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来了,慕容山直言:“爹来给你出气,谁也不能欺负我们曦儿。”
慕容曦:“谁欺负我了?没人欺负我!你误会了。”
“不是这小子看不起我们梧庄,拒了两家亲事?你哥不敢说,你也不敢说,还得外人告诉我这个爹我才知道,现在这种时候,你还替他说话。”慕容山用灵犀剑指着徐妄之。
慕容曦一把把他的剑抢过去抱在怀里:“什么看不起梧庄,您都在瞎说些什么?徐少爷人很好,送别的时候还送了赤火铃给我赔罪,有礼有节,哪里就看不起我们梧庄了?”
慕容山:“可是连诀说……”
徐妄之插嘴:“连诀是魔宗之人,外号千面笑。”
慕容曦怔住:“什么?”
“刚刚已经跟庄主说过了,庄主不信。”徐妄之叹息。
“我……”慕容山刚想说话,被慕容曦瞪了一眼,噎了回去。
慕容曦脸色苍白了几分:“如果他真是魔宗之人,那大哥危险了!爹你一声不吭出门,大哥后脚就说要跟连诀一起外出游历,让我等你回来再和你说。”
慕容山皱眉:“竟有此事?”
“那千面笑惯会蛊惑人心,大公子凶多吉少。”徐妄之道。
慕容山立即拿出通讯灵玉联系慕容拓。
出乎意料,灵玉闪烁,慕容拓的声音很快从灵玉另一端传来。
“爹?”
“你和连诀在一起吗?”慕容山问。
徐妄之下意识扶额,还真是开门见山的风格。
慕容拓顿了一下,随后答道:“没有,他说家中突然有事急需他回去,我们便分开了。爹你找连诀有事?”
慕容山:“连诀是魔宗的人,你现在马上回梧庄。”
“……怎么可能?”慕容拓的语气有些惊讶,“你从何得知的?”
慕容山看了徐妄之一眼:“凤庆城。”
慕容拓默了一瞬:“你在凤庆城?”
“嗯,曦儿也在,我们马上回去了,你也回庄。”慕容山叮嘱道。
“好。”
待灵玉上的光芒熄灭,慕容山的目光看向徐妄之:“你如何知道他是魔宗之人?”
徐妄之:“他自称来自洛城,也未隐藏姓名,我们托宣城剑宗前往洛城打听,洛城无人不知连诀弑父杀母入了魔宗,外人称千面笑。听说在修真界也是颇有恶名。”
连诀自称来自洛城的事慕容山也知晓,只是他未差人去查过:“我会让人去查。”
徐妄之:“您随意。”
“怎么会想到去查连诀?”慕容曦好奇。
徐妄之犹豫了一下,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庄主可识得此匕首?”
慕容山看清匕首的瞬间惊讶出声:“这是扶桑匕首?”
徐妄之点头。
一瞬间,慕容山明白过来了什么。
“徐重……”
徐妄之:“无大碍,只是需要闭关修养一段时日。”
慕容山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你刚刚若是用扶桑匕首对付我……”
在被慕容山抓住的一瞬间徐妄之是起过这个念头的,之后在对方未用自己挡剑的那一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扶桑匕首被普通人拿着,用来对付修士,杀伤力太大,徐妄之也不敢滥用。
“庄主不伤凡人,我心里自然也是有分寸的。”
慕容山梗着脖子道歉:“这次是我识人不清,辨事不明,失礼了。”
徐妄之语气大度:“庄主能信我的话便好,也请庄主能够体谅凤庆城招待不周。”
慕容山收剑入鞘:“这次是我的错,徐重闭关这段时间如果有人来找你们麻烦,你尽管通讯于我,梧庄定倾力相助。”
徐妄之:“多谢庄主。”
“小兄弟。”慕容山侧了下身子,看向徐妄之身后仍然躺在坑里的程赢,“你天资很好,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程赢笑了下:“庄主谬赞。”
慕容山从自己的芥子中找出了一堆疗伤灵药递给徐妄之:“这些都是见效快的灵药,敷在伤口处即可。”
徐妄之:“多谢庄主。”
……
慕容山带着慕容曦回了梧庄,凤庆城重新恢复平静。
除了躺在床上的程赢,凤庆城倒也没什么损失。
无题斋,徐妄之看着医官给程赢开完方子,才把收在怀里的疗伤灵药拿给对方看适不适合现在的程赢用。
慕容山出手自然是不会小气的,给的药也确实都是极好用的灵药。
“有这些药,其实药方子就不太需要煎了。”医官将刚刚写好的方子撕去。
待医官离开,屋内只剩下两人时,徐妄之才想起来要让程赢上药。
“我把医官叫回来给你上药吧。”
程赢:“不必,你帮我敷一下后背的伤口就好,其他我自己来。”
说着,本来侧躺的程赢坐起身来,抬手便将外衣脱下,露出赤、裸的上身。
徐妄之看着,拿药的手抖了一下。
“我让向善来帮你擦。”
背对着他的程赢闻言回头:“妄之,你是在害羞吗?”
