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青便不说话了。
　　找顾秋仪的自然是寇淮，他和顾秋仪说：“秋秋啊，你哥哥看到了一个长得不错的男孩子，【图片】【图片】，怎么样，哥哥想给他送温暖。”
　　顾秋仪：“寇淮哥哥想找谁就找谁，怎么还要问我呢？”
　　寇淮：“这不是跟正宫报备嘛，秋秋要是不喜欢，咱们就不找这个。”
　　顾秋仪：“……”
　　顾秋仪觉得他有点中毒太深了，认真严肃地打字道：“寇淮哥哥，你怎么还想开后宫呢？我都说了我不是这种人。”
　　寇淮说：“秋啊，你这么说就太装杯了（187,6腹肌，9分颜，18cm）你就不能坦诚一点？（1876918）”
　　“我知道你动心了，但是你是个只考28分的学渣，也知道自己配不上我，哥哥都懂的，哥哥等你一年，等你考上大学OK？（1876918）”
　　“不用感动，哥哥看着玩世不恭，前任遍地走，但哥哥也是个专一深情的良家男子。哥哥会努力做慈善给秋秋积福，保佑咱们秋秋考上大学。”
　　顾秋仪震惊了，“寇淮哥哥，你全身上下最硬的是你的脸皮吧！”
　　寇淮：“？瞎说什么，我身上最硬的当然是几把啊！”
　　顾秋仪说：“我看这个也没几年硬头了。”
　　寇淮：“？你妈的。”
　　顾秋仪看了旁边的许慕青一眼，有点想拍张他的照片给寇淮看看他是不是会秒转移兴趣。
　　但这念头刚出现，立即就被他颇有几分惭愧地打消了，寇淮可是三番两次想要强许慕青的，为了双方好，他们俩最好还是别有什么接触了。
　　寇淮：“既然你没意见，哥哥就找这个弟弟过渡过渡？要是你想上岗，哥哥就踹了他。”
　　顾秋仪：“……”
　　无比同情那个男孩子，寇淮找对象，就跟找上厕所的同伴似的。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寇淮给他发来了一个截图，顾秋仪一看，是寇淮给那个男孩转了五千二的账，加了一句：“做我男朋友？”，那个男孩立马回复道：“好啊。”
　　寇淮跟顾秋仪说：“秋啊，哥的慈善事业就是这么红火，你放心学习吧。哥后头帮你守着，秋秋放心飞，哥哥永相随。”
　　顾秋仪：“……”
　　顾秋仪给他发了一个洪世贤表情包：“你好骚啊.jpg”
　　寇淮：“对了，给哥拍一张你的照片，咱们秋秋这么好看，我不得洗一张随身带驱驱邪？”
　　顾秋仪：“不要。”
　　寇淮：“？又跟我装杯了是吧？”
　　寇淮给他转了五万二，“拍好看点，不要加滤镜美颜，咱们秋秋天生丽质，不加更好看。”
　　顾秋仪秒收钱，“好的哥哥，没问题的哥哥！”
　　他打开原相机找角度自拍。
　　许慕青在旁边看着他这一番举动，“你又在做什么？”
　　顾秋仪说：“有个傻杯花五万买我的照片。”
　　许慕青：“……”
　　顾秋仪拍好了一张，给许慕青看，“慕青哥，你看这张怎么样？”
　　许慕青垂眸去看，眸光微微闪动了几下。
　　照片里的顾秋仪有一种特别纯美的味道，那双直视着镜头显得有些浅淡的琥珀色眼眸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清水一般清透的光泽，有着浓重的纯真天然感，然而他的嘴唇又那么丰润红艳，微微张开露出些许洁白的牙齿和鲜红的舌尖，有一种或许自己并未在意但看客看来却分明有一股诱惑的味道。
　　阳光照射在他脸上，将他洁白的皮肤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在这样恰到好处的光影之下，他那极具辨识度的漂亮脸蛋，也越发显得清纯和有些不经意的引诱。
　　让人想吻他。
　　许慕青抬眼看他，“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发这张照片比较好。”
　　顾秋仪挠挠脸，“为什么？我感觉拍得蛮好的诶。”
　　许慕青说：“就是太好了，不合适。”
　　顾秋仪左看右看，“那不发这张了，我重新拍。”
　　顾秋仪重新举起手机，许慕青说：“我帮你吧。”
　　顾秋仪听了，“好啊，你帮我拍。”
　　许慕青接过他的手机，对准他，“比耶，抿唇，不要笑。”
　　顾秋仪比了一个耶，抿着嘴唇看他，“这样吗？”
　　许慕青“嗯”了一声。
　　顾秋仪嘀咕：“这样好像很土狗啊。”
　　许慕青拍好，将手机还给他，顾秋仪看了看照片，感觉蠢兮兮的，但许慕青好像很满意，他也就没敢再说什么。
　　他发了许慕青给他拍的那张照片，寇淮飞快回复了：“就这？就这？？”
　　寇淮又给他加了五万二，“是我钱不够多，还是你飘了？”
　　顾秋仪：“……”
　　我也不想的，但是他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jpg
　　他给寇淮发了自己拍的那张照片。
　　寇淮：“！！！！”
