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掉在坑里。”
男人敛眸,意有所指:“上不来了。”
太过分了。
白秋呜呜咽咽的想要反抗,邹尘忽然道:“我的办公室不是很隔音。”
少年微微愣神。
男人的办公室位置偏僻,但偶尔也会有人路过,高跟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像是砸在少年心上,刺激着少年感官。
他微微舔了舔唇。
笔帽缓慢渗出墨水。
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知羞耻!
但是……
“咚咚咚。”
门被敲了两下。
白秋身子一抖,突然收紧,邹尘闷哼了一声,轻声说了句放松,女人礼貌询问:“邹秘现在有空吗?老板喊你。”
邹尘声音不变:“稍后。”
“好。”
细长的鞋跟砸在地板上,声音越来越远,水雾伴着茉莉黏腻的香味蔓延开来。
“不要夹我手。”
(桌子夹的手)
白秋微微瞪了他一眼,眼里的水光摇晃。
他忍不住。
邹尘抽出手指,递到少年嘴边,微微垂眸:“疼就咬。”
白秋气急,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了上去,他用力,牙齿在骨指间不停摩擦,男人表情没有变化,他抚摸过少年腰腹白皙的皮肤。
“秋秋很喜欢宝宝吗。”
他亲昵道:“好,那让它……再大一点好不好。”
不好。
少年欲哭无泪。
“……”
钢笔平静的躺在桌子上。
少年醒来的时候,黄昏,邹尘不在,桌子上贴了一张纸条,大意是沈长清喊他,他马上就回来,已经和白锦说好了。
今天少年可以不回家。
醒了给秘书打电话,他吩咐好秘书准备晚饭了。
少年打了电话,秘书端了白粥,白秋:“我想吃炸鸡。”
秘书:“邹特助特意吩咐过,您如果吃别的我会受罚的。”
“罚什么?”
白秋好奇道。
罚……什么都不会罚。
秘书苦着脸:“奖金。”
想到这,她忍不住骂了一句沈长清,邹尘和沈长清可以说是对比鲜明,前者虽然冷了点,但从来不压榨员工也不随意扣钱,都是按照规章制度。
顶多是严苛。
但对比产生美,沈长清实在是太差劲了。
而且,邹秘真的很大方!
每次帮邹秘办事给奖金的也很多!
“哦。”
白秋点头道:“可是,你的奖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秘书:“……”
怎会如此。
她以前那个善良可爱善解人意的白家小少爷哪里去了。
少年虽然这么说,还是乖巧的不再嚷嚷吃炸鸡,一点点喝碗粥,秘书松了口气,小少爷只是嘴变得毒了点。
她走出去。
少年立马点开手机点了份外卖。
邹尘的办公室在二楼,他看了看,让外卖员从窗户偷偷塞进来,少年吃完,把骨头和外卖袋扔在厕所里面毁尸灭迹。
他又看了一遍纸条。
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
邹尘,是怎么让白锦同意他住出来的。
……
邹尘。
白锦漂亮的脸上缓慢勾起笑容,他坐在少年的卧室里,摆了摆床头有些歪的洋娃娃,带着笑离开卧室回到客厅。
医生站在那里。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
白锦笑的很漂亮,他的漂亮是带着攻击性的,他的眼也是,眸色偏深,双眼狭长,眼尾上挑,只不过他目光总是温和的。
二者结合,却并不显得割裂,看起来格外温润。
他声音也是,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有什么事情吗?”
医生却只觉得害怕。
他道:“那位小少爷快醒了。”
白锦倒了一盏茶,吹了吹茶末。
“白家只有一位小少爷。”
医生从善如流的改口:“病人快醒了,身体状态已经接近平稳。”
“嗯。”
白锦点了点:“给他打两针。”
“?”
“打,打什么?”
医生颤颤巍巍的道,大脑飞速运转。
他是良民啊!
