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眯着眼，盯着向自己这个方向游过来的鲛人，再次确认：“若？禺若？”
　　时满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
　　平静的海面突然跃入一个身影，这个身影游动时拖着长长的鱼尾。
　　最后，那道身影靠近后明显就是言墨那张脸。
　　以及时满记得自己某次梦见骑在言墨身上时，对方下半身也是鱼尾。
　　而且在最后，言墨的脸变成鲛人那张脸。
　　“若、禺若？或者说，言墨？”


第68章
　　因为海面上出现的意外，冲浪世锦赛被迫中断了。
　　按照赛方的说法，这次比赛推迟进行。
　　但是却因为突变的天气，而没有定下确定的时间。
　　观众们对于这点很可惜，但是他们却无法改变已定的事实。
　　可能也是对于冲浪这项需要看老天爷面子才能举行的运动已经习惯，观众倒是并未有什么怨言。
　　网上出现不少冲浪世锦赛的视频。
　　最为著名的则是华国几位选手的比赛集锦，能让大伙感受到冲浪这项运动的律动。
　　尤其是那位露着虎牙，眼眸中像是燃烧着火焰的青年。
　　踩在冲浪板上的感觉就像是少年将军，在坐骑身上面对千军万马的气场。
　　而青年几种特具新意的组合动作，更是目不暇接。
　　只不过这些热搜都被另外一件事情给压了下去。
　　那便是关于人鱼、鲛人的热搜。
　　国外对于人身鱼尾的生物统称为人鱼、或者是海妖。
　　而华国对于这种生物则是称之为鲛人。
　　但是不管是鲛人还是人鱼，对于热搜而言区别都不大。
　　如果说照片里的鱼尾还能说是照片作假，那么视频中的就不可能说是作假了。
　　金色鱼尾在黑色海水里格外惹眼，即便是鲛人沉入海中后众人还是觉得有光泽透出来。
　　网上关于鲛人的热搜毫无疑问冲到首页。
　　不少人纷纷转发相关微博，并留下评论：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觉得可能是假的，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鱼这种生物？】
　　【我也觉得，会不会是冰岛为了提升知名度所以找人假扮人鱼？】
　　【但是不管是华国还是国外，古籍记载中都出现过人身鱼尾的生物，巧合也不可能巧合成这样吧？】
　　面对最后这条评论，倒是有不少人表示赞同。
　　人身鱼尾的生物并不是只出现在一个国家。
　　古往今来，华国、鹰国、旗国、枫叶国都出现过类似的生物纪录。
　　西方神话故事中的人鱼，是充满邪恶的生物。
　　她们诱惑着来往船只上的水手，把这些被诱惑的人当作猎物、食物。
　　东方古籍中的鲛人，虽然没有西方神话故事那么邪恶，但是也并不是柔弱的生物。
　　鲛人、泣泪成珠，纺织出来的鲛绡刀枪不入、入水不湿。
　　而传说中在某位帝王墓穴中，人鱼膏制成的长明灯更是长久不熄。
　　虽然这些都是传说，但是却无法不让人怀疑这种生物的存在。
　　网上出现的这些言论，官方当然都非常清楚。
　　甚至于，冰岛官方手上掌握的信息比普通民众更多。
　　在世锦赛还未结束时，冰岛总统便召集秘密会议来处理这件事情。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众人的脸上表情也和现场的气氛一样凝重。
　　而长型会议桌上正对着投影屏幕，上面播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里出现不少人身鱼尾的鲛人，以及某些人类认知范围外的生物。
　　那个生物更像是加大版的章鱼，看上去格外惊悚。
　　这次比赛，为了让拍摄出来的画面更加清晰，冰岛官方特意找来了专项技术-固定翼无人机。
　　无人机在很多时候都是针对地震或者是火山爆发时救援使用的。
　　它的续航能力以及飞行距离更加出色，即便是最糟糕的天气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甚至于声纳探测系统，即便是隔着海水、水流也能把水下画面在第一时间还原。
　　这种技术还是华国那边特意提供的。
　　说是测试一下新出的技术，却没想到会拍出这样的生物。
　　总统看着投影仪上出现的画面，皱眉：“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鲛人，或者说是人鱼。”使用这项技术的华国代表推了推眼镜，看着画面说道。
　　冰岛总统皱眉看着对方，他有些不明白华国代表为什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华国代表的反应和自己的人完全不同，就像是对方已经知晓内幕。
