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来晚了吧。
虞多有些后悔刚才在宴会上浪费的时间, 也后悔为什么没在电话里和沈臻说一句生日快乐。
虞多拧眉，心想要是自己上楼发现沈臻已经睡着了该怎么办，自己总不能为了说一句生日快乐把人叫起来。
他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似乎并没有发现停在身后的脚步声。
那人踮着脚尖，悄无声息不断靠近，在距离虞多只有两步之遥的地方，他抬起手臂，还没能碰到虞多的肩膀，就见身前的人忽然转过身来。
“程钰。”
虞多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似乎在就猜测到了来人是谁。
程钰紧盯着他的眼神一暗，倏地低笑了声:“是我，好久不见啊虞多，你果然还记得我。”
说话间，他抬起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两秒，在某个时刻猛地向前，目标直指虞多的肩膀。
虞多的语气仍然毫无波澜:“你左前方一百米的地方，有一个正对着这里的监控。”
程钰的目光随着他的话偏了偏，很快收回视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短促的笑声透露着几分诡异:“是么。”
“在一个小时前，它确实还在正常运行。”程钰咧开嘴角，神经质地笑笑:“这次没人会发现了。”
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到虞多的脸上，想要好好欣赏这张漂亮脸蛋接下来即将要露出的惊慌和恐惧。
出乎他的意料，虞多只“嗯”了声，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程钰想要看见的情绪。
程钰表情一僵，想到自己称得上完美无缺的计划，心情顿时愉悦:“你知道这次见面让我等了多久吗？”
他目光痴迷地盯着这张让他这些年魂牵梦绕的脸蛋，虞多就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清冷的月光映衬得虞多漂亮的像个妖精，程钰看了几眼，心情又开始变得烦躁。
即便虞多此刻就站在他面前，虞多的姿态依旧高高在上，就像是千里之外的月亮，让他看得见却摸不着。仿佛此刻程钰站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一只不被他放在眼里的蝼蚁，甚至可能比不上小小蝼蚁。
“你总是这样！”程钰突然咒骂一声，愤恨地盯着虞多，双眼里刚刚痴迷瞬间转换成怨恨，怨虞多不给他接近的机会，恨虞多一个眼神就勾引他，然后毁了他一辈子。
大脑里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变成迫切要把虞多拉进泥泞，让他和自己烂在一起的冲动。
程钰那双浑浊的眼睛转来转去，将他内心那些阴暗想法暴露大半。
虞多今晚没什么猫捉老鼠的兴趣，他迫切想要回到有沈臻的房间，想要在沈臻生日的这一天结束前和对方说一句生日快乐。
程钰见他心不在焉，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和你住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啊？”
虞多冷冷瞥了过来，这份在意让程钰更加妒恨。
一想到和虞多住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程钰虚伪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他就是当年打扰我们的那个人吧。”
“真是可惜。”他阴冷的目光缓慢移动，仿佛一条盘踞暗处多时伺机咬人一口的毒蛇：“当年只差一点就能留下他一根手指。如果手指断了，当年他高考肯定也会受到影响吧。”
见虞多的眼神越来越冷，程钰反而更加兴奋，他继续道：“他运气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一直有这样的运气——”
程钰一句话没能说完，人就被虞多一拳掀翻在地。
虞多脸色极差，沈臻食指上的伤疤算是他的逆鳞，每次想到虞多都要心疼，偏偏程钰不断提醒他这件事，不断在他记忆上插.刀。
程钰没想到虞多清瘦高挑的身体能在一瞬间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手肘撑起上一时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只愣愣仰视着走到他面前的虞多。
