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宁一元,真的很强大啊。所以……
所以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安静的倾听着啊。
想明白了的傅柏翊遍也不琢磨着开口安慰了,而是引导着宁一元继续释放情绪。
“一元……你还怨辛云鹤吗?”
如果不是当初辛云鹤擅自卖出了宁一元的心血,这是他们让他们产生矛盾的导火索。
也是二人分道扬镳的根本原因。
宁一元捂着脸,眼泪不争气的往出涌,很快就浸润了的整个掌心。
“我有什么资格怨他……我应该听他的话的。我为什么没听他的话。”
“他明明真的是为我着想……他是唯一一个对我真心以待的人。”
“我遭报应了……我是活该啊。”
他没听辛云鹤的话,所以被骗的关了三年的禁闭。
他任性的与辛云鹤绝交,所以就算是被放出后,身边也无人关怀。
宁一元忽然笑的凄苦。
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啊。
“报应……这都是我的报应……”宁一元喃喃自语,“原来这都是报应……”
“我要是不和辛云鹤吵架,就不会生气到分不出好赖话,也不会毫无防备地就去见什么所谓的‘养父母’……”
“是我不好,这些……都是我的错。”
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傅柏翊其实心存疑虑。
宁一元这个故事讲的七零八落,只说了当初他于辛云鹤合作,最后因为辛云鹤未经允许擅自卖出心血而分道扬镳。
如今,辛云鹤是业内新贵,炙手可热。
而宁一元,却是落魄成如今的模样。
这一切的转折,貌似都是从他们分道扬镳开始的。
所以……宁一元去见那所谓的“亲生父母”后,毋庸置疑,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那么,这件事,宁一元真正的亲人孔家是不是知情的?
或者说……他们有没有,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疑问实在是太多了。
可面对如今的宁一元,傅柏翊却一句都问不出来。
他不想撕开这个单薄少年身上的伤疤,而且,他也害怕。
傅柏翊永远记得,宁一元在初见他的时候,眼神中露出的,是惊恐的情绪。
他能猜到,恐怕是自己无意间做了什么伤害这个少年的事。
所以,作为“帮凶”之一的傅柏翊,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紧紧的搂住几乎瘦成了一把骨头的少年,让他在哭泣的时候,能背靠坚实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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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影附近。
辛云鹤的语气平淡,可所有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悲伤。
“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辛云鹤说着,“当时也是我太激进了,事后我才发现,辛家盗走资料,也只是为了威慑我而已。一时半刻,他们根本无法将一元的作品研究透彻,就算是照猫画虎弄出来,也不过会是笑话。”
辛玉河低着头不吱声,他是辛家的一份子,故事中的辛世洛,正是他的堂哥。辛云鹤能因为辛玉河单纯懵懂,对他并无偏见。但对辛家的其他人,辛云鹤可谓是厌恶至极。
对此,身为辛家人的辛玉河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辛家人的贪婪龌蹉、手段肮脏,他是最了解的。辛云鹤讲的,绝对是辛家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而听故事的孔鹏展,则是默默地灌下了一杯滚烫的免费茶水。
“一元……他是个优秀的人吗?”孔鹏展被热水刺激的嗓子沙哑。
“如今我所取得的成就,全是建立于他的技术至上。”辛云鹤诚恳道,“他三年前制定的策划,如今依旧能领导‘云鹤’走在时代前端。”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辛云鹤苦笑,“当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我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种。就算是这样,我也应该提前告知一元,而不是等尘埃落定了再通知他……”
“这对他不公平,他生气是应该的。可如果我没犯错,我们就不会吵架。他也不会和我赌气不管不顾……他去找父母之后,就杳无音信。”
孔鹏展面无表情,现在,他的大脑里充斥着孔家查到的资料,以及辛云鹤说的,完全截然不同的故事……
辛云鹤看着孔鹏展,长叹了一口气,“不过还好,当年也是我多虑了。你们找到一元了就好……这三年他都不联系我,大概是还在生我的气……”
孔鹏展又问,“你说……当年他是因为亲生父母找到了福利院,才回去的?回去之后……就杳无音信?”
辛云鹤奇怪地看向了孔鹏展,“这件事……难道你们孔家不是应该最清楚吗?一元不是你们孔家的孩子吗?”
