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胖立刻被吸引住目光，这时候顾卫年却反而有空，跟其他人寒暄完毕后，主动走到陈沉面前：从刚刚就一直在瞥他，是在暗示什么呢？
　　为了不让别人抢走，程胖只说了“今晚来我房间”就匆匆赶去蛋糕旁边。
　　顾卫年微笑。
　　最开始他跟陈沉认识也是在这样的场合。他是能够准确散发骚气，并且让自己看上的人闻到的人，十分会勾人。
　　此刻，陈沉站在巨无霸蛋糕旁旁边仰头看，仿佛毫不在意他反应的样子。
　　顾卫年笑了：看来他是选择不继续吊着自己了？很聪明。
　　这个时候跟了自己，他会给他更多资源和地位，哪怕是正式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无所谓。
　　于是庆功宴结束后，顾卫年回去洗澡，喷了点香水，仔细准备妥当，才走出房门。
　　虽然他们之前有过，不过他还没有如此兴奋过。
　　在得知陈沉是白切黑后，他就隐隐渴望把他压在身下听他叫喊的感觉。
　　相比于小白兔，他更喜欢小黑兔。
　　敲门。
　　陈沉果然开了门，顾卫年走进客厅，刚准备开始，就看到客厅中间坐了一窝人。
　　一共八个，围成一个圈，转头看他，全部脑袋上都顶着好感值进度条。
　　顾卫年：“……”
　　“大佬，坐。”陈沉招呼他。
　　顾卫年望着他们，沉默。
　　文莱在群里面偷偷发消息：“这已经是第三个进来时看到我们这么惊诧的人了。”
　　邱余：“我已经仿佛想到胖胖跟他们说木天蓼什么。”
　　周危：“‘今晚到我房里来。’”
　　王其：“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邱余：“不知道还剩下的两个攻会不会来？”
　　纪右：“应该不会。他们两个本来是隐藏攻，而且对胖胖的喜欢也偏向于粉丝对idol，要不是胖胖当时硬要触发他们，其实没有这么多事。”
　　王其：“……”
　　黎锦：“……”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尤其是洛州、周仁、顾卫年他们，他们来之前幻想可不是这个画面。尤其洛州还在门外盘旋半小时，做了一大堆心理准备。
　　唯独程胖浑然不觉，还坐沙发上，喜滋滋抱着枕头：“纪右老师，可以开始了。”
　　“那我就开始了。”纪右起身，甚至还准备了书写的白板，讲道，“相信你们已经知道，胖胖是一只土拨鼠了。”
　　话音刚落，邱余&周危&王其&黎锦&文莱&洛州&周仁&顾卫年集体：“啥？”
　　纪右纳闷：“咦，我没告诉过你们吗？”


第111章 植物人和他的土拨鼠（1）
　　王其生气：“请问你有告诉我们这里面其中一个人一个字吗？”
　　邱余他们全都摇头。
　　纪右：“我忘了？不过我当时给你们看了照片啊。”
　　邱余：“什么照片？”
　　纪右：“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照片里我手上那只土拨鼠就是胖胖。”
　　校园组五个人：“……”
　　难道他们当时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程胖, 而是纪右, 而真正的胖胖，是纪右手上的土拨鼠？？？
　　WTF！
　　别说校园组, 娱乐圈组的三个人更懵逼：胖胖是谁？土拨鼠又是什么？宠物么？
　　纪右见他们全都一脸迷茫：“那我就从头开始讲起吧。从我跟胖胖最开始存在的世界讲起，时间是2050年。”
　　所有人：“……”
　　“2050年，”纪右继续说, “中国的人工智能领域和神经生物研究技术已经非常发达，我的母亲是神经信息学方面的专家，父亲是人工智能的博士。胖胖是我养的宠物，一只黑尾土拨鼠。我跟他关系非常要好，从小就在一起。十二岁的时候, 我得了种病，具体名称就不说了，很长，按照这个世界的症状, 就类似于植物人，俗称社会死。”
　　纪右干脆盘腿坐下来跟他们说：“我的身体还在运转，我的大脑也很清楚, 可是我的大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就仿佛鬼压床那种感觉, 你们知道吗？你能听到甚至嗅到, 还可以感觉，可以回忆，也可以思考, 然而身体不能动。我就像被关在自己躯壳里。”
　　“这其实是一种基因缺陷导致的遗传病。我的父母最开始怀孕的时候做基因检测，医生就已经告诉他们会有这种风险，然而他们当时已经都四十多岁，如果打掉我，就无法再生育。所以他们坚持生下了我。虽然祈祷着我不要病发，终究事与愿违。”