“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有胆子出现在我面前，你太怂了，竟然今天才敢露面。”虞多扯起嘴角，眼里没有半点笑意，“可惜你没选好时间。”
程钰刚要挣扎起身，就被虞多伸腿踹了回去。
他终于觉察当下情形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却被虞多一只脚牢牢摁在地上。
“今天是他的生日。”虞多垂眸看着手里的盒子，指尖挑了下丝带，“我期待了很长时间。”
听到这里，程钰忍不住叫喊：“他凭什么！”
虞多做被人仰望的月亮不好吗，凭什么偏偏出现了一个沈臻，能得到月亮的垂怜。
程钰心里的妒忌已经快要把自己燃尽。
正是因为他曾经短暂靠近过月亮，心里越是不能接受沈臻在虞多那里的所有特殊。
之前他还能告诉自己在虞多这里时特殊的，但沈臻的出现，把他那点聊以慰藉的幻想彻底击破。
向来高高在上的虞多也会愿意眷顾凡事。
他控制不住地尾随、窥视，在沈臻身边见到之前从未看见的虞多的更多面。
原来动了心的月亮是这样的……程钰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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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月朗星稀, 夜风猎猎，暴露在外的皮肤没多久就被吹得又冰又疼。
虞多原本还有些心思和程钰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但今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程钰此刻的现身就显得格外碍眼。
虞多表情恹恹，两根手指捏着外壳冰手的手机，在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
虞家的私人保镖很快驱车抵达，虞多踢了脚仍被踩在地方起不来的程钰，对走到面前的高大男人一抬下巴：“拿上证据，把人一块带到警局去吧。”
他声音轻飘飘地, 随着夜风转瞬消散在黑暗中。
虞家的律师团曾经根据收集到的证据评估过, 程钰在海市帮程煋在私底下做的那些勾当足够他在监狱里蹲个二十年了。
为首的高大保镖点头应下, 他抬了下手, 背手站在他身后同样一身黑衣装扮的几人便迈步上前，把程钰牢牢架在半空押上了来时的黑车。
程钰开始还想反抗，可惜他那点力气在这群凶悍的保镖面前就是蜉蝣撼树。
这群人的气势骇人, 做事风格粗犷，程钰心中不免升起惧意, 色厉内荏地喊：“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你们这是绑架！你们如果不放开我……我我就要报警了。”
他这话一出，车上的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下一秒都笑了。
离程钰最近的男人伸手拍了拍程钰因为恐惧涨红的脸, 似笑非笑：“别担心，我们一定把你送到警察手里。”
车下的虞多微微挑眉, 嘴唇微动。
站在他对方的高大男人听力极佳，听到虞多的低语惊讶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虞多骂人。
男人回头看了眼已经安静下来的车子，和虞多说了一句也回到了车上。
在虞家的保镖驱车离开后，虞多站在原地, 给律师打了个电话。
律师向虞多保证一定会让程钰得到应有的法律惩罚后，又问：“如果海市那边有人插手……”
“啊，我差点把程钰背后的人忘了。”虞多望着黑漆漆的窗口，吐出一口气，表情不虞：“我记得查到的东西里很多都牵扯到了程煋。”
律师：“是的。”
“那就让他们俩一起进去吧。”虞多想了想，记起程氏和虞家生意上还有合作，眉心稍稍皱起很快松开，“把那些资料给程向灵发一份。”
虞多表情散漫，握着盒子的一只手揣进大衣衣兜里，往前走去：“程向灵会知道怎么取舍。”
走到楼下，还没来得及放回衣兜的手机再次响起。
看到来电人备注，虞多脚下一顿。
“学长？”
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抬头。
家里的几扇窗户仍是黑着的，在外面看不到一丝光亮。
沈臻“嗯”了声，语气难掩疲惫：“我现在在医院。”
虞多心跳慢了一拍：“医院？”
沈臻说话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我还没得及告诉你，我找到我的亲人了。”
虞多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不对劲，果然，下一秒沈臻继续说：“我的父母意外去世，如今只剩下一个舅舅，但是他……”
