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慧秀讪讪一笑?, 收回手, 坐在一旁, “大师, 能、怎么救救他?”
夏满在三?人的注目下站起?了身,四处打量。
他每走一步, 都好像踏在周学民三?人的心里, 一下一下的, 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夏满微微皱眉,手中?的圆盘上, 指针停摆不?动。
“来的时候, 我观察过这里的风水, 走向气形都很好,典型的养人, 甚至隐隐有?一股灵气聚集,长此以往只会有?益身心。”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房间, 将四室一厅、厕所阳台书?房都看了个?遍。
“周先生?此时此刻的面相,并无小人作祟, 也没被厉鬼缠身, 唯一的可能——”
唯一的可能.........
夏满步子一顿,视线移到进门的那?尊佛像, “周先生?,这佛像是在哪买的?”
周学民小心道:“古玩市场.........”
“卖家可靠吗?”
“可、可靠的,华南城古玩市场, 里面的每一个?商贩都是经?过层层检查和筛选的。”
夏满这一问,整得周学民有?些慌,咳了咳,“大师,这、难不?成是佛像.........”
“我能触碰吗?”夏满还不?能下决定。
周学民爽快答应:“可以。”
佛像外面显然?镀了一层金,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油光可鉴。
此佛像,释迦牟尼佛盘腿而坐,足心向上,是典型的结跏趺坐佛像。一手停于胸侧,掌心向前,一手立于胸前,食指和小拇指向上指着。
夏满沉吟道:“脸部浑圆,双耳垂肩,体态丰腴,不?论是比例还是外形都很像。”
他骤然?翻看底座,“只是这底座,大有?问题。”
周学民被卫慧秀和周天瑞搀扶起?来,凑近看了看。
“大师,这.........有?什?么问题?”
“大师,祸根就是这个??”
“..........”
卫慧秀紧张得不?敢说话了。
夏满点点头?,手上附了些灵力,用力一抹,底座上的金色,竟然?被擦掉了!
而擦掉后,底座便变得漆黑无比,如果不?是跟佛像镶在一起?,恐怕就一块黑炭了。
周学民脸色大变,颤抖着手指着,“怎、怎么会这样?”
周天瑞瞬间想到佛像来源,“爸,等会我就去古玩市场找那?个?人!”
他爸喜爱古玩,但?家底实在是供不?起?他买那?些昂贵的。
好不?容易在古玩市场淘到了这么一个?,宝贝得不?行,结果居然?是差点害死他爸的罪魁祸首?
夏满抿了抿唇,“那?个?,这是被特殊手法处理过的,普通的法子很难发现。”
就算是天师,也只能触碰过后,才感知得到。
周天瑞恨不?得给佛像盯出个?眼来,“大师,那?,那?个?特殊手法是啥?我们就没办法发现么?”
如果常人没办法去发现端倪,那?岂不?是很危险?
万一有?人用这种方法去谋害一些政要什?么的,也太?............
夏满摇摇头?,“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是什?么手法的。”
“至于发现,还是得靠有?灵力的人。”
他见周天瑞几?人脸色不?怎么好看,解释道:
“放心,既然?是特殊手法,那?一定很困难,能做到的就没几?个?,更何?况制作起?来很麻烦。”
周学民郑重地对夏满弯了弯腰,“谢谢大师,这一次如果不?是你,我恐怕.........”
他摇头?叹气道:“我们也会通知特殊处那?边盯紧古玩流动的,尽量避免类似的事情出现。”
没了隐患,夏满当初画了一些符纸给周学民。
“这一叠,放入冷水中?喝下去,一天一枚。”
“这一叠,每天放一枚在枕头?下,一个?月就能恢复过来。”
这半个?多月,周学民损耗得实在是太?厉害了,能够一个?月恢复过来,简直是最快的速度了。
他们接过符纸,连连道谢。
突然?,夏满指着佛像,“这个?,你们不?要了吧?”
周学民脸色苍白,连连摇头?,“不?要了。”
周天瑞惊惧又?厌恶地道:“绝对要把它毁了!”
