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陆野打断了他,眸色沉了下来,“你该因为这个哭?”
小孩儿摇了摇头,“我……”
他眼睛里的雾气更重了:“我就是愧疚嘛……我当时就只想着上辈子也是这样的,我不想再被沈……初画耍着玩儿了,是我顾头不顾尾。”
陆野心脏募的软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伸手动作很轻地擦了擦小孩儿眼角的泪,然后把他揽进了怀里,拍了拍他的背,低声轻哄:“不哭了?延延,别哭,你哭得我浑身都痛。”
本来他是挺生气的,但是这事儿本来就已经过了两天了,他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再经过这祖宗这么一闹,还生什么气啊?光顾着心疼了。
沈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角,一只手却按住了他的左手,染了潮气的声音软乎乎的:“你别动……还挂着水。”
“嗯,”陆野轻声应了一声,继续说:“延延,你现在懂了?”
小孩儿软乎乎地抬起头看他。
陆野再叹了口气,没挂水的那只手摸了摸他后脑勺的头发,“我感冒了,身体难受,你现在感觉到的感受就是我当时看到你落湖里的感觉。”
他垂眸在小孩儿的鼻尖儿上轻轻地吻了吻,“你觉得愧疚,觉得我是因为你才生病的,延延,看到你落湖里我也会觉得愧疚。”
“我会想,怎么回事呢?这都重新来过了,我怎么还会让我的小孩儿受这种委屈?”
他捏了捏少年的后颈,轻声说:“延延,你现在因为我难受觉得心疼,我看到你一身都是水的时候也会觉得心疼的。”
“我都巴不得把你捧在心尖尖上了,你怎么就不能自己小心点儿?保护好自己?”
“……嗯,”小孩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往他身上蹭,“对不起嘛……”
这真的是……
说两句就哭,谁遭得住?
好歹陆野表面上还微微绷住了,嗓子沉了些:“下次真别犯了。”
小孩儿微微哑着嗓音应:“嗯。”
这么乖啊。
陆野的眸子里多了两分笑意,起了点儿坏心思故意逗他:“下次再犯怎么办?”
小孩儿闻言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耳根红了点儿,小声地回了他几个字。
陆野没听清:“什么?”
小孩儿微微地颤抖着,软乎乎的手指攀上了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重复了一遍。
“挨、艹。”
陆野:“……”
作者有话要说:老公们,人家又想要那个、白白的液体了,阔以吗(某妖娆的作者躺在床上抛了个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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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延延,哦豁
“……嗯,好的老师。”
陆野从一堆作业里抬起了头,看向了自家小孩儿,吊着一口铜锣嗓问:“怎么了?”
沈延在他旁边坐下来:“班主任打的电话,”说着,他皱了皱眉,眼睛里有着些许迷茫:“他让我帮忙参加个比赛。”
“嗯?”
沈延补充:“就是之前学校说过的那个省级的比赛,我们学校是直接‘保送’到决赛,本来有两个名额的,就是之前决定参加的那个同学嗓子出了点儿问题,做了个手术,不能继续参加比赛了。”
“名额空了出来,老师让我顶上。”
陆野看了一眼两个人中间的距离,不太爽,干脆把人直接抱进了怀里让人坐在他的腿上,然后额头在自家小孩儿的后颈蹭了蹭,舒服了。
关键是他家小孩儿太乖了,也不挣扎一下,甚至还自己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像只小动物一样地拱了拱。
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几分,不过语气却还没有舒缓开,“顶什么顶?他为什么让你去?”
怀里的人握住了他的手指:“可能是因为我保送了,不用担心高考?”
这个理由陆野勉强能接受。
他轻声哼了哼,又问:“不是有两个人参赛了吗?还有个是谁?”
这次小孩儿没说话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
陆野想了想,突然察觉到了某种可能,试探着问:“是……沈初画?”