沈臻停顿了几秒，手机里只有不平静的呼吸声，虞多一开始以为是沈臻的，后来发现原来是他在发抖。
“他现在医院里。”沈臻说，“还在进行抢救。”
虞多心疼得要命，正在努力想该怎么安慰沈臻，就听到沈臻小声到几近耳语：“我有点害怕，多多，你能来医院吗？”
虞多喉咙难受得发痒：“我很快到。”
虞多飞快到达医院，站在病房外的人除了沈臻，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清秀男人。
虞多快步走过去，两人闻声同时偏头看过来。
虞多看了眼仍亮着的显示屏，走到沈臻面前站定，喘气声急促，额头也出了一层薄汗：“我来了。”
沈臻用手背很轻地碰了下虞多的脸颊，“这么凉。”
沈臻身上还是出席宴会的西装，虞多看了眼，觉得有点奇怪。
手术室的提示灯熄灭，三人迎上前，听到医生说病人已无大碍，几乎是同时松了口气。
医生走后，陌生男人对沈臻说：“今晚我留下来看护吧。”
虞多和沈臻站得很近，沈臻低头看了眼身边的人，点了下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陌生男人多看了虞多几眼，转身去办理住院手续。
出医院的时候，两人依偎在一起，手交握在一起，被虞多揣在大衣的口袋里。
碰到放在口袋里的盒子时，虞多连忙看了眼时间。
11:52。
虞多停下步子，拉住沈臻的袖口：“还好没错过。”
他笑得太开心，沈臻也忍不住跟着勾起唇角：“什么没错过？”
虞多从口袋里拿出礼物，双手碰到沈臻面前：“生日快乐！”
虞多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忍不住得意地碎碎念：“我还以为赶不上，虽然没有蛋糕，但是把礼物给你也算是和你一起过了生日。”
沈臻挑眉，目光落在熟悉的盒子上，眼神短暂停顿，抬眼望向虞多时只剩下浅淡的温柔笑意：“什么生日？”
虞多表情一愣，“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
见沈臻盯着自己一言不发，虞多抿了下唇，皱眉：“难道今天不是十一月三十？”
虞多低头去找手机，日历上确实是十一月三十没错啊。
虞多苦思不得其解，抬头去看沈臻。
沈臻笑了下，结果虞多递过来的礼物：“谢谢。”
虞多这才松一口气，忍不住小声嘟囔：“你刚才干嘛吓唬我，我还以为错过了。”
沈臻摸了摸虞多的脑袋给他顺毛，“我之前不过生日，一时没想起来。”
虞多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攥了下，他抬头看着沈臻，认真道：“那以后生日，我和你一起过。”
“嗯。”
沈臻揽着虞多的肩膀，两人走进夜色里。
走了几步，虞多先憋不住：“你不好奇礼物是什么吗？”
沈臻低头瞥了他一样，故意停顿许久，才说：“好奇。但我还能忍一会儿。”
虞多:“……”
他怎么觉得沈臻好像是在故意逗他。
被沈臻带着走到陌生的街道，虞多四下看了一圈，靠在沈臻肩膀旁的脑袋跟着晃了一圈。
“这不是回去的路吧。”
“先买个东西。”沈臻推开旁边一家店门，蛋糕的甜香在开门的瞬间涌进鼻腔。
玻璃橱柜里摆放了许多漂亮的蛋糕，虞多跟在沈臻身后进门，一眼注意到被摆在最中央的小太阳蛋糕。
沈臻和店员说了几句，店员点点头，转身进了里屋。
虞多问:“要买什么蛋糕？”
他的视线忍不住往小太阳上瞥，心想下一次如果时间足够，他要自己给沈臻做一个生日蛋糕。
两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虞多晃了晃，示意沈臻去看亮眼的橙黄色蛋糕。
沈臻看了眼便收回视线:“想吃？”
虞多摇头:“这个看起来好漂亮。”
他自信地拍拍胸膛:“下次我给你做一个。”
沈臻愣了一秒，没想到虞多在想的是自己下一次生日。
沈臻微微低头，眼含笑意:“你是在哄我吗？”
虞多不自在地“嗯”了声，但和沈臻说话相当理直气壮:“我哄一下喜欢的人怎么了。”
喜欢的人。
虞多的话比空气中的甜香更让人心动。
沈臻问:“不是男朋友吗？”
“男……朋友？”虞多喉结滚动几下，眼睛亮晶晶的。
“嗯。”沈臻笑了下，“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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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程向灵是在三天后清醒的。
沈臻接到荣亦的电话, 很快赶到医院。
程向灵半坐在病床上，正偏头和站在床边的荣亦说话。
“不亏是虞家, 我费尽力气调查的东西被轻易查出来了。”程向灵见荣亦表情凝重，笑了下，“这不是好事吗，正好不用我再费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