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服务生及时拦住他们:
“不好意思,客人,今天二楼被包下了,不接待客人。”
站在前头的男人脸色一变,不高兴地说:“我是这儿的常客,你们老板跟我也是朋友。”
服务生毕恭毕敬地道:“抱歉,客人,已经有人先预约了。”
“谁啊,这么豪。”
这家餐厅虽说不大,却是出了名的贵,当然也好吃,常年排在当地美食榜前三位,也是有钱人最爱的餐厅之一。
男人显然没有受过这个气,直接无视店员往楼上走。忽然,有声音从楼上传下。
“哇,好好吃啊,这个鹅肝简直了!”
“流下了穷人的眼泪。”
“幸好沈宁你带我们过来!”他们还不知道整个二楼都被包下了的事。
“沈宁?”这个熟悉的名字跳进耳膜,让男人的脸色顿时奇特起来。
他再怎么样受谢寅喜爱,充其量也就是个小白脸,以后谢寅跟他分手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男人不悦自己被这么个靠身体上位的人踩下去,大声喊:
“沈宁,你什么意思?你拿着谢寅的钱干嘛呢?”
隐约听到有人喊他,沈宁疑惑了抬了抬头,起身下楼。他没有完全走下楼,只是站在楼梯口疑惑地看着下面的人。
“你是谁?”
男人气冲冲道:“我是谁你不要管,你就是谢寅一个小情人,不要以为谢寅喜欢你就了不起,你只是一个替......”
沈宁身后,两个精壮的保镖(医护)睁着锐利的目光走近,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男人看着他们粗得跟树墩子一样的手臂,猛地打了个寒颤,冷却下来的大脑陡然想起之前几个包括乔家少爷在内,招惹了沈宁的人的下场。
沈宁还捂了捂胸口,蹙眉道:“什么?”
男人:“替替......会有天使替我爱你哇啊!”他猛地跑了出去。
沈宁:“......什么玩意?”
他茫然地走回楼上,李昌雅问了他一句:“什么事?”
沈宁:“没什么,就是有个人突然向我飙诗。”
李昌雅:“?”
男人跑出了店里,他同伴才追上来。
“怎么?刚刚那个人是谁啊?”他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不知道沈宁。
男人恨恨道:“别问!”
他不高兴地拿出手机,忽然眼睛亮了下。退出朋友圈,点开其中一个人的微信,私聊:
“季之遥要回来了?”
很快:“是啊,怎么了?”
“没事,什么时候,我给他接风洗尘。”
“很快,就这两天。”
......
海城国际机场,一个男人拖着行李箱走在大厅里,不远处出租车标识闪闪发亮,男人拿着手机,听着电话里头的人说:
“之遥啊,这件事情不好办啊。谢寅把人看得很紧,而且要是让谢寅知道了,他是不会拿你怎么办,但是我......”
“你真的误会了,我不会做什么的,我有家人有工作,怎么会去做傻事,我就是想单独见一见他,聊聊天。帮我这个忙好么?”
“哎......沈宁经常跟画廊那群人在一起,你或许可以从中想到办法。”
“好,谢谢你了。”
挂断了电话,季之遥从脸上摘下墨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谢寅,我来了。我来向你要一个答案。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为了强行跟文案扯上关系,其实我最初设定不是这样的。
最初设定是小沈在这个人面前吐血,还不止一次,这个人被吓怕了。但现在看谢寅根本不会让乱七八糟的人接近小沈,就隔空“害怕”了,sorry(而且原设定这个“朋友”是有名字的,再次sorry
对了,以防万一,可能有人疑惑谢寅都对小沈这样了,怎么还会有人看不起小沈。很简单啊,从来不相信高高在上的富人和小老百姓会有真感情的人,是永远不会真的觉得谢寅跟小沈是真爱的。他们自以为自己和别人不是同一种人,如果让了还觉得自己忍辱负重呢(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最后,前男友快点给我回来,走完这个剧情小沈要去治病了。
第78章 季之遥
夜晚时分, 吃过晚饭后不久。书房里,一盏灯光将书桌周围照得透亮, 电脑屏幕反射出荧光忙光,里面几个字异常醒目。
“移植后排异反应”,“过敏反应”,“并发症”。
“复发”。
这项详细的报告列举了好几个移植后复发案例,有半年后就复发的,有一两年后的,也有五年后的,总的来说,就是不管过去多久,都有复发的可能。
现代医学走到今天,却依旧无法专研透自然赋予人类的秘密。
谢寅低头揉了揉眉心, 正要拿起边上的咖啡——
“谢先生, 你在干嘛?”
