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操碎了心


第12章
　　“白叔，您记得这么清楚？”宋洛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黑下去的天。
　　江郁的家长会是早上九点，他从这边回去要半天时间。
　　白开哼笑了声，转移了话题：“小宋总，您也没必要和对方周旋套话。”
　　宋洛哼哼了两声，不怎么在乎地说：“那不是想得到点有用的信息嘛，这不是套出来了一些，差不多也能知道是他帮着对方一起跑了，录音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好歹是条线索。”
　　宋洛之前就觉得不对劲。
　　材料的事情肯定是要负责人过目的，宋明元虽然是总负责，但这种事儿还轮不到他亲自下场，就算下场了，宋洛觉得他也不太可能干这种里应外合的事情，那也就剩下这边的负责人了。
　　对方见到他第一面就特别心虚，宋洛直觉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事实证明有时候直觉还挺准的。
　　宋洛让白开那边查了下，这人账目上前段时间果然有一笔大进账，也难怪急着让拨新的款项下来。
　　也不知道是包工头联合的他还是他怂恿的包工头干这种事儿。
　　图什么？
　　想了想也确实。
　　这么一大笔钱，可能辛苦一辈子都赚不到。
　　拿钱周游世界确实挺好。
　　就是当逃犯不好。
　　宋洛叹了声气。
　　正在听电话的白开眉头一跳。
　　就听见他非常伤心地说：“白叔，我也想周游世界，你说，江郁他什么时候能成年呢？”
　　白开顿了顿：“还有三年。”
　　宋洛：“……唉，还有三年啊……”
　　语气非常遗憾。
　　白开：“……”
　　半夜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
　　江郁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也没有任何消息提示。
　　他知道宋洛出差去了，估计明天也回不来。
　　他本来也没指望有人给自己开家长会。
　　江郁爬起来看着外面的大雨，夜色被淹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第二天上午，大雨还没有停，但高一年级依然热闹得很。
　　家长会是上午九点开始，不少家长早早就冒着雨过来了，教室里跟茶话会一样。
　　唯独江郁这边空荡荡的。
　　“爸！爸……您轻点啊！”章波被他爸拧着胳膊面红耳赤进的教室。
　　他这次月考成绩比入学考试掉了十名，已经变成了班级倒数，他爸一来就去找班主任了。
　　班主任自然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拖了班级的平均分不说，这几天章波上课也一直不在状态。
　　之前章波和江郁打架进了局子的事情班主任也有所耳闻，但不是在学校里发生的而且又已经解决了，她也懒得管。
　　但从那天之后，章波上课总是开小差，经常有意无意往后看。
　　班主任上课的时候喊了他几次，还有其他任课老师也反应过这个问题。
　　章波看见江郁跟见了仇人似的，倒是江郁，一直无视他，这让章波更加难堪。
　　因为打架的事情，他爸赔了不少钱，还把他打了一顿。
　　本来他就觉得丢人，结果他爸妈还想让江郁他们赔钱，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捞到。
　　章波只觉得更加丢人，和他爸吵了一架，这几天看江郁就越发不顺眼，但进局子的事儿和江郁身边那个人还是让他只能收敛着自己的脾气。
　　章波是不信那人是江郁的哥哥的。
　　他到现在都不信江郁有什么哥哥。
　　进了教室，章波下意识往江郁那里看。
　　班上大多数人的家长都来了，但江郁还是一个人坐着。
　　而且看他这副在那儿做题的样子，估计是没人会来了。
　　章波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等他爸和别的家长周旋去了，章波又特意去江郁那边转了一圈，忍不住嚷嚷了两句：“怎么还有人没有家人来开家长会的啊？这么惨的吗？”
　　乔屿刚和他妈妈说完话正要出去，听见章波这话，忍不住想反驳他，但看到江郁还是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儿。
　　乔屿觉得自己有问题，连当事人都不在意，自己干什么要去出这个头呢？
　　家长会在九点准时开始，外面雨越下越大，本来这种时候学生都可以去操场玩，只留家长在教室里，但今天因为下雨，学生都挤在了走廊上。
　　这就使得教室里唯一留下来的学生江郁显得十分突兀。
　　班主任忍不住朝江郁那边看了几眼。
