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去的地方少去。”莫轻云见杜方不吭声了，嗤笑一声, “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眼见杜方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莫轻云推开化妆间的门就走了进去。
　　看来今天也不是没收获, 虽然自己话没明说, 但是杜方那个表情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等两个人再回到片场的时候，各自的妆已经都调整完了。
　　张乾看着莫轻云点了点头, 等视线移到杜方身上的时候, 眉头微蹙了一下：“杜方，你现在妆是没问题了, 但是眼神你还得调整。”
　　“你现在这个眼神发飘，就跟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似一样, 我这样没办法给你特写的。”
　　听张乾这么说, 杜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又难看了一瞬, 而后艰难点头：“明白了，张导, 我这很快就好。”
　　有了这次警告, 杜方果然比之前老实多了。
　　每次下了戏恨不得躲莫轻云八丈远, 平时偶尔碰见了, 更是掉头就走。
　　没了碍事儿的人，莫轻云当然乐得自在, 每天半天健身，半天拍戏，虽然每晚回到酒店都累个半死，但莫轻云反而觉得生活更充实、更有意义了。
　　“莫哥，刚才你手机来了个电话, 我没给你接。”
　　莫轻云刚从片场下来，徐白赶紧跑了过去，把手机递给对方。
　　刚结束完一场从水里爬出来的戏，衣服全都黏在身上，一层又一层的古装戏服全都吸满了水，整个人难受的不行，莫轻云匆匆看了眼手机就又扔回给徐白了。
　　“手机先放你那儿，我去换衣服洗个澡。”
　　说完莫轻云就拎着干净的衣服去了更衣区。
　　等莫轻云换完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拿着自己手机的已经换了一个人。
　　月余不见，男人把头发又剪短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工作比较忙，对方的脸似乎都比之前瘦削了不少，但同时也带来了更强的线条感，光是看着都觉得养眼的很。
　　“顾，顾总。”莫轻云按下自己脑子里的花痴思想，抿紧唇看着拿着自己东西的男人，“徐白呢？是不是又偷懒去了？”
　　这一个月来，顾培旻忙得不可开交，基本上每天忙完都是深夜，担心打扰少年的休息，顾培旻连个电话都不敢打。
　　相较于徐白发来的那些照片，果然还是亲眼看到莫轻云会更让他感到安心。
　　“是我让他给我的。”顾培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莫轻云，“先回酒店吧，你应该也累了。”
　　“嗯，好啊。”莫轻云眯起眼笑笑，“听说顾总你挺忙的呀，这次来剧组是打算补完剩下的镜头吗？”
　　两个人边走边聊，顾培旻看着少年垂下头时露出的半截脖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不是。”
　　少年刚洗完澡的皮肤还透着淡淡的热气，冰凉的指尖乍然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只觉得这热度滚烫灼人。
　　见莫轻云本能抖了一下，顾培旻马上又把手缩了回来，看着对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歉意。
　　“欸，你这手可真够凉的啊。”莫轻云被对方之间的凉意冰的一哆嗦，忍不住说道，“这可是八月盛夏，今天艳阳高照，马路上磕个蛋都能熟了，你这手怎么还这么凉？”
　　“一直都是这样。”顾培旻抿唇，搓了搓自己刚沾了些暖意的指尖，“也许……我天生体寒？”
　　“哈哈哈，顾总你真逗。”莫轻云听对方这么说，一下就乐了，“一说体寒我总会想到女孩子宫寒，顾总你刚这么说，我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身上凉也有身上凉的好。”莫轻云瞟了眼顾培旻微微蹙起的眉头，飞快补充道，“我就一直特羡慕那种身上温度低的人，一到夏天我就容易觉得热，等以后我相亲列条件，肯定把体温低这条列上面。”
　　“这样我夏天睡觉一定会很凉快，哈哈哈。”莫轻云这话就不是在安慰顾培旻了，他是真这么想过。
　　前世一路单身到35岁，他那时候就打算着，等自己45岁退了圈就去相亲市场找对象，到时候一定要找个体温低的对象。
　　顾培旻看对方笑的开心，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怪不得那晚小家伙会抱自己抱那么紧，因为图自己身上凉快吗？
　　“那冬天呢？”紧接着顾培旻又想到了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夏天凉，冬天肯定会更凉。”
