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舒被好听的声音迷惑了,闭着眼睛,只希望快些过去,他怎么都觉得,这种事情有些难以启齿。
聂钰好像故意跟他做对一般,温热的气息浮在他的脖颈,激起傅云舒呼吸不顺,但迟迟不肯动作。
在傅云舒煎熬的时候,他动手想推开聂钰,不让他靠近,微凉的唇瓣贴了上来。
“唔……”傅云舒猝不及防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声音。
听到软糯惊慌地呼痛声,聂钰开始用力,傅云舒没感到疼痛,只是有一种麻麻的诡异感受。
持续的时间不长,聂钰退开了,他脸庞酡红,垂着头,站在那里。
刚刚,他接触傅云舒皮肤的一刻,很多东西仿佛从土壤中慢慢勃发出来,那些一直以来,被聂钰忽视的感觉。
如今,这疯狂又不该存在的感觉笼罩着聂钰,他好想继续跟傅云舒亲密下去。
“结束了?”这么快吗?傅云舒摸一摸脖子,没有流血,什么也没有。
“我没吸取灵珠。”刚刚聂钰听见傅云舒发出的破碎声音,脑子里全乱了,哪里还在乎什么灵珠。
他一心想着之前在傅云舒脖子上留下的痕迹,如果他能留下点什么……
聂钰刚刚他扫了一眼,傅云舒曲线优美的白嫩肌肤上,由于他的作为,果然残留一抹暗色。
那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是红色,还是紫色?
聂钰非常想知道,仿佛有一片羽毛轻轻刷着他的心脏,撩拨着他,去探索更多。
第38章
聂钰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这么渴望看清,这么希望他的眼睛没有瞎。
世人都觉得他虽然站在修仙界的最顶端,他很可怜,看不见。
美玉有瑕,这是大部分人对他的评价。
这些人实际上一点也不了解他,他根本不是什么美玉,而是长在暗黑世界的一颗顽石罢了。
他的确看不见了,只闻花香,不见花姿,那又如何?
花好看与否,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肤浅,只能看到表面,谁又知道他真正的样子?
眼睛看到的只不过是表象罢了。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想要看清楚一个人,而厌弃看不见的自己。
他恨师父,如果不是他,宣泽不会魔化,修仙界不会战争频发,血流成河。
聂钰认为他的恨从来与私欲无关,就他个人而言,他不恨师父。
宣泽一直说聂钰对师父的感情最深,其实不然。
聂钰对师父言听计从,只不过是他不在乎那些琐事罢了。
师父于他有恩,他不在乎的事情,当然全听从师父的。
从某一层面来说,聂钰最冷淡无情,他的爱恨不强烈,一旦生成,最难放下。
聂钰陷入沉思中,如果之前他还没察觉到自己对傅云舒的心意,如今在没有吸取灵珠的情况下,对傅云舒做了亲昵的举动,说明了什么?
他本就聪慧,之前只是清心寡欲,没往这方面思考罢了。
傅云舒失踪后,他全乱了,他终于深陷情爱泥沼。
聂钰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合适,他跟傅云舒实在不适合,先不说年龄上的差距,两人差了这么多岁,对方还是自己的弟子,最重要的是他是合欢宗派来的探子。
通过暗中观察,聂钰知道傅云舒本性不坏,他帮助毕澜等事情,聂钰同样有所耳闻。
一边是萌发的情火,一边是理智的坚冰,聂钰身陷矛盾中,不可自拔。
“师尊?你还来咬我吗?”傅云舒打断他继续纠结。
聂钰耳朵一热:“不了。”
那我们走吗?傅云舒腰间的灵兽袋从刚刚开始,时不时抖动着,宣泽估计十分想出来。
这只是低阶灵兽袋,傅云舒要赶紧想办法,购置一个高阶灵兽袋。
若非宣泽身体虚弱,摇摇欲坠,他怎么可能把变成黑狼的宣泽装进袋子里?
