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随意不知几时站到门口,漫不经心问道。他今天穿的是一身灰色的袍子,衣料子很普通,上面什么也没绣,就挺简单的,看起来却很清爽。
“嗯唔……”连赢刚想说“嗯”,就发现一开口嘴巴变得木木的,同时脑子里响起一阵回声:回答配偶的问题时需加称谓。对面之人是你的夫君,请唤一声“夫君”再回答问题,否则系统将不允许你发声,并有可能处罚你的莽撞。若想详细了解NPC伴侣规则,可打开控制面板查看。
“怎么?”随意疑惑地看着对面好像说不出话的人。
“回……夫君,没什么。”连赢抓了抓头,耳朵有些发红。虽然他是为了利用现在这个身份的便利给自己干点事吧,而且随意也不知道他是谁。但这个“夫君”叫出来还是太尴尬了!
连赢正想着怎么才能不这么叫呢,就看到随意主动打开玩家控制面板,改了设置。
然后他这边第一时间收到提示,随意把NPC伴侣呼唤模式改成“随机”。也就是说他可以不叫“夫君”而回答问题。虽然不知道这个“主人”是单纯不喜欢听到“夫君”,还是觉得每次“她”回答问题都叫“夫君”太刻板了,但对他来说总归是好事。
“我还能去打怪升级吗?”连赢问。他得出去啊,出去才有机会赚钱!
“先不去。”随意说,“我带你去学采药技能。”
“啊,太好了!”这样他在外面打怪升级的同时可以顺便采药,赚钱的机会就更多了。
连赢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奋之色。随意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见NPC伴侣确实没什么问题,便带着“她”去了长安城。
长安城是正派第一大城。这里比茂山城还要大好几倍,人也很多。连赢的三连杀是邪派的号,所以他几乎没来过这座城池,只是在宣传视频里见过几次。他发现这里要比邪派的主城玄极城亮一些,山水瀑布整体更通透清爽一些。还有这里的建筑,处处透着一股华贵精致和温暖的感觉,不像邪派那边那么粗犷,冰冷。
街上的人比周边的小城穿着讲究倒是相同。毕竟主城就是主城。虽然是在游戏里,但也和现实世界颇有相通之处。
连赢不由得想到自己卖的三进院和装备。虽然他卖的院子跟装备并不是游戏里最顶级的,但院子在玄极城占了一块好地,装备其中一个有特殊属性。估计以后想再买回来是不可能了。
该死的坟前雪!
连赢突然在一处大宅子前停下来,盯着“坟府”两个字瞅。正派的以“坟”字开头的土豪他能想到的就坟前雪一个。占地这么广,用料这么好,这怕不是尚云熙的宅子!
“你在看什么?”随意这时也跟着停下来问道。
“啊?没什么。”连赢说,“就是觉着这座宅子真好看。”好看个屁!坟府,搞得跟墓园似的。
“好看么?”随意也抬头看了看。
“不好看么?”连赢反问。有一说一,虽然他真的很讨厌尚云熙,但是这宅子绝对是在全区里属一属二的宅子。只不知道为什么,随意好像是真的不喜欢。
“冷冰冰的,没烟火气。”随意说,“走吧。”
“哦……”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连赢在想,现实里的随意会不会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阅尽风帆,只求内心宁静那种。要不然怎么在这人身上一点都看不出那种年轻人的冲劲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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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玩儿游戏的总是以年轻人居多,连赢下意识就把随意也当成了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但是越相处就越觉得,随意可能跟他压根儿都不是一代人。他虽然没有自己买过NPC伴侣,但是见别人带过。那些人要么彻底把NPC伴侣当成工具,各种指派任务,要么像个浪荡子,很享受NPC伴侣时不时在旁边粘粘腻腻。
但是随意不同。这人好像既没有把秋红当成工具,也没有企图从她身上享受什么。随意对待秋红的态度就好像、就好像对待相处多年的仆人?就是挺信任你,也会给你安排一些事情,也有一些主仆之间的情义,但也仅限于此。
连赢觉得这个人真的很神奇。虽然目前这种状况对他来说倒也不算坏事。
随意付了十两银子,带“秋红”把初级采药技能学了,之后把秋红带到昨天去过的金羊镇。他告诉秋红:“继续在这打怪升级,看到能采的药就采,打不过就跑,明白么?”
