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走进来的人，程向灵收起表情，似笑非笑：“您老人家来这里看望我？”
　　不等老人张嘴，他便嗤笑开口：“真是巧，再晚来一天您都在这间医院找不到我了。”
　　他扯着嘴角，眼神轻慢，仍可见当年肆意妄为的影子。
　　进来的老人被他几番阴阳怪气言论气得差点转身就走，但一想到还在警局的程煋，只能耐着性子和程向灵周旋。
　　他不理会程向灵眼中的行为，自顾自在床边的椅子坐下。
　　刚要拿出之前想好的长篇大论，就再次被程向灵截了话口。
　　“您来的实在巧。”程向灵对人笑道，“我正想去个卫生间呢。”
　　还没把拐杖放下的老人：“……”
　　见对方吃瘪，程向灵心里终于畅快了点。
　　他抬起一只手，朝对方摆了摆：“我挺急的。”
　　老人对那只快要戳到眼前的胳膊视若无睹，他严肃着张脸，沉声道：“我这次不辞辛苦从云城过来，就是想和你聊聊程煋的事。”
　　他好不容易开了口，就听程向灵噗嗤笑了声。
　　他拧眉，不悦地看过去：“都是一家人，我希望你也别太过分。”
　　“是么。”程向灵歪头看着他，还没收回来的手晃了一下，“我现在没心情，只想去卫生间。”
　　老人瞥了他一眼，似乎是惦记着还在警局的程煋，不情不愿地扶着明明前几分种还说明天出院现在就浑身无力的程向灵进了厕所。
　　程向灵从厕所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手。
　　有一滴落在老人的衣摆上，老人便又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悦。
　　程向灵视线扫过他的下半身，摸着下巴道：“这不是挺好的么。”
　　“刚才拄着拐杖进门我还以为一个星期不见您老就走不动路了呢。”程向灵浪荡随意的话把人气个半死，“还好，虽然您老人家脑子老糊涂，身体还算硬朗。”
　　程向灵扯着嘴角：“腿脚好的话正好方便您能多去监狱几次，程煋应该很希望见到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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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予橙醒来时已经把喝酒后发生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更别说虞多让他办的事了。
　　虞多挂了电话，内心还是隐隐不安。
　　而且他总觉得那晚之后，沈臻的情绪不仅没有好转，还更加低沉了。
　　假期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年末，临近除夕，虞多也不能再继续窝在沈臻这里。
　　虞多走后，今年除夕和春节沈臻也是要和沈明月她们一起过的。
　　虞多有些不舍，他偷瞄了几眼在用笔记本办公的沈臻，一点一点蹭过去，把自己塞进沈臻的怀里。
　　“我不想走。”虞多摇头晃脑，“我想和你过除夕。”
　　沈臻松开放在键盘上的手，垂眸看着他，语气很温和：“那你想好怎么和家里人说了吗？”
　　“没有！”虞多把头埋进沈臻怀里，试图跳过这个话题。
　　他才不要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和沈臻在一起。
　　要是虞涯知道了，肯定要把心思打到先他一步毕业的沈臻身上。
　　然后用沈臻做榜样对他耳提面命，让他毕业就开始着手公司事务，压榨他的时间。
　　本来沈臻的工作就多，虞多对两人的那点相处时间已经很不满足了，要是自己也开始工作，能留给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势必会再少。
　　虞多一想到就觉得头大。
　　他不想走事业线！他要谈恋爱！
　　两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儿，虞多不依不舍松开抱住沈臻的胳膊。
　　“什么时候回来？”沈臻理了理虞多的额前的碎发。
　　“不知道。”虞多也不确定长辈们是否有其他安排，想到要一段时间没法和沈臻见面，他又俯身窝进沈臻怀抱里，很不情愿地喃喃自语:“想见你的话怎么办？”
　　沈臻叹了口气，像是妥协:“要和我偷偷见面吗？”
　　虞多眼睛一亮，没听出他语气中其他的含义，只在意沈臻说的见面。
　　沈臻捏了捏他的唇角:“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在你面前出现。”
　　“听起来像一个魔术。”虞多扬起唇角。
　　向他认真许诺的沈臻让他特别心动。
