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小殿下听了他的话神情更复杂了几分。
“嗯。”
便不再开口。
尹世月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的,席星野心中所想的是:无论是他的几位兄长姐妹,还是他自己,都比不上尹世月这个旁系的觉悟。
闫哲掀了掀眼皮,关注到他认为的重点:“沧澜国…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凡间界的?”这话自然问的是席星野,他不愿意和尹世月交谈,那股无比熟悉的阴鸷令人作呕。
同类有时只会带来厌烦。
“具体的肯定说不清楚,但是传闻在修真界还没有和凡间界分离时就有了。”席星野认真想了想,最后说出来自己认为没有什么价值的回答,“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闫哲摇摇头,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想说出。
照这样说……
这些山洞存在的时间应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长,或许是在‘他’选择沉睡后诞生的产物。如果,现在产生的异象是以引人注意为前提,之前在修真界的那两个就算是出现同样异象也没有任何稀奇,可以被轻易掩盖。
但在灵力匮乏的人间界,又刚好位于被修真界所关注的龙脉位置,第一时间就会被发觉并调查。
想这么多,席星野已经联系上了三长老。
比较惊讶的是,三长老已经到了沧澜国龙脉山。要知道距离异象产生还不到两个时辰,席星野和闫哲二人花了三四天才到达沧澜国,实在说不通。
三长老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总是非常有耐心,“我们临谷峪在凡间界各地都有传送法阵。”
席星野:“……”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星野要过来?”三长老听说席星野离开临谷峪去凡间界做事。
“嗯,我和闫哲马上到。”席星野用力一点头,动作流畅拉住闫哲的手,将传音玉佩之间的联系切断。
偏过头去,“我们现在过去。”
此刻在传音玉佩的另一头——
“师父?”孟铭辞正在按照三长老的指示布阵,听到交谈声之后忍不住疑惑。
三长老将传音玉佩收起,进行解释:“星野他要过来。”
孟铭辞动作一僵,“啊,原来如此。”
他的心情现在说不出的复杂,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他心心念念的席师兄。
毕竟他曾经那样难堪过。
他倒并不是害怕丢脸,只是害怕席师兄向他投来厌恶的目光,那样他又该如何自处?他能承受吗……但心中却又无法克制的生出几分希冀。
可能是心里有想着的人,所以就算是布阵,都感觉时间无限漫长。忍不住在心中问,为什么还没过来呢?是因为知道有他在?
“师父,席师兄他知道我在吗?”
三长老一愣,“不知道。”又忍不住感到几分奇怪,“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因为当初是席星野推荐他才收了孟铭辞做徒弟,这也说明两人关系不错才是,如今的问话更显得奇怪,“闹了矛盾,生了嫌隙?”
孟铭辞面对这个问话,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最后点了点头。
“那认个错就好了。”三长老轻飘飘的说着,“先把法阵给弄好吧。”是现在退一下闪着红光的血污位置,那里有一只旱魃即将冲破封印。
旱魃其实算不上什么大妖,但是带来的后患却是无穷的。所到之处灵气枯竭,寸草不生,留下的血液和汗水都是有着剧毒腐蚀的存在。
孟铭辞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认个错就好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该多好。
席星野和闫哲到的时候,收服阵法已经画好了,三长老和孟铭辞正等待旱魃突破原有的封印。
“三长老!”席星野招了招手。
孟铭辞紧张得不行,缩在三长老的身后隐匿身形。
三长老每次一见到席星野便喜笑颜开,这次同样不例外:“怎么现在才过来。”宠溺地嗔怪。
席星野一走近便发现孟铭辞的身影,眨了眨眼睛发觉孟铭辞的逃避,干脆将重点放在还未冲破封印的怪物身上,“到底是怎么了?”虽然从源头来说是他和闫哲搞出来的,但也是真的不清楚,“很难解决吗?”
“小菜一碟。”三长老宽慰,“只是只小小的旱魃。”
继而话锋一转,“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现世,明明是在修真界都少见的妖邪。”
席星野自觉心虚,干笑两声,将视线投向闫哲,碰撞后回返:“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
三长老笑道:“我在这里,哪里用得着你们这样的小辈出手呢?”扭过头后,对他的新收不久的徒弟,“怎么不和你席师兄、闫师兄打招呼?”
