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越声情并茂。
余知白冷眼旁观。
所有的话在耳朵里绕了一圈又被他扔了出去。
他问:“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谈越怔住。
他知道余知白当时的境遇,而自己什么忙也没帮。
“不要以为我是自杀,那都是假的。”
“我生病了,病入膏肓,痛到无法忍受。我无数次真的想自杀,但我忍了,因为生命太短暂,或许下一秒我就会死去,可我舍不得这人间。”
“当时的我想和你好好度过人生最后的阶段,可你将我的心践踏在脚底,你有了你的林含,不管我不顾我,我不恨你,因为我当时太爱你了。”
“毕竟爱情总是卑微的。”
余知白瞧着谈越,淡淡微笑:“但那只是曾经。”
“你将我当作是林含的替身,我受了,因为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是谈先生,我想你需要知道,你也是我当作祁玦的替身。”
“你说什么?”谈越的双眼睁大,他似乎无法忍受这个事实,“你生了什么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很痛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带你去找最好的医生啊!”
他语调真诚,像是用了心说的这话。
可是余知白只想笑,且真的笑了出来。
“想想你当时,现在你的这番话,自己信吗?”余知白问。
谈越一时无言。
因为当时,他对余知白真的太差劲了。
“我本不应该来这里,死去的人就当时死去了,这个世上再没有余知白。但你一直烦着祁玦,我必须得做些什么。你过去如何我不介意,也不看重,你以后怎样也与我无关。我只想要你知道,其一,林含我不会放过,其二,你与我只是路人,其三……”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那一刻,谈越黯然失色,他似乎听见自己的心跳渐淡,像没了似的。
“你说……什么……”
他低声呢喃,不知道在问谁。
“怎么可能……从来都没爱过……”
他要的不是这个答案啊。
他只是想来带他回家啊。
“谈先生,再见。”
余知白推开了门,朝外头走出去。
背影高而纤瘦,肩宽臀窄,逆着光而行,渐行渐远。
谈越迅速追出去,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害怕。
他仿佛知道了,但凡余知白走出这道门,就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
他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咖啡泼了一地,场地一片狼藉。
余知白从未回头,他走到门口。
门开,星辰一片。
他驻足停下。
谈越紧跟了上去。
瞧见永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祁玦一身黑色风衣,他靠着车,浅浅笑着。
男人高大英俊,轮廓深邃,眼里一片柔情。
余知白瞧着他,双手插兜,嘴角微扬:“不是让你在家等着。”
祁玦朝他张开怀抱:“没办法,太想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嗷呜嗷呜
又是想要祁玦哥哥的一天
第37章
谈越回到家时,家里饭香四溢,林含穿着围裙在厨房忙活。
似是一片温馨,但全然不是他想要。
他跌跌撞撞走过玄关,鞋子被踢飞,歪倒在沙发上。
林含瞧见了,飞快地端着水跑过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谈越望着林含,看林含忙碌,看那张脸。
林含伸手要来解他的衣扣,被他制止,然后捉着不放。
力气用的太大,林含往后缩:“我疼,阿越。”
谈越笑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大。
他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醉意将他浇灌的意识模糊。
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林含凑近,听见他说:“你疼,我也疼啊。”
他紧张道:“怎么了阿越,你哪里疼?”
谈越被他牵着,五指穿过,肌肤相贴。他视线上移,鼻尖通红,问:“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林含忙道:“我爱你,我当然爱你,你先喝口水好不好?”
谈越转过头,面向沙发里侧摇着头:“不是你,不是你,是阿白说不爱我了,是他……”
林含脑中轰然一声爆开,他顿住,另一只手还举着杯子:“你说谁?”
谈越深深睡去,林含骤然吼道:“你说谁!”
