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组团过来的时候,贺知年的草台班子已经搭好了。
直接买了一个旧厂房作为新学校,里面光教学楼就有三栋,办公楼一栋,宿舍楼一栋,还有专门的食堂,本地的老师招了五十多个,涵盖初高中的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基本上全是理科。
民生小学对面的那个学校依然保留,作为分校。
这一次,贺知年几乎把从股市里赚来的钱全投进去了,才把这个草台班子搭起来。
市场跟风太快,之前他提出的‘免费试课’、‘不满意退款’和‘根据进度分班’这几样哪一条也没落,都被竞争对手学去了。
好在,借着他在国际上拿的那几个奖和华清大学的牌子,以及大半年来在学生和家长中间树立起的良好信誉,学校扩大规模后的招生很顺利。
没有住处的老师们都被安排住在宿舍楼里,有自己的单间,朱浩言则是被贺老师邀请去家里住。
跟贺神一起住!
朱浩言眉梢都飞扬起来了,去的路上就忍不住在群里发消息。
[逻辑人生:贺神邀我同住!]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恭喜恭喜!]
[靠数字说话:同住≈抵足同眠≈彻夜长谈≈思想碰撞,期待你们思想碰撞的火花!]
[哥德巴赫是最牛的!不接受反驳:辅导班还缺人吗?贺神家里还有位置吗?我要张沙发就行。]
[迷人的函数:我可以打地铺!]
[精准较真:我可以打坐!]
……
[一把莫得感情的剑:扫榻以待,倒屣相迎!]
辅导学校不需要这么多大神坐镇,而且学校虽然放了假,但大部分老师手里都还有工作,在S市待不了几天。
整个寒假,贺知年都在迎来送往,家里的几间客房算是派上用场了。
等到新学期开始,贺知年要教的就只剩下一个数学竞赛班。
竞赛班,顾名思义就是为了竞赛而上的班,数学竞赛班上教的都是奥数。
这个班上的学生必须通过考试才能进来,而且贺知年有意把名额控制在四十个左右,入班试卷的难度可想而知。
贺明明也是努力了大半年,才从普通班升入竞赛吧,跟她一块儿进入竞赛班的还有崔静。
贺知年也没想到崔静会考来他班上,不过,既然通过了考试,他也没打算卡着人不放,跟崔英兰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崔静只是辅导班的学生,对学生当然要一视同仁。
贺知年把崔静的学生,但崔静显然没有把贺知年当作纯粹的老师。
哪个学生会在老师上课的时候瞪眼睛,哪个学生会故意在老师课上唱反调,甚至连作业也不写。
“老师留的作业都太简单了,我都会当然不用写。”办公室里,崔静梗着脖子说道。
又来了,贺知年挠了挠头,如果是在修真界,他要是有这样的弟子,非得把人关到思过崖不可,但是在没有灵气的异界,体罚学生不可取。
“这是你当初的入班试卷,刚过合格线,进入竞赛班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每个月都有月考,累计三次不合格,就不能继续待在竞赛班了,你确定不写作业?”
