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段谨年点点头。
“怎么了?”
“没什么。”
“你也认识沈煜?”
娱乐圈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如果这两人认识,江蔚河倒也不意外,段谨年想了想:
“同人文里看过,这算认识吗?”
“……你说呢?”江蔚河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重返校园的第一天,江蔚河就受到沈煜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个世界的沈煜和原来世界的沈煜没有任何不同,依然活力十足得像只巨型金毛,令江蔚河倍感亲切。
在这世风日下,人心凉薄的世界里,唯有沈煜餐盘里的鸡腿还有点温度,秉承着“吃哪补哪”的迷信传统,沈煜贴心地把自己鸡腿给了江蔚河,摸着江蔚河刺剌剌的脑袋:
“老江,怎么你失忆归失忆,还剃度出家了?你这样子像个尼姑。”
“屁你的,你不懂,我这是削发明志,誓要考上大学。”
“哦,这就是你不跟我玩的理由?”沈煜酸溜溜地说。
“我没有不跟你玩。”
“你有了段谨年就不要我了。”沈煜委屈巴巴地控诉。
“我哪有……”
为了不引起麻烦,江蔚河与段谨年约定如非紧急事件,在学校里尽量少见面,有事回家再说。
“你就是有,你还和人家同居,年纪轻轻的就不守男德,几把骨折。”
有一说一,虽然这篇同人文每个角落里都充斥着OOC,但是沈煜这个角色却塑造得极其还原,很难让人不怀疑其实作者是沈煜的粉丝。沈煜私底下很黏江蔚河,还因为江蔚河演《千城诀》和其他男人组CP而大吃飞醋,江蔚河给沈煜送了99朵玫瑰花才哄好,总之沈煜这人性格就是咋咋呼呼直来直去的,江蔚河就喜欢跟这种实在人打交道。
“好啦儿子乖,那是剧情需要,爸爸最爱的还是你。”
江蔚河撅起啃鸡腿啃得油光发亮的嘴,朝沈煜抛了个油腻的飞吻。
“什么剧情需要?”
“没什么,我随便说的。”
既然穿越成学生,那肯定是学习第一。
江蔚河连夜立誓:重新来过,他一定要好好读书,珍爱生命,远离娱乐圈。
于是江蔚河强忍着128370436850分睡意,睁着炯炯有神的大双眼皮,和讲台上五十岁体态臃肿面容肃穆的中年妇女两相对望。
这目光,直接、热忱、真挚,充满了对知识的强烈渴望。
“江蔚河,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见你有听得这么认真的时候,不然你把这段背一下吧。”
我草,无妄之灾!这年头连认真听课都是一种错误了吗?!江蔚河一脸便秘地站起身,语文老师不耐烦地催促道:
“快点,别扭扭捏捏的,长太息以掩涕兮,开始。”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江蔚河脱口而出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十年了!蚂蚁竞走十年了!他居然连《离骚》都还记得!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离清北学府又更近了一步!
“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
语文老师看江蔚河的眼神瞬间变了:她压根没想到江蔚河居然背得上来。
接着江蔚河胜券在握的表情便僵在了脸上——他也就记得这四句了。沈煜原本还在边上给江蔚河鼓掌捧场,江蔚河一卡壳他赶紧翻开课本,小声提醒江蔚河:
“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
哦哦对对,这么一提醒,江蔚河暌违已久的记忆又被唤醒了:
“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
又申之以揽茝之后呢……江蔚河再次卡壳,沈煜接着给江蔚河“续命”: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好兄弟,泪目!唯有泪目!江蔚河朝沈煜投去一个“啥也不说了我爱你”的肉麻眼神,继续背道: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沈煜。”
语文老师忽然向沈煜发出“死亡宣告”:
“我看你也很想展示一下嘛,那你就接着江蔚河的背吧。”
“……”
沈煜尴尬地站起身,边上已经有同学在小声哄笑,江蔚河悲壮地与沈煜一眼万年:
“老师,我不会背。”
遂双双被语文老师责令滚到教室后面站,别挡到其他同学的视线。江蔚河和沈煜灰溜溜地起身离开,经过一个男生身边时,江蔚河听到他提到段谨年的名字:
“段谨年这小吊子……”嗯?有情况?
