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可以再稍微用力点。”顾云舟闭着眼睛，躺着休息。
　　狗蛋的手艺真不错，按着胳膊也舒服多了。
　　按着按着，顾云舟就睡着了。
　　从那天之后，顾云舟就没再见到沈云峥，每天就是跟着那个赵全学习各种，终于在第五天学会了那些东西。
　　赵全看着顾云舟，“从明天开始，你就负责伺候陛下了，记住，一定要仔细，不可松懈。”
　　顾云舟：“知道了，谢谢公公这段时间的教诲。”
　　“不必，我们都是为陛下做事，这是我该做的，你也只需做好你该做的就行。”说完，赵全就走了。
　　顾云舟看着赵全离开的背影，好家伙，这是说绕口令呢？
　　做好他该做的？
　　他偏不做。
　　晚上……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沈云峥坐下吃饭，顾云舟在旁边伺候，还要给布菜。
　　吃到一半，顾云舟的肚子突然响了一声，“咕——”
　　在寂静无声的殿内格外清晰。
　　沈云峥停下筷子转头看着一旁的顾云舟，眼里噙着一抹兴味，“饿了？想吃吗？”
　　“嗯。”晚饭没吃还要在旁边看着这一桌子美食，能不饿吗？
　　沈云峥放下手中的筷子，“好，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你说你叫顾云舟？那你是哪里人？家在何方？”
　　“我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之前在路边晕倒了，然后就在这了。”
　　沈云峥望着顾云舟纯净如泉水的眼瞳，凝视了好一会儿，“如果你敢骗我……”
　　他冷冽低沉的声音里是毫不遮掩的杀意，“我就杀了你。”


第65章 暴君的小人鱼（3）
　　顾云舟语气坚定，“我没有说谎。”
　　原主可是人鱼，你们要是能查到，那可真是稀了奇了。
　　“最好是这样。”沈云峥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顾云舟等了会儿，主动开口道：“问题我已经回答了，我可以吃了吧。”
　　“不行。”
　　“为什么？明明你刚才……”
　　沈云峥眉毛微挑，打断了顾云舟的话，“我只是说让你回答几个问题，没说回答之后一定可以吃东西。”
　　顾云舟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不过很快就松开了，不过这些都被沈云峥收入眼底。
　　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饭，沈云峥继续批改奏折，顾云舟在旁边给他研磨。
　　低头研磨的顾云舟一直盯着那个墨台，时间久了感觉有些眼晕，抬头撇到正在认真批改奏折的沈云峥。
　　昏明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柔和，少了些冷冽和戾气。
　　其实，沈云峥真的算是个不错的皇帝，天朝国在他即位的这近十年的时间里发展迅猛，一跃成为大国。
　　灭了风国，收编了附近的其他几个小国，国土面积已经是之前的三倍。
　　而且他做事雷厉风行，手段决绝，很快就肃清了朝堂，少了那些奸臣和贪官，百姓的生活其实更好了。
　　但是也是因为他做事特别雷厉风行，所有的官员和宫人都特别害怕他，经过有心人的故意散播，他在百姓中的形象也一般。
　　不过他对这些也不在乎，他孤苦一生，最后从旁氏选了一个孩子继承了皇位。
　　想着沈云峥的结局，顾云舟不免有些心疼他，有时候来自亲人和家人的伤害往往比陌生人更让人难过。
　　因为在乎，那份伤害就会变得格外刺痛。
　　感受到一直萦绕在身上的视线，沈云峥抬起头，就看到了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的顾云舟，发着呆，手上研磨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不会是饿傻了吧？
　　沈云峥掠过桌子一旁的点心，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声音不悦，“这点心是谁端上来的？”
　　顾云舟的思绪被打断，抬眸看着沈云峥。
　　“你，去把这些扔了。”沈云峥看着顾云舟，然后眼神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点心。
　　顾云舟走到另一边，端起那盘点心，往外面走去，这点心看起来很好吃唉，不好吃可以给他啊，倒掉多浪费。
　　看着盘子里精致的点心，顾云舟感觉更饿了。
　　“等一下。”顾云舟刚走了几步就被沈云峥叫住，“你不是说饿吗？点心赏你了，快点吃掉，然后继续研磨。”
　　说完，沈云峥重新拿起毛笔继续批改。
