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外人的支援。
　　那这个排查范围就太广泛了，他太爷一辈正是全盛时期当时可没少剥削压榨底层人民，完全把人当牲口对待，虽然那个时期的人后来相继都去世了，可是他们的后人却时刻记得祖辈遭受过的那些压迫和欺凌。
　　说得直观一点，这个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和他家有仇。
　　在这样的情况下，从小到大凡事他被牵连进去的事件，基本不会给他开口的可能，这次即便是有治安队的存在，也是一种捂嘴的状况，他都要怀疑公社里的那些人是不是也和他家有世仇了。
　　不过，此刻覃铉的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一人来。
　　覃木木。
　　这人当初在城里的那番话，很是值得怀疑，之后的一段时间他见这人没有其他动静，就暂时没做理会，也许是曾经从林笙嘴里听到过覃木木和王敏覃蓁关系不错的原因，他心里对这人起了一丝的怀疑，可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先不说这药物并不容易得，对方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心思不该深沉到这地步。
　　···
　　林笙觉得去城里的事情得尽快落实，当天下午他就去临时的村委会找了村支书一趟，他这人没什么弯弯道道直接就把自己的来意告知，村支书对于他知晓工厂招工的信息有些意外。
　　就问他：“这消息你从哪里听来的。”招工信息现阶段还算捂得严实，村子里应该无人知晓才对。
　　林笙道也没有出卖狗崽子，只说从自己一个城里的朋友口中得知此事。
　　村支书听了他的话，一时间心里有些惆怅，他原本还指望着能通过对方来给覃建国制造点麻烦什么的，那日林笙在食堂的那番话他也有所耳闻，直叫他心里后悔当时没有借着他和狗崽子在后山拉拉扯扯的事情去恶心一下覃建国。
　　眼下见对方想通过自己获得一封推荐信，不免得开始有些拿乔起来。
　　林笙对于他这副装腔作势的神色虽然心里不爽，道也没有依着自己的性子来，而是很上道的塞了两块钱给到对方，谁叫他有求于人呢？
　　招工的厂子是家服装厂，也算是很对他的胃口，是家国营性质的单位，入职的第一批队是实行内推的方式，村支书的媳妇能进这个厂子也是托了关系的原因，林笙人生地不熟的小知青想要入职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村支书见他上道便心安理得的收了钱，让他等消息的同时又再次和他说起了离岗的问题。
　　“等通知的几天你在好好琢磨一下，你在工厂里每月的工资得分给村子里一半。”这钱道也没有落在谁的私包里，充公后一般用于改善食堂的伙食问题，在册知青突然离岗这个没法解释，这钱算是来堵全村人的嘴，这是近几年一直延续下来的操作，别村也会有这种情况，虽然大家心照不宣的，但也一直捂得严实。
　　乡下很苦，以往也有知青走这种路子，基层领导看似不打眼的职位，还是有一定的实权的，若是干部看谁不顺眼把他分配到比较辛苦的岗位，受不了磋磨的可不就得动脑筋想点儿别的法子了。
　　细胳膊拧不过大腿，林笙虽然很疼恶这种私下操作的行为，但他人微言轻的也只有接受的份儿，不管怎样道是比天天喂猪强。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隔天他去山里打猪草的时候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拉板车的狗崽子，林笙看到对方的时候就加大了一些步子有意避开，不过对方腿长动作又利落，很快就赶上了他的脚步。
　　“你跟着我干什么。”对方跟得太紧了，林笙想不注意都难。
　　“我来还你钱。”昨晚他给林笙送鸡汤去的时候被对方给赶了出来，还说了一些让他十分难受的话。
　　昨夜他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脑子里琢磨的全是怎样让对方消气，即便两人之后再无可能，但他也想为自己辩解一二。
　　辗转反侧的琢磨了一整晚，他觉得唯有“坦白”二字最为实用，所以才会不顾及惹恼林笙的可能也要紧紧的跟在对方身后。
　　听他提起钱的事儿，林笙当下就止了步，两人面对面站着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对方眼底乌青一片，林笙心里冷哼了一声，下意识的觉得这人媳妇儿子都有了，肯定一整晚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他把手一伸，下巴微抬的说：“拿来吧！”
　　覃铉在兜里摸了一下，随后就把一个有些老旧的钱袋递到了对方的手心里，林笙打开一看里面的纸币全是些零散的，够他数好一阵儿的。
