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榕浅笑着望着白溪的动作,只觉得整个心脏都快化成了一滩水,他望向白溪的目光愈发炙热,只不过这种目光并没能让专心吃零食的白溪抬起头来,反倒是引起了沉尧的注意。
他侧头便看见白溪艰难地舔食果脯,刚才送到他手里有多大,吃了半天还是原来的大小。
不过尽管如此,白溪还是吃得很开心,毛茸茸的尾巴在桌上来回扫荡,整个猫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眼看着单榕眼睛都快黏在小猫身上了,沉尧目光沉了沉:“师兄倒是空闲。”
白溪抱着果脯的小幅度地点头,心里祈祷着单榕早点离开这里。
单榕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一点不掩饰自己对白溪的喜欢:“这不是有个崽崽在吗?”
他说着低下头趴在桌上,和白溪平视道:“崽崽你有名字吗?”
白溪歪了歪脑袋,假装听不懂单榕说话的样子,尽职尽责充当他的无辜小猫猫。
“咪咪。”沉尧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才叫咪咪,你全家都叫咪咪!
白溪再次炸成一个毛球,他四周扫了一圈,最后锁定在了沉尧摊在桌上的书卷。
不会说话不会写字,但是认字他还是能做得到的。
他充满坚定地伸出爪子重重地在一个“西”字上按了下去。
不管是西西还是溪溪,反正都比咪咪好!
“你叫西西?”单榕心里好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灵性的妖兽,眼中划过一道深思,对白溪的态度更加的殷勤。
白溪满意地点头,慢吞吞地把爪子从书上拿开,这才想起来他刚才碰了果脯,肉垫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糖浆,抬起爪子的同时黏住了纸张。
白溪动作僵硬地抬着一只手,担心自己乱动弄坏了沉尧的书,尾巴不安地卷了起来。
单榕心中同一时刻警铃大作。
沉尧的书大多都是孤本,和本命剑一样是沉尧的宝贝。不过曾经就有不长眼想要从他这里偷走一本剑谱的人,不但没有得手,还被沉尧猫捉耗子似的追杀了好一段时间,最后在修真界再无立足之地。
哪怕是他们师兄弟之间,沉尧的书也不会轻易相借。
他看了一眼沉尧的脸色,心里只能默默地为白溪点了根蜡烛。
沉尧没有说话,动作轻柔地白溪把爪子放了下来,只不过爪子和纸分开的同时,上面多了一个糖浆做的梅花印子。
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凝固了下来,白溪清楚自己闯祸了,在沉尧的手边缩成一小团,甚至连讨好的表情都不敢露出来。
这些书看起来虽然有一定时间了,但是连边角都保持着整齐,可以看出主人一定仔细打理过。
单榕瞧见沉尧阴沉的脸色顿时心道不好,哪怕沉尧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但他的话却便被沉尧的一个眼神生生地憋了回去。
房间中一时间没有人开口,白溪悄悄地探出尾巴尖,在单榕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沉尧写下抱歉两个字。
因为不确定沉尧有没有看见,他不断地重写了几遍。
沉尧的指甲在桌面上留下一道道敲击声,白溪吓得浑身上下的毛毛都不禁竖了起来,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小毛球。
他视死如归般的闭上了眼睛,耳朵委屈地垂了下来,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手贱来这么一爪子。
换成是他被人弄坏了喜欢的东西,肯定也不会轻易饶恕的。
然而白溪等到是再一次被毛笔戳中了脑门心,他疑惑地抬起头,看见沉尧的笔直愣愣地点在他的眉心。
白溪控制住身体平衡没有像刚才一样摔倒,一双圆溜溜的湖蓝色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沉尧。
“既然识字,想必会抄书。”
白溪瞳孔微缩,震惊地盯着沉尧的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却不知道自己何时被下了禁言术。
“默认了。”沉尧将书卷合上放在白溪的面前,一本古籍的厚度甚至快要和坐着的小猫一样高了,“明天开始抄罢。”
白溪难以置信地盯着古籍,他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看面前和他一样高的书。
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小猫猫抄书,听听这是人话吗?