　　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凑到沈臻耳边道，低低道:“这样我们是在偷.情吗。”
　　沈臻明显因为他的话有几秒失控，放在他腰上的掌心用了些力，把虞多牢牢抓在手中。
　　虞多忍不住笑意，勾住沈臻的脖子很用力的咬了口他的下唇，得意道:“先演练下。”
　　拉着行李箱出门前，沈臻又问了一遍:“不要我开车送你吗？”
　　虞多刚在脖子上缠了几圈围巾，整个人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很艰难地晃了晃脑袋:“不用不用。”
　　沈臻替他系好围巾，“到家给我发消息。”
　　“我想打电话呢？”虞多故意问他。
　　沈臻似乎有些无奈，他低下头，盯着虞多的眼睛，很轻地笑:“都可以。”
　　“去吧。”他语气很低，像是在克制某种情绪，所以听起来格外缠绵:“再这样的话，我真的舍不得让你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我又来了！
　　补更一章～


第59章
　　虞多在家里呆了半天, 最后实在无聊，下楼去沙发上陪虞挽东看财经新闻。
　　等财经新闻也播完, 虞多托着腮，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
　　旁边坐着的虞挽东好笑地看过来：“陪爷爷看电视有这么无聊？”
　　虞多软着声音朝虞挽东撒娇：“那肯定不能啊，陪爷爷看电视我可开心。”
　　虞挽东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意道：“今年你姐姐不回来过年了，少了和你斗嘴的，怎么就感觉冷清许多。”
　　虞多猛地坐直身子：“她不回来过年？”
　　“什么工作连春节都不能停几天？”虞多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她今年要去春晚了？”
　　“不是。”虞挽东摇摇头, 意味深长地朝虞多看了眼, “她说有了想要单独跨年的人。”
　　虞多懂了。
　　他收回半趴在虞挽东身上的身子, 掏出手机给齐念发消息。
　　多多开心：（个_个)
　　多多开心：真是让人不敢置信
　　念念不忘大美女：呵呵呵
　　念念不忘大美女：臭弟弟，不要太想我
　　念念不忘大美女：终于轮到我享受爱情的甜美了，你羡慕吗
　　虞多不屑地撇了下嘴, 心想自己有沈臻，才不会羡慕。
　　念念不忘大美女：拍戏去了, 你这种没有事业心的人不要来打扰我
　　虞多握着手机, 不由思考，究竟是谁能忍受和东奔西跑的大明星三百六十五天异地恋。
　　齐念这几年正在事业上升期，平时几乎永远在进组和奔波的路上, 私人时间稀少。
　　虽然这几年不断有关于齐念的花边新闻出现，但基本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假料, 自从进了娱乐圈，齐念几乎要累成狗，根本腾不出精力去恋爱。
　　虞家的大人也清楚齐念的行程，对她要出去跨年的决定表示理解。
　　虞多虽然也很理解, 但一想到今年只剩自己夹在两对夫妻之间啃狗粮，他就觉得心中无限凄凉起。
　　晚饭后，虞涯和齐舒妤一起出门，之后三天都不见人影。
　　虞挽东虽然也想带着颜素出去玩，但担忧外面温度太低，颜素身体又不像年轻时硬朗，计划只能被搁置。
　　年末实在闲来无事，颜素最近痴迷在网上学做簪花，虞挽东整日坐在旁边喝茶读书，偶尔帮虞涯处理一下堆积的文件。
　　全家只有虞多一个闲人。
　　就连往年总爱呼朋唤友的白予橙今年也哑火了。
　　虞多给他打电话问要不要出去玩，白予橙支支吾吾磨蹭半天才说自己脱单了。
　　虞多深吸一口气，问他：“你今年也要出去跨年？”
　　白予橙开心道：“我都脱单了当然要出去过了。”
　　见虞多沉默半晌，白予橙小声问：“难道你不和学霸一起跨年吗？”
　　虞多：“……”
　　虞多：“我还没和家里人说过。”
　　“渣男！学霸竟然连个名分都没有。”白予橙故意撩拨他，“那学霸是要孤孤单单跨年吗？”
　　白予橙越说虞多听得心里越不是滋味。
　　怎么今年大家一下子都脱单了，还要到他跟前炫耀一下。
　　“亦儿不是还在云城嘛，你去找他啊。”白予橙说。
　　“找了。”虞多一直胳膊搭在栏杆上，冬日的风中都带着凌冽的寒气。
　　他吐出一口白气：“他今年春节也不在云城，今天的飞机去国外。”
　　高空隐约传来一阵轰鸣声，虞多抬头，遥望凄清的薄暮。
　　白予橙：“好家伙，这人走都不和我说一声！”
　　“你不是还没回来么，说了你连夜坐飞机回来送机，等送走他你再坐飞机回去？”
　　华灯初上，虞多忍不住想沈臻这个时间是不是还在公司里忙碌。
　　“挂了啊。”虞多道。
　　“别啊，我也无聊呢，多和我聊一会儿。”白予橙出声挽留。
　　虞多刚要说什么，就听手机那边响起一道开门声，白予橙语气里带着惊喜：“你忙完啦？”
