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冯娟忙笑着答应。
　　林落忙给冯娟打下手。
　　母子俩一直忙到深夜才结束，林落许久没做过这个活儿，竟然累得有点受不了，站了几个小时。
　　等到夜深了，客人渐渐少了，冯娟才收摊儿回家。
　　林落帮她推着小摊儿。
　　回家的路上，林落问：“妈，你天天都这么晚才回家吗？”
　　“也不是，”冯娟道，“主要是看有没有人，要是人多，就晚点儿，人少就早点儿。”
　　林落想着自己那一个多亿的财产，总觉得让妈妈这样辛苦地摆摊儿很过意不去。
　　林落想了想，便道：“妈，我现在有钱了。”
　　“你以后不用再这么辛苦地摆摊儿了。”
　　冯娟笑问：“你又卖画儿了？”
　　林落道：“可不是？一幅画好几万呢，我随便卖几幅，就抵你一年工资了。”
　　“你以后就安心想清楚，儿子可以养你。”
　　冯娟笑道：“你赚了钱，也不要乱花，当然，该花的还是得花，不用太节俭。多余的就存下来，以后娶媳妇儿用。”
　　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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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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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娶媳妇儿……林落想到井遇，有点心虚。
　　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了，但冯娟年纪比较大，思想可能会比较保守，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井遇。
　　“这……应该不用了吧？”林落试探道。
　　“怎么不用？”冯娟说，“京城这边的姑娘，家世好模样好，有才华有气质。你要什么没什么，人家怎么愿意嫁你？”
　　“你得多攒点儿钱，以后咱们买套房子，至少有了房，才有姑娘愿意跟你啊。”
　　“还有彩礼，这边的姑娘彩礼肯定不便宜。”
　　冯娟一路念叨着。
　　林落硬着头皮附和着。
　　“不过咱们诺诺这么有出息，肯定有姑娘喜欢。”冯娟话音一转，又笑道，“来学校也有几个月了，有没有姑娘喜欢你？”
　　林落想到朱惜悦。
　　不过朱惜悦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之前应该也只是对他感兴趣。
　　“没有。”林落说。
　　“不会吧？”冯娟拍拍儿子的肩，“没有也没事，以后肯定会有的。”
　　“那你呢，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我……”林落心说我是有喜欢的人，但不是姑娘。
　　一听他犹疑，冯娟便飞快道：“有，是不是？来，跟妈说说。”
　　林落：“……”
　　“这、这就不用了吧？”林落挠脸。
　　“你跟妈说说，妈教你怎么追人家呀。”冯娟说，“妈也是女人，比你懂女生在想什么。”
　　可我喜欢的不是女生，林落在内心吐槽。
　　“说说，这么大的小伙子了，还跟妈害羞啊？”冯娟笑着。
　　难得和儿子相处，冯娟想多跟儿子聊聊天。
　　但画画那些东西她也不懂，只能找些自己能参与的话题。
　　“也不是害羞……”林落想了想，“就是，怕你不喜欢他。”
　　“怎么？”冯娟不解。
　　林落小心翼翼抬眸瞄了冯娟一眼：“他年纪比较大。”
　　冯娟眉头一皱：“大？大你多少？”
　　林落含糊道：“反正肯定不会四五十岁……也就是二十几，大我几岁的样子。”
　　九岁，也是几岁，反正差距没到两位数。
　　“你们学姐？”冯娟想了想，“那也没差多少，没事。”
　　“不是学姐。”林落说。
　　“……老师？！”冯娟吃惊道。
　　林落心想，井遇……可能也算他老师？在他的人生路上帮了他挺多的……
　　“……是吧。”林落道。
　　冯娟沉默少许，皱皱眉：“老师也不是不行，但人家会不会嫌你年纪小？”
　　“女生一般比男生早熟，她要是大你几岁，还工作了，兴许会觉得你年纪太小看不上你，她家里可能也会这么想。”
　　井遇之前确实嫌他年纪小。
　　但也看上他了。
　　倒是井遇家里人……林落从来没跟他们接触过，只从井遇口中听过一点，井遇的妈妈似乎是个控制欲比较强的女人。
　　虽然还没结婚，林落已经开始发愁怎么让岳母同意自己了。