作为老师,贺知年知道崔静并非是天才,他留的作业对崔静来说并不能算简单。
崔静还是那个话:“我觉得太简单了,做了也没用,老师与其关心我,不如回家多辅导辅导贺明明,有您给她开小灶,她入班比我还低一分呢,别到时候我没走,她先被清出去了。”
贺知年实在不能理解,崔静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女儿较劲,在辅导班如此,在学校也是如此,连老师都看出苗头了,好在明明自己厉害,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他也跟学校的主任商量过了,下次分班的时候会把两个人分开。
“我会让人通知你家长的,另外,崔静同学平时管好自己就够了,不需要去管别的同学。”
崔静毫不顾忌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有本事自己通知,何必让别人来。”
还不是心虚了,说一套做一套的渣男,早晚有一天,她会让贺知年后悔的。
贺知年知道,这个电话打了也没用,之前就因为别的事情跟家长沟通过,但崔英兰……脑子有洞,不过该打还是要打。
曾经带过崔静的王老师,任命拨通崔英兰的电话:“崔静妈妈,孩子好不容易进了竞赛班,不能一下子放松啊,作业还是要写的。”
“我孩子说了,作业太简单了,没有写的必要,怎么是王老师给我打电话?贺知年是竞赛班的老师,让贺知年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问题我跟他沟通。”
王老师看向贺老板,见对方摆手,只能硬着头皮跟学生家长往下聊。
太难了,这对学生和学生家长都很难搞。
之前崔静在他班上的时候,这孩子还是挺努力的,不光做老师留下的题目,还去市面上买竞赛题自己做,他在辅导班的班空大部分都让崔静同学给占了。
崔静同学的家长呢,给他送过好几次礼,不收还不行,不收人家硬塞,退回去再还回来,影响特别不好。
既是送礼,便是为了求人,要教室里最好的位置,要求开小灶,后来甚至还想让他透露竞赛班的考试题目。
竞赛班的入学考试都是老板出题,他哪里弄得到,也就是这回,他彻底怕了,把收礼的事儿告诉了贺老板,被罚了一个月的奖金,以前收的礼也都送回去了。
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升入竞赛班了,又搞这出,王老师实在没法理解,挂了家长的电话,忍不住跟老板吐苦水。
“以前这个学生和学生家长就一直想着进竞赛班,崔静在学校的成绩我也了解过,一直处于中等偏下的位置,来咱们辅导班上课,虽然数学成绩提上去了,但是整体成绩却是下降的,我那时候就劝过她们好几次,不能偏科要全面发展,可她们不听啊。”
“学生不懂事儿,家长也不懂事儿,一门心思的想进竞赛班,奥数本来就是少数人才考的,她们偏偏这么拼,把主要的学业都给耽误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就没见过这样的。”
孩子还小,主要责任当然是在家长身上,王老师不止一次的劝过崔英兰,每次都得生一肚子气。
贺知年给王老师把杯子里的水满上:“消消气,咱们做老师的把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管不了了。”
修真界有句话,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利害都说清楚了,学生和家长就是不听有什么办法,他们又不是只教这一个学生。
贺知年之所以开竞赛班,就是想培养一些奥数选手,如果能够拿奖,也可以提高知年辅导学校的知名度。
但不得不说,学习奥数是需要天分和努力的,只适合少部分学生,所以对于女儿的奥数,他一直不做强制要求。
贺明明深知自己在数学上的天分不足,原本只是试一试,没成想还真让她考进竞赛班了,既然考进来了,那就试试呗。
反正现在只是初一,学业不算紧张。
不过比起做奥数题,贺明明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老本行——英语。
她已经开始尝试着自己翻译国外的小说了,她爸认识出版社的人,早就跟她说好了,如果翻译的好,可以联系出版。
新的学年,贺知年注册了公司,还办了知年网,在网上上传了试听课的视频,允许家长和学生线上报名。
与此同时,印着他大头照片的知年系列教辅书,也开始对外售卖,不再只作为知年辅导学校的内部资料。
贺明明只在竞赛班待了三个月,就不得不退出了,倒是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她确实不是做奥数题的料子,哪怕上课的是她爸,也照样听得头晕脑胀、昏昏欲睡。
一同离开的还有崔静,不过崔静只有两次考试不合格,离开并不是因为成绩,而是要——退课退款。
说实在的,虽然有中间可以退课退款的规定,只要还有三分之一的课程没进行,那中间都可以退课退款,但培训班办了一年多,真把课上到三分之二再退课退款的,还真是头一遭。
对此,知情的老师们是喜大于忧。
竞赛班是老板带的,退款影响不到老师们的提成,老板带班是给自己打工,不拿提成,而且那么大的老板,应该也不在乎这三瓜两枣了。
比起老板损失的这点钱,老师们是为崔静松了口气。
真不能这么下去了,奥数是拼天赋的,而且对于绝大多数的学生来说,那只是用于锦上添花的东西,最根本的还是学业。
捡了芝麻丢西瓜,为了拼奥数,把正经功课耽误了,那哪能成。
而且也没见着孩子真拼奥数,上了竞赛班之后连作业都不写了,非说老师布置的作业简单,也不知道哪来这样的虚荣心,跟家长也说不通,只会拖后腿。
早点退课也好,把精力都放到学校的功课上,中考可不考奥数,人家考的是学校课上教的东西。
从初一到初三,贺明明一直都在知年辅导班上课,一开始只是数学,后来又多了物理,初三的时候化学课和生物课也上。
她的成绩也从入学时的五百多名一路升到前三,中考的时候超常发挥,考了全校第一全市第二的好成绩。
全市前一百名的学生,被知年辅导学校包揽了大半,再加上从希望杯和五羊杯获得的十几个奖项,知年辅导学校和知年系列丛书一下子在省内打出了名气。
连于雪也不得不承认,前夫是个有本事的,当年净身出户,还以为怎么着也要落魄几年呢,没想到第二次创业比第一次更成功。
时隔三年,大概是因为贺知年跟那个老小三分了的缘故,她不像当年那样恨了,而且她也马上要走入一段新的婚姻。
结婚对象是个高中老师,也曾经离异过,孩子归前妻,人很斯文,也很好说话,虽然长得没有前夫高大帅气,但是为人很好,会做一手好吃的饭菜,还能够给她安全感。
最重要的是,女儿也很满意。
贺明明当然满意了,比起她妈上辈子找的再婚对象,这辈子的简直不要好太多。
她都打听过了,这人平时不会污言秽语,没有暴力倾向,更不酗酒,甚至都不喝酒。
真好,重生之后,身边的人都越来越好。
更好地还在后头呢,她这辈子考上了上辈子没能考上的三中,还分在火箭班,同班同学里居然有她上辈子的男神——顾卓!
