这种有点变态又有点喜欢欺负受的类型,后期也会更加欺负受quq,不是强强,受不了的快跑!
第五章
沈离容再迟钝,也感知到了奚白眠此刻的不对劲,只他也不敢问,瑟瑟地坐在那里,撑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扣紧了床褥,整洁干净的一方床褥被他抓得皱起。
“嗯,没有骗我。”这句话像是带着褒奖。
沈离容松了口气,切切地望着青年:“娘子,那你快喝吧,免得凉了。”
他得找个机会出去才行,不然他一直被奚白眠控制着,沈府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可为什么他娘子要杀这么多人啊,是那些人都欺负他吗?
不对不对,不能为犯罪者找借口,等会儿出去了找主角攻吧,他是正道人,对于这种滥杀行为肯定不会视而不见的。
那娘子是不是也会死啊?为什么娘子非得杀人呢?明明对他那么好那么温柔,今天下午还抓了个偷人银钱的小贼,怎么在沈府就……
在沈离容胡思乱想时,一勺热腾腾的补汤已经送到他的嘴边,纯白的瓷勺贴近了他的唇瓣,与里面的牙齿发出了细微的碰撞声,力道不重,但足以让沈离容回神。
“我喝了,你的身体也很虚弱,也喝点。”
奚白眠低着头,薄薄的唇片上沾了点水,应该是喝了一口,又舀了一勺喂给沈离容。
一人一口,距离贴紧,姿态暧昧。
暗黄的肉渣浮在了药汤上,闻着并没有寻常药那般难闻,沈离容也没有抗拒,毫无心理负担地张开嘴喝了下去,心里捉摸着等会儿以什么理由出去。
……
“快、快去离容房间看看!”站在前厅的沈夫人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生怕沈离容又遭受到攻击,匆忙地喊人过去。
昨夜他们就是被吸引到后院,以至于不知道沈离容也被追害,虽然是有奚白眠护着没有受伤,但作为最护着沈离容的沈夫人,此时此刻依旧很着急地要赶过去。
而地上躺着的尸体双目被合上,唇色灰白。
这似乎并不像是魔修的手法……
还在原地观摩的贺远山轻轻皱起了眉,正打算进一步探究时,就被旁边的仆人一把拉走,边走边说:“贺道长,先别在这儿了,我们去小少爷那吧!”
贺远山几乎是被拽着走,直直地往沈离容的房间那边赶去。
“诶诶,别拉我,我自己走……”
修仙者耳聪目明,纵使落在人群的后排,也依旧能听见前方的声音。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即将到沈小少爷的房门前,而走在最后的贺远山确实最先听见房内人的对话声。
“娘子、娘子,我不行了,你让我去吧……”
是一道比较清脆又带着哀求的声音。
“还有一点,你可以的,夫君最棒了对吗?”
是一道比较低沉又带着循循引诱的声音。
“不行、不行,我真的……”
房内的二人身份摆得如此清楚,现在在里面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贺远山向来冷静自持的面容终于有些绷不住了,脖颈处浮起了一片红来,没忍住咳了咳。
这才刚入夜,小两口这么急不可耐吗?果然是新婚如蜜。若是他能和大师兄也……
打住、打住!
贺远山刹住了自己的畅想,见前排的沈夫人似乎并不知道里面的小新人在干什么,正欲一把推门进去,贺远山手快脚快地挤身到前面去阻拦。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这门就从里面开了,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脸色涨红,衣衫不整,眉眼带着急意的沈小少爷。
此时,众人似乎懂了贺道长为什么要拦下沈夫人,就连沈夫人都老脸一红,上前准备给沈离容扯好松垮衣领,并让他别太胡闹,万一着凉怎么办时,沈小少爷开口了。
“你们怎么都挤在这里?”说着,他像是憋不住一样,又伸手去推开堵在前面的人,“让让、让让!”
推开后,头也不回地往茅厕那边冲去了。
众人:“?”
房门大开,坐在床上的奚白眠收好了已经空了的汤盅,见到这么多人直勾勾地看他也一丝不慌张,拉了拉同样松散的衣襟,笑道:“夫君药汤喝多了,去如厕。话说大家怎么都来了?”
大伙:“……”
沈夫人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才进来房间看看,确定没什么危险后,告知了奚白眠方才发生在前厅的事。
奚白眠像是刚知道般,露出了惊诧的表情:“那魔修竟如此猖狂。”
他这么说,狭长的黑眸轻描淡写地扫过了一众人,又露出在沈离容面前的困惑表情:“可确定是魔修所为?”
一众灰衣仆人间,有人心跳如雷。
“毕竟也有可能是有人浑水摸鱼,借着魔修的名义做些伤天害理的事,贺道长你认为呢?”
有人紧紧攥住了衣袖,掌心的汗快渗透了衣料。
贺远山肯定了奚白眠的猜测:“的确有这种可能。”
……
终于上完厕所的沈离容又回来,恰好撞上了众人要去前厅。
贺远山依旧走在最后面,而他前面则是一袭竹月色长衫的奚白眠,现在天气凉,他还穿得如此单薄,若是没发生今晚这件事,沈离容铁定上前狠狠说他一通,再让人回房拿衣服去。
只现在他怕得要死,加上有主角攻在,他也就没有凑到奚白眠身边去,反而是跟在落在最后的贺远山后面,轻轻扯了下贺远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