连赢点头:“明白。”
随意又从包里拿了三组小红药跟三组小蓝药递过来:“带着,累了可以回去休息。升到十级之前可以随时到这里打怪。”
连赢:“……”不是,大哥你这也太善解人意了吧?
连赢简直想蹦起来了,他现在需要的就是绝对的信任和自由啊!可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那我打到的东西怎么办?”
随意说:“扔了。主要目的是升级。”
连赢心说你可真给力!
随意却因没听到答案,误以为他没听懂,打开控制面板又看了一眼。
主人伴侣给NPC伴侣布置任务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直接对面口述,另一种是打开控制面板,手动布置。随意看见秋红虽然没回答,但任务面板上已经显示布置成功,便知道她还是听得懂。
连赢磨刀霍霍向金羊!
他原本一周最多能上机两次,都是在周末。这下好了,他晚上还能进游戏。那也就是说他只要掌握好这些时间,复活他的枪-客就能提前!
连赢顿觉打了鸡血,杀羊杀得无比起劲。随意一看没什么问题,也忙他的事情去。两人分开之后,连赢争分夺秒一刻都不休息。他不光打怪,他还采药。而打到的东西除了钱之外,他也不全捡,就挑那些贵的拿,然后再把它们带到城里去邮给他一个存东西用的小号。
除了三连杀之外,他还有个小号叫“悄然”,是个邪法。他把东西邮给这个小邪法,再补些药,继续回去打怪。
虽然他级别低,但架不住跑得勤。再加上仙迹里的时间比现实里延展了一倍,他相当于能打一天一夜的东西。当然了,他也会觉得有些累,但一想到能尽快复活三连杀,且以后也多了许多玩儿的时间,他就忍不住高兴。
到了夜里的时候,连赢升到七级。其实专注打怪的话他差不多应该能升到九级或接近九级,但为了延缓升级时间而多赚钱,他在采药上花费了不少功夫。
他粗略算了一下,他这一白天大约攒了三十五两银子,主要是他打的东西——捡的那些钱除了买药之外就没动。为了不让随意产生怀疑,他只是把东西邮给了悄然。
但这还远远不够。
再次回城邮东西买药的时候,连赢多花点钱,买了两组中级恢复药剂。他在考虑要不要冒险换个地方升级。找那种怪物级别再高点,有比较贵的药材的那种。
这时突然听到药铺门口传来一阵哭声。
“呜呜呜呜呜,夫君你欺负人。”那是道女声,连赢出去一瞅,和“她”一样“也”是个女NPC。但对方已经二十多级,名叫宣儿,跟着一名四十多级的猎人。
“我还欺负你啊?”这猎人也是有意思,明明对着个NPC,却笑得很温暖,“我对你够好的了。”
“可是你拿妾身的银子。”宣儿说,“妾身早也打怪,晚也打怪,好不容易攒了些钱,要买玉簪子的。夫君现下把钱拿走了,妾身又不知要何时能买。”
“不就是个玉簪子么,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
“走,我现在带你去买。”
“谢谢夫君!”宣儿忙搂住猎人的臂弯,笑脸盈盈。
猎人带着她正要进首饰行,感觉到一阵怪异的视线,不由转头瞅了瞅。见也是一个NPC伴侣,不过级别很低,衣服上还带着斑驳的血迹,应该是打怪回来买东西,便扬了扬下巴,朝宣儿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夫人,哪有你这么娇气?”
宣儿笑说:“也没有我这样喜欢夫君呀。”
猎人一脸受用,带着宣儿进首饰行。连赢赶紧搓搓鸡皮疙瘩,头一次觉得这游戏太魔幻了。不过NPC伴侣居然还会跟另一伴撒娇,这是他以前没见过的。难道他也要这样跟随意撒撒娇?然后大把的银子就来了?!
反正随意又不认识他,还以为他是NPC呢。他也不认识随意,怕啥?要说不好意思那肯定有点,但是主要目的不是复活三连杀嘛?!