　　顾云舟低头看着手里的点心，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沈云峥的话突然不想吃了，不要的要扔掉的东西赏给他？
　　哼，谁稀罕。
　　腹诽完，顾云舟立马拿起一块扔进嘴巴里，美味的点心入口即化，松软可口，满满的香气在口腔内弥漫。
　　不等吃完第一个，顾云舟立马又拿起了几块塞进嘴巴里，他实在是太饿了，好不容易有点东西慰藉他饥肠辘辘的胃了。
　　正在批改奏折的沈云峥抬眸看着站在下面吃东西的顾云舟，突然想起了之前他养过的一只猫，是番邦进贡来的。
　　雪白的长毛，眼睛是蓝色的，清澈透亮，很是高贵漂亮，他很像那只猫。
　　最开始，那只猫特别高傲，宫人喂养它，有时候怎么喊都喊不回来，也不会给予回应。
　　但唯独对他特别乖巧，会主动蹭他，到他面前走来走去，引起他的关注，还会露出肚子给他摸。
　　可惜，没几年就死了。
　　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就是爪子有点锋利不太乖，他很期待这个宠物有一天收起爪子、朝他露出肚皮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那样的画面肯定很有意思，沈云峥盯着顾云舟的眼瞳里划过一抹恶劣的兴味，眼眸幽幽，就像是凶猛的野兽盯上了猎物。
　　正在吃东西的顾云舟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眼睛的余光瞄向坐在上面的沈云峥，但他还在低头认真的批改奏折。
　　吃完点心，顾云舟继续给沈云峥研磨，一直忙到了戌时四刻才停下。
　　但是还没完，批改完奏折，还要看书，一直到亥时三刻才结束。
　　结束的时候顾云舟已经又困又累，本来还想结束之后找点东西吃的，但是他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伺候完沈云峥更衣，顾云舟告退了准备离开。
　　“谁让你回去了？”沈云峥叫住顾云舟，“朕说过了，你要贴身伺候。所以，日后，你每天都要留在朕的寝宫为朕守夜。”
　　“呃……”顾云舟咬紧了后槽牙，“陛下，如果我一直在这守夜，休息不好，怕是会伺候不好您啊？”
　　“无事。”沈云峥伸手指了指地下，“你可以在地上铺上床褥，朕很少半夜起来。”
　　顾云舟垂下眸子，咬牙切齿的轻声低语，“真贴心啊，你怎么不说让我睡龙床呢。”
　　但他没想到这些本来只能他自己听见的声音全都传到了沈云峥的耳中，一字不差。
　　沈云峥掀开被子，拍了拍他的床，“如果你想睡龙床，也不是不行？只是……”
　　顾云舟瞪大了眼睛，“艹，他怎么能听到的？狗蛋，你给我查查，怎么回事？”
　　狗蛋翻阅了一遍，答道：“宿主，这是天生的，沈云峥的耳力天生比别人好。”
　　顾云舟立马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不了，您的龙床您还是自己睡吧，我打地铺就好。”
　　“嗯，那就打吧。”沈云峥放下床幔，躺下睡觉。
　　顾云舟只能任命的在地上铺上被褥，然后背对着沈云峥，骂骂咧咧。
　　不过他这次只是动嘴皮子，并没有发出声音。
　　没有骂多久，顾云舟就因为太困睡着了。
　　床幔内，沈云峥正正板板的躺在床上，忙碌了一天的他却毫无睡意。
　　因为今天是他的生辰，也是他的噩梦，他上一次过生辰的时候还是很多年前了，那时候皇后还在。
　　那次的生辰他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饯别宴，却没想到差点把命搭进去。
　　那些混乱的记忆再一次涌入他的脑海中，他尽力摒除，但那些记忆和言语还是疯狂的涌入。
　　“呃……”沈云峥突然惊醒。


第66章 暴君的小人鱼（4）
　　听到声音，顾云舟惊醒，立马跑到床边，掀开床幔，看到了里面眉头紧蹙，浑身戾气萦绕的沈云峥。
　　“你怎么了？”顾云舟轻轻碰了一下沉云峥的胳膊。
　　沈云峥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一把推开顾云舟，眼瞳里满是戾气和冷冽的杀气，“滚！”
　　他胸前起伏不定，情绪不稳，放在被子上的拳头攥紧，手背和胳膊上青筋暴起。
　　突然被推，顾云舟拽住床杆才没有摔倒。
　　还好他手快，不然肯定要摔个狗吃屎。
　　过了会儿，沈云峥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他看着站在一旁垂着眸子一言不发的顾云舟，眼睫轻眨，主动开口道：“会不会唱小曲？”
　　“不会，您若是想听唱小曲的，我去帮您找。”
　　顾云舟腹诽：推了我还想我给你唱小曲？
　　把他顾云舟当什么了？
　　“不，朕只听你唱，不会唱你就想别的办法，朕明日还要上早朝，若是今晚没睡好……”沈云峥侧身靠在床上，盯着顾云舟。
