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愣了一下，“你这孩子。”
　　“算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年礼物啊。”
　　褚延笑了笑，“妈我们去买你的新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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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梅买衣服要比给褚延和屈向民买衣服麻烦一些。
　　她在试衣服的时候，褚延就坐在外面的休息沙发上等她。
　　褚延有些无聊，他拿出手机准备码一些要发在专栏上的小文章。
　　——经过长时间锲而不舍地投稿，褚延后来得到趣知网的邀请，在他们网站上拥有了一个个人专栏。
　　这时手机“叮”了一声，霍峤的消息跳了出来。
　　褚延连忙把send点开。
　　［H：现在起了］
　　褚延眼睛亮了亮，给霍峤回复：
　　［Yan：才起吗］
　　［Yan：猪猪］
　　－
　　霍峤昨天到家很晚，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再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他是被陈星野的电话吵醒的。
　　霍峤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口，不由轻轻皱了皱眉。
　　“老霍，你今年在哪儿过年？”
　　陈星野咋咋呼呼的声音传过来，“出不出国啊？出国的话带我走得了，这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怎么？”
　　霍峤被陈星野吵得清醒很多，他将手机摆在洗手台上，开了外放。
　　在陈星野絮絮叨叨的话声中，他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昨天他回来时已经上过了药，但左脸还是肿得明显。
　　霍峤叹了口气，觉得他接下来几天都得戴着口罩了。
　　“不是，你叹什么气。”
　　陈星野道：“我才要叹气好不好，自从我放假每天都被我妈骂，烦死我了。”
　　他像个机关枪似地说个不停，“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年在哪儿过呢，不出国也成啊，我去你们霍宅躲几天吧。”
　　霍峤垂了下眼皮，叫陈星野的名字。
　　“陈星野。”
　　“嗯？咋了？”
　　霍峤道：“我今年过年不出国也不在霍宅，以后也不会在。”
　　陈星野那边明显呆了一下，而后才略显茫然地说：“啥意思啊？”
　　霍峤却很平静，“我离开霍家了。”
　　陈星野消化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说：“……是，我想的那样吗？？？”
　　霍峤：“嗯。”
　　“我靠！”
　　陈星野十分不解，“不是，为啥啊？你跟你爸闹翻了？”
　　霍峤淡淡地“嗯”了一声。
　　“霍峤你真的，”陈星野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试着带入自己想了一下，发现虽然他自己总说着在家里待不下去了，但压根就没真的想过要放弃自己的身份。
　　但他了解霍峤，霍峤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霍峤说的“离开霍家”只能是彻头彻尾的离开霍家，也意味着彻彻底底的放弃。
　　“你这都成年了，再熬几年就能接手霍家，这时候有什么好跟你爸闹翻的？”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上次见到的那个男生，心里一跳，试探着问：“不会是为了褚延吧？”
　　霍峤没说话。
　　陈星野简直要疯了，“就为了一个男的，值得吗？”
　　霍峤垂了垂眼，看着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流，忽而轻笑一声。
　　“也不只是为了他，但褚延确实值得。”
　　陈星野沉默了好几秒才说：“你认真的？你们真在一起了？”
　　霍峤最近总是被问到是不是认真的，但对他而言这恰恰是最毋庸置疑的一件事情。
　　他勾了勾唇，声音清晰，“没有比现在更认真的时候。”
　　见他这样，陈星野也没话说。
　　“行吧。”
　　他无奈道：“你还有钱没？我最近花得多，也不剩什么钱，先转你一点。”
　　霍峤的send上提示了一个转账消息。
　　陈星野给他转了十万块钱，“别嫌少啊，等兄弟我拿到压岁钱再分你一半。”
　　霍峤没收。
　　“我不缺钱，你自己留着。”
　　他名下的东西不少，除去霍家给他的，孟家二老也留给他不少东西。
　　陈星野啧道：“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又道：“有啥事就说，别硬撑着。”
　　霍峤“嗯”了一声，“谢了。”
　　－
　　霍峤洗漱完，拿起手机才看到褚延的消息。