　　寇淮：“秋啊，哥哥等你！哥哥一定会等你一年的，答应哥哥，考上大学就跟哥哥交往OK？”
　　顾秋仪飞快地接收了寇淮给他发的钱，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难怪这家伙那么多前任，换谁谁不乐意啊。
　　但他不会被他的金钱腐蚀的！反正只是给个照片而已。
　　寇淮再找他，他没回复了，而是按计算机算自己的存款。
　　顾家给了他五十万，加上林林总总的钱，他现在账户里一共有八十一万了！！！
　　顾秋仪咋舌，他年纪轻轻，还是未成年，就有这么多钱了，虽然这个钱在京城只能买的起厕所，但是他再攒攒，完全能去小城市买一套大房子了！
　　这可是他现实世界的梦想，现在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实现了！
　　顾秋仪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许慕青敲了敲桌子，“还学吗？”
　　顾秋仪努力收敛傻笑，“学，学的。”
　　他做好卷子，许慕青批改，初二的数学卷子，他已经能拿到及格分了。
　　许慕青正斟酌着措辞去夸夸他，结果又看见顾秋仪在摸手机。
　　许慕青：“……”
　　许慕青压下眸底翻滚上来的情绪，问：“你和谁聊天？”
　　顾秋仪抬起眼看他，有些心虚地说：“没、没谁。”
　　他自然是在和楚跃光聊天，还将初二的及格卷拍给了楚跃光看，想营造他在刻苦的形象。
　　但许慕青突然出声，顾秋仪又想起这俩是官配，竟有一种古怪的心虚感。
　　许慕青自然看出了他眼里的心虚，语气并没有异样，依然温和，“你如果想进步，想考大学，这一年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充裕，我觉得你还是尽量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比较好，不然大家都累。”
　　那种熟悉的被支配感再次涌上心头，顾秋仪战战兢兢地说：“好、好的。”
　　接下来的一早上，顾秋仪都没敢碰手机。
　　到了中午，蒋寒飒过来给他们俩送饭，三人坐到了图书馆的休息区吃午饭。
　　蒋寒飒是已经吃过饭了，他看了看顾秋仪做的卷子，颇有一种老父亲的欣慰感，“数学总算是及格了，不过英语还是很差，语文怎么还越考越低了？作文还写跑题……”
　　顾秋仪头都要大了，他是不知道蒋寒飒是不是真的和许慕青说的那样是摘掉了面具，还是存着让他不好过的坏心思，总之，蒋寒飒最近和他说话是越来越不会伪装了。
　　之前就算不爽，也会强颜欢笑呢！
　　顾秋仪苦着脸往嘴里扒饭，整个人都焉巴巴的。
　　许慕青看他，嘴角翘起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喋喋不休的蒋寒飒兜里的手机响了，蒋寒飒住了嘴，拿起手机接了起来，“喂？”
　　对面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她在哭，“蒋寒飒，是我。”
　　蒋寒飒脸色变了，变得很难看。
　　顾秋仪停下扒饭，去看他。
　　蒋寒飒看了他们一眼，往外走，“你不要哭，慢慢说，不要哭……”
　　顾秋仪看着他走远，扭头问许慕青：“刚刚你听到了吗？好像是一个女孩子打过来的。”
　　许慕青“嗯”了一声。
　　顾秋仪放下勺子，搓了搓拇指，说：“我过去看看。”
　　说完，不等许慕青反应，便站起来跑了出去。
　　蒋寒飒站在走廊里，外面正在吹着很凉爽的风，但顾秋仪却看到蒋寒飒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蒋寒飒的脚尖一直碾着不太干净的地板，导致他那雪白的球鞋鞋尖染上了一层污黑，“莫雪莹，你别哭了，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蒋寒飒语气里有些焦躁，“我知道，我尽量跟他们讲道理，总之你先别哭。漠城那边网络不发达，不会有人看见那个视频，等下我回去找黑客把那视频黑掉，不会传到你那边去，你反应不要太大，就当那里面的人不是你，等你成年了，我再借钱给你去整容，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你放心，我是自愿的，我第一次敢帮你，现在也不会不管你。”
　　“嗯，总之，你先别哭，这次我会处理好的。”
　　蒋寒飒挂断了电话，他没发现背后的顾秋仪，他踢了一脚墙角，手指有些颤抖地将手机放在阳台上，双手抱头深呼吸。
　　顾秋仪发现他的肩膀都在颤抖。
　　这样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此时竟也流露出几分无助。