小孩儿点了点头。
陆野捏了捏他的手指:“不想去就不去,沈哥,咱们又不是成天闲着没事儿干,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在家里多看会儿书。”
沈延叹了口气:“也不是不想去,就是……想着她觉得隔应。”
这个完全能理解,毕竟要是一个人真的讨厌但到了一定的地步,就是和她呼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都会觉得不舒服。
陆野倒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那就让她不能参加这个比赛呗。”
他说的挺轻松,话音还没落就被还记得小孩儿瞪了一眼:“说什么话呢?”
被教训了。
陆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小声辩解:“我这不是说的大实话吗……”
他话都没说完,就又被小孩儿瞪了一眼。
沈延没再理他,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去吧。”
陆野挑眉:“不觉得勉强?”
沈延摇了摇头,若有所思:“我没接触过这个,不过……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然后陆野就看到,自家小孩儿垂着眸想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陆野:“嗯?”又怎么了?
沈延皱着眉,一本正经地说:“陆野,我牙疼。”
这样子还真不像是认真说的。
陆野在心里吐槽,身体却十分诚实地皱起了眉,手指捏着小孩儿的下巴抬高了点儿,示意他张嘴:“牙没坏啊……很疼?”
小孩儿皱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还行。”
陆野松了口气,抬手就曲指在他的额头上敲了敲:“都叫你少吃点糖了,之前都把牙吃坏了还不长记性。”
小孩儿别开了头,明摆着不想听他说教。
陆野觉得头疼:“祖宗——”
“叮叮叮——叮叮叮——”
“……”
找个时间他一定要把门铃给下了!
沈延拍了拍他的手臂,“你先放开我,去开门。”
陆野被他给整笑了,rua了一把他的头发:“沈哥,有你这么懒的?你就不能去开个门?”
“不想动,你快去。”沈延从他的怀里站了起来,趴在了书桌上,漂亮的柳叶眼从臂弯里露了出来,有点儿像是小动物地、露出了点儿狡黠地看着他。
啧啧。
陆野无语了。凑上去在小孩儿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两口才起身去开门。
然后开了门,一看到门前站着的三个人,他的脸色募的就冷了下来。
——沈致,魏芷,还加了一个沈初画。
人来的还挺齐。
魏芷一对上他泛冷的眼眸,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立刻她又像是想起了自己沈夫人的体面身份,轻咳了一声,摆出了一幅长辈的模样:“陆野……”
这两个字一出,她又实在扛不住陆野看她的眼神,立即改了口:“陆大少,我们是来看看延延的。”
想在他这儿摆长辈架子,又没那胆子。
陆野嗤笑了一声,倚在门框上懒懒地回:“看什么?看看他发烧没有?”
“那你们可就来迟了,这都过去多少天了,就算是感冒了都要好了。”
沈致被他嘲讽得面子上挂不住,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又在看到刚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沈延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陆野啧了一声,转头去看,皱起了眉头:“去把外套穿上,客厅里没打空调。”
沈延没看到门口的人,问了一句:“陆野,是谁啊?”
“没谁,”陆野不想恶心他,“不穿外套就进去看书。”
小孩儿“哦”了一声,又拖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往书房走。
沈初画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暗芒,她踮起脚尖连忙加大了音量喊:“延延,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你……出来一下好不好?”
好家伙,这可真是把自己摆的够低的,都不说要进去了,只说让人出来一下。
只可惜陆野和沈延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不约而同地都没理她。
沈延脚步不停地进了书房,还顺便关上了书房门。
陆野勾了勾唇,懒洋洋地继续说:“滚吧,搁这儿恶心谁呢。”
沈致皱起了眉头,可他还没说话,沈初画就一幅愤怒的样子咬了咬下唇,厉声道:“陆野,延延好歹也是我们沈家的人,怎么说爸爸妈妈也是你的长辈,你把我们堵在门外就算了,怎么能,怎么能……”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痛心:“你们陆家就是这种家教?!”