　　纪右接着说：“不过他们在我成长以及沉睡期间，研究了很多相关方面的领域。现实生活中医疗技术始终无法拯救我的身体。我的双亲不愿意再等下去，他们决定试用一种神经连接装置，可以让我在虚构的世界存活——就是系统。”
　　所有人都开始屏声静气。
　　“小说是最逼近现实生活的东西。可以说小说就是现实的投射。我的母亲决定寻找到一个庞大小说资料库，作为虚拟系统的母带。2010-2030年是中国网络文学发展的黄金期，她选中了晋江。”纪右笑，“我做基因检测就已经被发现是个同性恋。而当时同性小说方面数据最庞大，整体小说质量最高的就是晋江。晋江还有言情文，她甚至给我留了余地，害怕我的大脑有可能喜欢女孩子。”
　　“装置在小白鼠和猩猩的大脑上成功运行后，在人身上的效果还不得而知。但十五岁那年，我的父母决定冒险给我接入。”
　　“系统可以，通过识别小说里的文字，而自发模拟一个世界。”
　　“通过识别主角人设，而赋予他们性格，拥有性格和思考能力的他们就像人工AI，拥有了发展和改变故事结局的能力，是不是很有趣？”
　　纪右撑着下巴：“我就在这样的世界里过了十年，这也是我能够拿到‘大贤者’成就的原因，因为我是系统里面的第一个人。最开始我很新奇，去了很多我喜欢的世界，觉得很好玩。我父母为了让我快乐，设定了成就系统，还给了点数，就相当于给我开外挂，能换取商店里面的许多特殊功能，可我能力越强，越能知道接下来的发展，就越无法在某个世界安定下来。你知道吗？因为我会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神。”
　　“我需要朋友。”
　　“所以胖胖就被送进来，他在病床旁边陪了我四年，根本就不知道我生了病，每天都叽叽喳喳地叫我带他出去玩，是我最好的朋友。对了，胖胖的真名不叫胖胖，你们猜叫什么？”
　　其他人摇头：猜不到。
　　纪右微笑：“小肥。我取的名字。”
　　所有人：“……”
　　纪右笑起来，换了条腿继续坐着：“那时候他的年纪也到了，我的父母把他的大脑取出来，养在营养皿里面，接入装置。这时候，系统里面的世界已经为了让我更好玩，变成了随机模式，胖胖的意识被随机送入一个世界。”
　　“我终于有目标了，那就是寻找胖胖。有时候一个目标给人的意义感是无比强大的。我穿越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找他。后来我终于找到他了。”
　　“那时，他已经在那个世界待了二十年，从出生到成长，开始拥有人类的思维习惯。还读书上学，并且以为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
　　“我到他的大学室陪伴了他几年，上大学还挺好玩的，全是年轻人，那几年我过得很快乐，还靠自己打工赚钱，就像里面真正的人一样……然后，蠢胖胖听我在做任务，还很好奇。居然试图也跟着做任务，真的是越来越有人样了。我觉得很好玩，就让他穿了。”
　　——原来罪魁祸首是你。
　　程胖吃着饼干点头：“竟然是这样。”
　　王其转头吐槽：“你居然才知道？”
　　“是啊。”程胖忧伤地说，“因为我——只是一只土拨鼠。”
　　【小受0号】
　　姓名：小肥
　　身份：穿越的第一个世界——程胖；第二个世界——刘白；第三个世界——陈沉；第四个世界——未知。
　　真实年龄：9岁
　　星座：双鱼座
　　品种：黑尾土拨鼠
　　外貌：棕黄色毛发，尖脑袋圆滚滚的身材，手短，总是捧住食物狂吃，有人来会盯着，人走后，继续狂吃
　　性格：蠢萌、记吃不记打、喜欢胖胖的自己、喜欢对自己好，并且给自己零食的人，会感恩一辈子
　　最喜欢干的事：吃东西、养肉、抱住胖胖的自己
　　有好感的人：邱余、周危、王其、纪右、文莱、黎锦、洛州、周仁、顾卫年、安格、祁景
　　最讨厌的东西：饿着
　　最喜欢吃的东西：各种水果、肉类、蔬菜、饼干
　　讨厌吃的东西：无
　　一句话性格指南：“啊！”


第112章 植物人和他的土拨鼠（2）
　　纪右：“我以为胖胖的表现这么明显，你们都该猜到了。”
　　周危无语：“谁会把一个正常人想成土拨鼠？”
　　而, 他们居然会喜欢上一只土拨鼠？
　　只见这时候程胖还波澜不惊, 继续吃饼干，饼干袋空了, 他往里看了看，伸手进去掏最后一点渣渣。
　　邱余周危王其：“……”
　　顾卫年觉得自己听了个科幻小说，问题是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算面前这个名叫纪右的人，是从别的世界来的，那胖胖又是谁？为什么他们都看向陈沉？