　　“明日上早朝精神不济，万一要是做错了什么决断，影响朝政，到时候，你就是这其中的罪人。”
　　好家伙，真是厉害，这么大一顶帽子就扣在他头上了。
　　“那我给陛下讲一个故事吧。”顾云舟站在床边，“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讲故事，讲的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听了一会儿后，沈云峥察觉不对，“停！你这是个什么故事，换一个。”
　　顾云舟：“我只会这一个故事，就算您要杀了我，我也只会这一个。”
　　沈云峥侧头看向站在那一脸认真坚毅的顾云舟，突然起身，伸手攥住他的脖颈。
　　捏紧，拉近，眉眼间萦着一股怒气，“你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你？”
　　这个顾云舟多次违反他的意愿。
　　就算他把他当成一个可以调节生活的宠物，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这个宠物一而再再而三的跳到他头上撒野。
　　顾云舟面色平静的看着沈云峥，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表情已经表达了他不屈的态度。
　　“好，很好。”沈云峥攥在顾云舟脖颈处的手慢慢收紧，眼底的杀气慢慢泄露。
　　狗蛋急得不行，“宿主，你快跟他说些好话啊，不然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任务可就失败了。”
　　顾云舟语气中满是自信，“他不会杀我，最起码现在不会，放心吧。”
　　沈云峥手上逐渐用力，眸子直盯着顾云舟，看着他面色逐渐涨红，呼吸不畅，但眼神还是那般坚决澄明，没有一丝恐惧，也没有半分挣扎求饶。
　　在顾云舟彻底不行的前一刻，沈云峥突然抽回了手，顾云舟跌坐在地上。
　　沈云峥重新坐回到床上，俯身弯腰，单手撑在腿上，睥睨着跌坐在地上的顾云舟，“你，从明天开始去辛者库。”
　　见沈云峥松手，狗蛋紧绷的小心脏才放下，呼……还好没事，太吓人了！
　　吓死它这个小系统了，嘤嘤嘤——
　　“是。”顾云舟领命准备离开，又被沈云峥喊住，“明早再去，今晚继续在这守夜，守好。”
　　顾云舟转身看着沈云峥，“是。”
　　见顾云舟如此“听话乖巧”，沈云峥心里的怒气反而更重，他躺在床上休憩。
　　他就不信，这个顾云舟能一直忍住，一直这么硬骨头，等他求饶的时候，他就会是一只再也不敢伸爪子的猫。
　　以后只能摇尾乞怜的讨好。
　　在这种怒气中，沈云峥过了好久才睡着，不到五点又醒来了。
　　一夜没睡好的沈云峥感觉有点头疼，抬起手轻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到站在床边不远处的顾云舟，眼睫轻眨。
　　“赵全。”
　　赵全从外面踱步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给朕更衣。”沈云峥走到放衣服的架子旁边，抬起双臂，赵全立马上前给他更衣。
　　沈云峥的视线掠过顾云舟白皙脖颈处的掐痕，通红一片，严重的地方甚至泛了青紫，看起来骇人不已。
　　他昨晚有这么用力吗？
　　一个大男人的皮肤竟然比女人还娇嫩。
　　穿好衣服，沈云峥抬手指了一下还站在床边的顾云舟，对着赵全说道：“他，从今天开始罚入辛者库。”
　　赵全抬头看了顾云舟一眼，也将他脖颈处的掐痕收入眼下，又重新低下头，“是，陛下。”
　　沈云峥拂袖离开，寝宫里只剩下赵全和顾云舟。
　　赵全抬头看着顾云舟，“走吧。”
　　顾云舟跟在赵全后面，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那里的房屋都比其他地方矮上许多，宫墙的颜色也不如别处鲜红。
　　抬手往上面看去，写着三个大字，辛者库。
　　“到了，进去吧。”赵全转头看了顾云舟一眼，然后领着顾云舟进到辛者库里，见了辛者库的管事太监张强。
　　张强看着赵全，笑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点头哈腰的，满满的巴结，“赵公公，您慢走。”
　　赵全走出辛者库之后，脚步停住，往里看了一眼，眸底含着几抹深意，然后继续往外走着。
　　辛者库里。
　　张强看着面前的顾云舟，笑看着顾云舟，“我告诉你，来了这辛者库可和外面不一样。”
　　他绕着顾云舟走了一圈，“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之前肯定是没干过那些粗活吧，你要是想少受些罪，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