是的,一元是孔家的孩子。
可是,孔家并不清楚这件事。
孔家刚刚找到一元还不到一年,三年前的事,孔家又怎会知道?
孔鹏展攥紧了拳,“三年前的……不是孔家。孔家才找打一元不到一年。”
“而且……我们也调查过一元之前的事,结果和你所说的……截然相反。”
他们查到的宁一元,是个中途辍学的文盲。
但辛云鹤所说的宁一元,是十五岁就考入帝都大学的天才。
不,不止是天才。
如此能力,“天才”二字已无法形容。
还有家庭……孔家查到的,是宁一元被小康人家收养,父母溺爱,生活无忧,吃穿不愁。
但辛云鹤所说的,是一个年近十五岁,就不顾自己的健康,拼命赚钱,还要供养福利院、为福利院老院长赚取医药费的艰辛少年。
这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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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卫生间。
“哗啦”——
孔斯凡将一捧水打到了脸上,冰凉的水珠让他顷刻间冷静了下来。所有慌张和焦急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只有空洞与冷静。
当辛云鹤开始讲述过去的事时,孔斯凡便借口上卫生间狼狈的“逃”了出来。
没错,是逃。
他不敢听宁一元的故人讲述任何事情。
因为孔斯凡清楚,辛云鹤所说的,和孔家查到的,大相庭径。
到时候,无论辛云鹤还是孔家,都会查下去……这两个大佬发力,叫孔斯凡怎么隐藏那些龌蹉的手段!
“没事的,没事的……”孔斯凡抬头看着镜子,发丝上的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掉,“辛云鹤不过是个认识宁一元而已,他们年纪差的很大。而且那家伙做事肯定很牢靠……毕竟他们一家子可都要靠我在孔家面前说好话维持……”
“没事的……大不了就撇清关系……对,撇清关系。我什么都没有参与,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不知道自己身世,也不知道什么宁一元……”
“对……”
孔斯凡双目空洞,呢喃的话语模糊不清,也不知道是要说服别人,还是要欺骗自己。
“没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46章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孔斯凡很快就回到了包间,他怕拖太长时间反而会引起怀疑。
推开门之前,他还反复地轻声对自己说,“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我什么都不知道……对,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想着,孔斯凡便也就被自己说服了。
“吱嘎”一声打开门后,孔斯凡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传了过去,“我回来了……”
然而,四个字之后,孔斯凡的话就就全都梗在了嗓子眼中。
因为屋中的气氛不太对。
如果说,在孔斯凡找借口落荒而逃之前,屋中还是平静的话,那么现在,整个屋子里的气压都低了不止一档。
特别是孔鹏展扫过来的目光带着凌厉,孔斯凡本来就是个没啥本事的草包,这点从他上辈子一直混迹十八线而且还不思进取怨天尤人上就能看出一二,就算是这辈子,他也只是靠着系统和孔家而已,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扛得住孔鹏章这个天之骄子的怒火?
仅仅一眼,孔斯凡就差点下意识腿软跪下,颤颤巍巍地叫了声,“大哥……”
同时,他心里就两个大字——“完了”!
不过好在,下一刻孔鹏展就敛了眸子,“斯凡,怎么去了这么久?”
声音中尽是关切。
孔斯凡疑惑地看过去,在孔鹏展脸上,他看不出一丝怪异,仿佛刚刚那一眼,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不过孔斯凡也不敢全然放心,悄悄地对孔鹏展用了两张卡牌。
卡牌画作光华消散后,孔鹏展又亲切地叫了一声“凡凡”。
孔斯凡这才放心——他还是比较相信卡牌这个外挂的。
不过下一刻,他就听见孔鹏展的手机响了,还是他熟悉的那段旋律——最近,孔锦荣和孔鹏展的手机铃声都是这个。
孔鹏展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起身冲辛云鹤道,“不好意思,我忽然有些急事,你们慢吃,记在我账下就好。”
孔斯凡本来还想在辛玉河辛云鹤那边旁敲侧击点什么,但孔鹏展说要走他也不能拆台,所以只能笑笑。
辛云鹤老油条了,微笑着冲着孔斯凡点头。而辛玉河却又些不自然的低头,表情很是颓败。
很快,包间里便只剩下两个人了。
辛云鹤拿起茶杯,眯着眼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神情玩味。
辛玉河见自家小舅这副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想眯眯眼的大多都是怪物,而他小舅,肯定是更变态的怪物。
可他还是觉得刚刚辛云鹤和孔鹏展的谈话有些匪夷所思。
“小舅。”斟酌再三,辛玉河还是选择开口,“三年前……孔斯凡也才十五岁吧,就算是他知道真假少爷的事,但也应该不会有本事策划出这些事。”
辛玉河实在是想不明白,孔鹏展为什么会怀疑孔斯凡。
他承认,孔斯凡和宁一元的身份是天生对立,但无论是以亲生父母为由欺骗宁一元,还是让宁一元三年都杳无音信,这些事都不是光有心就能做到的。
就算孔斯凡是孔家最受宠的少爷,但三年前的孔斯凡也才十五岁而已,还是个凡是都依靠家族的孩子,又怎么能在所有人的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做到这些?