“............”夏满顿了顿,“那?个?,你们不?要,能送我吗?”
周学民巴不?得甩掉这么个?烫手山药,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下。
“大师,你要这个?是............”
“我带去玄门协会,给一些人看看。”
最终,夏满离开的时候,不?仅带走了一个?危险的佛像,还有?一笔巨款。
他盘算着,等毕业了,可以去别的地方买房子!
也不?知道在学校附近买的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估计也快好了吧?
他这些天忙得,都快忘记自己买房子的事情了。
#
夏满径直去了京市玄门协会,见到了柳乐生?。
他从后门溜进去的,高层会议室内,张太?清、柳乐生?、齐振晓、井鎏赐四人做的整整齐齐。
这也是目前,玄门协会留在京市级别最高的几?人。
现在还多了一个?夏满。
柳老头?瞪大着眼睛,打量着佛像,“别说,佛像还挺传神的,就是这底座.........”
四四方方的底座漆黑无比,仿佛只要碰上去,就能抹一手黑似的。
事实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有?趣。
张太?清凝重地看着它,“没想到,真的有?人这么歹毒。”
齐振晓似乎被金色看花了眼,捏了捏眉心,“这人老了,看东西都不?灵光了。”
坐在他旁边的,最年轻的井鎏赐面无表情道:“嘴上这么说,每次一有?案子,冲得比谁都快。”
依着忙了齐振晓的性子,忙了一辈子,还真的有?些闲不?下来。此刻他对于这个?底座,十分感兴趣。
张太?清突然?插嘴道:“谁说的,我也很积极,这次华信路,我不?是率先赶到?”
柳老头?终于从佛像上移开眼,“嗯?第一个?不?是我?”
夏满:“............”
他抽了抽嘴角。
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诶,这几?个?老头?子,怎么卷起?来了?
还都是跟这个?无关的?
“小满,你说是吧?”柳乐生?突然?cue了一下他。
“嗯?”夏满瞬间回过神,“什?么?”
几?个?老头?子顿住了,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地笑?了。
然?后,齐齐变脸,表情凝重,眼神冷酷。
活活地当代变脸大师。
张太?清语气沉重,“鬼胎石,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
“是啊.........”柳老头?习惯性摸了摸下巴,“以前只在书?上见过,没想到,真的有?人那?么丧心病狂地杀人,制造鬼胎。”
所谓的鬼胎石,并不?是一种石头?,而是由成百上千的鬼胎凝结成的。
而每一个?鬼胎的形成,都需要几?个?步骤。
首先是虐待母体,让其压抑愤怒或者恐惧,总之只要产生?了浓烈的负面情绪,就成功了一半。
其次,在虐待的过程中?,胎儿不?能死亡,一旦死亡就废了。
然?后就是最关键的,活生?生?解剖出来,支撑鬼胎。
过程之血腥残忍,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夏满脸色也不?太?好看,“依照成像,大约经?历了一两百年,也就是说鬼胎石的胚胎,几?经?周转,最终制成了这么一个?。”
了解过这个?的都知道,制作过程需要消耗大量的心血和灵气,所以能够继续下去的,无一不?是灵力强大的人。
不?仅夏满,柳乐生?几?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山泰清。
好像,如果是这个?人的话,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也有?些那?么合理?
夏满愤愤道,“太?过分了!”
井鎏赐眸地敲了敲底座,“咱先别急着气愤,这玩意还没真正成型。”
鬼胎石真正成型后,能收纳万鬼,驭鬼王,绝不?是现在这么安详的待在这。
夏满点点头?,“它需要很多精血,显然?幕后之人自己撑不?住了,把它暂时放出去,祸害其他人。”
而周学民,很不?凑巧地被祸害了。
张太?清斟酌了一番,当机立断,“东西暂时不?能毁,我们可以用它吊出幕后之人,不?过这件事不?能外传。”
此刻,他的神情竟然?比刚刚还要严肃凝重,“我怀疑,协会内部有?卧底。”
#
柳老头?成了玄门协会荣誉长老。
鬼胎石出现了。
协会内部有?卧底。
夏满回去的路上,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以至于见到凌子哲的时候,有?些怔然?。
刚下班的凌子哲,一身西装精简干练,气势逼人。
夏满突然?红了红脸,“哥。”
凌子哲点点头?,“进来吧。”
他眉头?紧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夏满瞧瞧地瞥了眼,问道:“哥,发生?了什?么吗?”