　　他笑了一下，给褚延回复：“现在起了。”
　　褚延的消息很快回复过来：
　　［Yan：才起吗］
　　［Yan：猪猪］
　　霍峤几乎都能想到褚延说话的表情，那双小鹿眼一定很明亮。
　　他心里涌起一股迫切想要见到褚延的冲动，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让褚延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霍峤没法想象要是被褚延知道了褚延会有多难过。
　　他轻叹了一口气，打字问褚延：“我的宝贝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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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我的宝贝在做什么？］
　　收到霍峤的消息，褚延睁大了眼睛，被霍峤的“宝贝”二字弄得红了耳朵。
　　他有些心虚地四下看看，又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手上动作不停地给霍峤发消息。
　　［Yan：陪我妈出来买年货］
　　［Yan：超市有好多人啊，也有好多东西卖］
　　霍峤勾了勾唇，“那你们买了什么？”
　　褚延就把购物车拍给他看。
　　［Yan：你看］
　　［Yan：买了满满一车子］
　　［Yan：我们还抢到了非常好的排骨］
　　只是才一天不见，褚延就已经很想霍峤了。
　　他碎碎念一样给霍峤发了好多信息。
　　［Yan：对了］
　　［Yan：屈叔叔的亲戚从老家寄了腊肠过来］
　　［Yan：很好吃］
　　［Yan：等你回来了我蒸给你吃，还可以焖腊肠饭］
　　褚延总是像有魔力一样。
　　霍峤看见他的消息就会变得心情平静，继而感到温暖。
　　他笑了笑，说：“好。”
　　褚延在聊天窗口打字：“我好想你啊。”
　　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把这行字删去。
　　他问霍峤：“你还在你爸那里吗？”
　　霍峤顿了顿，回他：“嗯。”
　　褚延好想问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但觉得这样会打扰到霍峤跟家人团聚，只好按捺了下来。
　　他“哦”了一声。
　　－
　　最后王梅选定了一件枣红色的大衣。
　　她穿枣红色很好看，显得气色很好。
　　确定下来后，褚延照旧先一步付了钱。
　　女装店的老板很会夸人，先是夸王梅漂亮，后面又不住夸褚延懂事，说她都羡慕王梅了。
　　王梅不由很是高兴，褚延却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将东西都搬回家里，王梅就又去店里帮忙了。
　　褚延把买回来的东西都收拾好。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五日，他想到两天后就要跟着王梅他们回屈叔叔的老家去过年，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御兰华庭看看山茶花。
　　也到了该给山茶浇水的日子啦。
　　褚延想到就做，他从冰箱里把腊肠拿出来一条，用袋子装好。
　　之后就穿上外套坐地铁去了御兰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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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延万万没想到，他会在御兰华庭的电梯里遇到霍峤。
　　当时他正在楼下等电梯。
　　下行的电梯停在一楼。
　　褚延往旁边让了让，想让里面的人先出来。
　　电梯里只有一个人，褚延一抬头就跟里面的人对视了。
　　——是霍峤。
　　褚延睁大眼睛，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霍峤高高瘦瘦的身影。
　　霍峤带着口罩，英俊的脸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很好看的黑色眼眸。
　　他跟褚延对视着，身躯有片刻的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


第081章
　　“霍峤！”
　　褚延惊喜地叫了一声。
　　继而他的目光落到霍峤的口罩上, 顿时就很紧张，“你生病了吗？”
　　褚延没问自己为什么要骗他。
　　霍峤伸手挡了一下即将合上的电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对褚延说：“先进来。”
　　“哦！”
　　褚延点点头, 连忙提着袋子进到电梯里。
　　霍峤摁下十七层, 看了一眼褚延提着的手提袋，“装的什么？”
　　褚延就把口袋打开给他看，“是我给你说的腊肠, 很好吃的。”
　　他看了看霍峤，有些不安地说：“我是想今天过来给山茶浇下水, 是不是……打扰你了啊？”
