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马上要开始了。”安思远一边招呼着叶知千,一边拽着曲言尘就往外走,到门口果然看到宋清和他们也出了门,到了演武场已是人山人海。
“唉,我就说你们出门太晚了。”这么远能看到什么啊,安思远有点泄气。
叶知千闻言拉起了安思远的手腕就向人群中走去,“想看就往里面去。”
现在的叶知千已比安思远足足高了一头,昂藏七尺,傲然挺立,只见他似乎随意地走进了人群,可挨着他身体的人群像是被撞开一般纷纷向两边倾斜,安思远跟在他身后就好像在老母鸡背后的小鸡一样完全被庇护。
“曲言尘!”安思远还回头想回头拉上曲言尘,可他却摇摇头,“我就不进去了。”
说完安思远就被人群重新围住不见了踪影,曲言尘嫌人群太过吵闹本想直接离开,可他走出一段距离后身后一片惊呼,他回头看了眼擂台,原来决赛的二人已经登场。
曲言尘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之人,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吧。
安思远靠着叶知千一直走到了最前端,叶知千将他拉到了身前,
“这里看可好?”
“自然是好。”
安思远甚为满意,现在的叶知千可比刚认识的是好用多了。
就在这时,比武双方同时从两侧登上了高台,台下一阵骚动,更有一些女弟子压抑着兴奋,低呼着温立轩的名字,看来温立轩不光有迷弟,迷妹也不少啊,安思远嫉妒地想。
这是武林第一次举办这样的比武,可以说是年轻人成名的一条捷径了,虽说温立轩已经是年少成名,但有这样的机会可以直接展示自己的实力,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这次他势必要拿到第一。
二人接着了下面人递上来的剑,众人又是一阵议论,之前比擂为怕伤及无辜,拿的都是普通的弟子剑,而这决战之时,二人皆是高手,用的也就是自己的剑了。
“早就听说温立轩的不归剑是剑中极品,今日可也算开了眼界了。”
“宋临漳的离尘剑也不输给他的,且看分晓吧。”
台上二人持剑行礼,台下瞬间一片肃静,没人再敢发出声音了。
只见温立轩抽出长剑,森然之气直逼眼前,宋临漳紧接着也拔剑出鞘,剑尖向下却蓄势待发,二人都如钢针般定在原地,偌大的场地纵使有千人却依然只听得风声飒飒,几片残叶被卷起,轻轻落在了温立轩的脚下微微颤动着,而他纹丝不动,似乎隔绝到了另一个空间一般。
宋临漳剑尖极轻微地一抖,这平常人根本难以捕捉到的细微之处,温立轩却立即做出了反应,只见他提剑一挡后侧身而立,轻松化解了对方电光火石般的一击,这仅仅发生在一刹那,直到二人重新站定,台下众人才发出低呼。
好家伙,果然挺厉害的!安思远暗暗赞叹,能拥有这么多粉丝果然不是盖的,只可惜自己不能上台一试,不然即便内力没有恢复也不见得会败,看这情况这俩人估计还要胶着一会儿,安思远懒病又犯了,肩膀直接向后一靠拿叶知千的身体当支撑休息,叶知千感觉到他靠过来,立刻调整了一下站姿,好让安思远更舒服些。
“你觉得谁会赢?”安思远突然抬头问,一双总含着笑的眸子此刻亮晶晶的看着叶知千,叶知刻看进这眸子,竟有些呆住了。
安思远没有等到回答,用肘部捣了一下,眼睛又微微睁大,眼神中更带着些期待,“喂,问你呢。”
“都……都行吧。”叶知千这才回过神儿来一般答道。
“唉,真没意思。”
此刻台上二人已经是打得难解难分,台下的观众也极为兴奋,叫好声不绝于耳,安思远也完全被两人精湛的剑法吸引,不住地拍手称赞。
而自打那眼神撞在心上,叶知千的心思就完全不在擂台之上了,他低头看着安思远的发丝,内心的冲动让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抬起,可即将触碰到发丝之际又胆怯了。
