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栎一路往前厅走去,江意便想着这姑娘还真是用情至深,话都摆在明面上了还紧抓不放。
结果刚一进厅中,就见魏茹漓哭得梨花带雨跑过来,到了祁栎面前却又不敢再逾矩半分,跪在地上呜咽。
“魏姑娘这是为何?遇到什么困难且与本王说。”祁栎轻轻将人扶起,江意一看就猜到,估计是魏袭跟魏茹漓说了准备送她进宫的打算。这祁栎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父亲,我父亲要把我送进宫里!”在下人的搀扶下,魏茹漓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眶通红,揪着手帕说道。
祁栎也在主位落座,闻言说:“哦?这是好事,魏姑娘为何如此伤心?”
“这哪里是好事,王爷明知道,我......”话说一半,她停住了,眼神悲戚看向祁栎。
“那朱红围墙内,可是吃人的怪物啊!茹漓不想整日勾心斗角,一生活在阴谋里。”魏茹漓又道。
祁栎面色不变,说:“可那其中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且魏姑娘,你如此聪慧动人,皇上定会十分喜爱。”
话已至此,魏茹漓有些崩溃,她跌跌撞撞跑到祁栎跟前,跪坐在地扶着他腿,哭道:“王爷,茹漓此心已经装了您一人,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了,您就不能,不能收了我吗?
家父乃当朝宰相,试问普天之下,还收谁能比茹漓更配得上您?”
“唉——”祁栎长叹一口气,握住魏茹漓的手腕,将人轻轻拉开。
“魏姑娘,本王有命能从当今皇上手中活下来,一举一动都小心着。你这样,不就是让本王去死吗?”
他这话说得不疾不徐,江意却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
魏茹漓也被吓住,泪珠挂在脸上,说不出话。
“去吧,改日宫中再见,本王就要向你行礼了。”他毫不怜惜地松手,任由魏茹漓如被抽了魂魄一般倒在地上,起身离开。
五天后,朝中消息传遍,丞相之女魏茹漓得皇上恩宠,封为菀妃。
当晚,江意一个人在梦里发呆,祁栎又闯了进来。
“在想什么?”一抬手将四周场景布置成熟悉的草地,祁栎又在那块石头上坐下,问他。
江意愁的是眼下完全找不到突破口,根本挑不起什么矛盾,任务一点都没有进展。可这事又不能跟祁栎说,他便没有答话。
“过来。”
一听这两个字,江意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他整个人朝祁栎那边飞了过去。
不满地稳住身子,江意转头瞪过去,“你能不能好好说,别老上来就动手。”
“脾气还挺大,怎么,魏茹漓进宫了,你难过?”
头顶搭上一只大手,江意晃了晃头,没甩掉。听见身后人的话,江意哼笑一声,“我这是替她觉得悲哀,喜欢谁不好,喜欢这么个......捂不热的。”
“本王捂不热没关系,你捂的热就行。”
听着祁栎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江意翻了个白眼,想起什么,问道:“你想过当皇帝吗?”
“这天下,谁人不想当皇帝?那万人之上的位子,有多诱人。”
见祁栎没有正面回答,江意紧跟着问道:“我是说篡位。”
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祁栎哈哈一笑,道:“你可不要乱说,皇兄对本王好的很,本王怎么可能会想着篡位呢?”
说完,不等江意回答,他又没了身影。
江意看着空中撇撇嘴,心道不愧是宫里长大的人,即使在梦里都滴水不漏。
日子平平稳稳过了一阵,秋褐褪去,大地换上一身银素。走在街上,冰霜冷意直往怀里钻,即使江意身为凉玉石体也有些受不了。
为了能在冬日过得舒服些,皇帝邀请祁栎一同去南洲行宫泡温泉,同行的不只有他俩,还有一个近日得宠的妃子,也是老熟人——魏茹漓。
这三个人凑在一起怎么看都有去,江意也开始期盼起来,心情好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终于要接触到对抗主角的尖兵利器——当朝皇帝祁夙。
在一个清晨,一行人出了门,祁栎和祁夙并不在一辆马车上,只有中间歇息的时候才能见到。
只是不管吃饭还是歇脚,江意都没看到魏茹漓的身影,他甚至一度怀疑对方到底来没来。
直到抵达南洲行宫的那天,魏茹漓才出现。
朱红描画眉间的花钿,浓艳勾人的妆容,搭着一身暗紫鹤纹大氅,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祁栎见着她,依照礼数躬身行礼,魏茹漓像没看见一般,转身朝祁夙身边走去。
“皇上,好冷的天,何时才能泡上温泉,臣妾手都僵了。”她一边嗔道,将两只柔荑往祁夙怀里揣。
祁夙笑眯眯地帮她捂着,宠溺道:“爱妃莫急,用过午膳就去。若是空着肚子,会晕倒的,朕心疼。”
祁栎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江意看着心觉有些不堪入目,自登基后,似乎是没了烦恼,祁夙一日比一日胖。现在看着简直像个“猪头”,跟魏茹漓站在一起,样貌上确实有点糟蹋人家的意思。
“进去吧,垣生。”祁夙安抚完魏茹漓,对祁栎说道。
用过午膳,三人便去往温泉。
祁夙没和魏茹漓一起,而是拉着祁栎说有事要和他商议。
更衣的时候,江意听见祁栎低声问他:“一起吗?”