　　这次不等虞多再说，白予橙迫不及待道：“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挂了啊。”
　　虞多听到被挂断的嘟嘟声，被白予橙这通操作气笑了。
　　下楼吃完发的时候，虞挽东正在给颜素剥虾。
　　他面前放了一个小碗，里面剥好的虾仁几乎要放满了。
　　颜素正在给虞挽东夹菜，有他喜欢的，也有他平时不爱吃的。
　　虞挽东剥虾的间隙看了眼盘子里的东西，几次想开口，最后对着颜素递过来的盘子开开心心接了。
　　虞多坐在两人对面，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存在的多余。
　　在一个人的沉默和两个人的絮语中吃完一顿晚饭，虞多仰躺在沙发上，去看手机里新收到的未读消息。
　　念念不忘大美女：今天是28号
　　念念不忘大美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看了眼日期，虞多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和齐念打下的那个赌。
　　说来也巧，虞家两个小辈的年龄中间隔了五个春秋，生日却是相邻的前后两天。
　　虞家人生日只过农历的，齐念的生日要比虞多早一天，新年第六天就是。
　　念念不忘大美女：你就等着我的惊喜吧
　　对于齐念这番自信言论，他其实并不是很相信。
　　想到即将到来的新年和生日，虞多的思绪又飘回到了沈臻身上。
　　不过……他好像之前没有和沈臻提过自己的生日。
　　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虞多低头，就看到沈臻发来的消息。
　　学长：吃饭了吗？
　　多多：吃了！
　　多多：你忙完了吗
　　多多：0-0
　　沈臻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皮半垂，修长的手指揉了几下后颈紧绷的肌肉。
　　看到虞多发来的消息，他弯了下唇。
　　吃了。
　　在确认发送之前，沈臻盯着聊天框最上方的备注看了几秒，把刚才的内容删掉，重新打字。
　　学长：还没
　　虞多忍不住皱眉，直接给沈臻拨过去一个电话。
　　“嗯？”沈臻的嗓音带着疲惫的哑意。
　　虞多把手机往旁边放远些，使劲揉了揉耳朵，非常克制地严肃道：“现在是八点四十七分，而我们的沈臻先生还没有吃晚饭。”
　　沈臻听他一本正经报完时间，压着笑意“嗯”了一声，他刚要说什么，就听虞多说：“我现在已经出发，预计还需三十分钟，请沈臻先生务必原地乖乖等待投喂。”
　　说完，虞多就相当冷漠无情的挂了电话。
　　沈臻听到手机里的被挂断之后的嘟嘟声，哑然失笑。
　　虞多出门前还去厨房打包了一些齐舒妤之前做的甜品。
　　虞挽东正在给织围巾的颜素解毛线球，一抬头就看见虞多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正在在玄关换鞋。
　　虞挽东下意识看了眼外面的漆黑的天色：“这个时间还要出门？”
　　虞多换好鞋，把挂着衣架上的围巾在脖子上缠了几圈，回头说：“嗯，去见一个朋友。”
　　颜素抬头和虞挽东对视一眼，虞挽东咳了一声，忍不住问：“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虞多眼皮一跳，就听颜素道：“你这问的一点都不严谨，应该是去见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虞多半张脸裹在围巾里，有些羞恼地打断两人对自己的揶揄：“是男朋友。”
　　不是男性朋友，是男朋友。
　　他的回答似乎并没有引起两人的猜想，颜素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扭头去指挥虞挽东缠毛线球的正确姿势。
　　虞多已经给餐厅提前打了电话，为了防止再重复上次在沈臻办公室发生的事，他还特意跟餐厅要了个保温桶。
　　抱着保温桶进了公司，里面果然又只剩下独自加班的沈臻。
　　沈臻难得没在工作，他正站在窗前，给在窗台上摆了一排的植物浇水。
　　“你养的？”虞多记得他上次过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些。
　　“不是。”沈臻放下水壶，动作自然地接过虞多手里抱了一路的保温桶，“是公司其他人的，他们放假不在，这些花草我照顾一下。”
　　虞多点点头，跟着沈臻回到办公室。
　　虞多总觉得沈臻吃饭的画面也相当赏心悦目，他捧着脸在旁边看到结束，等沈臻慢条斯理吃完，伸手想要收拾桌上的东西，却被沈臻抢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