沈宁看了眼屏幕,强势地把他的手从鼠标上拿下来, 额头顶着谢寅的头发, 小声地说:
“谢先生,别看了。”
“别闹。”谢寅最小化文件, 却没有关掉,沈宁眼尖地看到桌面上还有自己的病症报告。
谢寅挪开一点位置让沈宁钻进来。沈宁踮起脚尖从善如流地坐到他腿上, 轻咬着嘴唇说:
“谢先生, 难道它比我还好看么?你看它不如看我。”
谢寅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男生洗完澡大概是快要睡了, 换上了一身干净柔软的棉睡衣, 领口温顺地伏在透出点点绯色的皮肤上, 袖口遮住手腕, 空出那么一大截。
谢寅扶了扶他的后背,防止他摔下去。
“你是要自己下去,还是要我把你抱到房间去。”
“我都不要。”沈宁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看到他眼中显而易见的疲色,忽然痴痴笑了起来。
他娇声说:“爸爸宁愿看baby在肚子里的黑白照,也不愿意看妈咪么?“
谢寅无语地看着他,什么baby,人家肿瘤知道自己成你baby了么?
他拍了拍沈宁的后腰,道:“你还真喜欢女化你自己。”
沈宁得意地说:“谢先生不知道吧,这东西有个专业名词,叫泥塑。”
谢寅:“什么东西?下来。”
沈宁才不会下来,他摆动了下腰臀,大腿股骨贴合着谢寅的身体,让某个部位若有似无地擦过那里。
谢寅皱了皱眉。
沈宁臀部往下压,双手勾着谢寅的脖子,牙齿咬着淡粉色的唇。
“谢先生不喜欢这个的话,那......”
他换了一种声线,娇滴滴地喊:“先生,您的妻子因为怀孕了无法陪您么?”
“真可怜,没关系,让宁宁陪你好不好?”
谢寅扶在桌子上的手背蓦地一紧,额头和手掌一起爆出几根青筋。沈宁感受着他身体某处的变化,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冰凉的掌心贴着他衬衫后领口下去,更加娇滴滴地说。
“宁宁很乖的,宁宁谁都不会告诉,宁宁心甘情愿当先生的爱人,只要先生能偶尔想起......”
谢寅一把把他抱起来,趁着他那张嘴还没说出更多让人头疼的话,扛起他往房间走。
沈宁:“谢先生?谢先生你不要压抑自己啊......”
楼上好像传来什么动静,丽姨看了眼上头,继续低声讲电话。
“是,谢先生最近是有点忙,不过都有好好吃饭。”
电话那头,谢父叹了口气:“这都怪我们,小时候把他放在乡下他姥姥那边去,接过来的时候就不太亲了。接着又是送出国又是出书屿的事,害得他都不肯跟我们亲近,回家也不怎么回。”
丽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幸好谢父很快道:“那你多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他从小就爱吃你做的饭。对了,他跟他男朋友感情还好么?”
丽姨道:“好的,两位先生感情很好。”
丽姨其实也知道沈宁得了什么病,但她一辈子在谢家干活,很是衷心,她现在在谢寅这,就不会把两位先生的事告诉其他人,因此谢父谢母也不知道沈宁具体有什么问题。
谢母在那边吼:“二叔都在老爷子面前打小报告了,说谢寅抛下工作就带人去了医院!”
谢父回头道:“那人家生病嘛,哎,那小朋友具体生了什么病啊。”
丽姨含糊道:“这我也不清楚,好像就是身体比较弱,时常要去医院啊。”
“要去医院啊......哎,算了算了,谢寅的决定,他自己能处理好的。”
他刚感叹完,忽然降低音量八卦兮兮地说:
“哎,那是现在这个跟他感情更好,还是之前那个好啊?”
丽姨沉默了。
直到挂了电话,她都没回这话。
谢寅和上一个谈恋爱的时候,丽姨还在家里照顾谢老爷子,她虽然没见过谢先生和前一个男朋友私下什么样子,但只看现在,先生对沈先生又是宠,又是气,一会闹别扭一会又是两只眼睛牢牢盯着的,不说两个人心里有对方她都不信。
哎,现在就希望,沈先生的病能快点好起来。
......
......