这次魏芷跟上了她的戏,眼睛里立刻就出现了浓浓的水雾,委屈得不行:“我们虽然没把延延养大,但是好歹这孩子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陆大少,我们本来是觉得你成熟可靠才让延延和你在一起的,但现在你连父母家人都不让他见,你——”
陆野轻笑了一声打断她,悠悠地叹了口气:“我就奇怪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恬不知耻的人。”
“父母家人?”他摇了摇头,缓声说:“真是不要脸啊。”
他指了一下沈初画,“这人不行姓沈,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叫什么家人?至于父母……”他又笑了两声:“沈致,我还想问呢,最近你沈氏应该挺忙的吧?怎么还有时间在我这儿演戏?”
沈致愣了愣,然后瞪大了眼睛,厉声问:“是你做的?!”
自从上次他们抢西郊那块地没成功损失惨重之后,沈氏又接连出了好几次纰漏,虽然都还不足以动摇沈氏根基,但是也很明显地加重了内销。
可是不是说陆野这混混还没进入陆氏吗?!
陆野没回他,视线落在了魏芷的身上:“至于沈太太,您怎么就这么单纯呢?”
他轻声笑了一声:“你说当初我家小孩儿是不小心走丢的,我可没信。”
他的声音里多了点儿意味深长:“不知道现在过了诉讼时效没有,还可不可以告遗弃罪。”
魏芷的脸色倏地苍白了下来,甚至身体微微颤抖着,下意识地抓紧了沈致的手臂。
倒是沈初画,沉默了半晌之后,笑了笑,温声细语地说:“还有就是……我听老师说,跟我一起参加辩论赛的那个同学生病了不能参赛,让延延顶上了。”
她伸手捋了捋披散着的头发:“延延应该没怎么接触过辩论吧,要是有需要,可以让他来问我关于这方面的事。”
闻言,魏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迅速接话:“对啊,画画之前还拿过第一名,他们是姐弟,要是延延有需要,画画肯定会帮助他的。”
陆野轻笑了一声,冷声道:“都说了不要来碰瓷,沈延现在姓沈,以后姓陆,不管哪个都跟沈初画没关系,还有,”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有些恶劣:“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沈初画还要高考,沈致被沈氏的事弄得焦头烂额,魏芷担心自己当初抛弃沈延的事暴露。
这三个人怎么还有时间来他这里瞎叨叨?
难道他们觉得,因为沈延,他们还能在他这儿被高看一眼?
还是觉得,他们多来几次,表达一下这种令人作呕的虚伪的关心,沈延就能跟他们一起演和和美美的一家人,挽救沈家在圈子里的风评?
真的是人类迷惑行为。
陆野也懒得跟他们扯,啧了一声就干脆地关上了门。
有这时间还不如跟媳妇儿呆一块儿做点儿有意思的事。
而门外,陆野关上门之后,楼道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半晌之后,魏芷想着之前陆野的话,越想越心慌,眼睛里面满是慌乱地看向了她依靠了半辈子的男人:“阿阿致,怎么、怎么办啊?他、他是不是要告我?”
沈致自己都烦得要死,哪里来的心思去安慰她?
一见她黏上来,他就忙不失地甩开了她的手,语气里是满满的不耐烦:“我让你当初把他丢掉的吗?!现在你又怕什么?!”
魏芷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阿致,我也是为了你啊……要不是为了你不被嘲笑,我怎么可能把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扔掉啊?!”
沈致更烦了,但是看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对着她说不出来重话,只能丢下一句:“别哭了!”,转身就下了楼。
魏芷的哭声一顿,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一抹惊恐,连忙追了上去:“阿致,阿致我错了,阿致你等等我——”
她没顾着看路,脚下踉跄了一下,沈初画下意识地过去扶她,却没想到魏芷像是被某种令人恶心的东西粘上了一样,条件反射地就甩开了她的手。
沈初画猛地愣住。
沉浸在恐慌里的魏芷根本顾不上她的情绪,只嫌恶地瞪了她一眼:“你别碰我!”
“要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比不上沈延,阿致他会这样对我吗?!”
说完,她忙着追沈致,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她没察觉到,被她丢下的女儿视线一直跟着她,直到看不见她了,都久久地注视着她背影消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