　　覃铉趁着他数钱的空档，就打算朝着他解释一下，他说：“王敏和我没有干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他有心从对方身上下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的抓住背后之人，所以才会不声不响的就此认下此事。
　　林笙一惊，抬眼看他，就说：“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会是谁的？”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这个问题狗崽子暂且也不知晓，不过他心里隐约有个怀疑的对方，只老实的回说：“暂时不知道，不过她十有八九是后山那次的当事人之一。”他会有所怀疑，是昨日无意中听到几个知青谈起前段时间夜里去稻田里逮黄鳝的事情，许知青说要数王敏嘴馋，几乎夜夜都要出门，当时王敏还和她起了一番挣扎。
　　再一联想对方透过吊眼女人和陈桂靑散播他和林笙的那次谣言，心里对这人的怀疑就更深了一些。
　　他这话顿时让林笙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起了第一次进城的时候在城口遇见王敏的事情，那日对方不仅脸色有些难看，肚子似乎也有些不太舒服，那日好巧不巧的正是后山之行的第二日，当时他还以为对方是每月的疼经症状，眼下心里起了怀疑的种子，又觉得对方小心摞动步子的样子更像是破身后的现象。
　　可是，林笙就不懂了，既然不是狗崽子的，他上赶着替别人养老婆孩子是个什么情况？
　　林笙就问对方：“你很喜欢当冤大头？”之前事发突然，他有点儿被气昏了头，这两日他时常会回想这人和他的每个相处瞬间，他真切的感受得到，狗崽子对他的关怀和喜爱并不像是做做样子，所以他还是愿意去相信狗崽子的。
　　狗崽子摇了摇头，说：“不喜欢，我之所以这么做有我的理由。”
　　林笙下意识的就问他：“什么理由？”
　　有了之前的铺垫，狗崽子觉得该把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事情告诉对方了，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两分侥幸的，他就说：“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
　　林笙无意识的拧了拧眉，正要来一句：“你到底有几件事情隐瞒我”的时候。
　　就听见狗崽子说道：“其实，我不是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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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林笙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委实没想到这人要说的会是这事儿。
　　狗崽子见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打鼓，他就说：“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以后不会再来纠缠你。”之前是他痴心妄想了,在垂涎三尺又能怎么样呢？
　　林笙无意识的拧了拧眉,就说：“谁要听你说这些,不要左顾言他的，直接告诉我你当冤大头的理由。”
　　狗崽子神情有些受伤，问他：“我不是处男之身,你一点儿也不在意的？”他发现林笙在知道他不是处男的时候，一点儿别的什么情绪也没有。
　　这话说得，林笙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在不在意的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
　　其实这几日因为狗崽子的事情，他心里面挺杂乱的,情绪什么的起伏得也有些厉害，他觉得对方有些扰乱他的日常生活了,明明之前就说好了不在理会过问这人的一切事情，可是当得知对方和王敏没有任何牵连的时候，心里却莫名的生出一种轻松感来。
　　或许和对方有妻有子的场面相比较而言,眼下这不是处男之身好像显得没那么坏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就把这个问题给抛了回去,反问起对方来：“我也不是处·，你在不在意？”还好他及时刹住车，“男”这个字眼儿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了。
　　他的心脏还没有落回实处的时候，就听到对方说：“不在意的，你怎么样我都很喜欢。”说不在意自然是假话，可是无论是之前还是眼下他都没有任何的立场去在意,因为林笙对他是个什么态度他也有些拿不准。