“没..........”凌子哲张了张嘴,神色有?些疲惫,“嗯,明天得回一趟A市。”
回去?
夏满杏眼瞪大,“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几?个?月。”
凌子哲要回A市,而且一去就得好几?个?月。
夏满整个?人都恹了,心不?在焉地追着剧,满脑子想的都是凌子哲回A市干什?么。
他的内心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左边的说:“想知道就去问啊,怂什?么,怕什?么?!”
右边的说:“不?行啊.........这是他个?人的事情,我.........不?好过问啊。”
左边的说:“有?什?么不?好过问的,他问你的事情,问的还少吗?!”
右边的.........犹豫了:“我.........确实很想问他去干什?么,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s...........”嗯?等等,刚刚谁说话?
夏满突然?起?身,看向门口。
凌子哲端着一杯果汁,含笑?挑眉,“嗯?”
“............”救命,社死,他怎么就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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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青梅酒
凌子哲早上七点的机票, 为了能早一点到A市,选的最早的一班。
于是,等夏满醒来?的时?候, 人已经走了。
他看了眼时?间?, 是八点半没错啊。
[小满:哥, 你不是十点的飞机吗?]
知道真相的小满眼泪掉下来?.jpg
失魂落魄的时?候, 正好瞧见保温箱上的纸条。
[吃了就去?上课, 飞机太早,就不用送了。——凌]
上课?
夏满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待会还有课!
慌忙地赶去?学?校, 讲台上老师说的什?么, 夏满都没心思?听。
他满脑子都是凌子哲去?A市的事情。
凌子哲的母亲彭新雪, 似乎放下了执念,接受超度了。
这一次, 还通知了凌振华。
他不清楚之前凌子哲和彭新雪为什?么瞒着凌振华, 又为什?么最后一刻不瞒着了。
甚至都不能想象, 见了面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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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超度的地点,选在了明招寺。
凌子哲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复杂地看了眼,依旧年轻貌美的母亲, “不用担心我们。”
彭新雪扯了扯嘴角,笑了下, 眼神不住地看向明招寺的大?门。
她久等的人, 还没有来?。
其实,她决定往生的时?候, 最早找上的,就是凌振华。
说好的不再打扰他的生活,最终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看着他与?别人共结连理, 又不忍心看他孤苦伶仃。
当?然,最担心的,还是她的孩子。
“子哲,你也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彭新雪缓缓走上法场,泪眼婆娑,“虽然看不见你找个伴儿了,但妈妈会一直祝福着你。”
“希望你能够,找到一生所爱。”
“再见了,我的孩子。”
再见了,我的爱人。
随着梵文响起,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心清神明。
彭新雪,渐渐地消散而去?,笑着挥了挥手。
再见了,这人世间?。
凌子哲痴痴地看着她消散,沉默不语。
以前总会想着,如?果母亲还在就好了,能对?他嘘寒问暖,能训诫他几句,起码不会让那个家冷冰冰的。
后来?见到了,却又不能靠近。
主持曾直白地告诉他,即便有养魂珠的存在,彭新雪的鬼魂也会被他一身功德所灼伤,永不入轮回。
明明母亲近在咫尺,却不得不远离的滋味,不必失去?母亲来?得少。
他站在原地许久,久到主持领着大?师们全都下去?了,他还在那。
默默地盯着彭新雪刚刚站定的地方,凝思?许久。
刘特助看着自家老板的背影,一股无?尽的悲凉突上心头?。
他张了张嘴,犹豫道:“老板,回去?吧。”
许久,凌子哲才开口,“他,没有接?”
刘特助盯着手机上二十几个未拨通的电话,点点头?,“凌总..........可能还在飞机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