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没鬼。”男人卡白一张脸安慰自己。
林期许眼神一亮,对江词道:“等会儿我喊他一声,你就带我换个位置,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林小倩。”
林小倩……这绰号听起来倒像女子。
江词点了点头,此时还没有多想,只准备等林期许喊完就提着他翻到屋后。
只见林期许捏了捏嗓子,开口,“啊哈呵呵哈哈,我在这呢。”
女子嗓音!!!
江词倏的转头,林期许还是那个林期许。
太吃惊了,他慢了半拍才将人一提溜,翻到另一面墙后。不过就算再慢三个半拍也没关系,林期许高估了那两人的胆量,别说出来查看,两人屁滚尿流地抱在一起,眼睛都不敢睁开。
过了会儿,男人一把松开他老娘,颤巍巍地跪起来磕头,“神仙奶奶饶命,我人傻没见识才乱说话,求您别生气。”
老人也赶忙跟着,“神仙奶奶,我给您摆香案,往后祖祖辈辈供奉您,您别生气,老婆子我也没见识,我明天就去买最好的香腊纸钱。”
……
林期许眨眼,“怎么样,小倩这声音我学了两年呢。”
这个叫伪音,类似于口技——翻到原身的记忆,江词的震惊总算少了大半……他以前也见过一个男人口吐女声,那人也有一个女气的绰号,据说是因为练了一种只有无根之人才能练的内功,所以越来越像女人……
这样的误解还是不要提得好。
“嗯。”在林期许得意得眼神下,他若无其事地点头夸赞,“很厉害。”
林期许心满意足,转头继续。
“哈哈哈,我可不是神仙,嗯,丑恶的人心,闻起来真美味。”
这令人平白起一地鸡皮疙瘩的中二台词,放在黑漆漆的村子里,一下在前,一下在后,听在不明真相的人耳中,立马变成催命符。
老人哆哆嗦嗦,最后眼皮子一番,竟然倒过去了。
林期许明显一怔。
“只是吓晕。”江词道。
已经在这个和平的信息时代生活一段时间,他多少还是能理解林期许的感受。就算对方十恶不赦,一条人命压在身上也相当沉重。
身旁人闻言果然放松下来。
那边,男人害怕到极致,慌乱地朝老人一指:“您要吃人心,就吃我妈的吧,她活得久干的坏事比我多,这个女人就是她给我买的。”
“哈哈哈,连自己老娘都能推出去挡灾,你真是个大好人。”女人觉得这两个畜牲必死无疑,害怕与兴奋交织起来,连表情都不像之前那样麻木。
男人一噎,打了个抖,眼珠慌忙乱转,想找个挽救的说辞。
江词懒得看他表演,一弹指将其打晕,屋子里顿时安静了。
唯一来还着眼的女人愈发紧张,等着女鬼出来挖心,猜测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或许死了也比被绑在这当母猪强,至少死前她还看到仇人下场凄惨。
正这么想着,她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本来没盯着门口,因为觉得鬼不会走门。
不是那女鬼,来的人会是谁,附近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的村民?这个村的人心都是黑的,女鬼不会放过吧,哈哈。
江词和林期许走进来,就见女人瑟缩一下,整个人紧绷起来。
女人没想到会见到两个生面孔,两个长相好看的男人,她厌恶男人。
林期许赶忙道:“你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女人防备不减,盯着他们一言不发。甚至在林期许试图靠近时反身跑去捡起先前用来杀男人的剪刀。
江词:“他是女鬼。”
女人一震,防备已然少了两分。
林期许赶忙用刚才的小倩音,“是我,我们是来救你的。”
——
女人怀着身孕,行动本来不便,再加上高阳村那山壁小道,若是让她自己走,她是走不出去的。
江词告了声得罪,揽住她,足尖几次轻点,便飞出数里路。
过了这段山路,脚踩在地上时,女人还瞪着眼睛,突然,眼里漫出泪花,“你,你真的是神仙吗?”