孟铭辞这次慢慢的挪出来,恢复到一开始见面时内向羞赧的模样,“席师兄,闫师兄。”
“嗯。”席星野回应了这个招呼,同样联想到当初的尴尬,“……你也过来了。”当初为了稳住人设说得决绝,但他完全可以只说不做。
第60章 帮个忙呗 你假装不喜欢我在一起是因为……
“嗯,席师兄好。”孟铭辞重新打了一遍招呼,垂着脑袋的模样怯弱又惶恐。
席星野一下子便感觉自己当初做错了什么,但想来当时迫于人设,也是无奈之举,“嗯。”
话题没能继续,气氛都变得僵硬染上沉闷的颗粒。不远处正在冲破封印的旱魃不断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从石门中流出的血污让周围繁茂的植被在一瞬间化为腐朽,空气中弥漫起焦糊味。
“星野对这个感兴趣?”三长老注意到席星野停顿的视线。
原本席星野的修行路数便是不重实践,说的难听一点便是纸上谈兵一些,平日里就连临谷峪的外派任务都不愿去做,三长老知晓后一直很忧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引起席星野对实战的重视。
席星野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去解释自己为何盯着没人样的旱魃半天,只好一点头:“嗯,这是什么?”
三长老解释:“旱魃,原本应该在人间界消失了才对,不知为何会突然现世。”说完之后又引导着发问,“星野认为这旱魃应当如何封印才好?”
席星野一时沉默,瞥了两眼已经画出来的阵法,都这种程度还不知道是不是显得有点呆?可三长老明摆着一副快来问我的模样。最后只能装没看见,颇有求知欲地开口,“如何封印才好?”
人老了就是害怕寂寞,三长老一下便打开了话匣子,说着五行克制,阴阳八卦……
席星野在一旁配合的点头,听没听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最后三长老看着旱魃冲破封印的时间差不多后,便开始将话题收尾:“旱魃不会无故躁动,背后肯定有人做手脚,星野以后在外行动要更加小心才是。”
席星野一回神便听到这句让他无比心虚的话,“临谷峪会调查此事吗?”
“当然。”三长老不笑时看着挺唬人,“星野不必担忧。”
席星野:“……嗯,好。”听了这话后更加担忧。
“如果是故意为之,肯定不会就此罢手,总会抓住马脚。”三长老继续说着,难得的高深莫测。
旱魃很有眼力见的发出最后一声怒吼,血污本来只是缓慢漫出,伴着这一声直接喷涌而出,粉白色的血沫溅了一地。
三长老不再关注席星野,适时出手,将那只旱魃用阵法捆了起来——
“水束!”
由强大灵力凝结成的水流如同锁链一般将旱魃捆了个严严实实,天空中的异象仍在继续,云雾翻滚。
席星野看着这一幕,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他只是和闫哲一起找主角专属机缘,怎么会导致这样的结果,还弄出会危害苍生的邪魔。其实也该有点自觉,那幻境中所出现的场景果然是闫哲的过往吧?
想那么多也没用,干脆不要管剩下的山洞就好,反正还有几个月他就直接坠入魔渊了。
……只需要认真完成任务便好。
席星野望向闫哲,却发现闫哲似乎一直在盯着他,一时怔愣。
那只被捆住的旱魃原本已经安分,却在将地上的血污全部吞噬之后再次陷入疯狂,地表的干涸裂痕像是深渊巨口般从里面散出星点般的灵力。
“龙脉灵力。”席星野心里一沉。
龙脉山的灵力如果被旱魃利用,那这原本准备好的符阵不一定会奏效,而且就眼下情况灵力攻击对旱魃见效不大。三长老的额头上已经出现冷汗,嘴里仍在在坚持的念着封印咒语。
席星野攥了攥拳头,胸口压了块巨石般喘不过气。
“这是……”我导致的?