　　“你们……”总统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被对方打断了。
　　华国代表把手里资料打开：“关于鲛人这件事情，我们国家已经在联系相关知情人员，现阶段对于外界传闻请暂时不要回应。”
　　“啊？”冰岛的人面面相尬，有些不太明白华国代表的话。
　　男人再次推了推眼镜，说道：“这些事情交由他们自己来决定吧。”
　　在冰岛开会的同时，华国官方内部也有个秘密组织正在召开会议。
　　如果让新闻媒体看到参会人员的话，他们会非常惊讶。
　　因为参会人员涉及金融界、学术界、科研圈甚至于政治界的权威们。
　　他们的会议和冰岛那边不太一样，连主题也全然不同。
　　头发花白的男人摸了摸手表，说道：“金色鱼尾只有他们皇族才有的颜色，这次参赛选手里面有鲛人族的吗？”
　　随着他的话，另外一位像是秘书的人连忙开始翻看手上资料。
　　翻到某处后，他抬头看向现场：“因为我们和鲛人族那边的联系不算很多，按照联络员给我的信息，这次比赛选手并没有鲛人族的，但是……”
　　说到这里，资料员抬头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鲛人族从很久以前就融入华国，他们拥有多重身份在陆地上生活，而鲛人族出于保护原则只给了我们总数量以及分布图，而并未给我们详细名单。”
　　资料员也有些无奈，华国和鲛人族的联系一般都是对方主动来找自己。
　　他们没法主动联系上鲛人族。
　　某位身着军装的中年人气冲冲地一拍桌子：“他们不愿意跟我们联系，那就藏好尾巴！每次都是我们给他们擦尾巴！”
　　旁人连忙安慰道：“秦元帅，可能他们也是无意的吧。”
　　“无意？连噬魂兽都给放出来了！”秦元帅指着画面中的章鱼，气呼呼地说道。
　　那可是噬魂兽，并不是什么小鲨鱼、鲸鱼之类的。
　　这家伙的杀伤力堪称一个小型的核弹。
　　当初噬魂兽逃离鲛人族的实验室，来到近海袭击人的时候，可是他带兵去处理的。
　　虽然最后制服噬魂兽少不了鲛人的帮忙，但是这也是因为鲛人族自己疏忽才造成的。
　　听到秦元帅的话后，现场不少人都露出赞同的神情。
　　鲛人族明明知道噬魂兽喜欢浅海、喜欢以人类为玩具，却还让噬魂兽出现在这种大型比赛的现场。
　　就在众人还在商讨的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来人是研究所的科员，他急匆匆地说道：“有消息……”
　　“有什么消息？”会议主持人不满地看着对方：“没看见我们在开会？你怎么随便进来了？”
　　对方深呼吸了几次，然后平缓下来：“鲛人族派人过来了，说是要来处理这件事情。”
　　“派人？”其他人都一脸惊讶的表情。
　　科员有些结巴地说道：“来、来的是鲛人族的女王。”
　　*
　　禺若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举动，让自家姐姐上岸来给自己扫尾巴。
　　他把噬魂兽处理掉后，便把时满拥入自己怀里。
　　青年睁着眼盯着他，像是看不见旁边其他的人。
　　对方的眼眸中满是探究和疑惑。
　　禺若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以这种形象出现在时满面前就绝对把马甲全部拔完。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帮时满处理一下身上伤口。
　　“我先带你回酒店。”禺若冲着时满说道。
　　等两人从海水里出来时，禺若鱼尾已经恢复成双腿，耳后的鳍也退了回去。
　　时满看着对方这种变化，挑了挑眉却并未说什么。
　　但是他的眼神却并不算是很友好，眼眸深处隐藏着一丝怒火。
　　回到酒店房间后，鲛人有些心疼地看着时满身上被束缚出的红印以及细小伤口。
　　噬魂兽的触手上有着细小的倒刺，是为了防止猎物逃跑而紧紧锁入皮肤中。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这只噬魂兽并不是带毒性的。
　　“疼吗？”禺若找出医疗箱，给时满处理伤口。
　　青年身上的这种伤口虽然不多，但是有几处看上去特别深。
　　可能是因为对方皮肤太嫩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挣扎力道太猛的缘故。
　　禺若用浸满碘酒的棉球摁上去时，时满身体微缩一下。
　　他看向禺若，嘴唇微启：“鲛人？嗯？”
　　男人手上动作微微一顿，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于是继续保持沉默。