心想哪有人泡温泉还攥着个玉佩的,江意晃晃穗子表示拒绝。祁栎轻笑,将他留在了屋子里。
眼瞅着下人将祁栎和祁夙的衣服放在一处,江意心生一计,四下感知着,准备没人的时候就开始行动。
终于等到侍卫随从都离开,去侯在温泉外面,江意开始一点一点挪动。
到底身为一块玉佩还是有些不太方便,动的是慢了些。
“嘎吱——”
看着快到祁栎衣服的边缘了,门却突然被推开,江意惊得赶紧停下动作,装作一块普通的玉佩。
听着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大脑一片空白。缓缓地,一张脸出现在面前。
竟然是魏茹漓!
女人向四周环顾一圈,见没有人,把玉佩拿起来,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一路上,江意一直在猜测这人要做什么,直到进了房间,他听见魏茹漓和丫鬟的谈话。
“到了晚上,我就不去跟他们一起用膳了。你注意看着,等王爷回房了,去找他,就说我有话要与他说,把他带过来。
记得,来得路上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让那些侍卫公公都看到。然后来了让他进我房先等着,就说我有事。
让他多等一会,大概一炷香以后,跟他说我睡下了,把人从小路送走,到时候再来跟我说,听见没?”
仔细听着,江意明白了七八,恐怕这魏茹漓是要借他来当物证,陷害祁栎。
心中有些无奈,他心想,这个女人能不能不要总是跟他抢生意,明明他才是反派,结果坑主角的事都让这个女人给做了。
听见丫鬟应下,没过多久,他又被拿了出来。
江意环顾一圈,不知道待的是个什么地方。魏茹漓简单吃过下人端来的饭,就一直攥着他出神。江意也跑不掉,只能认命地被抓着。
待到夜色落幕,圆月挂于当空,不知等了多久,魏茹漓叫来下人,问王爷和皇上晚膳是否结束。
得到肯定回答后,她开始行动起来。
江意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这魏茹漓要使个什么计谋,会不会给祁栎造成大麻烦。
“刺啦——”眼看着她将自己的衣裳撕得破烂,甚至有些衣不蔽体,江意瞬间就明白了。
完了完了,这是要给祁栎安个猥/亵后妃的罪名啊!这罪名一但成立,就要杀头的啊!
这怎么能行,他才是反派大boss,如果祁栎活不到最终跟他对峙,那这个世界就失败了!
魏茹漓还在扯自己的衣服,江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没想到对策,丫鬟已经来敲门了。
“娘娘,王爷走了。”
闻言,魏茹漓从推开后门,也不管外面天寒地冻地,露着大片肌肤就朝着另一间屋子的后面跑了过去。
等到进去以后,她迅速推开窗就开始喊:“救命啊,来人啊!”
听着远处的躁动,江意慌了神。魏茹漓还嫌不够似的,自导自演大叫着:“王爷,王爷你要做什么!皇上,救救我!”
江意心想,谁来救救我啊!要是世界失败不仅打破了他百分百完成率的成绩,而且还要支付高额赔偿啊!
看着窗外昏黑的景色,他一咬牙,也顾不得许多了,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魏茹漓喊了一半,感觉到手中的动静,低头去看就见那枚玉佩在疯狂振动,玉穗还拧成各种样子,她大惊失色,手上力度也小了不少。
感觉到桎梏消失,江意用力一弹,朝着窗外而去。
魏茹漓张着嘴却说不出话,伸出一只手指向江意掉落的方向,旁边丫鬟不知道发生了,只是赶紧去那个方向找。
“95!95!995!”江意看着朝自己摸过来的那只手,赶忙大喊出一串数字。
第6章 王爷的玉佩(六) 爷自由了!