“师兄,不是你的错。”闫哲看穿席星野心中所想,将席星野的拳头握住,“不会有问题。”
虽然话是这样说,席星野一时很难转变想法,从一开始闫哲便不愿意去山洞,是他一直都坚持,眼下这样的结果严格来说完全是他一手所致。
三长老因为正在封印旱魃,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小辈的弯弯绕绕,只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孟铭辞听的一清二楚。
孟铭辞思量着,席师兄隐瞒了什么。
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还是出现,旱魃得到龙脉灵力的好处,不要命似的吞噬起来,本来深红色龟裂的皮肤血管爆出,眼睛也是更加骇人:“嗷——”
咆哮声响彻整个山谷。
“它想说些什么?”席星野迟疑,一边将自己的水系灵力输送给三长老,一边时刻注意着旱魃的情况。
旱魃不同于普通邪魔的存在,它原本便是有一定‘人类智慧’的,仿佛一开始便刻在灵魂中的传承能够口吐人言。只是这旱魃从一开始便只是单纯咆哮,所以他们都无意间忽略。
席星野将自己大部分的灵力输送给三长老后便拉开弓瞄准,旱魃说什么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它今天必须被封印。
这是什么?
席星野用灵弓瞄准着,却发现旱魃的额间有一块与肤色融为一体,极易被忽略的玉石镶嵌在里面,招招手将闫哲唤到身边:“你用这个弓去射旱魃额头上的东西。”本来是想自己动手的,可他对自己的弓箭瞄准实在不信任,若是第一次攻击失败反而被旱魃知晓意图,反而会更加麻烦。
闫哲接过弓,听从席星野的话。
他心中也是奇怪的,让他恢复记忆之人的意图,以及那人的身份。这旱魃在他记忆中是不存在的,换句话讲‘他’身边并没有这样弱的存在。
按下思绪,箭已离弦——
旱魃额间玉石应声而碎,旱魃的身体更如同幻影一般开始虚无。
三长老不知在何时已经收了手,皱着眉:“从一开始便是幻境吗?”这样真实的幻境修真界没几个人能做到,其中最有名的应该是当初跟在深渊魔主身边的那个人,“可他已经死了。”喃喃自语。
那人跟随着魔主的灭亡主动自毁。
“怎么了三长老?”席星野看着三长老难看的脸色,立刻追问,唯恐有什么后患遗漏。
“没事。”三长老摇摇头,走向那块破碎的玉石。
脸色沉了又沉,站起身将那破碎的玉石塞进储物戒指,三长老又如往常般笑起:“居然只是幻境,白白浪费我这么多时间,还让我在小辈面前出了丑。”
听着这调侃的话语,席星野笑开:“长老还是很厉害的。”
“星野事情办完了吗?”三长老问,“要不要和长老一起回临谷峪?”
席星野:“好。”
那该死的系统任务催了又催,他还是没有完成,说到底还是没有好时机。可现在不管有没有什么好时机了,他再不完成说不准会被系统控制直接走向死亡。
难掩的心神不宁。
几个人御剑朝着传送法阵所在的方向过去,席星野慢慢的让自己落到队伍后方,本来是打算直接开口,但一想到修真人士强大的五感只能放弃,乖乖的请求和闫哲的灵识连接。
闫哲自然同意,两人开始用神识交谈。
“闫哲,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席星野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闫哲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师兄说就是。”
席星野咽了咽口水,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因为这个请求会让简单纯良的主角感到相当困扰才是:“你做一做心理准备。”说完后自己都要感觉无法忍受的羞耻,“相当无理取闹。”
闫哲点头,神情认真。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古怪声音作祟才让师兄这般苦恼。
“你能不能不喜欢我?”说完席星野自己都发现有歧义,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装作不喜欢我?”
听完,闫哲的表情仿佛写着‘无法理解’这四个大字。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席星野干脆破罐子破摔,将所有的打算一概说出:“你在其他人面前对我冷漠一点,装作厌恶反感的样子。”
“可我们是道侣。”闫哲想将自己当初的话收回,看来他也不是能将师兄的全部意愿都能满足。
“对,这就是重点。”席星野继续说,“就当做你同我在一起,其实是因为我逼迫你的无奈之举。”
闫哲难得流露出几分茫然:“逼迫我?”
席星野用力点头:“行不行?”不行也得行,“难道就这么一点点要求,你都没办法满足?”
闫哲一哽,“行。”没办法说不行。
席星野立刻松了一口气,“一回到临谷峪就开始。”
闫哲闷声不语,他没有把握能达到要求,对师兄冷漠什么的…的确很为难,“要什么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