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傅宴殊就是出题人,为了避嫌,他是不会参与打分,只是在旁观看。
傅宴知道是傅宴殊出题之后就对所谓的出题人都无法确实正确答案抱有怀疑,他才不信傅宴殊没有暗箱操作,傅宴默默的为江舒白点了根蜡,他才不信傅宴殊会真正中立。
傅宴随着林七的视线到了庆祥镇之后,就看到林七被安排到了最简单的任务,这倒也符合他的定位,丁府的灭门惨案是半月前发生的,林七他们到达时尸体已经被收敛到了义庄。因此五队到达庆祥镇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十人一起去了义庄查看死亡的尸体到底有何异样。
义庄因为功用特殊刻意被设在了庆祥镇东郊树林外,众人到是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义庄周围的密林仿佛被雾气笼罩,空气中飘着一层淡淡的黑雾,像是阵雨前的乌云。
好在众人到的时候还是白天,不然遮天盖日的雾气一出,他们怕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每个队伍都会推举出一位能力出众着指挥全队,而五队一致推选的队长是太上青天门的沈和靖,他虽然性格是贪玩了点,但是修为和能力都不弱,之前的成绩排在了第四位,也算是当之无愧。
众人越往义庄走越觉得奇怪,因为周围的树林中过分安静了,虽然平时白日里树林也不会有太多声音,可现在正值夏季,连最基本的蝉鸣都听不到就有些古怪了。
走在最前的沈和靖忍不住出声提醒众人道:“情况不对,随时戒备。”
众人听到沈和靖的话后不约而同的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围成一个小圈,小心的戒备着周围环境,而此时通过林七视角看戏的傅宴就像是在看身临其境的鬼片一般,格外有氛围感。
几人穿过树林看到了一座格外破败的房屋,猜测这大概就是庆祥镇的义庄,但着实太破旧了,按理来说只是半月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但是从外面看上去半边房屋已经倾塌了。
沈和靖带着众人走了过去,他祭出了一道符贴在亦庄门上,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异动,众人随着沈和靖的脚步一起走到了义庄门口,沈和靖挥手打开了紧闭的义庄门。
入目便是一片破败,沉积的灰尘已经有了厚厚一层,但奇怪的是屋中只有灰尘并没有蜘蛛网,可见这段时间义庄可能并没有活的生物存在。
就在众人讶异义庄的残败时,队中风清宗的女弟子忽然尖叫一声向后退了一步,众人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义庄内密密麻麻全是尸体,乍看上去几乎有近百具。
不过那些尸体都已经风干了,全身发黑乍看上去就像是久置的木头一般,所以他们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原来义庄里面已经布满了死尸,真可谓无处下脚。
这场面自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可能是人为的,一位身着红衣的古月门女弟子忽然缓缓开口道:“看这死相怕是被朱厌之类的魔兽吸干了精血,可是魔界之物为何跑会到人界来?”
身后身穿黄衣的秘药宗似乎并没有听过这东西,有些好奇的问道:“朱厌?那是什么?”
那名说话的古月门女弟子皱着眉头踏进义庄,弯腰查看了一具最靠近门口位置的尸体,开口对众人解释道:“朱厌是生活在魔界狐岐山附近的魔兽,它们平时以狐岐山附近的伴妖花为食,也会以人类的精血为食。”
说话间她把地上的一截干尸右臂拿起展示到众人面前,神色淡然的说道:“只要吸够足够的精血,它们的背上会长出溪珠,而溪珠可以让凡人尸体千年不腐。”
一位身着白衣的天阙宗弟子忍不住推测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让尸体千年不腐,所以引来了朱厌?但朱厌不是在魔界吗?难道是魔界之人做的?”
那名说话的古月门女弟子将尸骨放回原位,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说一下我所知道的事情,至于具体什么情况,单凭这些尸骨是不可能知道的。”
沈和靖将几人的想法综合了一下,告诫众人道:“既然涉及到了魔兽,说明很有可能是魔界之人所为,我们要多加小心,那东西很可能并没有走远。”
说完沈和靖转身问那名古月门女弟子道:“对了,你知道溪珠的成熟时间吗?”