　　虽然自己没感觉，但是顾培旻从小就听妈妈和姐姐抱怨自己一入冬身上就凉的像个冰坨子，这样的话，轻云还会喜欢抱着自己吗？
　　“那我就去温暖他呀。”莫轻云无所谓地笑笑，一副这还叫事儿的表情。
　　“夏天他来给我当空调，冬天我就给他当暖炉啊。”莫轻云拍了拍顾培旻，“恋人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这都是小事儿。”
　　“好。”那以后我夏天给你当冰袋，冬天你来当我的小棉被。
　　夏天你抱着我，冬天我抱着你。
　　顾培旻点点头，伸手又摸了把莫轻云的脖子，只是这次他没有再把手迅速收回，而是在对方的滚烫的皮肤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好……好什么啊？
　　莫轻云没听懂对方这话的意思，但是对于脖子上凉爽的触感倒是十分受用。
　　更衣区淋浴的水温最近都偏高，即便最低也是温热的水，莫轻云越洗澡越觉得热，整个人都燥的不行。
　　可不洗吧，刚拍戏泡的池子并不干净，多拖一会儿莫轻云都浑身不自在。
　　正想着怎么问顾培旻他话里的意思，手机突然就响了。
　　莫轻云看着上面显示的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在顾培旻面前就按了接通。
　　“是徐家明小哥哥嘛？”
　　莫轻云本来想先报名字，没想到对面先开口说话了。
　　一听到“徐家明”三个字，莫轻云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顾培旻。
　　刚洗完澡，无线耳机还没来得及戴上，莫轻云直接接的电话，他很确定，一旁的顾培旻肯定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
　　男人虽然面色不变，但莫轻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头皮正逐渐开始发麻。
　　但就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莫轻云稍微压低了些声音回道：“抱歉，我是他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跟我说。”
　　“你好，我是西运路派出所的余茗。”余茗听对面的声音确实不像是徐家明，说话的语气也正式了不少，“用徐家明小哥哥的视频做的宣传片已经剪好了，之前跟小哥哥约好要发给他看的，不知道你那边方不方便帮他接收一下呀？”
　　听女孩这么一说，莫轻云总算想起来是什么情况了。
　　那天他刚摆脱顾渚的纠缠从鼎业大厦出来，就在路口碰见了一起车祸，余茗就是后来跟他说，想把那件事剪进宣传片的女警察。
　　莫轻云自己是很想看剪好的宣传片的，之前余茗答应给他剪帅点儿的呢。
　　可是……
　　瞅了眼身边像个门神一样不挪窝的顾某人，莫轻云有些迟疑。
　　余茗听那边迟迟不回答，担心是徐家明不愿意加自己好友，咬着唇说道：“要不我先发给你一个临时链接，你们可以在线看的。”
　　“行，那麻烦了。”女孩子话音里透着点儿委屈，莫轻云也不好再拒绝。
　　电话挂了之后，一条网页链接就以短信形式发了过来。
　　莫轻云看着收到的链接，感觉这行字不但烫眼睛，还烫手。
　　刚才跟余茗的对话，肯定已经全都被顾培旻给听到了。
　　而眼前这条链接打开，“徐家明”的脸和身影就会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顾培旻垂眸看着少年手机上新收到的短信，轻声问道：“我刚才……好像听见那个女孩在说‘徐家明’？”
　　作者有话要说：　　顾总看着莫莫：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到时候夏天我抱着你，冬天你抱着我。
　　*
　　在一起之后
　　莫莫迷惑：老顾啊，为啥一到夏天你就要把我往南半球折腾啊，你不怕冷吗！
　　顾总委屈巴巴：冷你就多抱抱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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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他配得上
　　男人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迷茫, 说话的语气很轻，有种怕打破希望的脆弱。
　　“轻云，你是找到家明了吗？”顾培旻低垂着眼眸, 纤长的羽睫微微颤抖。
　　听对方这么问，莫轻云电光火石间便想好了对策。
　　“还没有。”莫轻云抿唇说道。
　　“唉……”顾培旻叹了口气, 张着嘴想再说什么, 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莫轻云手搭在对方肩膀上：“顾总, 你别难过, 虽然没找到人，但是已经有些眉目了。”
　　“是吗？”听小骗子这么说, 顾培旻眸光轻颤，最后定格在对方揉搓自己衣领的手指上。