　　林笙下意识的就想来上一句，我是个男儿之身你也喜欢？还好他嘴巴闭得很严实，这话终是没有说出口，而是换了一种方式说道：“我其实也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他也说不准自己为何要说这种话，明明不是话赶话的脱口而出。
　　话音落地后，久久不见对方的回复，林笙就问他：“你就没什么想说或是没什么想问的？”
　　大部分人遇到这种问题，心里肯定会好奇心满满，挖空心思的想从对方嘴里知道答案，他这副没什么表情的状况，就让林笙免不得多看了他两眼。
　　“我没什么想问的，你想说我便听着，你不想说就等你想说的时候我在听着。”狗崽子自然也好奇，不过他不敢问。
　　林笙见他一板一眼的作答，心里有些想发笑，这是搁他面前说绕口令呢？
　　林笙觉得自己有些毛病，这话他就不该说，狗崽子问或是不问，他都不可能告知对方自己男扮女装的事情，至少两人眼下的关系他觉得没到可以分享秘密的层面。
　　这个时候钱也数得差不多了，他就有心绕开话题，就说：“你这钱是不是给多了。”他总觉得那张架子床太贵重了一些。
　　“没多给。”狗崽子说：“童叟无欺，价格实惠，你去城里后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让我帮忙做。”放弃对方的话已经在心里暗示过不下一箩筐了，可是狗崽子还是有些不甘心，总想着或许眼下还不是最坏的局面。
　　林笙想着到时候城里置办房产花费什么的肯定会不小，他的话也就没有说得太死，就说：“到时候再看吧。”
　　虽然听上去有些敷衍，但总好过于被对方直接拒绝，狗崽子当下的心情是有所缓解的，只是当他隔天去找对方的时候，发现林笙已经开始收拾行李的时候，心情瞬间又有些低落。
　　“你这是要走了？”林笙找到村支书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确定的离开日期。
　　“后天一早的时候。”村支书已经把推荐信给到他了，十天后正式上班，不过他得提前几天去城里，主要是想把房子的事情给尽快落实，他身份特殊，不好和别的女职工一起住宿舍。
　　“这么快，我到时候去送你。”狗崽子觉得心里有些拔凉拔凉的，这一走想要见面什么的就不那么容易了。
　　“别了，你有妻有子的屁颠颠的跑来送我，这让别人怎么看我？”人言可畏，他不想走的时候还要再当一次别人嘴里的谈资。
　　“我会小心的，不会让别人知道。”听他这么说，狗崽子的心情瞬间有些凝重，他开始怀疑自己想要利用王敏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不知怎么的，林笙这有些酸不溜秋的话，让他莫名的生出一种，若是两人以后在一起后，“有妻有子”这句话怕是会时常出现在对方的嘴里，作用什么的自然是用来开涮他的。
　　“真的不用，这床我打算送你，我搬走后这张架子床还得麻烦你来拆卸一下。”开玩笑，他进城可是置办房产的，这事儿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林笙还是懂得的。
　　狗崽子看出了他似乎并不想要自己跟着，至于为什么他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明白，不过这床他肯定是不会要的，就说：“这样吧，床我先替你保管，等你安顿下来后我替你送过去。”狗崽子觉得自己也不是很蠢，不仅知道制造两人见面的机会，还很有眼力见的没有提起浴桶的事情。
　　林笙心里有些犯难，说实在的这张架子床他还挺喜欢的，最近他不仅睡眠质量挺好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特别的好，他想了一下大不了到时候麻烦对方帮他送到工厂的位置，这个想法他觉得还是可行的，就说：“那行吧，浴桶到时候可能也要麻烦你一下，我过几天会从城里找辆拉货的车子回来。”不想惊动村子里的那些人，浴桶和拆卸下来的架子床还得靠着狗崽子提前找时机运送到村口的位置。
　　狗崽子见他提起浴桶的事情，瞬间觉得自己的计划落空了，一时间心里就有些着急，他立马说道：“那我到时候跟车，到地方后第一时间帮你安装好，保证不耽误你休息。”
　　他这话顿时让林笙反应过来，对啊，装床这项技能他没有诶。
　　看来到时候指不定还真得麻烦这人。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就到了林笙要进城的这一天，期间覃旻还在他的跟前晃了一下，阴阳怪气的说了不少的话，林笙别的没记住，就记住对方那句，“你给我等着瞧，我肯定要你后悔。”
　　他也没示弱，顺势就回了一句：“你可以滚了，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三字。”
　　可想而知，覃旻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又是何种的暴怒，不过林笙完全不在乎。
　　进城这天，林笙早早的就去村口等车，却不想车没等着道是把狗崽子给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