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感慨道:“你们两口子好好干吧,都是勤快人,这日子不比别人差。”
贺子丰道:“六叔,还有个事儿拜托你。”
六子一听道:“啥事儿。”
贺子丰道:“分家得了十两银子,想去买两亩田地。”在乡下有地才有粮食。
六子一听道:“我那有两亩薄田,位置还挺好的,挨着小秀子家的田地。那地早些年也是良田。好几年没人种,荒在那儿了,你买不买。”
现在良田的价格贵,一亩就八两银子。而且有钱还买不到,有田地的都打算留给子孙后代呢。谁也舍不得卖,就这么田地的价格一直在上涨,现在连薄田都五两银子一亩了。
贺子丰道:“我跟秋玉商量商量。”
六子道:“应该的,想买你们就来找我。”说完被贺子丰送到院外,对方才离去。
贺子是个闲不住的,还给儿子做了一个兔子笼子。他的活儿精细,儿子一会儿见了准喜欢。
过了好一会儿,秋玉回来了,看他还在院里忙活了起来,道:“你回屋躺着去。怎么又忙上了,脚上的泡还没好呢。”
贺子丰笑道:“哪儿有那么金贵,没事儿。”随后问秋玉要不要买地的事儿。贺子丰道:“我以前听个老头说过沤肥的方法,好好给上肥,等来年春天一发酵,就能变成良田。只是儿子上学的事儿就得推后一年了,不过六叔让我跟他小叔子干盖房子的活儿。一个月能赚九百文呢。”光生活的话也够花了。
秋玉道:“买吧,你决定就行。”反正钱放在手里也不踏实。
贺子丰哦了一声,觉得他家秋玉怪怪的,好奇的跟着他回了屋,越看越觉得奇怪,他耳朵红红的,也不知道秋玉在想些什么?
第13章 搅屎棍
当天吃完饭,贺子丰在院子里修东西,家里留下的东西都破破烂烂的。买的话还得花钱,能修补的统统修一下。
一直忙活到外头的光亮有些昏暗了这才停了下来。贺子丰简单的洗了手,回了屋里,瞧着小贺然跑到小床去睡了,得了这两只小兔子儿子是真的稀罕,笼子就放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还给小兔的笼子里垫上了不少干草。
贺子丰回到屋里,秋玉已经把被子给铺上了,贺子丰小声道:“然然怎么不跟我们一块睡了?”
秋玉嘴角轻微的上翘道:“他想明儿一早跟朋友上山摘嫩草喂兔子。”
“哦。”贺子丰熄了家里的油灯,翻身上了床,他想跟秋玉随便说一说白天的事儿。这次他刚要开口,突然觉得秋玉靠在他的怀里,深夜没有灯,越是这样五感越是清晰,秋玉没穿衣服,还趁着夜色偷偷亲了他的下巴。
贺子丰这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被一撩拨哪里控制的住。他双手直接搂住了秋玉,哪怕是在黑夜里也能精准的吻住他的嘴。
贺子丰下午就看着秋玉哄着儿子在说小话,如今儿子住在小床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身为男人不能让媳妇失望!
贺子丰体力甚好,自是勇猛异常。
次日,小贺然早上起来,意外的发现他小爹爹还在懒床,才想过去跟小爹爹挤着贴贴。但却被贺子丰给抱出了屋子,道:“喏,爹做了小米粥,你喝点,待会儿就去采草去。别走太远,就在山脚下!”