连赢一想到自己跟随意撒娇的画面,笑得两肩直耸,感觉缺德缺大发了。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一道黑影笼罩了他。
他一僵,转过身来,发现是随意。应该是用情侣传送功能直接传送到了他身边。
“你笑什么?”随意问。
我笑了吗?连赢快速回想了一下,刚刚憋住了没出声啊,是因为看到他肩耸才以为他笑吗?连赢赶紧哀伤地低下头来:“我没笑,我是哭。”
“哭?”随意看了眼正前方,看看有什么可看到让人发哭的场面,确定没有,又问:“哭什么?”
“别人家的夫君……”连赢刚说到这,把自己雷得晕头转向。但想到三连杀,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他很像那么回事地抹了抹眼角,“别人家的夫君都给自己的娘子买钗环首饰,又给零花钱。夫君你不但不给我买东西,还拿走我打下的装备。”
随意:“……”
连赢一听对方没声,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夫君?”
随意并不像那名猎人一样对这种撒娇受用,面无表情地问:“你想要什么钗环首饰?”
连赢忙说:“我不想要钗环首饰,我想要一把好的匕首。”
随意说:“你很快就能升到十级,现在买好的匕首用不上两三天又要换。十级时再买好的。”
这种说法倒也没错。但连赢还是颇有些失望地“哦”一声。
这时随意手一挽,手上多了个粉色的荷包。
“这是?”连赢发现居然是给他的,愣了下。
“零花钱。”随意说,“抓紧时间升级,不用捡东西。有想买的钗环首饰看着买。”说完人就淡淡消失在原地。
下线了!
而后不到三十秒,连赢的控制面板里提示他,消费限制更改为:不限。
连赢拿着荷包呆了片刻,赶紧打开看看里面有多少银子。看起来份量不是很重,估计也不会太多。结果黄光一闪,好家伙,里头居然是两个金元宝!五两的!
十两金子就等于二百两白银了,这比他忙活一晚上都多得多!
不过几句话而已,这也太划算了。连赢可耻地享受了一把不劳而获的感觉,突然觉得下周复活三连杀绝对没问题。
连赢充满干劲,又去了金羊镇。但没打多久,他就开始困得慌。他喝了一瓶中号药,撑了一会儿。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了,回了小草房。反正随意没在,他就往床上一躺,很快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一看,又是一天清早,人已经不在游戏里。
他发现他这两天好像都没有正经睡过觉,白天在现实中奔波,夜里在仙迹里忙活。但要说累,那倒也没有,反而像是时间被充分利用了,一天多了很多时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进游戏之后做的是随意的NPC伴侣,而不是他自己。不然白天学习晚上游戏,岂不快活?
“大孙子,你没事吧?”连贺学本来想进屋叫醒孙子,没想到孙子已经醒了,坐在床上似乎正纠结着什么。他过去探探孙子的额头,又抓起手把把脉,“没事啊,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连赢伸了个懒腰,“我挺好的。”
“那你连着两天不用我和你奶奶叫就醒?”连贺学去窗外瞅瞅,“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您别逗了,太阳要打西边出来我估计我就醒不过来了。”连赢下床把衣服穿好,压低声,“爷,乔妹还没消息呢?”
“没有。”连贺学也跟着小声,“我现在都担心它被谁网了去。它那么聪明,你说万一小嘴憋不住叭叭叭说出点什么来,那谁见了不都得想养?我都犯愁。行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去吃饭吧。我把你床单被套换一下。你奶说今天天好,她上午不用去学校,我们把家里收拾收拾,被子也晒一晒。”
“不是有周姨么?”他家虽然因为奶奶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没有找长时间在家工作的帮佣,但每隔一天还是会有个姓周的阿姨上门来帮忙打扫卫生。
“这不是乔妹找不着么,你奶可能心烦想干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正好她昨天忙完,今天没事,所以她要干就让她干吧,反正我也能帮忙。”
连贺学说的时候半担心半内疚。连赢不疑有他,直接去了外面的洗手间。
他住的是次卧,不带洗手间。他去厅里的洗手间,自然也就没看到他出去之后,他爷悄悄把他屋里的门关上了,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去掏他的枕头。
连贺学从连赢的枕芯里摸出一个弹珠大小的金属球,确认完好无损之后把它揣进兜,然后没事儿人一样给枕头换了个新的枕套,再把其他床品换掉,拿着这些床品离开了连赢的卧室。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第一章 里写了马上要被连赢拿下的女生也移情别恋,这里忘修了,女生改成“学长”了哈。比较重要,所以在这里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