可白溪自知理亏,只能被迫接受这个安排,提着刚才沾了糖浆的前爪,艰难地往书桌边缘爬去。
单榕顺手接住白溪把他抱到怀里,在白溪挣扎着跑开之前在他身上施了一道净身术。
对于沉尧的决定单榕心中意外面上却不显,他趁机捏了捏小猫的耳朵,心中的思虑更重一分。
把白溪放在地上后,见他自己找了个角落趴好两个人才开始处理正事。
单榕的灵力在沉尧的体内检查了一圈,意外地发现日渐活跃的魔气此时竟然乖乖地缩在一个角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向外扩散,但这却并没有让他感到喜悦:“怎么感觉没有我上次来的时候严重了。”
“灵泉尚在。”沉尧答道。
单榕面色凝重,对沉尧的话不敢苟同:“灵泉的作用在逐渐减弱,此时却突然出现好转的趋势,三弟,这不是个很好的迹象。”
“顺其自然。”
单榕叹了一口气,放了几瓶仙丹在桌上,“那便在观察一下,有西西留在你身边,说不定能有新的机遇。”
沉尧点头,目光斜了一眼,却没在刚才的位置上看到小猫的身影,“师兄不带走?”
单榕愣了一下,意外道:“我为什么要带他走?西西是你的机缘,哪有我带走的道理。”
沉尧没有再说下去,就在单榕起身准备离开时,沉尧的目光紧锁在他的衣服上。
“怎么了?”单榕低头看了眼,主动介绍道:“这外袍千机楼新炼成的防御仙器,你若喜欢便送你。”
沉尧没有说话,起身绕到单榕的面前蹲下,眉头紧锁,缓缓掀开了外袍的尾端。
就在他掀开的同时,露出不知何时因为指甲挂在衣服上,拉长了身子才能勉强两脚站立,脸上写满生无可恋的白溪小猫猫。
作者有话要说:
白溪:别问,问他喵的就是想换个世界住住。
第4章 溪溪的储物袋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得知自己明天要开始抄书后,白溪的确是想要早点休息迎接噩梦般的明天,可是沉尧屋里实在是没有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甚至连个软塌都没有。
白溪在地上找不到一个舒适的睡姿,无奈之下干脆趁着两个人的注意力都没在他身上的时候爬到了单榕的旁边。
虽然他记不清书中那个特殊的标志到底是什么,但拥有在腿上拥有记号的人并不多,只要掀开来便知道单榕是不是那人了。
他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一层衣料,却没想到单榕看着单薄,身上却是裹了一层又一层。
这个人身上肯定有猫腻。
白溪握紧小拳拳,悄悄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眼见沉尧的视线好几次都在往他的方向看来,白溪心一横,扭着身子钻进了单榕的衣服下摆,动作缓慢地一层层往里面挤。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时,白溪脑子里始终有一根弦紧绷着,以至于当单榕突然语气激动放大音量时,他下意识地心悸慌乱,本来就站得不太稳的后脚一软,整个身子直接往旁边歪去。
前爪无意识地在空中乱舞,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爪子传来了猛烈的拉拽感,下一秒白溪身体后仰坐在了地上,爪子保持着高举的姿势。
白溪呆滞地坐在地上,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摔在了地上。
他拽了一下,并没能让指甲和勾破的蚕丝分离,反倒是因为反作用力往前扑到在地。
禁言术依然没有解开,白溪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
白溪表情中带着绝望,默默祈祷沉尧能够早点发现,不过按照沉尧对他的不喜,说不定看到了假装没看见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白溪等来的只有换了个姿势的单榕,成功地让他从坐姿变成了拉长了身子才能两条腿勉强挨地的站位,整个猫的重量都靠着一个爪子承受。
能够将他带离苦海的两人此刻正忙于交谈,并没有发现他们的下方还有一只可怜弱小而无助的小猫猫。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溪被挂住的爪子开始犯麻,身体的疲惫感越来越强,只能非常勉强地支撑不要摔倒。
白溪只觉得眼前已经开始出现一块块黑斑。
他恐怕真的要变成单榕丹炉里的一味药材时,一双乌瞳出现他他的视野中。虽然沉尧还是同样的一副表情,但白溪就是看出了一种一言难尽的味道。
“以后还是别给他下禁言术了。”单榕提议道,为了方便沉尧的动作,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只能微微低头看着小猫。
沉尧心里诡异地同意了单榕的话,他捏着白溪的爪子缓缓地把他和单榕的衣服分开,他看了眼外袍上留下来的开口,低头碰了碰白溪细尖的指甲。
白色甚至还有点透明的小指甲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威胁力,仿佛一碰就断的样子。可就是就是这么一只不堪一击的爪子,轻而易举地弄破了千机楼引以为傲的作品。
“千机楼也不过如此。”沉尧放下白溪的爪子,把猫放到单榕的腿上,眼中划过深思。