　　走廊上说话声音很大，高一年级全都挤在外面，根本控制不住说话声。
　　章波站在窗边和别人说话，说着说着回头看了眼，没想到江郁也正好抬头看他。
　　章波朝他龇牙咧嘴笑了笑。
　　江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声地骂他：“傻、逼。”
　　章波这人最经不得一点挑衅，不管用多少次都有用。
　　果不其然下一秒，章波脸色就变黑了，刚推了下窗户，班主任就看了过来，呵斥了声：“章波！你在干什么！”
　　在这么多家长面前被点名批评，章波的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不得不缩回手，躲避着他爸递过来的眼刀。
　　而江郁跟没事人一样低着头在做题。
　　气得章波捏紧了拳头。
　　“怎么了？”章波的同桌一脸懵地问。
　　章波忍着气：“没事。”他迟早得报复回来。
　　同桌哦了声，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人群里不知道谁问了句：“那是不是那天那个帅哥？”
　　楼下，宋洛穿着一身正规的黑西装撑了把黑伞缓缓走进教学楼。
　　宋洛是昨天半夜让人开车送自己回来的，因为下暴雨路不好走，耽误了一点时间，他又带着一身酒气，先回去洗了个澡又出门特意找造型师做了个造型，结果就晚了。
　　但不能跑着进来，得保持形象，第一次给江郁参加家长会。
　　得成熟、稳重。
　　宋洛低着头单手给江郁发消息。
　　江郁感觉到手机震了两下。
　　班主任正在报这次月考的成绩，教室里的家长们神色各异。
　　江郁摸出手机看了眼。
　　是宋洛新发的消息。
　　亲爱的哥哥：【：）弟弟我来了！】
　　江郁：“……”
　　江郁眼皮颤了颤，再抬眼，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了教室门口。
　　宋洛和一众家长比看起来确实年轻，如果他换一身年轻一点的衣服可能还会被当成学生对待。但现在他穿着严肃的黑西装，做了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发型，把刘海弄了上去又绑了个小马尾，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
　　看起来和这个充满人烟味的教室格格不入。
　　高贵又漂亮。
　　宋洛礼貌地敲了敲教室的门，笑着朝班主任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是江郁的哥哥。”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介绍自己，半点没有犹豫。
　　江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困扰着他一晚上、一上午的无法宣泄的烦躁似乎都得到了缓解。
　　不止江郁，其他学生和家长都在看宋洛，尤其是章波。
　　虽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但章波就是觉得自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平时虽然吹自己有钱，但宋洛身上的那套衣服，他却看得出来那才是真的值钱。
　　但宋洛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快步走到江郁身边，江郁是一个人坐的，正好还有他的空位。
　　一坐下来，宋洛就万分不适应地想要松领口。
　　硬生生忍住了。
　　但还是没忍住小声道：“憋死我了。”
　　他一晚上没怎么睡，昨晚的酒劲还没完全退，肯定是不舒服的，还得穿着扣子扣得死紧的衬衫。
　　游闻非说这扣子解开了就不端庄了，显得他像个流氓。
　　虽然宋洛觉得自己现在这副形象更像个衣冠禽兽。
　　江郁听见了。
　　江郁：“……”
　　他没说话，宋洛也没再说话，而是坐得笔直地开始听班主任讲话。
　　江郁却听不太进去，但他也没再看宋洛，而是低下头开始做题。
　　有些事需要做题来麻痹自己。
　　但没一会儿，江郁感觉自己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亲爱的哥哥：【班主任话真多】
　　亲爱的哥哥：【弟弟你哥我今天帅吗？这个眼镜是不是特别帅？】
　　亲爱的哥哥：【我好困我想睡觉，车上一点都没法睡，闻得到我身上的酒气吗？】
　　江郁：“……”
　　江郁偏头，就看见宋洛坐得笔直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只手却藏在桌肚子里在那噼里啪啦打字。
　　像极了班上那些平时上课偷完手机的同学。