　　“若、禺若。”时满嗤了一声，继续说道：“一模一样的脸，我早该想到你们是同一个人。”
　　禺若继续帮时满处理伤口，没有回应对方。
　　时满看着禺若这样，反而有些烦躁。
　　他伸手捏住鲛人下巴，视线对上后：“解释？”
　　“我是鲛人，也是禺若。”禺若看着对方的眼睛，缓缓说道。
　　“哦？还有呢？”时满盯着禺若，提醒道。
　　实际上禺若是不是鲛人对他而言，并不算是很大一件事情。
　　反正自己本就是性向不同，最多在性向不同的基础上加个种族不同的爱好罢了。
　　但是，他觉得禺若就是言墨！
　　而这个问题对于时满而言，便显得格外重要。
　　言墨是自己的初恋，更是思念了十年的对象。
　　他在落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言墨，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鲛人若。
　　鲛人若就是禺若，而禺若是不是言墨？
　　还有，言墨是和他一样重生的吗？
　　“我一直爱的都是你，从以前到现在。”禺若看着时满，继续说道：“不管我是鲛人若、还是禺若，甚至还是言墨的时候。”
　　时满的瞳孔猛地收紧。
　　猜测是一回事，真正知晓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但是言墨是人类，禺若却是鲛人。
　　会不会是自己重生的过程中出现意外，言墨变成了鲛人若？
　　时满有太多的疑问，一瞬间不知道该从哪里慢慢理顺。
　　“你……”时满刚准备开口，被对方打断了。
　　“我是鲛人，从还是言墨的时候便是鲛人。”禺若看着对方，缓缓说道：“当初的离开是因为鲛人世界出了很大的问题，所以我回去处理，却没想到一去便是十年。”
　　时满一愣，他根本没想到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我欠你一个解释，以及道歉。”禺若内疚道：“对不起，一直都没有跟你说清楚。”
　　青年眼眶微微泛红，他垂下眼帘转过脸：“那你怎么不开始就跟我说清楚？”
　　“重生前后的那道时间乱流让我受伤，我那段时间记忆混乱。”禺若轻飘飘的说道。
　　时满倒是想起第一次见到鲛人，对方金色鱼尾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而自己身上却一点伤口都没有。
　　这说明言墨、或者说是禺若在护住自己，让自己毫发无损。
　　“但你后来还用言墨的样子碰瓷我。”时满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揪住鲛人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还有那个梦，我被你用鱼尾形态上过？”
　　禺若没想到时满居然会瞬间转到这个话题。
　　鲛人底气不太足地说道：“你是我的伴侣，早晚要习惯鲛人形态。”
　　“习惯你妹！鲛人形态那玩意跟你人形完全不一样！”时满气冲冲说道：“舌头上有倒刺就算了，那玩意上居然有刺球，你是鱼又不是猫科动物！”
　　“鲛人是两栖动物，又不是纯水栖动物……”
　　“我管你什么动物！”时满恶狠狠说道：“不听话的话，我就阉了你！”
　　他在知晓禺若是言墨后，反倒是拿出当初自己对付宠物的态度。
　　不乖的话，直接阉掉就行。
　　禺若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伴侣，要真的到情潮时候肯定还是鲛人形态更能让伴侣满意。
　　但如果时满知道鲛人情潮真正的持续时间和状态，估计会真的把自己给阉了。
　　“满，我们结婚吧。”禺若盯着对方，慎重的说道。
　　结婚？
　　这两个词把时满给弄怔住了。
　　他是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自己的心理年龄有三十多，但是实际上年龄才十九岁。
　　“结婚？我还未到华国的法定婚姻年龄。”时满笑了笑，说道：“而且我暂时没考虑这件事情。”
　　“但是……”
　　“我还没原谅你呢。”时满眼尾微弯，语气带上几分调侃之意：“既然是言墨的话，那你便是前男友了，所以谈结婚是不是太早了？前男友。”
　　禺若再度被时满给堵了回去，他郁闷地盯着对方的脸。
　　他现在很想咬上青年那不太乖的双唇，把这些不好听的话都给堵回去。
　　前男友这三个字，让鲛人心里冒出一些火气。
　　鲛人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