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然看了他一眼没有马上往下接话茬，总觉得只要他接茬说好，对方要提一些奇怪的建议……
　　“那样我就算是你的师尊了！”霍亭晏早就习惯了小鲛人的沉默，自顾自地便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当不了父亲，可以当师尊的嘛！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林：真的，一会儿要我当本命妖兽，本命坐骑，一会儿要当我爹，现在又要当师傅，一出一出层出不穷，我真的累了。
　　还有什么花招一起出了吧！
　　富贵花：花招是还有的，别着急你还小。（ps:本命坐骑的念头并没有放弃呢）


第25章
　　25
　　林一然的视线被对方满含期待的视线对上了，霍亭晏原本内双的狭长眼皮都因为过于兴奋而翻了出来。
　　带着点双眼皮的富贵花此时正双目炯炯地看着他。
　　默默地移开视线，用无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可是这次原本进退有度的霍亭晏却没有因此放弃，挪了一步又对上了小鲛人湖蓝色的瞳孔。
　　虽然看出了对方微微地抗拒，但是他却不太想要放弃。
　　他打小因为父母的缘故就没什么朋友，因为他的父亲是乐行老祖霍故知。
　　长大后去历练也因为父母的关系很难交到真心的朋友，因为他有对化神后期的父母。
　　不管他本性如何，都会本能地在外面摆出一副冷漠沉着的模样，因为他的父亲是霍故知。
　　所以由他一手孵化的小鲛人就让他格外珍惜，更何况他们一起闭关修炼了十余年（自认为是一起修炼），对方从一个懵懂的鲛人幼崽成长为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少年。
　　而他在他面前也不用维持沉着的表相，可以用自己最真诚的一面去面对他。
　　但是在他的心底则一直担心对方会不留只言片语地选择离开这里，独自游向深海。
　　虽然知道这一天无法避免地会到来，因为鲛人就是属于大海的，他不可能期盼一个原本属于深海的海妖永远生活在陆地。
　　要是能成为对方的师尊，教对方习剑的话，是不是能让他们俩之间的羁绊再深一点，是不是就能留住对方？
　　林一然并不知道霍亭晏是想要留住他才想要做他的师傅，他有点抗拒这个提议，于是随便说了个缘由，“主要是习剑过于枯燥漫长，我的长甲就是堪比利刃的法器，再去花时间练习剑术的话倒显得有些舍本逐末……”
　　霍亭晏满心满眼的不舍为之一滞，所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倒是，可是用什么比较合适呢？”边说边认真地扫视架子上的一众法器，你是水属性灵力，对水属性的法器有天生的掌控力，如果觉得学习剑招太过枯燥，你可以尝试法修的路子。”
　　林一然见对方没在执着拜师的事，微微松了口气，接道，“嗯。”
　　两个人便分头沿着架子开始找适合的法器。
　　林一然有些吃力地垫着脚，仰头打量高架上的法器，突然他就看见架子角落里只露出一截的竹子，放在一众金银宝石闪闪发光的架子上并不太起眼，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踮起脚将这跟竹子抽出来，林一然这才发现这是根洞萧。
　　露出一角的时候只以为是根黄棕色的竹子，抽出来以后才发现这是根渐变色的竹萧，上面是青翠欲滴的色泽，而到了下面则缓缓变成了黄棕这个充满岁月感的颜色。
　　这两个反差极大的颜色出现在同一根竹子上，给人的感觉是极为新奇的，就好像一端尚且是充满活力的翩翩少年，另一端却已是充满阅历沉稳的中年人。
　　明明是两种反差极大的颜色，融合在一起却极其和谐，林一然上下抚摸了一遍竹子，发现这根洞萧的手感极好，带着一股油润的触感，洞箫内部更是蕴含了一股极为磅礴的灵力，让他颇有些爱不释手。
　　“这是上清九星萧。”在一旁的霍亭晏看见小鲛人手中拿着的东西，说道，“你喜欢这个？”
　　林一然点了点头，“可是我不会吹。”这支洞箫有九节竹身，大约有八十厘米长，都快赶上他的身高了——
　　霍亭晏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记得这支萧似乎是有配套乐谱功法的。”
　　林一然有些诧异地微微睁大双眼，还第一次听说法器还自带乐谱的。
　　霍亭晏说完便绕过几个柜子，在一个放置书籍的柜子上翻找了好一会儿，说道，“应该就是这个。”说完将一本表皮破旧的书递给林一然。
　　“我记得这是父亲在其他大陆的仙家洞府中找到的，算是半个仙器，但是他们二人都太不通乐理也无多大兴趣，便放在架子上了。”霍故知见林一然的眼睛还盯着这根竹子，继续说道，“听我父亲说这是用玄雷紫竹做的，是根雷属性的法器，也不适合他们俩的灵根。”