然而,他的声音石沉大海,没有人回应。
林含如遭雷劈,久久未动。
脑子里浮现着谈越说出的那个名字。
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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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知白最近有些太过滋润。
和祁玦相认后俩人简直不要太腻歪,什么都在一起。
吃饭睡觉出门,分分钟都不能离开视线一秒。
也没什么其他人打扰,俩人就在近郊的院子里待着,有什么需要差人来送。
“你这么天天陪着我,都没事儿处理的吗?我怕不是耽误了你的正事儿?”余·红颜祸水·知白窝在床上问这话时,嘴角扬着,坦然面对自己的恶行。
“那怎么办。”祁玦还未睁眼,大手捞着他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人带入了自己怀里,笑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不要瞎赖人,你自己要偷懒,跟我可没关系。”余知白在他怀里拱了拱,还没扭几下就没敢动了……
祁玦缓缓睁眼,眼底藏着初醒后的迷离与欲.念,道:“继续啊。”
余知白笑着缩成一团:“不敢。”
什么玩意儿抵着腰,当他不知道吗!
“我腰疼屁股疼,今天不能再了。”
“你还知道疼?”祁玦挑眉,他初醒的模样真是余知白最爱的样子,发梢柔软的搭在前额,没了往日的锋利,只有给他的全部温柔,偏的鼻梁笔挺,锁骨突出,要多性感有多性感。
余知白怎么都爱不够。
祁玦直接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几日你比我还疯?”
“哪有。”余知白转过身,埋进他的颈窝,“这不是太爱你嘛。”
他俩互相抱着,空调温度正好,被子床单丝滑,肌肤也滑,早晨这时候最是让人心神荡漾,没人乖乖老实的躺着。
余知白嗅着他身上的香气,贴着贴着就爬了上去。
他眷念祁玦给他的每一丝感觉,不论在身体里还是身体外。
他就像只小馋虫,围着这么块香饽饽到处飞。
“不行,你要好好养一养。”祁玦想拒绝。
余知白已经开始胡乱的蹭:“我不需要,我想。”
祁玦真没发现,自家的这只猫,这么黏人。
现在也不是春天啊,怎么这么热情。
祁玦本就在强忍,竖起的屏障已是倒了七七八八,余知白一把握住时,他直接掀翻了人。
余知白咯咯直笑:“我又不想了,你放我走。”
他可太坏了。
就是喜欢这样逗祁玦。
祁玦哪能依着他,伸手抽了一边裤子上的皮带三两下就把人缠老实了。
“晚了。”
.
又是爬不起的一早上,房间充斥着让人眼红心跳的声音。
末了余知白懒洋洋的耷拉着,这下是真没力气了。
“为什么我这么喜欢抱着你呢?”他问。
祁玦失笑:“问你自己啊。”
“哎,都怪祁玦哥哥长得太帅,身材太好。”余知白啧啧两声,“让我爱不释手哇。”
“嘴贫。”
“嘿,哥,你说,老天是不是对咱俩很好,不然,为什么你没死掉,我也没死掉。我以前是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这些超自然现象。但现在真真实实发生在我身上,想不信都不行。”
祁玦笑道:“世上没有绝对。地球很大,神奇的事与文化本来就一直存在。有句话叫存在即合理,很多事也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
余知白:“我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和你这样抱在一起,而且都是温热的。”
祁玦:“等骨头凉了,我也不会丢下你。千千万万年,时时将你护在怀中,好吗?”
余知白点头:“好,那样咱们在地下,就都不会觉得冷了。”
“傻瓜。”祁玦点了下他的鼻头,“今天你的消息就要放出去了,到时又要继续工作,身体还行吗?”
“你不要把我当成病号,这都多少天了,我早就好啦。进组虽然累,但我真的很开心,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祁玦说,“那一直是你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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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关于桑遇被救的消息终于在万众期盼中放了出来。
众人对桑遇和余知白的态度戛然不同,桑遇经历过这一遭生死,且是为了救人,这在大众面前非常刷好感度。先前骂他的那些人早就转了风向,这些天,多的是人为他祈福,希望他相安无事。
余知白还从未受过如此优待,他刷着那些消息有些怔愣。
“他们居然不骂我了。”
“网民容易被舆论动摇心思,他们看不见事实,很容易被煽动。觉得一个人坏就很坏,好就很好,不用太在意。”
“我知道,就是觉得很神奇。上辈子死时,所有人都在找我,网暴我,要不是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怕不是会伤心透了。”
“那是因为你被陷害。”
余知白和祁玦面对着面,祁玦在帮他整理衣领,余知白问:“你相信我?”