叶知千的手若在平时,即使举起百斤之重也能稳如泰山,可现在的他手中明明空无一物,内心的挣扎却让他微微颤着悬在了空中,最终在毫厘之间,叶知千还是将手放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
就在此刻,人群中爆出狂欢般的欢呼声,叶知千才像被突然惊醒一般看向擂台,台上的两人已经分开在两端,胸口都剧烈的起伏着,比试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第26章
温立轩知道对上宋临漳会是十分艰难的,两人在武艺上可以说是不分上下,谁输谁赢就看心态和运气了,多日来的比试让二人都有些疲惫,自然也不想把时间拖的太长。
可几番交手下来势均力敌,宋临漳心里是略有些着急,他调整着呼吸,双眼死死地盯着温立轩,希望能找出一丝破绽。
而温立轩也是严阵以待,他深知这个时刻谁先乱了阵脚就输了,看到宋临漳略显急促的呼吸,他的内心却率先平静下来。
温立轩越是稳如泰山,宋临漳就越沉不住气,这时突然一阵风起,一片枯叶飞起盘旋在二人中间,枯叶盘旋而上,逐渐飞到了温立轩眼睛的位置。
就是此刻!宋临漳瞬间出剑,速度之快可以说是许多人毕生难以企及,但高手过招,速度已是必要的条件,温立轩的反应自然也是极为迅速,只听得“砰”得一声,火花四溅,温立轩已持剑稳稳挡住。
宋临漳将内力灌入手臂,狠狠向下压去,体型上宋临漳还是比温立轩高大威猛一些,他打算在力量上取胜。
温立轩立刻以内力抵挡,倒也不算十分费力,可在这僵持不下之时,他却分心了,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远处那个人,那个他一上台就看到的,很像很像他藏在心底的那个人。
那人不像其他人都围在擂台周围,而是远远的看着他们的比试,虽然眉眼间依稀能看到不是,但过分相似的身形还是会让他忍不住会看上几眼。
曲言尘看了一会儿,见台上僵持了起来,突然自嘲地笑了下,难道自己还在关心他夺冠与否吗?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把药翻晒一下,想到这儿他直接转身走了,毫不留恋。
他竟然走了?温立轩的余光捕捉到了那个身影的离开,他再次看去,这一看让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这背影,与他别无二致!
突然如泰山压顶般的力量重压而来,宋临漳发现了他瞬间的失神,温立轩在几近失守的一瞬迅速拉回心神,左脚死死的定在地上顶住了身体,他几乎同时调整了心态,聚气凝神,不再纠结于比武之外的任何事情。
刚才温立轩险些被击败看得众人忍不住低声惊呼,可他凭着深厚的内力稳住了形势又没有人敢高声叫好,这种看似静止的对峙,其实拼的是彼此的内力,不得有一丝分神。
安思远倒是有些奇怪的向后看了看,他发现了温立轩似乎是在关注台下的什么,但后面被挡了个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宋临漳快不行了。”叶知千低下头,在安思远的耳边低声说道。
“你也看出来了,他已经开始微抖,应该快要坚持不住了。”
安思远话音未落,只听得温立轩一声高喝,内力迸发将宋临漳震退了一米之远,在他还没有站稳之际,剑已架在了颈边。
“好!!”台下的人群足足愣了几秒钟才爆出了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尤其是苍云顶的弟子,叫的是响彻云霄。
“都怪你!要是押了温立轩我就大赚一笔了!”安思远捂着耳朵冲叶知千大喊,好不懊恼。
叶知千笑而不语,示意他要不要走,安思远忙不迭点头,他其实根本不关心谁得了第一,反而快要被周围的人吵破了耳朵。
叶知千半揽着他,很快挤出了人群,渐渐走远了些才总算得些清净。
“要我说,不论谁得第一其实他都是第二。”安思远道。
“为什么?”
“因为你没参加啊,在我看来你才是第一。”
“世间高手万千,你又怎知台下中人没有比我更厉害的?”