【员工江意,身份识别成功,正在登录……】
【员工江意,登录成功,工号15167】
“你好,主神世界系统总部,请问您有什么事?”
紧急呼叫指令起了作用,江意顺利跟公司取得联系。
听见那头客服的声音,他赶忙道:“员工江意世界内遇到困难,求助总部!”
江意急得不行,偏偏那边人工客服还在慢慢悠悠应答。
好在系统内部沟通相比外面世界要快的多,他们在这沟通,那只伸过来的手也变成一个慢动作。
“总部批准,需员工积分200进行兑换。”没有起伏的女声说道。
这么坑!
江意心中暗骂,员工积分是他们凭借工作挣来的,积分越高工资越高。顺利完成一单也就挣1000个积分,现在竟然要花掉他200?
“换换换!”虽然心里这么想,他嘴上还是立马答应。
毕竟200和1000哪个更多,江意还是清楚的。
“收到,系统现在为您解决。”这句话说完,滴一声,两端角落断开。
紧接着,一阵炫目的白光充斥视线当中,江意眼前万物不见。
约莫两三秒后,视线重新清晰,再去看,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魏茹漓的院外。
视线高度也变得跟以往不同,仔细一瞧,他发现自己竟然是人的模样。
江意高兴地抬抬胳膊,抻抻腿,心中赞叹,这两百值啊!
突然,穿来说话声,似是有人朝这边走来。他急忙闪身,躲进了黑暗中。
“快!你们听说了吗?王爷冒犯了菀妃娘娘!”
“怎么会?王爷不像那样的人啊?”
“谁知道,听说这会皇上已经过去了。”
三两侍女经过,一边说着,脚下碎步迅疾往院里去。
待人走后,江意出来,看着她们去往的方向,似乎是比他出来的时候闹上不少。
担忧着祁栎能否逃此一劫,江意也想着进去看上一眼。只是他这身衣服,实在有些显眼……
四下瞧了一圈,他的视线定格在一处简陋的门上。
那里是魏茹漓院中的内侍房,想来,里面应该有下人的衣服。
江意蹑手蹑脚朝那边走去,观察过屋中没人后,推门进去。正对着的榻上就摆着一套,还是干净的。
他换上,又进了院中。
“菀妃,你说垣生对你不轨,可有证据?”
厅内,皇帝祁夙坐在正中央,祁栎立在一旁,魏茹漓则跪在地上,已经换了一身新衣裳,泣不成声。
“臣妾……臣妾原本慌乱之中扯下他腰间玉佩,可后来叫人的时候,那玉佩竟……竟自己跑了!”魏茹漓一边擦拭眼泪,哽咽着说道。
这话任谁听来都觉得荒谬,一块玉佩,怎么可能自己跑了?门外不少偷听的下人都不禁嗤笑,只有江意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玉佩又没有长脚,怎的会自己跑了?爱妃,可是今日泡温泉有什么不适,出了幻觉?
你今日晚膳也未用,若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要赶紧叫太医啊!”
看得出皇上十分喜爱魏茹漓,听了这番话仍是好声好气安慰她。
说罢,他声音冷下来不少,又道:“祁栎,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与朕分别后,你去了哪里?”
“回陛下,臣弟与陛下用过晚膳就准备回自己屋中。但半路遇到菀妃身边丫鬟,说菀妃有事要同我说。
臣弟当是娘娘有什么吩咐,便来了,谁知坐了有一柱香的功夫。丫鬟又说娘娘已经歇息,就带着臣弟离开了。”
祁栎的声音响起,字字句句果然与魏茹漓设下计谋半点不差。
江意心有疑虑,平日里心思缜密的南颐王,怎么这样容易就入了人家给他下的套?
“陛下,不是这样的,那是臣妾正在屋中歇息,结果王爷他就突然闯进来。臣妾以为是陛下您出了什么事,谁知他竟然上来就……”说到这,魏茹漓又哭着说不下去了。
待冷静片刻后,又听她的声音响起:“陛下,臣妾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不信您看,王爷腰上一直系着的玉佩不见了!”
“祁栎,你的玉佩呢?”祁夙问道。
祁栎冷静答道:“回陛下,今日温泉出来,臣弟的玉佩就不见了。臣弟也寻找十分焦急,但一定不会在菀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