上辈子她知道顾卓的时候,还是在高考后,顾卓是省高考状元,因为颜值高,被记者采访的视频还上了热搜,简直是她们W省之光。
W省之光,现在不光是她的同班同学,还是她的后桌,就坐在她身后。
贺明明在课上都不敢做小动作,腰挺得直直的,脖子和腰一条线,肩膀稍稍往前,努力塑造出直角肩的样子,时刻保持良好的仪态。
回到家里,更是练起了瑜伽。
在贺明明眼中,她是女为悦己者容。
在贺知年眼里,正用了那句俗语: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当妈的事业心高昂,又组建了新家庭,当爸的同样是个工作狂,还是个神经尤为粗大的直男,贺明明这恋爱谈起来,还真没什么怕被家长发现的压力。
贺知年跟女儿楼上楼下的住着,每天晚自习都会去校门口接人,硬是没察觉到恋爱的蛛丝马迹。
一直到高三,班主任的电话打到他手机上,他才知道自家女儿谈恋爱了,还被老师逮着了,他作为家长被老师约谈。
进了校门,还没走到教学楼的时候,下课铃就响了,作为一个把自己头像印在教辅书上的人,贺知年这张脸在广大中学生当中的辨识度很高,尤其是S市。
“知年来了!书上的知年来了!”
“知年老师好”
“活的知年!”
“他来了,是不是来学校送书的?”
“可能是来学校演讲的吧。”
“贺老师,请坐。”徐老师不自在的摸了摸眼镜,他这几年一直有跟学生们推荐知年系列书,他自己也有买,面对这张印在封面上的脸,还是有些紧张的。
平心而论,一般人的头像印到书上,都不会怎么好看,但贺老师得天独厚,这么‘糟蹋’也能看出几分俊朗来。
真人更是不必说了,像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霸道总裁,五官俊美,眉眼清秀,穿着得体的西装,哪怕人到中年,也没有发胖,依旧风度翩翩,身材保持的得极好。
徐老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啤酒肚,遥想当年,还未毕业时,他也是一清秀的男子,只可惜岁月无情,贺老师要保持这样的身材私底下没少锻炼吧,这就是大佬的韧性。
为了接待这位大佬,他特意找了个其他老师都有课的时间,没想到贺老师提前过来了,正好赶上班空,老师们都在,说话有些不方便。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一直等到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出去了,徐老师才切入正题。
“这次请您过来,是因为贺明明同学早恋的问题,她现在高三,正是关键的时候,不宜分心。另外早恋这件事情,以我的经验,还是不要声张,免得影响学生的心态。您也是搞教育的,我之所以通知您过来,而没有通知男方家长,就是觉得您肯定更能理解。”
贺知年点了点头:“是,老师说的对。”
徐老师松了松气,要的就是家长这个态度。
“我的意思是,咱们暂时都不告诉孩子,但加强对她们的监管,我昨天给学生们重新排了座位,趁这次机会也把两个同学的位置隔远了,您呢,作为家长,尽可能的接送孩子上学,还有就是周六周天,减少孩子单独外出的机会。高三最后这一年了,咱们都紧一紧,什么事情都等高考完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