江词摇头,“我是人,那些人不是。”
“对,对。”女人捂着脸,“那些人都是畜生。”
等女人缓过来,江词叮嘱她:“外人问起就说你是自己逃出来的。”
“嗯。”女人忙点头:“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林期许还在村中藏着,江词把她送到县里警局门口,隐在暗处见她被值班人带进去,遂又重新赶回向阳村。
如江词所料,林期许并没有躲在原本的地方,他在撬锁。
屋里五个孩子受他安抚,都在极力压抑着啜泣,生怕声音把人贩子引来。
“我来。”
林期许被吓得一哆嗦,见是江词才松了口气,将锁交给他,先低声安抚了句同样被江词吓到的孩子们,才向江词简明扼要地说他发现的情况。
“高阳村是一伙人贩子的中转站,有一个在里面。”他指了指另一间朝南的屋子,“他应该还有同伙,但不在村里。”
门上的锁是挂式的那种,江词内力集于手臂,直接将钉在门里的扣锁拔出来。
门一开,早就涌在门口的五个孩子几乎抑制不住呜咽,有一个差点嚎出来,林期许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
除了五个孩子,村中还有一个女人,把所有人都送出去时,天色已经渐白。林期许负责将人送到县上去,江词则又折返回向阳村,接下来是私刑时间。
第一个发现人不见了的是那个人贩子,见锁是从外面被破坏的,他以为是村里有人想要孩子又不想用钱买,所以偷走了,于是叉腰站在门口放声大骂。
可没骂多久,就见从他这里买过媳妇的李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跑来,一边跑,一边发疯似的喊,“神仙要判罪了,神仙要判罪了,所有人都要到大榕树下集合,一炷香内不到,先断手,后断头。”
近了才看见,她手上还真捏着一柱香。
“神仙要判罪了,一炷香燃完不到大榕树下,先断手,后断头。”
什么神仙判罪,断手断头,听着怪瘆人。人贩子正在气头上,咒了一句,“你要死啊,是不是你昨晚把那五个崽子偷走了。”
人贩子本以为李老太要和他对骂,没想到李老太却说:“再不去大榕树下,所有人都要死。”
她一脸惊惧,仿佛魂已经飞了似的念叨着:“向阳村的人心太臭,把女鬼引来了,神仙来打死了女鬼,发现向阳村人罪孽深重,所有人都要受罚。”
“都怪你!都是你这个人贩子,你要是不卖,我怎么会买,你要遭天谴,要下十八层地狱了。”
要是真有天谴,怎么会有人买卖人口,不过虽然不信鬼神报应,人贩子听到这种话难免心里发毛,骂道:“老子等着天谴,等老子被天谴的时候,你早进土了吧。”
第9章 总裁的替身情人8
向阳村落后、重男轻女,也封建迷信。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有人听见李老太的话,怕得心肝软颤,慌慌张张就去了大榕树下。有的半信半疑,但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也去了。剩下就算还有不信的,见众人都去了,心里不安稳,只能骂骂咧咧地跟着去。
一炷香燃尽时,只剩先前与李老太呛声的人贩子还留在屋里。
其实他心里也打鼓,但是拉不下面子过去,现在一个人待在屋里总觉得背后有人,都怪李老太这疯婆娘,村里人也蠢,竟然相信她的疯言疯语。
他色厉内荏地骂道:“我倒要看看神仙长什么样!”
话毕一拍桌子,砰!
就在这一瞬,那桌上的手掌多了个洞。
人贩子一呆,竟是愣住了,两秒之后锥心痛感袭来,“啊!”
鲜红的血很快浸出大片,人贩子惊惧地瞪着自己的手惨叫,砰地一声跪下,“神仙饶命,饶命……”
江词并不回应。
人贩子没做过好事,求饶命都找不到一个饶他理由,一个劲重复‘饶命’二字。忽然他想起李老太的话,“一炷香内不去大榕树下,先断手,后断头!”
“神仙饶命,我这就去大榕树下。”
可去大榕树下是判罪,他拐卖了那么多人,会判什么罪?
——
大榕树下,众人聚在一起,已经知道村里被买来的两个女人都不见了。
“什么女鬼神仙,我看就是她们搞得鬼,就为了吓咱们,咱们都在这里,她们才好逃走!”
“我看恐怕就是这样,李老太家媳妇大肚子肯定走不快,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抓回来。”
李老太慌忙摇头,“追不得。”
“追不得个屁,老子两万多买的人。”男人唾口水道:“啥年代了还神仙,谁跟我去抓人,李老太你不去,那你家媳妇谁抓到就是谁的。”
立马有几个人要跟他一起去。
正要走,突然,有人看见,“李二强!”