　　看到林落的表情，冯娟又安慰道：“不过也没事。”
　　“你要是真喜欢，那就努力争取一把。只要你自己有本事，她喜欢你，别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家里的意见只是个参考，过日子的还是你们两个，到时候妈帮你说服她。”
　　“要是她真不喜欢你，也没事，你这么争气，不行咱就换一个，总有喜欢自己的，是不是？”
　　林落被冯娟说得哭笑不得。
　　“我知道了，妈，你放心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家了。
　　小摊儿上不了楼，平时是放在一楼仓库的。
　　放好小摊儿，母子俩才一起回家。
　　冯娟问林落饿不饿，给他做点宵夜吃。
　　林落不饿，但看着冯娟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头，笑道：“想吃妈做的炒粉。”
　　“好，妈这就给你做。”
　　到林落这个年纪，他已经知道，在孩子逐渐长大后，他们会慢慢脱离父母。
　　而这个时候的父母，其实很怕自己不再被孩子需要。
　　适当地表达你对他们的需要，他们嘴里可能会唠叨，心里其实是开心的。
　　冯娟一听就笑开了。
　　虽然她很累，但心里是高兴的，嗔了林落一眼。
　　“平时跟同学们一起吃过那么多好吃的，还想吃妈做的炒粉？”
　　“炒粉怎么了，炒粉多好吃啊。”林落道，“妈做的最好吃。”
　　冯娟笑呵呵地去做了。
　　林落去洗手间，用松节油把脸洗了，告诉井遇他也可以洗脸了。
　　又问：“你不会偷偷自己洗了吧？”
　　井遇在家，发了个自拍过来，脸上颜料都干了，确实没洗。
　　今天都被员工笑了一下午了。
　　还有人非常没眼色地提醒他洗，井遇只淡淡“嗯”了一声，就无视了。
　　男朋友不让，不能洗。
　　得到许可，井遇这才去把脸给洗了。
　　而林落则走到厨房门口看冯娟。
　　刚才冯娟在校门口路灯下摆摊儿的身影，眼前冯娟为他做宵夜的画面，反复在林落脑海里转悠。
　　他突然有强烈的创作欲望。
　　直到冯娟飞快地炒完一碗粉条，林落吃完，看冯娟回房休息，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拿起画笔，站在画架前，开始作画。
　　林落铺了黑色的底。
　　黑色的夜晚，黑色的夜空，树叶在地面投下黑色的影子，然后在这上面铺上暖黄的灯光。
　　路灯从头顶照下来，年过四旬的女人，低头在小摊儿间忙碌。小摊儿上摆满了各种食材，油条，鸡蛋，火腿肠……还有各种调料。
　　女人微笑的眼角浮起鱼尾纹，两道法令纹让她更显得老态，但她眼睛映着灯光，很亮，很温暖。
　　略显粗糙的黑色长发扎成马尾，碎发别在耳后。
　　她手背上凸起青色的血管，手指有烫伤的痕迹，围在腰间的围裙沾上了油渍。
　　小摊儿前排起了长队，学生们都在等着吃她的煎饼果子，路边人影攒动。
　　这幅画的尺寸是100x85，不算太大，也不小。
　　平时练习，林落有时候会用丙烯颜料，干得比较快。
　　但这幅画林落用的是油画颜料，他觉得效果更好。
　　但油画颜料干得很慢，而且这幅画创作起来耗费的时间精力也不小。
　　其中的细节非常花时间。
　　林落就这么站在画架前画了一晚上。
　　天亮也仍然在画，冯娟还以为林落在睡觉，做好早饭后来敲门叫他。
　　林落没听到，冯娟推门进来，才发现林落竟然在画画。
　　衣服还是昨晚那身儿，还一脸的疲惫。
　　“你一夜没睡？”冯娟吃了一惊。
　　林落被她一声惊醒，回过神。
　　他关着窗帘，开着灯，屋里看不出时间。
　　林落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嗯？”
　　“你画什么画得这么投入？”
　　冯娟走过来，想看看画。
　　林落却连忙遮住，道：“不能看。”
　　“等我画完了再给你看。”
　　林落嘻嘻笑着：“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现在看了就没有惊喜了。”
　　冯娟道：“我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呢。”
　　林落算算日子，突然担心自己画不完。
　　“只有一个多月了……”林落挠头，“不行，我得快点画。”
　　他正要落笔，冯娟道：“画什么呀，你看看都几点了，还不快洗把脸吃了饭去上课？”
　　林落有点懵：“……该上学了？”
　　“不然呢？”冯娟好笑又心疼，“你画画也不用这么拼，咱们慢点画，你才多大，慢慢画也能攒到钱娶上媳妇儿的。”