祁玦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他:“这种问题,不要再问。”
“哥。”余知白抱着他的腰,蹭了蹭,“你怎么那么好。”
祁玦轻叹了口气:“但我还是来晚了,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虽然是挺委屈的……但我可以忍。”余知白道,“而且,我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祁玦:“你想要什么?”
余知白:“证明自己。”
网络是个神奇的地方,风向转变太快,快到当事人可能都没反应过来。
就像“桑遇”一夜之间成了大众心疼的宝贝鹅子。
他倒在祁玦怀里的那张图脆弱又无害,奄奄一息的模样简直充满了破碎的美感。
大家纷纷大呼:“保护我鹅子!!”
大众好感度一上来,流量一来,就会有许多邀约。
各类商务活动层出不穷,许多剧本递来,综艺节目邀人。
那些剧本他看都没看,倒是有一档节目让他来了些精神。
“《我与你》?”余知白跳了过来。
“有兴趣?”祁玦在一边问。
经纪人介绍道:“这档综艺请的都是实力派演员,演绎热播剧的片段,或是知名小说以及漫画现场改编。挺有意思的,很考验人的演技。许多经典片段都被翻红,明星也得到更多的机会。”
“我喜欢。”余知白直截了当道。
“喜欢啊?”祁玦捏了捏他的鼻头,“喜欢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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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知白重新回了片场,他明显的发觉大家都会有意无意的多看他一眼,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或许可能是因为……他看向旁边的祁玦。
他?
祁玦非要跟着他来,说不放心他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
来的那天,直升机空降,随后各类吃的用的全部进山,新鲜的水果,美味的零食,成捆的蔬菜还有甘甜的矿泉水,以及各类想得到的想不到的生活用品。
在这大山里苦了一个月的剧组人员们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很快,“桑遇”与祁玦同吃同住同进退这件事被曝光在了网上。
林含老远的坐着,冷眼瞧着刚从房车里下来的余知白。
祁玦强硬的要给他加衣服,两人丝毫不避讳,似乎别人的眼光他们一点也不放心上。
“你看他那样。”林含对助理说道,“他能不能要点脸注意点影响?整天跟一个男的出出进进。就他有男朋友么?八辈子没谈过恋爱的猴急样。”
“你跟他一般见识干嘛呀,都跌了您的地位。他就是个刚入圈的小人物,好不容易傍到个大款,能不大张旗鼓些么。咱们谈先生又不差,他对您还那么好,改明儿谈先生来探班,让他好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恩爱如漆。”
林含轻哧:“我会跟他一般见识?”
“那不至于,就是看不惯他这样。论入圈早晚他该叫你一声前辈,在前辈面前这么招摇迟早得有人教他做人。”
有句话叫做“说曹操曹操到”。
古人言,有时还真是神奇。
就像林含一抬头,就看见谈越的身影。
他欣喜的站了起来,朝那边跑过去:“阿越!”
谈越出现,也是一道风景。
有人“哇”了一声要身边同伴去看:“又一个大帅哥!”
余知白和祁玦也看到了,他们互相一对视。
“来找林含的吧。”余知白说,“上次我已经跟他讲的很明白了。”
他还半开玩笑地说:“他来看林含好歹还带着一束花,你还没送过我呢。”
听闻这话,祁玦挑眉:“我没送过?”
余知白:“你送过?”
“你不记得了?”
“啊?”余知白真不记得了……
“你什么时候?”
忽然,他恍然大悟,小声威胁:“都说了你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祁玦大笑:“为什么不能,我觉得很好啊。”
这事儿,又得回到当年不知天高地厚胆大糊涂地余知白身上去。
那个年纪班上有女生和男生谈恋爱,常常会在身上留下什么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