不对,他虽然不是什么良民。
但他手里面,可没有什么奇奇怪怪夺人性命让人上瘾的药,这些有钱人都心黑的很,要是用药出事了以后肯定会拿他定罪。
要不辞职算了。
可是。
白锦给的真的很多,还清闲。
“我这两天都不想看见他,”白锦喝了一口,茶没冲好,他面色如常的咽下,“让他昏睡的有吗,随便给他打两针。”
还好。
医生松了口气,提醒:“只是……这些药用多了会有些副作用。”
他委婉道:“脑子可能会不太灵光。”
打多了有可能变成傻子。
白锦:“哦。”
医生懂了。
男人根本不在意。
巧的是,医生本人也不在意,变痴呆而已嘛,又死不了人。
反正到时候出事又查不出来,只要白锦不让他打那些让人上瘾,很容易检查出的药就行,这份工作还能继续干。
医生退下,调好药剂按着一天一夜的量先给少年打上了。
唯一的变故是。
他低估了许清的身体。
少年面容苍白,在第二天清晨,睫毛颤了颤缓慢的睁开眼睛,医生刚调好药剂,一进来就看见少年,大为震惊。
许清:“我这是怎么了。”
他说:“我头昏昏沉沉的。”
“很正常。”
医生睁眼说瞎话:“失血过多,来,我先给你打一针。”
“这是什么?”
许清不解。
“调理身体的。”
医生眼疾手快,“咻”的一下扎了进去:“就是可能会有些让人犯困的副作用。”
“是吗。”
许清脑子一片空白。
这副作用……好像……发作的有点快。
他头一晃,倒了下去。
“真是见鬼了。”
医生小声的呢喃,他不放心的又调了些,加大剂量注了进去,给许清打了葡萄糖吊着,免得受不住,放下心了。
这么多。
不得睡个两天。
他安心的回房休息。
第二天上午。
医生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忍不住骂了一句脏字。
“妈的。”
真是活见鬼了。
他上一次看到耐药性这么强的。
还是在非洲。
他跟着栏目组走节目,遇见大象顺手给它打了一针麻醉,打了两天的,没想到它晚上就醒了,倒霉的摄影师还在拍它的蹄子,被一脚踹飞了。
幸亏人没事。
现在重要的不是大象。
医生忧郁的看了一眼天,很想点一支烟抽,也不知道白锦会不会把他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喝了两杯奶茶。
都怪某软件两杯起送,我是被迫的,是它绑着我让我喝的。
第57章
医生的沧桑, 白秋毫无所知。
邹尘消失了一夜,少年便在办公室的床上睡了一整晚,他醒过来时接近正午, 撩起帘子,便看见在电脑旁敲打键盘的男人。
好敬业。
“邹尘哥哥。”
白秋张嘴:“我饿。”
邹尘:“……”
“醒了?”
男人取下放在衣架上的的外套, 扣紧扣子,白秋双腿晃来晃去,露出圆圆润的脚趾,邹尘单膝跪地, 替他套上袜子。
“我们出去吃。”
“邹尘哥哥多穿点。”
少年打了个哈欠, 嘱咐。
邹尘轻轻握住脚腕,指尖摩擦片刻, 才替白秋穿上鞋:“我不冷。”
“?”
少年狐疑低头:“你是不是摸我了。”
“没有。”
邹尘眸色浅淡,神色淡漠,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心虚的意味:“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
真的吗。
白秋眼珠一转。
“不是冷不冷的问题。”
他从床上滑到男人怀里。
少年手指在男人腰带处勾来勾去, 缓慢的下移, 握紧,邹尘喉结上下滑动,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身体前倾, 牢牢将白秋圈住。
“是对身体不好。”
白秋握了一下, 松手,笑嘻嘻的道:“等你七老八十,得老寒腿之后, 我就背着你去找其他帅老头, 反正到时候你腿不好也追不上我。”
他要找仨。
左拥右抱, 身后再坐一个。
“不要。”
邹尘声音里带了些委屈, 他挺直腰板, 白秋整个人都被圈在怀里,像是用尾巴圈住宝物的饿狼,男人低头在少年耳侧蹭个不停。
“不要找别人。”
他抿唇。
“好好好,不找不找,别蹭啦别蹭啦。”
白秋被蹭的发痒,忍不住伸手阻隔:“我好饿,想吃饭。”
想吃炸鸡。
“好。”
邹尘停住。
他垂眸,恋恋不舍的松开少年。
邹尘从衣柜找了厚厚的羽绒服套上,认真的将拉链拉到最上,才带着白秋下楼,男人犹豫片刻,没通知沈长清。
现在是休息时间。
“吃什么?”