“不就是长得高点帅点有两个臭钱吗,傲什么傲!”就是就是。
“是啊,三天两头抢人家女朋友,一点都不守男德。”这么过分?
“我不是叫你找校外的人吗,你找进沟里去了?”
“找了啊找了,但是你不是钱一直没到位吗?”
……嗯?是不是触发了什么特殊的剧情?
“怎么没到位?一人一杯大杯豆乳玉麒麟加芝士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一杯奶茶就能收买了吗?
“那哪能啊,至少也得是芝士莓莓加奶盖的价位吧。”
“从刚才我就想问了,”男生突然一脸迷惑地望着江蔚河,“你干嘛呢你?”
“我罚站啊。”江蔚河理直气壮地说。
“你罚站归罚站你偷听我说话干嘛?”
“没有啊,你可别胡说!我哪偷听你说话了?”
“你人都贴到我椅子边了,我看你站着挺累的,不然坐我腿上听?”男生脸都黑了。
“哇,真的可以吗?”江蔚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上周脚扭了还没痊愈,站久腿疼,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说完江蔚河屁股一翘就要往男生腿上坐,被身材魁梧的男生红着脸攘开:
“死鬼!变态!流氓!”
下节课是体育课,这种场合,活脱脱是大型□□男子高中生装逼集锦,体现□□男子高中生的魅力时刻——江蔚河也不例外。
遥想当年,江蔚河在高中校园里凭借优越的外形条件,稳居校草宝座,向他告白的女生络绎不绝,尤其是在篮球场上,每次江蔚河打篮球,都会有一群女生在边上给他加油,男生咬牙切齿,到处说江蔚河打得菜,菜得抠脚,女生却不以为意,虽然江蔚河打得菜,但是他帅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们是来看打球的吧?
望着眼前这群热情活泼、嬉笑打闹的少男少女,江蔚河不自觉地被感染了:既然老天让他重返十八岁,他就应该好好享受青春!
“老沈,我想打篮球。”江蔚河目光决绝。
“你不是脚扭了吗?”沈煜有点不放心,“不装这一次又不会死。”
“不,这是我对逝去青春的追忆!这是我身为校草的尊严!来,跟我一起拿下!”
“不了吧……”
江蔚河不跟沈煜理论了,起身去和打篮球的同学协调。
由于体育课都是好几个班级好几个年段一起上,篮球场地紧缺,老师为了避免两个班级为篮球场地起争执,都会组织两个班之间打交流赛。
“你要上?你打得又不怎么样……”
其他男生一副“就你”的表情,把篮球拍得咚咚响。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江蔚河不卑不亢。
“噢哟嚯,装起来了?”
男生将篮球砸向江蔚河,被江蔚河稳稳接住,他现在这个体型无法单手抓篮球,但问题不大,手感还是在的,江蔚河拍了两下球,直接原地抬手一个三分。
进了。江蔚河还特地保持三秒投球的造型,等待女生们的欢呼尖叫。
然而全场女生的注意力都在隔壁:
“啊啊啊段谨年好帅!”
“段谨年加油!”
“段谨年!段谨年!段谨年!”
江蔚河循声望去,段谨年正势如破竹地突出重围,一个低手上篮将球投入篮框,场上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段谨年却毫无形象地抓起校服擦汗,看似不经意间露出块状分明的腹肌,又把女生们帅得吱哇乱叫——可恶,又让他装到了!
似乎察觉到江蔚河嫉妒到扭曲的目光,段谨年的视线像一只轻飘飘的蝴蝶,落到江蔚河的脸上,江蔚河被段谨年这惊鸿一瞥给看走神了,突然被后方一股巨大的拉力扯得向后倒去。
在众人的惊呼中,江蔚河直挺挺地倒进沈煜的怀里,随后沈煜抬手挡下砸来的篮球,沈煜的动作极快,江蔚河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沈煜又扶着江蔚河让他站好,焦急地问:
“怎么样老江?没受伤吧?”
江蔚河反应过来后才心有余悸:要是刚才不是沈煜帮他挡了一下,这个弱鸡形态的江蔚河可能要送医院了,不知道这是属于意外还是剧情杀,幸好沈煜靠谱,江蔚河感动不已,紧紧搂住沈煜,砰砰地捶着他结实的后背:
“我没事,老沈啊老沈,你能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无论在哪个世界里,我们都是永远的bro!”