那名古月门的女弟子面色沉重,想了想道:“似乎是半月到一月,这要看朱厌吸食的精血多少,得具体对待。”“嗯,”沈和靖点点头,他看了看不远处郁郁葱葱的密林,心头忽然生出一股不祥之感,对着众人说道:“为了安全起见,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就在几人说话间,林七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低落在脸上,他伸手擦了一下,入目竟是红色的水滴,雨滴猝不及防间就已然成了瓢泼大雨,众人下意识的往义庄内躲避。
林七嗅了嗅手上的水滴,一股刺鼻的腥味传来,他面色一变,立刻对着还不知情的众人喊道:“不好,是血雨,这东西会唤醒那些干尸的。”
“什么!”就在众人听到林七的话诧异之时,只见义庄塌陷那部分没有遮盖的地方地上密密麻麻的干尸忽然就像是吸满了血液一般膨胀了起来,然后他们一个个四肢扭曲挣扎着站了起来。
沈和靖想起了血雨的恐怖之处,不由得面色苍白,他立刻指挥众人道:“快施决用结界遮住塌陷的地方,有血雨的补充,这东西杀不死的。”
第39章 须臾之境梦三生(9)
虽然眼前的情况十分危急,但一般只要不危及众人的性命,在幻天镜外旁观的宗门中人是不会贸然插手的。
好在他们一行人人数不少,众人齐心协力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但同时因为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弄得众人措手不及,他们最后看上去都格外狼狈,还好没有人受伤。
血雨在下了一个时辰后渐渐停止了,既然众人已经看过尸体,猜到了大概情况,那么他们也不必留着那些危险的干尸了,沈和靖直接命人一把火烧了整个义庄里的尸体。
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朱厌这东西他们这些人从未对上过,自然不晓得打不打得过,而且他们不知道那朱厌还会不会再次出来作乱?以及它背后是何人操纵?这些都是问题。
沈和靖和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兵分两路,派三个人去调查丁家灭门之前的具体情况,剩下的七个人去附近山上搜寻朱厌的踪迹,而几个人中实力排在末位的林七毫无疑问的被安排去镇上调查情况。
经过刚刚一事林七还心有余悸,虽然他并非第一次遇到如此惊险的场面,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还是太弱了,被安排在镇上调查这种相较于轻松些的事情上也无可厚非。
话虽这么说没错,可是傅宴还是感觉到了林七心中浓厚的失落之感,若是可以谁又想做个无能之辈呢!
让傅宴意外的是林七一行人在镇上调查时竟然遇到了也同样来庆祥镇调查的江舒白一行人,撞上江舒白的同时,傅宴也隐约想起了这部分的剧情。
对于江舒白而言自然是好事,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能勉强挤进后面的宗门大会,然而身为男主怎么可以“勉强”呢?所以他会在此次历练中“不小心”跌入山崖。
后面嘛,自然是发现秘籍和仙果,在宗门大会举办之前就会飞速突破金丹期,堪比傅宴殊的修炼速度。
就在傅宴在心中吐槽这千篇一律的剧情时,江舒白队伍中的风清宗弟子范毅和林七队伍中的风清宗弟子李斐惊喜的打招呼道:“师哥,你们怎么来庆祥镇了?你们不是应该去庆远镇了吗?”
剩下的几人互相作揖打了招呼,但说不好听的,虽然众人在天阙宗一起上了将近两个月的课,除了那些拔尖的,大家彼此不知姓名是很正常的事情。
此次和林七一起调查的是那位知晓“朱厌”的秘药宗女弟子冯盈盈,以及风清宗的一位叫李斐的男弟子,而和江舒白一起调查的是风清宗弟子范毅,以及一名古月门女弟子郑晚秋。
不得不说前期的江舒白和林七某些方面还是蛮像的,譬如用功,话少,被人排挤,所以这种时候,两人都是躲在后面安静听着别人说话的。
能被分到这种没有多少危险的任务上,众人还是对于彼此的实力有个大致了解的,同病相怜嘛,也就没有多大的竞争想法,老老实实完成任务,好一点的情况或许可能压线拿到去宗门大会的名额。
李斐和范毅的关系不错,他笑意盈盈的对范毅解释道:“我们在庆远镇调查幼童的失踪案,听他们说庆祥镇最近也有过类似情况就过来看看,你们呢,调查的怎么样了?”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李斐心有余悸,他忍不住苦着脸对范毅吐槽道:“师哥,你是不知道我们刚刚在东郊义庄遇到了尸变,我们刚到义庄没想到突然下了血雨,整个义庄密密麻麻都是干尸,让我们折腾了许久。”
听到这话,众人面色一变,范毅担心的问李斐道:“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
“没有,”李斐摇摇头,沈和靖处置的很得当,加上人多,众人并没有受什么伤,说话间他侧过身对范毅介绍道:“这位是秘药宗的冯盈盈,她阅历丰富,认得那些干尸是魔兽朱厌干得,你们在这边调查也要小心些。”说完李斐又对冯盈盈介绍道:“冯道友,这位是我师哥范毅。”
范毅确实不知道冯盈盈的名字,只觉得此人看上去很眼熟,既然李斐引荐,他也不好不给面子,自然的抱拳作揖道:“冯道友。”
冯盈盈也很给面子的回了句:“范道友。”
至于一直安静无话的江舒白和林七也没有人刻意去注意。
范毅看着小姑娘姣好的面容,总有几分亲近之意,他笑着提议道:“遇到了便是缘分,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互换一下信息,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
李斐想都没想就应和道:“好啊,好啊,”说完他似乎记起自己还有队友,便转身问询剩下两人的意见,“你们觉得呢?”