“我就是知道,唉……”安思远叹道,“太可惜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我在世人眼中是不是第一不重要,你觉得是第一就行了。”
“那你放心,绝对的第一。”安思远拍着胸脯道。
“好,我放心。”
温立轩一举夺魁,苍云顶士气大振,可他本人却好似魂不守舍,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立轩,你有何心事?”褚飞白也看出了他的不寻常,“夺得了魁首本是件喜事,可你怎么像失了魂一般。”
“啊……?”温立轩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我并没什么心事。”
“你只需记得,我们现在踩的是轩辕派的地方。”
温立轩赫然,他当然知道现在关于武林盟主的商议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反对袁天纵者以苍云顶为首,但比起他的支持者可以说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自己身为苍云顶的大弟子,这个时候却只想着自己那点儿私事实属不当。
“弟子知错。”
“你知轻重,好自为之。”
“是!”也许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如今大敌当前,他是该收回心神,毕竟当年那样倾尽全力的寻找都没有找到,以他的性子,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袁天纵房内,项正清正与其密会。
“项兄,如今苍云顶和七星已是公开叫板。”
“无妨,且让他们再嚣张几天。”项正清谄媚一笑,“他们哪知袁兄的深谋远虑。”
“也是,派去那几个门派的人这几天也该到了,将他们家中老小控制住,还怕不改口?到时候武林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支持袁掌门,他们几个就算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
“只是鹤山有些棘手,他们虽没明说,但都能看得出他们是反对的。”
“派去苍云顶和七星阁的人也都在待命,只待我一声令下就马上能将他们妻儿控制,只要他们两个门派转为支持袁兄,鹤山派也决计是没有办法的。”
“袁兄好计谋。”
乌云渐起,原本皎白的月光被严严遮挡,二人狡诈的诡计也被隐藏在黑暗之中,可他们不知的是,另一个罪恶之手已伸向他们每一个人。
“仲远兄,你们在屋里吗?”
第二日天还未亮,安思远就被宋清和的敲门声吵醒,他烦躁的用被子蒙住头不起来,反正有人会去开门,果然下一秒,叶知千起来去开门,
“这是怎么了?”宋清和一向谦和有礼,若没有急事断不会扰人清梦。
“东苑那边像是出现了瘟疫,突然病倒了好几个人,听说还很严重。”
“瘟疫?”曲言尘推开了叶知千,“什么样的瘟疫。”
“我也不知,现在东苑那边已经封锁,大师兄让我来提醒下诸位,在屋内可千万不能出来。”
“好我们知道了,谢谢你。”曲言尘谢过宋清和,“你们也切记做好自身清洁,万不可出门。”
“是,多谢伯尘兄提醒。”宋清和说完匆匆走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这事十分蹊跷。
“大哥怎么看待此事?”回到房内,叶知千问曲言尘,他懂医应该能想出些头绪。
“很不寻常,我们来到这里已有月余,在所有门派都进入后,袁天纵封锁了全部出入口,不再有人出入,怎么会突然起了瘟疫,这不符合常理。”
“也许是那几个人吃的不干净了,食物中毒也说不定啊。”安思远随口一说。
“你刚才说什么?”曲言尘突然抬头看着安思远,“食物……中毒?”
“啊,不是那个毒药的毒,是食物不新鲜或者不干净导致了肠胃疾病。”安思远想到他们大概是不懂这个词汇,连忙解释。
“……也许吧。”曲言尘别开目光,“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他们正在讨论着这件事情,屋外突然变得十分嘈杂,三人站在窗边看向院内,只见住在隔壁的天星派弟子慌慌张张地往外跑,
“有人病倒了!”
听到有人病倒,曲言尘戴上面巾就要出去,安思远拉住了他,
“要真是瘟疫怎么办。”
“我还正愁接触不到病人,放心,我自有办法的。”曲言尘将二人推进屋里,“你们帮我多准备些清水后就在卧房里呆着不要出来,尤其等下我回来时切记不可出来。”
曲言尘拿着医箱出去,
“我略懂些医术,让我去看看吧。”
听到他懂医,所有人都纷纷散开让出一条道路,曲言尘只身进了屋内,这间屋子的陈设与他们的完全相同,房内地上还散落着衣物,可见他们跑出来的时候是十分慌乱的。
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正在痛苦地呻吟,曲言尘将面巾整理好,又从医箱中拿出一副油布做的手套,穿戴好后才上前查看。
此人闭着眼睛,呼吸十分急促,唇色乌青,唇边还有些溃烂,颈部还有许多红疹,乍一看确实很像是瘟疫,但曲言尘几乎可以笃定,这并非传染的病症,而是中毒。
他拿出一粒祛毒丸给他服下,虽不能完全解毒,但也可驱散一些,若是要完全解毒那恐怕还得研究一下这毒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众人在院内远远的围观不敢靠近,见曲言尘出来,一名天星派弟子向前一步,拱手行礼,
“敢问兄台,我家小师弟病情如何?”
“放心,应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