　　顾卫年起身：“你跟土拨鼠之间的故事很感人，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来听这些？是你新写的剧本？”
　　纪右摇头：“不是。”
　　顾卫年：“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听你长篇大论, 还有事要回房。”
　　纪右：“所以你们现在应该知道。目前为止，胖胖一共穿了三次。第一次是程胖，第二次是刘白，第三次是陈沉, 具体第四次会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第四次应该就是最后一次。”
　　顾卫年停住脚步，他不想接受这种荒唐的理论, 却又直觉这与自己有关, 他猜测今晚洛州和周仁在这, 也是被叫来听这件事，他问：“你们俩怎么看？”
　　洛州和周仁暂时还没什么想法。
　　程胖从枕头里掏出一袋薯片：“洛州，你之前问我我为什么知道你的事, 其实我真的是从小说里看到你跟顾卫年之间的事的。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顾卫年才是。”
　　洛州眼神复杂地看向他：“……”
　　程胖：“这次我叫你们来，是因为我要走了。真正的陈沉，他会不记得这件事。所以你们以后看到他不要惊讶。如果他对你们脾气很坏，也不要伤心。”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洛州居然笑了：“小说里，我喜欢的人，是顾卫年吗？”
　　程胖点头：“嗯。”
　　洛州：“那我现在为什么又会喜欢上你呢？”
　　程胖：“额……”
　　洛州：“假设纪右说的是真的，这里是根据小说模拟出来的世界，而我们是人工智能，只是根据小说的设定拥有了自己的性格和思考能力，能够改变小说的发展和结局，那么我喜欢你这件事，也是出自我自己的性格和思考不是吗？我喜欢的是真正的你，无论你是陈沉还是……胖胖。”
　　王其：“哪怕他是一只土拨鼠？”
　　洛州顿了顿，没有立刻接话。
　　周仁说：“我赞成洛州。已经成定局的事情无法更改，我更在意，你要去哪？”
　　程胖挠挠头：“我也不知道。”
　　纪右说：“我妈设定了外来访客穿越者，最多只能穿越四个世界，而如果严重扰乱其所穿越世界的规则，会被送至惩罚之地。那个地方，我的确也没去过。”
　　程胖眼巴巴地说：“右子，你可一定要救我出来啊。”
　　纪右：“放心。”
　　所以他们都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个设定？顾卫年不理解，如果他喜欢的人要走，无论是绑架还是囚禁，他都不会让对方离开。
　　邱余：“你还会把胖胖带回这里吗？”
　　纪右望向邱余：“按照设定，胖胖强制登出的世界是无法再重新登入的，不过到时候，我可能会有办法吧。毕竟这套运行规则是我妈设定的，问题在于你们，你们真的想胖胖回来吗？”
　　纪右笑着望了他们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到程胖身上，招了招手：“胖胖，过来。”
　　程胖依言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纪右伸手摸他脑袋：“可惜你是一只土拨鼠，也幸亏你是一只土拨鼠。”
　　没有血缘人类的很难长情，就像他十二岁时的那些玩伴，早已忘却他。
　　父母研究繁忙，每隔半个月来一次。
　　病床上那几年，这只土拨鼠，却始终在身边。
　　他躺在医院里，大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失去知觉——原本能听见的声音逐渐变小，隔了层膜的远雷一般；触觉也变成某种迟钝的麻木，分不清到底是有人握着他的手，还是伤他的手；他甚至已经开始闻不到味道。
　　那时候只有小肥，也就是胖胖，坚持不懈地在他耳边叫着。
　　明明有护士小姐姐每天喂养他，可是他还记得以前每天早上纪右都带他出去玩，于是，他每到八点，就会叫着：“啊！”“啊！”
　　仿佛在说：“右子，带我出去玩啊。”
　　“右子，带我出去玩啊。”
　　大概只是因为它记忆太短了吧，又或者，它太迟钝。
　　那时候连思考和回忆能力都要退化的纪右，居然就靠着这点叫喊支撑下来。那是种报时，让纪右每天都可以仅靠微弱听力，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