　　霍峤笑了一下，他捏了捏褚延的手。
　　“没有打扰，看到你很高兴。”
　　褚延松了一口气。
　　他抬手摸了摸霍峤的额头，担心地问，“是感冒了吗？”
　　这时电梯到了十七层。
　　霍峤拉下褚延的手，牵着他出了电梯，又用指纹打开家门。
　　“进来说。”
　　褚延愣了愣，垂下眼睛，慢慢地“哦”了一声。
　　他们一起换了鞋，又一起洗了手。
　　褚延就看着霍峤不肯动了。
　　霍峤叹了口气, 隔着口罩亲了亲褚延的额头。
　　他笑了一声，“要是我破相了, 宝贝会嫌弃我吗？”
　　闻言褚延的手都有点哆嗦，他伸手去摘霍峤的口罩。
　　摘下口罩的那一刻, 褚延的眼眶瞬间红了。
　　霍峤的左脸肿得很厉害, 脸颊都变得紫青紫青的, 跟他冷白的肤色对比十分触目惊心, 连嘴角都有破损的血痂。
　　褚延的心里一阵钝痛，他只看了一眼就难受得不行了。
　　他低下头说：“我去给你找药。”
　　他从霍峤家翻找出医药箱，拉着霍峤坐到沙发上，用棉签沾了碘伏给霍峤的嘴角上药。
　　霍峤不明显地轻轻皱了下眉。
　　但还是被褚延发现了。
　　他立马停下了动作，抿着唇紧张地看着霍峤。
　　霍峤唇角微勾一下，“不痛，有点冰。”
　　褚延：“……嗯。”
　　接下来的动作就放得更轻了。
　　上好药，他怔怔地看着霍峤的脸，突然问：“是……因为我吗？”
　　在小说里，也只有霍峤因为苏念清反抗他父亲时才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冲突……
　　“不是。”
　　霍峤无奈地说：“你别瞎想。”
　　褚延“哦”了一声，他低下头把棉签和碘伏收好。
　　憋了半天的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滴在装棉签的塑料口袋上，“啪”地一声脆响。
　　霍峤皱眉望着褚延。
　　他虽然调笑过褚延是小哭包，但褚延从没有像这样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
　　褚延真正哭起来的时候反而是静默无声的。
　　只是那一颗颗眼泪竟像是落在了霍峤的心上，比脸上的伤口更叫他疼。
　　他叹了口气，挪过去抱住褚延，“哭什么。”
　　褚延抿着唇，眼泪掉得更凶了。
　　“霍峤，你为什么骗我啊？”
　　霍峤一怔。
　　就听见褚延很难过地说：“明明很痛，为什么骗我说不痛啊？”
　　褚延扁着嘴用手擦了擦眼睛，“如果不是跟我有关系，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他哭得眼眶通红，脸上都是泪痕。
　　霍峤的心里软得没有办法，他抱着褚延哄：“对不起，是我错了。”
　　褚延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霍峤怀里，他抓着霍峤的衣服哭得很伤心。
　　“我好难过，一想到你受伤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我就喘不上气了。”
　　“我好恨自己。”
　　褚延哭着说：“如果是我代替你受伤就好了。”
　　霍峤被霍渭平打的时候没觉得难受，从霍宅出来徒步下山的时候没觉得难受，却在褚延哭的这一刻眼眶微微发起了热。
　　他拍了拍褚延的背，轻声说：“如果受伤的是你我才会难受。”
　　霍峤用一只手捏着褚延下巴抬起了他的脸。
　　他跟褚延通红湿润的眼眸对视了，霍峤轻轻勾了勾唇。
　　“对不起，先前骗了你。”
　　霍峤说：“其实我有点痛，但你亲亲我就不痛了。”
　　褚延红着眼睛扁了扁嘴，“你又骗我。”
　　“真没骗你。”霍峤亲了亲他的鼻子。
　　“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想见你。”
　　霍峤认真地看着褚延：“我本来有一点痛，但看到你的时候就只剩下高兴。”
　　他笑了笑，捏了捏褚延的手，“褚延，你比所有的药都管用。”
　　褚延怔怔地看向霍峤。
　　他红着眼睛又红着耳朵，长长的睫毛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汽。
　　他看着霍峤，忽然闭上眼睛，近乎虔诚地去亲吻霍峤的嘴唇。
　　这个吻很轻，可霍峤却觉得重得让他的心都跟着跳动起来。
　　褚延亲了亲他，而后很认真地说：“霍峤，我爱你。”
　　这一次霍峤勾了勾唇，回应了褚延。
　　他说：“我也爱你。”
　　柏油山路上那场久踞不落的雨最后落在了霍峤的心里。
　　他在那场宛如冬日洗礼的大雨中重获新生。
　　霍峤看着褚延先是怔愣继而耳朵、脸颊都红透的模样，轻笑了一声。
　　他想，未来有什么好畏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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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峤好不容易把褚延哄好，褚延也从他那里知道了大概的事情。
　　看着那张他和霍峤在雪中亲吻的照片，褚延咬了咬唇，眼睛又有些发酸。
　　“对不起。”他垂着脑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