　　林一然敛眸看向这根表面温润如一块凝脂玉般的竹萧，微微诧异，“这居然是半个仙器？而且它看上去不像是那么刚烈的灵气属性。”
　　“有些东西是不能看表面的。”霍亭晏垂眸看向叶一然手中洞箫，“你可以试着用灵力催动它。”
　　林一然其实还是修炼以来第一次试着催动体内的灵力，这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跟修炼时的感觉不太一样，修炼时是吸纳灵力将他们融入自己的经脉丹田，而运转灵力就像是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释放到体外，这部分就像是有意念一般可以让他控制手中的物品。
　　当这股由他散发的灵力进入手中洞箫里面时，一股磅礴的力量猝不及防地与他的灵力碰撞相容在了一起……
　　霍亭晏看着小然闭着双眼操纵灵气，突然他手中的那根洞箫燃起了一股水蓝色的灵气火焰，火焰中隐隐有紫色电弧跳动闪动。
　　他的瞳孔不自觉地睁大，小鲛人居然真的激发出了上清九星萧中蕴含的玄雷紫竹的力量！
　　如果不是雷属性的灵根，只能催动这件法器，却无法唤醒玄雷紫竹中蕴含的紫电，而现在这根冒着水蓝色灵力的洞箫，分明就是被激发了的模样！
　　就在他震惊的时候，林一然陡然睁开了双眼，湖蓝色的瞳孔中隐隐跳动着泛着白光的细小电弧。
　　“这是……”霍亭晏向前一步，弯腰凑近林一然的脸，低声呢喃道，“难道是因为雷劫？”他可还记得最后一下雷劫，林一然满脸的无惧无畏，用脸悍然接了那道雷劫。
　　难道是那道雷劫改变他的灵根属性？可是，洞箫外的水蓝色灵焰分明就还是水属性的，难道是变异了？
　　可是他也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后天变异灵根能同时拥有水.雷属性的啊？
　　至于本来是单灵根变成双灵根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先天灵根的数量和净度是固定的，不可能因为被雷劈了几下而凭空多出一个灵根来。
　　那大概率是水灵根在雷劫中变异出了雷电属性。
　　林一然睁开眼看着手中的被蓝焰包裹的双色洞箫，紫电像是极亲人一般围绕着他的手指闪烁跳动，仿佛这根洞箫就是他的本命法宝一般，让他心中的喜爱更是难以抑制。
　　情难自已地将洞箫举起来，用嘴吹气孔对准吹气孔，闭上眼睛轻轻吹气。
　　只听见洞箫发出，“补~噗噗噗——”
　　“……”赶紧将洞箫拿开的林一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亭晏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看到小鲛人爆蓝的脸颊，加上满脸的尴尬神色，脸上的笑就怎么都控制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林：别问，问就是想死


第26章
　　霍亭晏强行压下了这股笑意，憋着笑摸了摸对方的发顶，说道，“好好练习，以后你一定能成功吹奏的。”
　　但是林一然依旧没有抬头，颓丧地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也许是发现自己的安慰没有起到什么效果，霍亭晏赶紧转移小鲛人的注意力，“我们赶紧去挑选其他需要用到的法器护甲。”
　　林一然的储物链里被塞了几套适合他身量的法衣，一个小型飞行法器，数个护身法宝，一个遮掩气息行踪的法宝和一个变换容貌的法器，以及一储物戒的灵石。
　　哪怕他再三拒绝说不用那么多，富贵花依旧态度强硬的塞进了他的手里。
　　拿人的手软，想起自己刚刚还拒绝对方成为他的师尊，原本态度坚决的林一然有些不好意思。
　　试图用物质留住小鲛人的霍亭晏又掏了几个攻击类法器塞给对方，“出门在外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如果刚好我不在，你一个人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林一然想反驳他不会一个人乱跑，因为落单意味着要他自己去社交，他会选择窝起来。
　　“刚刚给你的那个飞行法器叫梦里渡，虽然不似遁天白玉舟那么大，但是飞行速度却极快，还有隐气匿踪的作用。”霍亭晏一一解释着那些法宝的作用，“隐匿行踪的幻影流珠能让别人的神识感知不到你了。”
　　林一然捏着手指上的戒指，抿了抿唇，他不太习惯什么都没做就拿别人那么多东西，他在心里偷偷想，要不自己提一下做霍亭晏本命灵兽的事？
　　自己以本命妖兽的身份跟在霍亭晏身边，就跟对方原本在孵蛋时期待过的那样。