而且最重要的是,孔斯凡怎么可能会知道他自己不是真少爷?任何一个孩子都不会怀疑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吧!
虽然孔鹏展说孔斯凡的行为奇怪,像是一直在针对孔斯凡,而且还多次内涵孔斯凡没有学历、没心没肺不敬养父母,这样准确的戳到孔家查到的那些假资料上,似乎,孔鹏展多怀疑一些也没错。
但辛玉河还是觉的是孔鹏展想多了,原因还是那个——孔斯凡当年也才是十五岁,根本没本事做到那些。至于那些所谓的“奇怪”行为,也不过只是因为真假少爷身份对立而已。
“呵呵……十五岁的少年当然做不到,起码,孔斯凡是做不到的。”辛云鹤轻笑一声,眼中带着嘲弄,“但做不到,不代表他没参与。”
辛云鹤是厌烦孔鹏展,但他也相信孔鹏展的能力。虽然那人是个畜.生,但孔家长子应有的能力却是不缺。
孔鹏展的怀疑,就算是是直觉也不会是空穴来风。
那是通过无数细节而分析出的可能性。
辛云鹤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不怀疑孔鹏展的直觉。
这些,辛玉河是不会懂的,因此他还是怀疑,“就算是参与……也很匪夷所思吧。当年孔斯凡可是要风得风要雨的雨的孔家小少爷,干嘛要把他自己弄的一身腥。”
“正因为他要风得风要雨的雨,所以才会那么害怕失去。”辛云鹤道,“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打个比方,你是辛家的少爷,从小钱权不缺,拿要是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会针对辛家,一点点蚕食辛家产业,让辛家所有人都失去一切,滚出去要饭,你会不会害怕?”
辛云鹤说的很慢,语气冰冷,就好像,他真的会这么干。
辛玉河不自觉地想象着,很快,他就发现……他受不了那样的生活。
他是辛家的少爷,每个月的零花钱就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所需的花销,更别提逢年过节都会有大笔红包入账。吃的是精致菜肴,穿的是高档限定,平时出入的地方动辄花销五位数六位数,生个病也是超级VIP待遇。
要是失去了一切……虽然说话的下去,但也还不如死了。
再对上辛云鹤那似笑非笑的眸子时,辛玉河忽然明白了。
如果是他的话,他不会甘心失去一切。
他……大概,什么都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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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一元睡着了。
傅柏翊把他抱到床上,出了门便碰见了自己那不省心的大侄子。
“小叔……你不会是……”蒋斯伯一言难尽地看着傅柏翊,那眼神活像是在看这个畜生。
他自觉用“畜生”形容没错,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宁一元应该是去帝影报道的!
这才下午,傅柏翊就把人抱回来了,这他妈是在路上就“干”了什么吗?
傅柏翊烦躁地叼了根烟,或许是做贼心虚,他很容易就get到了蒋斯伯的意思,“说什么呢!他就是情绪有些……你干嘛呢?”
傅柏翊一脸懵地看着蒋斯伯在哪儿按手机。
蒋斯伯头也不抬,“你这么干太禽兽了,一元才多大你就下手。我得告诉我爸……”
“!!!蒋斯伯你个王八玩意!”傅柏翊瞬间炸毛,一把抢过蒋斯伯的手机推出关机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