害羞?他吗?
徐妄之呵呵两声:“怎么可能?”
程赢背过身去:“那就麻烦你了。”
莫名上钩的徐妄之:“……”
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
剑修等级:起士、呈虹、不梦、怀古、大宗师、虚淡(圣人)
体修等级:炼体、破石、燕行、斩水、大宗师、无我(圣人)
感谢在2021-08-27 23:26:52~2021-08-28 23:1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壹贰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壹贰叁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8.敷药
纤长的手指抚上青痕错布的背脊,轻柔得仿佛在作画般小心翼翼。
徐妄之清楚地看到这些新伤下无法遮盖的旧疤,最严重的一处是在后心口,他几乎能够想象当初一剑穿胸的残忍画面。
“痛吗?”徐妄之忍不住问。
清凉的药膏被他敷在伤处,羽毛般的触碰几乎让程赢呼吸不稳,让他分不清背上的凉意到底来自灵药还是他的手指。
“不痛。”程赢张口,嗓音微哑。
徐妄之顺着他背脊往下,慢慢擦着药,最重的那抹剑伤在他侧腰处,已经不出血了。
感受到指下接触的皮肉逐渐升温,徐妄之轻轻皱起眉来:“你身体好像有点烫,是不是发热了?”
突兀的问话,让程赢不由攥紧手中的床褥一角。
“上完药再让医官来看看。”程赢道,语气平静。
然而紧绷的身体泄漏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原本已经不再流血的剑伤又渗出了些血来,蜿蜒流下。
徐妄之眉头皱了一下,想也不想就伸手按在蜿蜒留下的血痕之上:“你流血了。”
程赢额角一跳,反手攥住他的手指拉开,回头看他。
徐妄之吓了一跳,下意识抬眼看他。
无辜的下垂眼单纯疑惑。
程赢攥着他的手紧了紧。
“啊,痛!”徐妄之试图甩开他的手。
程赢松了松手,只是没有放开他,而是看向两人相握的手。
他的手和他的手指,都沾着他的血。
奇异的满足感让程赢舔了下发干的唇:“抱歉。”
随后,他不舍地松开了手。
徐妄之:“我刚刚弄痛你了?”
程赢心里一软,明明是被自己捏痛了手,却在问自己痛不痛。
“不痛,我看不见伤,你帮我把药粉撒上去就可以。”说着,程赢再次背过身去。
“哦。”徐妄之边答应着,边帮他处理好,也没顾得上手上沾到的血。
等终于处理好他背上的伤,徐妄之才舒了口气起身:“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程赢坐在床上,抬头看他,目光不自觉就落在了他沾上血色的手指上:“你的手……”
徐妄之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没事,我回去再洗。”
“嗯。”
当夜,程赢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梦中徐妄之如同白天一样为他上药,手指也一样沾上了他的血。
可是当他问他,你的手……
徐妄之却是笑着睨他,这是你的血,你说怎么办?
程赢闻言,伸出手,重新攥起他的手指。
血色染上白玉指尖,仿佛红梅飘落雪地。
徐妄之看着他。
程赢垂眸,低头,启唇,将血迹舔去,呼吸灼热,放肆到几乎想将白雪含化在口中……
梦醒后,程赢再也睡不着。
轻盈的身影从院中一跃而上,立在无题斋主屋屋顶。
几乎是他落上屋脊的那一刻,另一道黑影紧随而至。
“不是护卫,还要当值?”行甲问。
程赢弯腰坐下:“出来透透气。”
到主屋屋顶透气?行甲犹豫要不要赶人。
程赢:“你去休息吧,今晚我在这里守着。”
这不还是守夜吗?