　　顾秋仪迟疑了一下，小声叫道：“寒飒哥？”
　　蒋寒飒吓了一跳，扭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顾秋仪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能不能跟我说说啊？”
　　蒋寒飒没有说话。
　　顾秋仪小声说：“其实我也知道我有些行为挺过分的，但你都包容了我，你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吧？”
　　蒋寒飒笑容苦涩，当好人能有什么好处？这世界上往往是坏蛋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
　　顾秋仪：“寒飒哥，你真的不想跟我说说吗？”
　　蒋寒飒沉默半晌，还是开口了， “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一个女生，我以前学校的同学。”
　　顾秋仪用目光无声地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蒋寒飒继续说：“她长得很漂亮，学习也很好，是走特长生的绿色通道进了我们那所贵族式中学。她家里很穷，父母一方瘫痪，一方残疾，还有一个奶奶，她是为了学校每年能给她发一万块奖金才读这所学校的，但是她被汪蒙那一群人盯上了，周五放学的时候，她被汪蒙哄上了车，带到酒店……”
　　后面的他顿了一下，忽略过去了，“七个人，还拍了视频，打电话给我让我送她去医院。”
　　“……你上次没听错，那时候我的确是他们身后的狗，捧着他们，帮他们擦屁股，做一切脏活累活。但是我也有心，我是人，有些事情我做不出来，我也看不下去，那个女孩太惨了，所以、所以我帮她报警了。”
　　或许报警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是蒋寒飒的噩梦，他表情扭曲起来，嘴唇都在颤抖，“我忘了他们拍了视频，他们用视频逼她说是自愿的，所以没能得到任何惩罚。我有想过办法找他们存的视频，但是被发现了，汪蒙也猜到是我报的警。”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顾秋仪联系到室友和上次那个邹术说的话，基本都能猜到发生什么了。
　　之后蒋寒飒便被那一群人欺辱，将他的自尊踩到了泥潭里。
　　顾秋仪心里大为震撼，蒋寒飒帮那女孩才遭受了那些人的欺辱居然是真的。
　　顾秋仪下意识地问：“那你后悔吗？”
　　蒋寒飒露出苦涩的表情，他当然后悔，往后的一整年，他都在后悔，他不应该多管闲事的，明明已经在汪蒙他们面前卑躬屈膝了一年多，已经快走进那个圈子，即使是当狗，也能给他的家族带来无数的利益，他能得到的远比他失去的多。
　　但就那么一次，他这条狗想站起来当个人，却失去了苦心经营的一切。
　　他后悔，真的很后悔————但是，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的。
　　因为他是个人，不是真的狗。
　　虽然蒋寒飒没回答，但顾秋仪隐约知道他的答案。其实有些想问他有这样的经历，为什么又能做出拉皮条的事情呢？但是这种时候问未免很不合时宜，有些时候，人可能就是这样复杂，勇士屠了恶龙，最后也变成恶龙。
　　但是至少这一刻，顾秋仪觉得蒋寒飒很帅，有点颠覆他对他的印象。
　　他这么想着，也非常认真地说了出来，“寒飒哥，我觉得你真的很帅，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蒋寒飒眼眸泪光闪烁，他飞快地伸出手，擦去了泪珠。
　　就在这个时候，蒋寒飒的手机又响了，他仿佛猜到是谁一样，伸出去的手指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顾秋仪先他一步拿起了手机，飞快地接通，“喂？”
　　蒋寒飒要来抢他的手机，顾秋仪瞪了他一眼，点了扬声器，对面的声音立即就放大了，“蒋寒飒，你接到那个女的电话了吧？你去年不是想偷这个视频吗？金玉酒店，今天晚上508号房，到这里来，带上你那个朋友一起，不然我可就把那个视频再传一次。”
　　顾秋仪说：“我呸，你个人渣！去死吧你！”
　　说完，主动地挂了电话。
　　蒋寒飒又惊又怒：“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顾秋仪挺起胸说：“你好笨啊，你忘记我有大腿了吗？”
　　蒋寒飒一愣，怒气慢慢消退，他眸光有些闪烁地看着他，“……你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