　　林落：“……”
　　不，我不是为了娶媳妇儿。
　　“难怪我这么累。”林落打了个哈欠，不画了之后更困了，画的时候还没觉得。
　　“那我去洗漱了……”林落神情恍惚地走进洗手间。
　　吃完早饭，他去上学，然后在教室睡了一上午，叫都叫不醒。
　　偏偏上课的还是耿云。
　　黑着脸在下课后把林落叫去：“昨晚上干什么了？看你这黑眼圈。”
　　在耿云心里，林落是个好苗子，他一直想好好培养。
　　还以为林落是上大学后染上恶习，熬夜打游戏或是去酒吧蹦迪了。
　　林落哈欠连天地说：“……画画。”
　　“画画？”耿云一愣。
　　林落点头，突然道：“老师，我画完了能给你看看么，想请你给我指教一下。”
　　耿云脸色缓和下来，拍着他的肩；“画画也不能熬夜画，还是得规律作息，休息好，睡好了，脑子才灵光，画画也更有劲儿。”
　　林落点头：“……可是我控制不住。”
　　灵感来了挡不住啊。
　　耿云无奈笑了下：“尽量控制，熬夜画画太伤身体了。你画完就拿来我看吧，让我瞧瞧你又画了什么。”
　　“你可别让我失望。”
　　林落自信地点头：“那肯定不会。”
　　林落对自己的画非常有信心。
　　这天下午，林落一下课就跑回家画画了。
　　别说毛俊夏文秋几个，就是井遇，他都顾不上了。
　　林落画到半夜，冯娟开门回家，才发现林落在画画。
　　他连晚饭也没吃，冯娟赶紧给他做了点儿吃的。
　　一直画到半夜，林落本想继续，却被冯娟勒令必须睡觉，不睡觉就把他笔给没收了。
　　林落没法子，只好睡了。
　　从这天起，林落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生活，一旦没课，就回家画画。
　　刚刚才和他交往的井遇，就这么被新交的小男友给冷落了。
　　别提来见他，林落甚至没空和井遇打电话聊天。
　　于是，公司里的员工就发现井总最近似乎心情不好，每天总是眉头紧锁地盯着手机。
　　怎么还不回消息呢？
　　一打电话就说没空。
　　井遇咬着牙根：追到他就腻了？
　　不会吧，这才几天啊。
　　想小男友想得紧，井遇只能把不紧急的工作推后，跑来学校找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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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白天有事，晚了一点


第七十七章
　　井遇看了林落课表，专程在林落下课前，守在油画系的门口堵人。
　　免得林落一下课就溜了，他找不到人。
　　井遇就站在油画系门口的枫树下。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天气很冷，天空阴沉沉的。
　　枫树掉完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下午还下了一场雪，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枝丫上也有积雪。
　　井遇抱着胳膊，靠在一人抱不住的树干上。
　　目光注视着油画系的门口。
　　下课铃声响了。
　　学生们从教学楼门口涌出来。
　　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女们脸上带着对课程结束的笑容，他们欢声笑语，讨论着晚饭吃什么，晚上要做什么。
　　井遇身量挺拔，长得又帅，站在枫树下，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
　　他们窃窃私语着：
　　“那是谁，长得好帅。”
　　“我怎么看着有点像井遇？”
　　“井遇？他来干什么，找苗素君？”
　　很快有人去找苗素君。
　　听闻井遇来找自己，苗素君连收拾东西都顾不上，照着镜子补了个口红，便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一出油画系门口，苗素君便看到了站在枫树下的井遇。
　　“井遇哥！”苗素君穿着精致的小皮靴，小跑着过去。
　　冬季京城的北风吹红了苗素君的鼻尖。
　　她笑盈盈地在井遇面前站定，眼睛亮闪闪的：“你是来找我的吗？”
　　没等到小男友，先等到了这个小姑娘。
　　井遇一想到林落出来看到苗素君跟他站在一起，会是什么反应，井遇就有点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