邹尘开车,停在肯德基面前,询问道:“要吃冰淇淋吗。”
“炸鸡。”
白秋用力摇头,按了按肚子,有些想吐。
不!
他暂时不想看到又白又凉又滑又黏的东西。
“炸鸡太油了。”
邹尘:“吃个冰淇淋解腻。”
“不。”
白秋态度坚决,他想了想道:“那给我买杯热奶茶吧也解腻,我还要蛋挞,冰淇淋太凉了,冻牙,吃着肚子也疼。”
邹尘微微皱眉。
少年立马双手合十,眨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尾音拉长:“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吃炸鸡,邹尘哥哥给我买嘛~”
“好。”
男人有些无奈的应声。
他下车,点完少年想吃的食物,从兜里掏出一枚银色的戒指,试了试,蛋挞放不进去,放奶茶里又担心白秋会卡嗓子。
邹尘看电视剧里,戒指都是放在冰淇淋里的。
算了。
男人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盯着炸鸡看了一会。
在等一等吧。
现在的局势,还不是很合适。
“……”
邹尘最终还是把炸鸡买回来了。
少年坐在副驾驶上,吃的嘴唇上都是油,他心满意足的瘫倒,嘬了一大口奶茶:“冬天吃炸鸡喝奶茶真的太幸福了。”
就是奶茶太少了。
两口就没。
想喝两杯。
少年又吸了一口。
奶茶见底。
邹尘庆幸。
少年的这个喝法,他没将戒指放里面果然是明智之举。
男人停车,抽出纸巾擦了擦少年嘴上的油渍:“炸鸡有这么好吃吗。”
好吃吗?
白秋目光有一瞬奇怪。
他微微垂眸。
或许吧。
他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只是远远的,看过小孩吵闹着要吃炸鸡,她母亲笑骂着,牵着小孩的手走了进去。
就一直记在了心里。
白秋抠了抠车座,笑容灿烂道:“好吃呀,我先回去啦,邹尘哥哥拜拜,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少年穿的很薄。
邹尘脱下衣服,想披到白秋身上。
他摇摇头拒绝,指了指前面——白锦站在不远,面带微笑,手里握着毛绒披风,少年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
“怎么穿这么少。”
白锦皱眉,披在少年身上,目光上上下下的扫过少年裸露的皮肤。
没有一丝痕迹。
白皙如常。
他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笑着询问:“有那么好玩吗,出去这么久。”
白秋点了点头:“好玩,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在哥哥身边啦。”
“小骗子。”
白锦亲昵的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笑容温柔:“哥哥一个人在家等你这么久,也没见你想着哥哥,油嘴滑舌。”
他说完,抬头看了眼天,冰凉的雪花缓慢飘落在男人额头,他牵着少年的手往里走:“先进屋吧,外面冷,要下雪了。”
“你穿的少,别冻到。”
少年乖巧的随着他进屋。
一进去。
两人就看见仰头往天,咬着烟打算点火的医生,白锦笑容和善:“陈医生,你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不去看着许清。
在这抽什么烟。
“没,没,没有。”
医生连忙收起烟,垮着一张脸:“许清醒了。”
“这是好事。”
白锦点了一点头,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带着些许不解,淡淡的道:“为什么陈医生看着,好像不是很高兴呢。”
就装吧。
说得好像你高兴一样。
医生默默翻了个白眼:“是好事,肯定是好事,我只是苦恼病人说什么都不愿打针。”
许清跑的贼快。
说是受不了副作用,不愿意再打针。
他绕了半天都没追上。
于是他另寻他径,在水杯里下了药,许清现在睡在客房里,也不知道药效能坚持多久。
医生咬着烟头,叹气。
讨厌的许清。
他没来之前,自己哪有这么大的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