周末开始,沈宁去医院做了药物过敏检测,大多数肿瘤药物都对人体有较大影响,加上沈宁本身就有过敏,轻易没法把药物用在他身上,单单是做过敏测试,就让他吃够了苦头。
他的皮肤过敏尤其严重,身上出了密密麻麻的疹子,为此他还要求谢寅站在外面不要靠近。
“看到我现在这样会影响我们以后健康的性关系。”
什么狗屁健康的性关系,我们两个的关系从来没有健康过。
谢寅站在病房的窗户外,咬着牙遏制住满脑子恶劣的念头。
他的医生朋友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地说道:“很多情侣都会有这个心结,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
谢寅冷漠地回道:“我不觉得他丑陋。”
“可是他觉得。谢总,你偶尔该体谅一下普通人的心情。”
谢寅微怔,过了一会沈宁又让人把他叫了回来,他整个人缩在医院天蓝色被子下,露出一对闪闪发亮的眼睛。
“谢先生,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赶走的。”
谢寅久违地感到了心脏发出的钝痛。
“没关系。”他宽容地说:“我可以体谅病人的任性。”
沈宁艰难地笑了一下。
“那谢先生真是宽宏大量。”
他体内用了大量的药剂,才克制住急性过敏,过了一会,他就在心电监护仪平稳的声音中睡了过去。
谢寅给他捏好被子走出房间。
“我们已经找到了和他匹配的造血干细胞,在肿瘤和身体各项数值都稳定后,就可以开始移植预处理。”
对大多数免疫缺陷症患者来说,移植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但谢寅看着并不是很高兴。
“移植成功之后也有可能复发是么?”
医生一愣,也只能道:“这是不可避免的风险。”
沈宁的过敏反应持续了两天才缓和下来,但食欲不振和恶心呕吐依旧没有缓解,他每天都吃流食,还有补充蛋白质,人肉眼可见的又清瘦了点,愁得丽姨每天都唉声叹气。
偏偏沈宁回家都第一天谢寅就有个重要客户要见,需要出国一趟。
沈宁恢复了点精神,就有力气嘲笑他了:
“谢先生,我还要跟病魔抗争一年甚至更久,难道你要辞职在家给我当职业陪护么?”
“走吧。”他浅笑着道:“我会乖乖在家等你的。”
虽然沈宁的承诺一点都不可信,但医生也告诉过谢寅不要给病人增添额外心理负担,他只能如常地出门,只是道:
“任何时候,都要接我的电话,不许保镖离开你半步。”
“嗯,除了睡觉和上厕所,我保证都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谢寅这才不算很放心地走了。
谢寅走后不久沈宁就接到了乔语颜和箫锦的邀请,因为他在亚洲艺术双年展上一举成名了。著名美术收藏家看中了他的画,几个权威的艺术媒体也报道了他的作品,评论家的嘴里难得出现了一致好评。那幅画一路过关斩将入围了艺术大奖。在得知他还只有二十岁(周岁)后,当地媒体更是声称他是继李昌雅之后最年轻的杰出艺术家。
因为李昌雅成名是在二十二岁,而沈宁是二十岁,不知道李昌雅现在是什么心情,沈宁想了想,开心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乔语颜和箫锦都已经被谢寅提前打过了招呼,不管是因为谢寅的嘱咐,还是他们本身就是沈宁的朋友,这个庆功宴没有举办得很花哨,他们只是邀请了油画圈子里几个相熟的朋友,在一家隐秘性较好的餐厅开了个饭局。
沈宁和他的两个保镖提前十几分钟到了地方,一个穿着绅士的服务生上前道:
“你好,这边客人有为两位单独安排的房间,请跟我来。”
两个保镖踌躇了下,还是跟他走了,毕竟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沈宁在没人的地方突然晕倒或者什么,现在他跟朋友们在一起,有什么事都能立刻喊人。
送走了两个保镖,服务生又道:“沈先生,您这边请。”
沈宁跟着他上了楼,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房间很宽敞,看着是一个套间,却不像是吃饭的地方。沈宁走进两步看了看左右,正疑惑着他朋友们都去哪里,难不成他是第一个到的人,从一个小房间里就走出来一个人。
青年步履从容,面容英俊,妥帖的打理和从气质里流露出的贵族仪态,上从倒下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优雅”两个字。
沈宁看着他张了张嘴,他恍惚地明白了什么,下意识转身往门口走。季之遥上前几步拉住他的小手臂,顺手按住门道:
“别急着走,我特意从国外飞回来见你,你就连聊几句的时间都不肯给我么?”
沈宁有点怀念因为害怕引起过敏摘掉的戒指了,它要是还在,他直接一个猛虎掏心扑上去了。
他头疼道:“你知道我朋友都在这里吧。”
季之遥笑道:“知道啊,所以你更不用担心嘛,我只是想跟你说话,说完了话,我们就各自分手了嘛。”
沈宁:“我觉得还是不用了,你想见我的话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或者你也可以参加今晚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