如果灵兽袋在聂钰面前破了,又要露馅了。
傅云舒一方面要安抚宣泽,又要安抚聂钰,直到他想办法炼化妖鸟,找回聂钰的眼睛。
他太艰难了。
聂钰驾驭九渊剑,带他一路进了慕家,慕家院落宏达,墙壁由古朴嶙峋的怪石堆砌而成,石壁上用雕刻着各种宝器的图像。
傅云舒扫过去,每一柄神兵利器皆是泰永大陆上鼎鼎有名的,上辈子他没来过北境,这是他第一次来慕家。
他是在仙妖交界处遇到的慕西辰,当年,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慕西辰一个人孤身前往妖界,被妖气侵袭,傅云舒不知道慕西辰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如果他本身就是慕家的人,而非伪装,那么从北境到妖界,相隔万里,他怎么过去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一个孩子跋涉穷山恶水。
傅云舒被安排在客人住的西边院落,从刚刚开始,聂钰一直跟他有一段距离,他可以察觉到聂钰的神识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傅云舒本身的神识也很强大,每次他看过去,聂钰会不动声色的把脸转过去,不与他“对视。”
弄不明白,聂钰在搞什么?
仿佛故意躲着他一样,刚刚在山洞里面,聂钰还一副失而复得,挺看重他的模样,还给了他一个拥抱,这会儿又开始嫌弃他了?
重生以后,傅云舒最弄不懂的就是聂钰了。
他也懒得理会,毕澜,东方意接到消息,正在门口等他,傅云舒笑呵呵地走上前。
他胳膊一痛,被东方意重重打了一下:“死鬼,你让人家担心死了。”
傅云舒捂着胳膊:“担心应该抱我一下,你怎么还打人啊?”
“鬼才要抱你!”东方意把头扭了过去。
出乎意料地,傅云舒落入一个怀抱中,毕澜面无表情地抱住了他。
傅云舒怔住了。
毕澜漆黑的眼眸凝视着他,解释道:“你说的,担心你要抱你一下,我担心你,所以抱你了。”
毕澜的声音有些涩,脸上并没有什么鲜活的表情,傅云舒心中涌现一种感动。
毕澜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他不会去掩饰,他会给人温馨的感动,他带给人的安全感。
“大师兄,谢谢你。”人不要吝啬说两个词,谢谢跟对不起。
傅云舒毫不犹豫地把谢谢说出了口,因为没有人理所当然该对自己好的。
傅云舒轻轻回抱了一下毕澜,直到他退开,毕澜仍然保持着那个动作。
东方意催促:“呆子,你想什么呢?快走啊,你不是给小舒做了包子吗?一起吃去。”
“什么陷的包子啊,这些天,我已经开始啃树皮了。”傅云舒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他太想吃顿像样的饭了。
东方意领着傅云舒到了他的房间,桌子上摆着一个蒸笼,打开之后,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能想象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面前摆了热乎乎的包子,该有多激动吗?
傅云舒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跪谢二位兄弟,我先开动了。”
他的手刚接触蒸笼,“啪!”一声,手背被东方意的筷子打了一下,立即红了一条,傅云舒猛然抽回手,拼命揉着:“干什么你?”
“从外面进来,你洗手了吗?看你这一身脏兮兮的,赶紧去洗一洗。”
刚刚傅云舒的视线全被桌子上的美食吸引了,仔细一看他才发现,旁边有一个屏风,屏风后边冒着氤氲的白气。
“你们准备了沐浴的水?”
“毕澜烧的水,这种粗活当然是他做了。”
傅云舒激动极了:“太喜欢你了,大师兄!”
毕澜乌黑的眸子先是一片茫然,然后亮了亮,想了想,回答:“小师弟,我也……很喜欢你。”
东方意:“你俩够了啊,刚刚已经抱在一起了,现在又开始深情告白?”
傅云舒笑眯眯地走过去,开始脱衣服,“那我快点洗一下,你们不许先吃,等我!蒸笼盖子也不准打开,不能馋我。”
“快去吧,哪来这么多废话!”东方意催促。
进去屏风之前,傅云舒的里衣已经扒了一半,屋外寒冷,屋里面有两个炭盆,
另外,毕澜似乎施展了什么火系法术,屋子里面暖烘烘的。即使傅云舒脱了衣服,也没感到冷意。
他的肩头浑润似玉,脊背的线条曲延而下,肌肤莹白,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蝴蝶谷富有极致的美感……
再往下,毕澜没敢再看,觉得喉咙热热的。
东方意嗔道:“果然长了一副小妖精的身姿。”
“我、去再做一碗汤。”毕澜磕磕巴巴,他耳边听见水声,全身都有些热,毕澜在这房间里,呆不下去了。
东方意:“我也回趟房间。”
傅云舒一个人浸在浴桶里,全身畅快无比。
系统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声音:“玄哥,现在已经拿到了比翼鸟的妖体,只要找到无极天火,就可以炼化了。对了,你还要找到一个极品火灵根的修士,只有他才能融合天火。”
极品火灵根?傅云舒念叨着,“毕澜正是火灵根!”