“嗯。”小贺然被爹爹的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小米粥吃起来甜丝丝的,小贺然喝了精光,跑出去找小孩们玩去了。
贺子丰把小米粥和鸡蛋端进了屋子里,放在桌子上。秋玉早就醒了,估计是不好意思,还在装睡。
装睡跟真睡差太多了。
贺子丰走过去,低头亲了亲秋玉的嘴,能感觉到秋玉脸上泛起了热意。贺子丰道:“我去六叔那里买地。”放下一句话才走。
……
贺子丰去找六子买地,又过了他们的名字,这消息在村里一哄声似得。
贺家老宅里,小万氏听到了狠狠的砸了一个茶杯,道:“那是我的钱啊!”想想都肉疼。
贺东来道:“败家子,那个地荒了三年多,杂草长得比粮食都高,”
老四贺凡在亲戚家呆了几天,架不住他大哥天天催他回来,只好回来了,殊不知回来就后悔了,万海竟当了撒手掌柜的去岳丈那边住了,家里他最小,洗衣做饭再加上伺候三哥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幸好他三哥的脚都已经好了,不再那么窝吃窝拉。
贺凡一听他爹娘骂二哥,道:“那是他的钱,他愿意怎么花怎么花。”在乡下哪能没有田地呢。粮价又不稳,赶上灾荒年有钱都买不到粮食,田地就是庄稼人的根。他要是二哥,也买地。
“呸,那是从我手里拿出来的钱,可是暂放在他那边,谁允许他花了。”小万氏说着,这老大也是个不中用的,跑到岳丈那边住去了。她想把贺子丰的房子点着了,逼贺子丰回家,再把钱要回来就是,谁想到贺子丰那么歹毒,竟不跟她吱一声就把钱给花了。
贺凡才回家里呆两天,就受够了。
只要早上一睁开眼睛,家里就骂声不断。
贺凡有些无语。以前这个家虽然不温馨却还能呆,这会儿在家脑瓜仁子嗡嗡的,按照他看来完全没必要,贺家有十亩田地,还有酱坊,每年的进项就有一二十两。就算贺子丰拿走十两也不影响大局。
他哪儿知道,渣爹贺东来压根就没打算给贺子丰留东西,十两银子都跟要了他亲命似得。
不提这么多年对贺子丰的压迫,只记得被贺子丰这次反咬。贺东来气的晚上都睡不着觉,随后去隔壁村找他亲妹妹去了!
他买了一坛酒,三斤肉,再加上五斤的细白面。带过去的东西都有一百多文了,这在平常亲戚串门那就属厚礼了。
渣爹之所以找这个妹妹,是因为贺姑姑跟他一样是个沾火就着的性格,眼睛里不揉沙子。以前没出阁的时候就像个小辣椒一样滋滋厉害,成亲找了个窝囊的,她在家里当家做主,她家规矩极大,她要是眼睛一横,俩儿媳妇都不敢上桌吃饭。就这么一个主,听见她哥欺负了,穿上鞋就跟贺东来出来了。道:“倒反天罡,看我怎么收拾他。”
跟着贺东来从进村开始就骂了一路。
村里的人一看,都直皱眉头。
“贺东来莫不是疯了,镇长分的家,在村里族老面前做的见证,他这是要干啥?”
“贺家出阁的姑奶奶都给请回来了。这是要闹大啊。快,去找六子村长。”
“哎呦喂,啥姑奶奶啊,那就是个搅屎棍。贺子丰也是倒霉。”
“走,咱过去看看。”几个在河边洗衣服的人赶紧把衣服拧了拧放在自家的筐里。结伴起身就要往那边去。
贺子丰刚买回地契,见秋玉已经起床却不理他。就知必定是昨日猛浪了。又是哄人又是作揖的,还没说上两句知心嗑呢,就听见狗子通风报信了。贺子丰带着狗子去林子里摘一次果子之后,这小家伙就可崇拜贺子丰了,小孩子跑的快,竟赶到了贺姑姑来之前跟他报了信。
贺子丰给他一文钱让他买饴糖顺便帮他请村里的李婶子来,叫秋玉别出屋,他去对付。
贺姑姑带着一旁人气势汹汹骂道:“小杂种,反了天了,还敢状告你老子,今儿你必须给你爹磕头认错。还有那个秋玉……啊……”她还没骂完呢。
迎面被人泼上一盆井水。
瞬间,贺姑姑被沁凉的井水浇懵了,脑袋上还粘着一个野菜叶子。
人群中不知道谁笑的很大声。
第14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贺姑姑尖叫道:“你作死啊?”