沈煜陷入沉默,等江蔚河放开沈煜,再回头去找段谨年时,段谨年已不知何时离开了。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江蔚河脑海中有个诡异的念头一闪而过:难道段谨年和沈煜之间,有什么是不为他知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段谨年&沈煜:别xjb乱磕
第7章 关于你上北大我上北大青鸟的校园文
一天紧张刺激、忙碌充实的校园生活结束后,江蔚河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走出校门。
掐指一算,来到这篇校园文里有一个星期了,江蔚河愁得肠子发苦,他一声不吭地玩失踪,三天被踢出剧组,一星期被业内封杀,如果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和原世界一比一,等他回到原世界都成失踪遇害人口了。
校门口自古以来便是交通拥堵路段,江蔚河走了几步,沈煜从他背后幽幽地冒出:
“老……江……”
江蔚河吓了一跳:
“逆子想弑父吗?!吓死爸爸了!”
“你要去哪里?”沈煜期待地眨着眼。
“回家啊还能去哪里。”
“回段谨年家?”
“嗯……”
提起这事江蔚河还有点尴尬后遗症,不过沈煜并未深究:
“你回去也无聊,要不来我家玩?”
这是属于剧情需要吗?江蔚河如今也有了一定的敏感度,不过在这个小说世界中,决定论是成立的,他做出的所有行为,最终还是会达成一个不可更改的结果。
“也行,那我和段谨年说一声。”
江蔚河掏出屏幕裂成蜘蛛网的手机,要给段谨年发消息,被沈煜按住:
“这有什么好说的,段谨年是爹还是你老公,你去哪里玩还要给他报备?”
“你这么说也是……”
“来吧来我家打游戏,我很顶的。”
沈煜和江蔚河勾肩搭背,江蔚河义正辞严地拒绝:
“不,我已下定决心,剃头明志,我要好好读书!我要上大学!”
“很好!很有精神!”沈煜也被江蔚河的好学情绪给感染了,“我们一起上大学!你要读什么专业?”
“我?”江蔚河一怔,他看着沈煜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想学表演。”
“你还想当明星啊?”沈煜惊讶地扬了扬眉。
“准确来说是当演员,我喜欢演戏。”
“那我也学表演,我们一起演戏。”
沈煜也认真地回应江蔚河。
“好啊。”
江蔚河心下动容,他好想告诉沈煜,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们真的成为了大学同学,一起进入娱乐圈,是关系亲密的十年老友——想到这里,江蔚河忽然有点理解,之前段谨年对他自杀念头的反驳。
即便在江蔚河看来,这只是一篇OOC同人文,但这篇同人文在被创作出来的那一瞬间,其实就脱离了现实,成为同人作者笔下构建的,一个完全崭新的世界。
这个世界对于江蔚河而言,肯定不算好的,却却是独一无二的一种人生体验。
明星江蔚河与高中生江蔚河,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此“江蔚河”非彼“江蔚河”,两个“江蔚河”都有自己独立完整的人生,每个“江蔚河”都有光明的未来!
想到这里,江蔚河豁然开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除了和段谨年相爱。
两个少年满腔热血,壮志豪情地互相展望未来,江蔚河画饼到他成为顶流要和同是顶流的沈煜一起拍电影,两人合作进军电影界分饼式拿影帝,说时迟那时快,半路杀出一辆黑色奔驰SUV,后车门一开,下来两个人高马大壮汉,一人一边,把江蔚河的胳膊一架就往车里拖,沈煜哪里抢得过两个大男人,急得大喊:
“来人啊!救命啊!目无王法了!光天化日强抢民男了!”
江蔚河死死扒住车门,也不顾形象地高声嚷嚷: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拆那!是法治社会!违法乱纪的人滚出拆那!”
然后江蔚河的屁股被猛踹了一脚,直接以狗啃泥的姿势扎进车里,随后两个猛男一左一右地坐到江蔚河的两侧,将他牢牢夹在中间。
江蔚河根本不敢吱声,只能一动不动地当奥利奥的“利”。
车内气氛极其凝重,江蔚河看到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但全程没回头也不吭声,也不知道要把他带去哪里。
“先生您好,请问您要带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