行甲:“多谢,不过我们暗卫没有替班的规矩。”
“……也行。”程赢终于抬眼看他,“不过这个位置对于暗卫来说似乎不太合适。”
行甲未再多言,确定程赢不是危险人物之后,重新隐回暗处。
……
翌日,城主书房
庆甲来向徐妄之禀报近日城中动向。
“封城之后逗留城中的数十名修士,按照少城主吩咐,以贵客之礼待之,同时暗中招纳其中本就有意投靠凤庆城的几位为城主府客卿,混在其中,以钳众修士之口,初具成效。只是属下担心封城时间越长,人心愈加惶惶,城主重伤之事恐怕瞒不下去。”庆甲道。
徐妄之:“此事本也没有打算隐瞒太久,明日我会去趟青冥山,城主伤势稳定的话,再对外公开此事。”
庆甲:“是。”
“还有其他事吗?”徐妄之问。
庆甲沉默片刻,单膝跪地:“属下向少城主请罪,昨日城门处那一剑……”
“不必说了。”徐妄之打断了他,“我知你忠于城主,下去吧。”
庆甲愕然,他没想到徐妄之竟然早已察觉却未追究,请罪于他不过是全了对城主的忠心,但徐妄之的话却让他羞愧难当。
“是。”他垂下头,转身出了书房。
书房的门缓缓阖上,清婉端着点心从侧门进来。
“少爷为何对庆甲网开一面?”
“我知道城中有许多人同他一样,不是忠于凤庆城,不是忠于徐家,而只是忠于我父亲,他们是我父亲的剑、是我父亲的眼、是我父亲的口、是我父亲的耳……”说到这里,徐妄之狡黠一笑,“也将是我的。”
清婉心底一怔:“城主回来见到少爷,一定会很欣慰。”
放下点心,清婉退了下去。
她支着伞穿过院落,在廊外看见了站在雨中的庆甲。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少爷已经不是曾经的少爷了。”她轻轻叹息。
庆甲:“是我狭隘了。”
他不信十几年的性情真的会在短短数月天翻地覆,但事实摆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
一行人时隔数日重新回到青冥山,程赢带着徐妄之,穿过迷雾林进入秘境。
“你们来了。”
山洞外,方镜轩本来正闭目修行,听见动静,起身迎了过去。
徐妄之往山洞看去:“我爹恢复得怎么样?”
不知何时,山洞已经被一层结界封住,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方镜轩:“这是大宗师闭关时会设下的结界,想来他是在恢复中有了什么新的顿悟,自行闭关突破了。”
这也行?
徐妄之:“闭关应该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吧?”
方镜轩点头:“我也不知道他何时会出来。”
“既然父亲伤势已经无碍,舅父你先跟我们一起出去吧?封城之令也差不多该解了,我需要您。”徐妄之道。
方镜轩:“嗯,城中之事确实需要人处理,我跟你们出去,之后定时过来看看便好。”
这一趟,徐妄之迎回了方镜轩,肩上的担子顿时轻松了不少。
回城的第一件事,他便下令重开城门,并让庆甲把城主伤势已无大碍,现在正在闭关的消息传了出去。
修士闭关修炼是常事,见城主府一切如常,城中百姓的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
“啊——”
这日,城主府中无题斋,传出一阵惨叫。
路过的下人面露惊异,被守在外面的向善打发走:“看什么看,少爷拔罐呢。”
下人:“???”
屋内,徐妄之嘴里被塞进一块干净的布免得他咬伤自己,便再叫不出来,额上满是因为不堪忍痛冒出的汗,攥着被角的手指几近扭曲。
方镜轩坐在一旁:“洗灵根怎么可能轻松,忍一忍。”
徐妄之:“唔唔唔……”(太!疼!了!)
撕心裂肺、抽筋剥骨的痛苦差不多也就是他现在感受到的程度了吧。
屋外,程赢靠在门柱上,听着里面的声音,眉头紧皱。
行甲看他脸色实在难看,安抚道:“放心,洗灵根过程虽然辛苦,但是不会有危险,我听说三禾峰好几个长老的子孙都洗过灵根,之后再用灵宝养着,现在修为都不错。”
“虽说洗灵根是逆天的事,但以城主对少爷的爱护,之后的天罚也不算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