渣爹贺东来道:“果然是个没心肝的畜生,对亲生姑姑泼水,你还有啥不敢的。”
村里现在是农闲的时候,大家一听说像小辣椒的贺姑姑回来了,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贺子丰拎着个盆,漫不经心道:“哦,没看到。”
这态度激怒了贺姑姑:“我这么大个活人在这里,就敢说你没看到。分明是故意的。以前你爹跟我说你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如今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敢打爹骂娘,死了都得下十八层地狱。”乡下迷信,谁要是说上这么一句,被说的人犯忌讳。
这哪儿是当姑姑说的话,仇人也不过如此。
贺子丰对贺姑姑道:“要下地狱也不光是我。你问问我爹做了什么,说不定我们一家还能在地狱里重聚。倒是您,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来就是一顿指责,死后可是要拔舌的。”
贺姑姑说别人可以,别人说她不行。此刻又急又气:“反了,反了。我才说上一句,你这十句在等我。”她向来不讲理,看见贺子丰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冲过去就要打。
村里看热闹的几个嫂子不干了,她们本来就很同情贺子丰两口子的遭遇。贺东来家大业大,就给十两银子已经苛待了贺子丰,还嫌不足找人来闹,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出来拦着,人一多,还有人偷偷在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拧了贺姑姑一把,就听贺姑姑尖叫:“啊,谁他娘的掐我!烂心烂肺的王八蛋。”
人多,手多,也分不清是谁干的。
“这是人家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
“来侄子家,空手上门也就罢了,上来就喊打喊杀的。这是我们村的人,你凭啥打。镇长都说了,贺子丰跟你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贺子丰根本不怕贺姑姑,可是突然被几个嫂子拦在身后保护,还挺窝心的。
贺子丰道:“多谢各位嫂子帮忙。我虽不是什么人物,也不会让人踩在我的脑门上作威作福。我这人莽,下手没个轻重,要是磕了碰了的,可别说我事先没提醒你。”
贺子丰这可是村里最壮实的汉子。他说这话贺东来脸色一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贺姑姑被几个人一围起来,吱哇乱叫唤的,实在是不像个样子,大伙儿连忙把他们分开。这几个嫂子人多没啥事儿,贺姑姑的头发不知道被谁薅了一把,披头散发的,扑通坐在地上,一边拍腿一边哀嚎:“哎呦我侄子不拿我当人看!”竟也不要面子,在别人家的门口撒泼了起来。
贺子丰道:“姑姑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着鼻涕眼泪虎满脸是个什么样子。就算你不要面子,也应该给你两个儿子留几分脸面,免得被人指指点点抬不头来。”
“哎,那不是红艳么,当年差点说给她家。幸亏她奶奶不干,果然还是老人说的有道理。啧啧啧。”人群中有个胖嫂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故意大声的说着。
所有人都看着红梅,红梅跟了村里赖胜家的三儿子,虽然清苦一些,但日子越过越好。
红梅被众人的眼光臊的慌忙走了,生怕走慢一点跟这种人发生瓜葛。
贺子丰说的那话实属扎心之言,贺姑姑气的不轻。偏偏红梅的举动像是佐证他的话似得,这般避之不及,让贺姑姑嘴唇都直哆嗦。
徐村长看着他们被贺子丰几句话弄的崩溃了,在旁边道:“镇长也没说让你不敬长辈。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还因为痛失村长这个美差生气呢,他还自持身份不好跟贺子丰对骂。今天看见他姑姑过来撒泼很是高兴。谁成想,她也是个纸老虎。
徐村长想要站在大义的角度踩贺子丰。可是他刚说完六子村长就道:“老徐啊,这是人家家事,镇长是因为他爹娘不慈分的家,连镇长大人都看不惯他们家的做派了,你还帮着说话,怪不得镇长瞅你来气。”
徐村长瞧着六子还端上了村长的架子,也有些生气,重重的甩着袖子走了。
如今他俩身份掉了个个,大家跟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
六子当了村长,身边自然有他身边的人,道:“可不是,还以为自己是村长呢。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有自知之明还能让镇长给撸了?十里八乡头一份啊,在外村都听说了。”
这话徐村长都听见了,心火旺的不得了,脸憋得通红。
渣爹贺东来一看自己亲家被人挤兑成这样,怒道:“你们别瞎巴巴。”怕徐村长生气,连忙跟上。当初要不是徐村长给他出头,也不能这样。徐村长虽然不是村长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可认识不少有能耐的人呢,可不能坏了交情。此刻也顾不上妹子了,过去赔不是。
徐村长跟他哪儿有好脸,训渣爹贺东来就跟训三孙子似得。
大家都看着贺姑姑头发乱糟糟的就跟疯婆子没什么两样,连贺子丰都对她道:“你不跟着回去?”正主都走了,她这个给别人出头的还有什么意思。
贺姑姑气不过,但也不得不离开,还没来得及走呢,就听人群中有人笑话了一下:“呀,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贺家的小辣椒么。我说,你这孙子都有了,还在小辈这边撒泼呢,可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说话的是李婶子。
当年她俩抢夺一个男人的事儿是村里的老一辈的谈资,最后是贺姑姑败走她村子。
贺姑姑一看是宿敌,道:“呸,我这是自己家的事儿,你来干什么。也不看看你那大饼脸,还一脸麻子,咋地,芝麻饼的?三角眼也就罢了,还倒三角。我要是长成你那样我都没脸出门。”贺家的人长得都好看,当年贺姑姑也是远近闻名的漂亮。
李婶子:“长那么好看有啥用?看不上你的人照样看不上你。村里还有这么多小辈呢,待会儿我就给他们讲讲你当年硬往上扑,被人拿扫帚打跑那一段。”
周围的年轻人有的不知道那一段,此刻看着贺姑姑的脸都带着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