李二强就是人贩子,手掌一路洒血,踉踉跄跄地朝这边奔来。
众人惊恐地看着他鲜红的,滴滴答答的手,李老太突然哭嚷,“你们看看,先断手,后断头,神仙判罪,咱们都要受罚了。”
众人脸色霎时惨白,有的腿软当场跌在地上。
此时倒是没有一个人说‘自己只是花钱买东西没有错’这样的话,可见有没有错他们心知肚明。江词隐在大榕树枝叶间,听虚空生灵讲这些人过去的桩桩件件恶行。
——
江词用内力裹携声音,“郭大志,赵耕田,李树牛……”
众人立时吓得一抖,只觉得这声音穿过耳朵,让人脑袋轰轰作响,仿佛气血都堵在一处了。
李老太的话不是疯言疯语,神仙判罪,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不知谁先跪下,所有人都跪下开始不住磕头,心中的害怕甚至让他们忘记了疼痛,磕得一下比一下重。尤其是被点名的,煞白的脸上冷汗大滴大滴流下来。
江词的声音没有停顿地念完十三个名字,“虽未参与买卖人口,但知晓同村人恶行却毫无作为,窝藏人贩子而不举报,视为包庇,死后入孽镜地狱,按罪领罚,往后若行善事可减轻罪孽,若行恶事则以双倍罪孽计。”
十三人霎时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一瞬后又赶忙爬起来磕头,“谢神仙饶命,我以后一定不会做恶事,谢神仙……”
村中其余人,都是买过人或阻拦人逃跑的,江词用了更强劲的内力,声音传至那些人耳中,没一会儿就令他们口鼻出血,这一幕在众人看来诡异非常,有人直接吓晕了过去。
这些人的惩罚听起来也更重,除了用下地狱恐吓他们行善之外,还让他们每天背百斤沙袋沿那条悬崖小道走十个来回。
只剩下那人贩子了,江词心中对他有杀意,并不想费心编什么惩罚,四篇叶子一串甩出去,人贩子手脚筋俱断,惨叫声直冲云霄。
江词:“你便留在村中,受众人折磨,其他人等且记住,莫叫他死了,折磨他也可减轻罪孽。”
人贩子满身血泥倒在地上,眼见众人因为这话而齐刷刷看向他,大喘着气往后缩,终于也体会到了,被他拐卖的那些人想逃却逃不出去的绝望。
“我还有两个同伙,神仙,我给他们打电话,引他们来。”人贩子妄图减轻惩罚。
江词有虚空生灵帮忙,不用他引也能找到那两人,不过让那两人主动过来也好。
他不置可否,人贩子却不敢讲条件,求旁边人帮他掏出手机,打通电话,编了个借口,那边两人不疑有他。
等那两人匆匆赶到大榕树下,看到人贩子的狼狈,霎时意识到不对,当即想走,可铁刃似的树叶比他们更快,唰唰一过,两人顿时跌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嵌进自己手脚脖子里的绿叶。
“此二人与李二强同罪,皆可用来减轻罪孽。”
不知从那里来的声音更是让两人像见鬼一样,再看众人竟然纷纷对着空气磕头道谢,嘴里念念有词喊着神仙,两人连惨叫都忘了。
手脚上插着的树叶告诉他们,众人喊神仙不是集体疯癫了,而是……丧尽天良真的会遭天谴!?
——
江词离开了向阳村,监督那些人赎罪的事尽可交给虚空生灵就好。
林期许已经将那些女人和孩子都安顿好了,在县里的小酒楼点了一桌菜庆功,顺便讲讲’私刑‘成果。
“你说,到时候警方抓他们去坐牢不是便宜他们了吗?”林期许听完遗憾。
江词不以为然,“监狱里的人恐怕不比那些村民好相处。”
“这倒也是。”他拿着酒杯,不喝却看着江词,明显有话要说。
江词瞟了他一眼,索性放下筷子,端坐起来,意思是让他有话快说。
“嘿嘿。”林期许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抱着反正都要说的心态,干脆利落地道:“我爷爷说要见你。”
江词一愣,林期许的爷爷和他,中间只有林期许这层关系,但他自认不是需要长辈出面勒令绝交的狐朋狗友。
“我爷爷知道我来向阳村了。”林期许解释了这么一句,无奈地叹气。
江词便明白了,他自估错误,带人家的宝贝孙子犯险,不是狐朋狗友是什么。
“不过我爷爷对别人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你别生气,他大概就是想见见你……我跟他说你很厉害,我有把我绝对不会出事,所以才来的。”他缩了下脖子,觉得自己有卖队友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