　　不论时间多久，就当还了这近十年的恩情，不然这段孵化之恩，收留之恩，赠宝之恩，他都受之有愧。
　　除此以外他实在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给霍亭晏的，甚至无法用同样的热情去回应对方所付出的这腔热情。
　　“要不我给你做本命灵兽吧？”林一然在跟着霍亭晏回到西殿后，终于开口说道。
　　霍亭晏闻言低头，看向仰着脑袋的林一然。
　　只见对方湖蓝色的瞳孔里满是认真和坚定，似乎提出这个建议是小鲛人深思熟虑后想出来的一般……
　　林一然想过很多种霍亭晏会有的反应，惊喜？吃惊？还是平静？
　　应该是惊喜吧？毕竟在还没孵化他的时候，对方就一直在期待能够拥有一个对他助力极大的本命妖兽，虽然这个念头后来没有提及过，但是不可能一点都不想的吧？
　　但是他却独独没有想到富贵花会是这个反应——
　　霍亭晏像是没听清一般问了一句，“什么？”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做的你的本命妖兽。”林一然眨了眨眼睛，重复道。
　　霍亭晏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他面前仰着脑袋的林一然，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你要做我的本命妖兽？”
　　“嗯。”林一然因为想到了偿还恩情的办法，心情很轻松，声音也比原先愉悦了不少。
　　但是他没想到，得到他肯定答案的霍亭晏迅速收起了原本温和的表情，冷下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也没有原先带着欢快的尾音，低沉地仿佛寒成了冰渣，就连四周原本和煦的风也像是结了冰，被对方压制住不露分毫的冰寒灵气像是失了控，空气开始凝结出一些细微冰晶。
　　霍亭晏冷着脸问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林一然略有些不安地用手指捻了一颗冰晶，他不太明白富贵花的变脸是为了什么，顶着对方发寒的表情，硬着头皮说道，“我不能平白接受你那么多东西，何况你还收留我那么久，如果我不是在这里，我早就遇到很多觊觎鲛人的修士了。”自己不能因为富贵花的好意，而一直这么坦然的接受这份恩惠，虽然自己社恐但是懂得感恩，他是真的想要替富贵花做什么。
　　“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我会努力保护你的。”
　　但是霍亭晏的脸色却没有好转，原本兴奋的有些翻起的内双眼皮此时也沉沉地压了下来，将形状姣好的狭长双眼衬得暗沉沉的。
　　林一然见惯了对方带着笑意的脸，此时突然露出这副面覆寒霜的模样颇让他有些不习惯，
　　霍亭晏简直是被气极了，虽然自己以前是动过想要个本命妖兽的念头，但是孵出来的妖兽是个开了先天灵智，会交流懂人情世故的小鲛人，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说种族的差异让他们的外表不太一样，但是他再也没拿对方当作一个坐骑或者灵兽看待过。
　　十余年的一同修炼，他是拿出自己的真心去把对方当作一个朋友，当作一个可以交付后背和友情的知已、战友的。
　　但是他没想到对方一直没把自己和他摆在同一个位置上……
　　本命契约的妖兽，说白了一个是主一个是仆，签订了契约的本命妖兽不能违反主人的命令，要为了主人冲锋陷阵，甚至在契约生效的时候，心中会为了主人的利益不惜一切代价。
　　小鲛人他究竟懂不懂什么是契约的本命灵兽！
　　他用一腔真心对待林一然，对方却自始自终没有将两人的关系摆在一个对等的位置。
　　霍亭晏满心都快被失望的情绪填满了……
　　难怪自己会患得患失的，原来对方根本没拿真心当他是个朋友，只是之前自己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些。
　　但是看到对方满眼的期待，似乎还觉得自己这个提议能够偿还那些他自认为的恩情时，想要宣之于口的失望却无法张口。
　　他知道小鲛人没错，小鲛人只是得了他的照顾，着急想要找渠道回报；但他觉得自己也没错，他只是第一次拥有一个朋友。
　　再说了，恩情？
　　他在乎过那么几样灵宝法器？还是在乎过这么大宫殿里面多个人？需要用小鲛人用契约灵兽来报恩的？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霍亭晏留下一句：“我去问我父亲要西幻山禁制的密令。”便寒着心地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