　　莫轻云点头：“对, 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个女警察, 叫余茗, 我查到了些关于徐家明的信息，所以才辗转联系到了她。”
　　刚成型的谎言还有一些漏洞, 但是莫轻云也顾不上太多了, 大脑飞速运转, 努力让自己编出来的故事尽量完整。
　　“没想到你对这件事会这么上心。”顾培旻脸上扯出一抹笑, 倒是有了那么点心情低落强颜欢笑的意思来。
　　挺简单的一句夸奖，但莫轻云听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之前你不是说让我们帮忙找的嘛！”莫轻云眨眨眼, 掩下了自己有些发飘的眼神，“你帮了我那么多，这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我当然得帮你留意着。”
　　小骗子说的情真意切，但偶尔冒出的小动作还是暴露了些许心虚的情绪。
　　想炸毛逃离，但是又不能炸毛, 还得绞尽脑汁编新的故事来藏自己的狐狸尾巴。
　　这一个多月顾培旻忙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如今难得见到这么生动有趣的小骗子，直接戳破的心思已经淡了，干脆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酒店离片场并不算远，两个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
　　“顾总，你这次提前订房间了吗？”莫轻云问道。
　　顾培旻点头：“还是你隔壁那间，房卡助理已经给我了。”
　　为了防止离莫轻云最近的那间房被人订下，上次离开之后顾培旻并没有退房，而是一直都在续着，只是这件事就没必要告诉莫轻云了。
　　“这么巧啊！”莫轻云眼前一亮，挑眉笑笑，“那先来我这边吧？刚好一起看看徐家明的视频，说不定咱们能发现什么呢。”
　　那个视频就算自己不提，顾培旻早晚也会看到，莫轻云琢磨着自己不如干脆先主动拿出来，这样也能表明自己的立场。
　　“好啊。”顾培旻点头，跟着莫轻云就进了他的房间。
　　余茗给发过来的片段只有莫轻云那个案件的部分。
　　因为路口摄像头不少，剪辑时候可选择的素材就很多，并不局限于当时警察身上的执法记录仪。
　　不得不说，余茗还是挺会选的。
　　视频里，飞驰的红色跑车带着刺耳的声音靠近，路边的男孩则看准时机一把救下了险些遭遇不测的女孩。
　　帅气高挑的男生身手利索，不但救下了女孩，还把手机扔给对方让她报警，他则是去迅速制服了企图逃逸的肇事司机。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既惊险，但又让人觉得痛快。
　　顾培旻看完视频，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屋里一瞬间又归为寂静，气氛急转直下，没来由的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顾总，虽然还是不能找到徐家明，但是这个视频，至少能确定那天徐家明后续的去向，顺着这里往下查应该不难找到他。”
　　莫轻云拿不准顾培旻为什么不说话，只好先开口打破屋里的宁静。
　　“他又骗我。”顾培旻说话的声音略带几分失落，还有点微不可查的委屈，“家明走之前跟我说自己手机没电了，结果不但骗我，还给我留假电话。”
　　男人唇线绷紧，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莫轻云看着对方这样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
　　左右屋里也没别人，莫轻云干脆伸手抱了抱一旁的顾培旻。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渴望拥抱的，那自己抱抱他，也是很常见的朋友间的安慰吧。
　　少年的怀抱带着浓浓的暖意，轻轻嗅着鼻尖薄荷味洗发水的味道，顾培旻伸手抱住对方，半靠在对方肩头：“轻云，你说我还要不要找他了？”
　　“我对他那么好，他却一次又一次的骗我，连句实话都不跟我说。”
　　害，这问题顾总你问我。我也不好回答啊！
　　莫轻云很想说要不顾总你就别找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死磕那一个呢？
　　但作为当事人“徐家明”，莫轻云觉得自己说那话也挺亏心的。
　　可鼓励对方继续找，莫轻云也觉得自己是真丧良心，明明自己就在他身边，还鼓励人家没头苍蝇一样乱找。
　　“如果我劝你别找了，你就真的会停下吗？”
　　莫轻云思考片刻，选了一个折中的答案。
　　小骗子倒是不算傻啊……还知道把问题抛回来了。
　　顾培旻把脸埋在莫轻云肩头，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说话的语气倒是没变：“还是会找的，我总要找他问个清楚，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