“千机楼可是……”似乎想到了些许,单榕猛地闭上了嘴,和沉尧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同样的含义。
千机楼作为修真界顶尖的炼器宗门,百年来给数不尽的大能打造出称心如意的本命法宝,又怎可能做出一件连猫爪子都能轻易划破的防御仙器。
沉尧低头看着整个猫都没多少精神的白溪,难得产生了想要继续打探下去的兴致。
单榕摸了摸白溪的脑袋,将一股温热的灵力注入到白溪的体内,顺着经脉游走了一圈。
白溪动了动,试图把这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从身体里挤出去,被沉尧敲了下脑袋之后乖乖地让单榕打探了。
希望单榕不要这么快地发现自己瑞兽身份。
白溪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爪子,在单榕想要仔细观察时飞快地收回了指甲。
尽管他不知道千机楼是什么地方,单榕的防御法器想必不会是一般的小地方能够做得出来的。
白溪知道自己这么一弄已经开始让单榕怀疑了,更加不敢让他仔细深入。
单榕没有强迫他,朝沉尧点了点头,两个人没有说话,一个眼神交流就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白溪只能看着这两人打哑谜似的,轻轻叫唤了一声。
单榕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盒糖糕送到白溪的鼻子底下闻闻,见他眼睛亮了亮,把糖糕递给了沉尧,“可以给他掰碎了喂一点,还是个孩子,没必要承受辟谷的滋味。”
沉尧把糖糕随手放在桌子上,白溪眼馋,伸出爪子拍了拍糖糕的盒子,转了一圈研究怎么打开。
“四弟那边应该有不少小猫的零食,你也可以去找他拿。”单榕侧头对沉尧说道。
“不过开邳城最近一直有魔物出没,我本来想让你徒弟和四弟带队去一趟,但白溪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可能要等到四弟回来再去找他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白溪的耳朵直了直,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他们身边正大光明地偷听。
所以之前单榕去找他的原因是这个吗?白溪摸不准主意,毕竟想要在这种剿灭魔物的任务中让一个人“不小心”失手陨落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
沉尧微微蹙眉,“开邳城?”
“怎么了?”单榕不解地问道。
沉尧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和他去。”
单榕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沉尧说的话,情绪顿时有些激动,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开邳城没有灵泉,你现在这个情况根本不适合出门,是有多大的事情,就不能让四弟帮忙吗?”
沉尧摇头,他垂眸看了眼贴在他脚边的小猫,低声道:“有事。”
单榕知道自己劝不动沉尧,他站在桌前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叹了一口气,从储物戒里找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放在沉尧的桌面上,“出门把东西带好,注意身体。”
白溪认得这个装药的瓶子,单榕每年对外帮忙炼药疗伤的数量都是有限的,这种天青色的瓶子里装的据说都是能起死人而肉白骨的保命仙丹,此刻却被单榕不要钱似的全部拿了出来。
虽然他不确定单榕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但是对于沉尧来说,单榕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师兄。
白溪低下头看着地面,单榕的态度同样表明了一个不可忽视的点,沉尧的魔气已经越来越难于控制了,他若是想要依靠沉尧的活下去,解决魔气的问题不可忽视。
天色已晚,屋外月色明朗。
单榕离开前指了指他一进门就放在桌上的物件,“对了,这个储物袋是你的吧,我在来的路上捡到的。”
“跟你说了多少次东西不要乱放,全部挨个保管好找东西的时候才方便。”单榕叹了一口气,朝沉尧摇了摇头。
沉尧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回答。
单榕弯下腰,伸手想要摸摸白溪的脑袋,想起小猫对他的抗拒,把伸到一半的手缩了回来:“西西要记着想伯伯,改天再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白溪往沉尧的衣摆钻了钻,大半个身子都藏在里面,心里更愿意单榕以后都别来了。
直到单榕的身影消失后,沉尧才拿着储物袋缓缓地走到了白溪的面前晃了晃:“这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