　　估计是见他没回复，宋洛还在继续发。
　　【不帅吗？你不觉得你哥今天很帅吗？】
　　【弟弟你为什么不理我！我看见你看手机了！】
　　江郁：“……”
　　【外面在下雨，我的心在落泪】
　　【你申请个微信吧，发短信好不方便】
　　江郁：“……”
　　江郁忍无可忍，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宋洛膝盖上。
　　这人到底怎么做到表面一本正经私底下这副样子的。
　　宋洛捣鼓了没一会就把手机还给了江郁。
　　江郁一看。
　　宋洛已经把微信给他下载好注册好甚至微信名都取好了。
　　叫什么“一只快乐鸟“。
　　江郁：“……”
　　下一秒，江郁收到了第一条微信消息。
　　【“一头悲伤蛙”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乖弟弟】
　　这头悲伤蛙的头像还是一只眼睛巨大的绿青蛙，眼里还蓄着泪水。
　　*
　　作者有话要说：
　　江郁：……
　　昨天忘记说了，今天说一下，因为不可抗力因素，宋洛由养子改为寄养


第13章
　　没一会儿。
　　【“一头悲伤蛙”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乖弟弟】
　　【“一头悲伤蛙”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乖弟弟】
　　【……】
　　江郁：“……”
　　江郁不太懂这些功能，见宋洛玩得还挺起劲，也没有要停手的趋势，直接把手机塞进了桌肚子里，眼不见为净。
　　宋洛瞥见他的行为，不满地哼了声，然后点开了换装小游戏。
　　班主任又在讲一些什么进了高中以后和初中不一样的大道理，和宋洛以前在高中那会儿老师说的话都差不多，听得耳朵都要出老茧了。
　　江郁瞥见他的手机屏幕。
　　宋洛正在给一个小女生换衣服。
　　江郁：……
　　然后屏幕上跳出来一个大写的“D”。
　　宋洛皱了下眉头，继续重新开始。
　　“这次月考相较于开学考试退步的同学不少，当然进步的同学也不少。”班主任顿了顿，说：“今天主要着重表扬一些进步比较大的同学。”
　　不仅仅是表扬，班主任还准备了一些小礼物，比如笔和本子之类的，让家长们上去领奖。
　　“希望家长们回去以后也可以继续好好督促孩子。”
　　接着，班主任念了几个名字，都是进步了五六名的。
　　被点名的学生家长都乐得不行。
　　“江郁，班级名次第十，进步名次十名，继续努力。”班主任说着笑了起来，朝最后排看过去。
　　家长们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刚刚进来的那个男人与有荣焉似的站了起来。
　　他旁边的男生低着头。
　　就是他们来的时候一直孤零零一个人的那个男生。
　　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大家都不喜欢和他玩，而是他看不上别人。
　　有那样一个哥哥，他肯定也不会差劲。
　　人对人改变印象就是这么轻易而又片面。
　　“谢谢老师。”宋洛光是站那儿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笑了笑，轻轻拍了下江郁的肩膀：“不过我弟弟自己考出来的成绩，奖应该他自己领。”
　　他这么一说，班主任的笑一僵，刚刚上去领奖的那些家长脸色也一变。
　　确实是孩子自己考出来的成绩，平时有的家长甚至都不辅导功课，除了花钱给孩子报辅导班，其他都是孩子自己努力。
　　江郁被他这么一说，刚刚本来要解出来的题目思路全乱。
　　宋洛的手还放在他肩膀上。
　　宋洛似乎很喜欢这些肢体上的小接触。
　　等宋洛偏过头看过来的时候，江郁才说：“不了。”
　　“你去吧。”
　　他不喜欢领这种奖。
　　而且宋洛虽然嘴上那样说，眼睛却不停地往讲台瞟。
　　看起来还挺想亲自上的。
　　宋洛有些理解地笑了笑：“我弟弟比较害羞，那还是我来代领吧。”
　　江郁：“……”
　　算了，他想怎么想怎么想。
　　“江郁他哥好帅啊……好有气质！”
　　“他哥也太好了吧，我也好想自己拿那个奖，考得好了半句夸奖都没就算了，这种奖都给我妈拿……”有人小声有些委屈地说。
　　旁边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和道：“他哥真的好好，我也想要这样的哥哥。”
　　他们在这儿说的话，章波全都听进去了，狠狠瞪了他们几眼。
　　大家都知道章波和江郁有仇，被他这么一瞪，互相拉扯着边小声说着话边远离章波。
　　“我觉得章波有问题，江郁人也还不错吧？”
　　“就是啊，开学那会儿他不就是不想给班费吗，我也不想给，钱都不知道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