比起这个,现在更让傅云舒头痛的是宣泽,过一段日子,他的魔力恢复了,绝对不会安心在灵兽袋里面待着的。
听见开门声,傅云舒喊:“东方意,找个巾帕给我,我擦一擦身体,对了还有洗完的衣服,忘记拿进来了。”
外面传来拉开柜子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双墨绿色藏着流光的眼睛落在傅云舒身上。
慕西辰懒懒牵起嘴角:“怎么?舍得回来了?不跟魔君到处玩了?”
沐浴的时候,被人看到,傅云舒还没来得急害羞,先被慕西辰的话给激怒了。
他抬起胳膊,撩起一片水流,水流拍向慕西辰,“会不会说话!我是被掳走的,你不担心我的安危就算了,居然还挖苦我!”
魔君掳走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放回来?即使聂钰出马,也很难。
加之,傅云舒消失之后,聂钰癫狂的表现,即使当年聂钰被师父废了双眼,聂钰也只是静静地离开,没这么失态过。
傅云舒,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慕西辰的视线在傅云舒的额心稍稍停留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地想:会不会是……
被他盯着的傅云舒气呼呼的,慕西辰笑着赔不是:“是我的错,不该乱说话。”
“衣服递过来,你,出去。”
慕西辰漂亮的眼尾带着小勾子,转身之前笑着赞叹:“小美人的锁骨真诱人!”
傅云舒火了:“快滚!”
论及脸皮厚,无人能及慕西辰,他补充一句:“我想亲口尝一尝你的锁骨!”
傅云舒气得把搭在木桶外面的脏衣服用力扔向慕西辰。
慕西辰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露的春光,红润的唇瓣上翘着:“小心,再乱动,会引来色狼的!”
傅云舒忍无可忍,大骂道:“你就是色狼!还有比你更色的吗?”
“小美人,相信我,对待你,我绝对算是君子,如果是色狼,现在我早就尝到了梦寐以求的滋味了。”
慕西辰退到傅云舒看不到的位置,魅惑的桃花眼中流露出一丝难耐之色。
连慕西辰自己都觉得,他现在无比的君子。
第39章
慕家家主慕左瑞,光妾室就有八个,慕西辰是正室的儿子,但他的母亲生下他不久就去世了。
慕西辰在慕家住了几年,几乎每年都有新姨娘进门,直到十二岁那年,他实在受不了了,离家出走。
从小,姨娘他们各种欺负慕西辰,辱骂他,说他娘亲本来是妖怪,慕西辰信以为真,一个人离家出走,踏上妖界。
在他落魄,即将被妖怪当做腹中餐的时候,慕西辰被师父救了一命。
如果没有师父,他可能被妖怪吃了,或者在妖界沦为半妖。
跟师父上山的那些年,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师父虽然话不多,每次听他说笑话的时候,师父的一双眼睛总是弯着,每次师父都会认真听他的笑话。
每次逗得师父眼角眉梢沾染笑意,就是他最满足的时候。
慕西辰坐在房间,家主早派人来叫他过去吃饭,他一动不想动,太可笑了,不是吗?
什么家宴?十几个妾室,二十几个孩子?有的孩子,他甚至没说过话,也叫家宴?
没人关心他的心情,他说话,没有任何人听,算什么家人?
今天是小年夜,父亲慕左瑞遣了三次人,前来催促他过去。
慕西辰不厌其烦,他没去家宴,反而去往傅云舒他们的院落。
沿途挂着多个红灯笼,规矩森严的慕家,即使挂再多的节日物件也没什么喜气。
反倒是傅云舒他们的院落,最让慕西辰感到舒服。
聂钰喜静,特意被安置在这样一个角落。
北境大雪,一进院落就有三个歪歪扭扭的雪人,上面还写着名字,一看就是傅云舒他们的杰作。
毕澜擅长厨艺,小院里萦绕着扑鼻的香气。
慕西辰趴在纸窗外面,看向里面,三个人围着桌子,正在包饺子。
“毕澜,你瞧瞧你,饺子皮擀得太小了,根本包不上,而且,你看看你擀得这张饺子皮,这是什么呀?一点也不圆。”东方意一边包饺子,一边抱怨着。
毕澜连眼睛都没抬:“觉得我擀得不好,你来。”
“才不,我不做,擀饺子皮会把手弄痛,我这细皮嫩肉的,自然经不起折腾,不像你,皮糙肉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