若说调查其实也不急于一时,人多力量大,互换信息说不定就能遇到有用的东西,所以众人也不排斥,直接选了个不远处的茶馆走了进去,为了顺便探听消息他们没有选包厢而是坐在了一楼大堂。
众人早都已经过了辟谷期,可喝点茶水吃点糕点还是不影响什么的,尤其是六个人中还有两个小姑娘,偶然沾沾甜食也不是什么坏事。
落座之后,范毅挥手点了茶水和糕点,然后他面色严肃的看着冯盈盈道:“冯道友能为我们细讲讲这个魔兽朱厌吗?”
冯盈盈也不见外,直接对着众人解释道:“朱厌以人类的精血为食,只要吸够足够的精血,它们的背上会长出溪珠,而溪珠可以让凡人尸体千年不腐,我怀疑庆祥镇丁府的灭门案是有人想要溪珠导致的。”
古月门的弟子郑晚秋听到冯盈盈的话后面色一白,她皱着眉头道:“我们在庆远镇附近并没有找到幼童的尸体,我们猜测他们有可能并没有死,听到你说让尸体千年不腐,我忽然想到曾经在古月门藏书阁看到过一种阴狠的秘术。”
说到这里郑晚秋扫了眼周围的人群,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幼童的鲜血可以让人死而复生,那种秘术好像只能用鲜血,你说这两个镇上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有某种联系?”
李斐没想到还有这收获,他不禁猜测道:“有可能,说不定真的是谁想将某人复活才引起这些事情,而且那人能操纵魔兽朱厌,很有可能就是魔界之人。”
冯盈盈叹了口气,脸色难看的感慨道:“也不知何人如此阴毒,那些幼童都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便被这么捉了去,再也见不到父母亲人。”
从始至终林七和江舒白都没有说话,既没有表示赞同亦没有否定,就真的将自己看成旁观者一般,林七确实是个小透明,众人都没怎么注意,但江舒白可是傅宴殊眼前的红人,大家自然都认识。
可众人也不是瞎子,在天阙宗进修时他们都觉察到了江舒白受到万钧复排挤,这种事情像是各个宗门内门那些大小姐们可能会生出恻隐之心,甚至有时会护一护江舒白。
当然这般庇护,其实会给江舒白惹来更多麻烦,本来欺负他的只有天阙宗的万钧复等人,当那些宗门小姐为他说话后,厌恶他的人直接拓展到了其他宗门。
所以各个宗门外门这些实力弱的弟子是能避则避,没人想沾染麻烦,尤其是和天阙宗有关的麻烦,江舒白再受傅宴殊青睐,别人也占不到好处,而且他们还可能因为护着江舒白而惹恼万钧复。
这次江舒白就是个棘手问题,尤其是万钧复还是他们队伍的领导者,所以范毅基本上不怎么和江舒白说话,或者说他基本上将江舒白视为无物。
而郑晚秋一个姑娘家也不好亲近江舒白,主要是她来之前被喜欢江舒白的古月门掌门之女古歆歆警告过,自然不敢和江舒白多说什么话,省的惹那些不该惹的麻烦。
可能因为都是安静的小透明,傅宴发现林七并没有关注几人的对话,而是盯着一旁一言不发的江舒白,他看到江舒白在其他几人说话时,安静的拿起桌上的糕点在一个个试吃。
是的,试吃,因为范毅并不缺银钱,他刚刚在点餐时直接吩咐将每样糕点来一份,桌上摆了八/九样糕点,此时的江舒白就是每样拿起一个尝一口,看模样他似乎在比较。
傅宴发现他遇到不错的糕点时,眉尾会微抬,然而此时的傅宴忽然意识到一个他一直忽视的细节,他记得小说中好像说过江舒白刚进天阙宗时被同门欺负只能顿顿吃糕点,所以他后来非常厌恶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