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铳领兵作战擅长的是快、迅猛,如同龙卷风扫过一样,在敌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迅速的进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当然,光是快是远远不够的,但是快到了极致,这也是一种优势,很少有人有这样的魄力,况且严铳不止有魄力,还有非常精明的作战能力。
而且严铳亲自训练出来的兵队,比其他军阀们招揽的散兵游勇更有组织有纪律,即便有危急的时候,也不会趁乱溃逃。
不像敌方,一旦被严铳的兵攻打进去,处于劣势,就士气低落,溃不成军。
在严铳夺取了谢家的地盘后,另外两家军阀很快向他投诚,表示先前的行为都是被谢家逼迫的,是无奈之举。
严铳决定稍作休整,于是也暂且没有动他们,而是虚与蛇委的与他们和谈。
季灼桃这段时间就光顾着享受生活了。他年轻时回国,还有一腔的报国热血,只是被迫在朱家和谢家手下磨砺,叫他失了梦想的权利。
而今他跟严铳交好,连军师都做不了,因为季灼桃自觉与严铳的理念其实并不相通,加上无法自保、身份敏感,只好放弃了报国的打算。
毕竟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是严铳极其看中的人,不但深入敌腹营救,还金屋藏娇。他每次去街上,都会毫不意外的被人认出来了,然后引来围观群众……只有在严家才能安全。
这大概也是严铳的目的吧。
严铳知道季灼桃很聪明,所以严铳没想过把他一直关起来。但关键是,严铳不舍得让季灼桃自由。
见识过他戴着枷锁的模样后,严铳就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以及自己为什么一直惦记着季灼桃,为什么会亲自去营救他……
可是季灼桃的伤已经好了,就连缺乏营养和体虚都治好了,他没有理由继续把人拘在自己家。
所以尽管在战事繁忙的时候,严铳仍然分心思考了这个问题。没有理由,他就创造理由。
让季灼桃只有在自己身边,才能获得绝对的保护,让季灼桃不敢轻易离开。
先前季灼桃已经吃了两次亏了,严铳不信,他敢离开自己的保护。
事情发展如严铳所料,季灼桃压根没提过离开的事情,安安生生的呆在严家,偶尔他会出去玩玩或者去大狱见谢言,但都会有保镖跟着。
季灼桃非常享受米虫生活,偶尔去折磨一下谢言,也令他非常畅快。
谢言这段时间被关在牢里,过着如同他对待季灼桃的那种生活,见不得光,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季灼桃去看他的时候,都不敢靠的太近,怕被他熏着了,因为谢言长时间没人打理,也没有洗澡,一直被锁在那,跟耗子蟑螂共处,胡子拉碴,浑身恶臭。
季灼桃让人端来丰盛的午膳,坐在谢言的房间外面,跟士兵们一起吃,而谢言因为身上的锁链都被吊了起来,双手双脚都无法动弹,只能让人喂食,而且是馊掉的饭。
季灼桃觉得这些手段太小儿科了,还不如严铳让人给谢言用的那副锁骨链来的好,那锁骨链穿过谢言两边的锁骨,血肉模糊,拉动时还能让他受到钻心之疼。
但季灼桃是没杀过人的,也不敢杀人,无论外表多凌厉,他的心肠都是柔软的,既然谢言没打过他,他也不能下那么狠的手。
于是最后季灼桃没来看谢言了,默认让严铳处理。
严铳的雷霆手段很快见效了。谢言奄奄一息,半条命都没了,曾经拉过季灼桃的锁链的那只手被完全废掉。
谢言终于后悔了,声音嘶哑的说:“我当初就不该求着何哥带我逃走。”
他就不该招惹这个人。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何汮居然和严铳有这么好的关系!世事难料,如果不是季灼桃,他也就不会被绑架上山,也许早就在严铳手下死了。
但是如今多活了一段时间,虽说利用季灼桃发了笔横财,下场却比当初更惨更难看。严铳给了谢言一个了断。
·
在严铳休整军队的这段时间,终于可以每天回家了。先前忙碌的那段时间,他甚至一周都没回家,每天处理各种信息,指挥前线。
这天严铳回来时,季灼桃在后院的果架下乘凉,身边的丫头正给他扇风。
明明有风扇,却要丫头给他扇风,严铳不禁眉头一皱。
丫头轻声解释说:“何先生说乘凉就不用什么机器,心静自然凉。”
毕竟季灼桃还遵循着原主的人设,性格略孤僻保守,直男。
所以这小丫头毛遂自荐来给他扇风的时候,季灼桃没有拒绝。
严铳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毫不掩盖自己的怒气。
他在外面辛辛苦苦打仗,还造势说自己金屋藏娇,结果藏的这个娇,居然在家里和女人走这么近!
第127章 乱世(十一)
严铳瞪了一眼护卫。
他安排的护卫为什么没禀告他这件事?为什么都没人管?这段时间,?严铳对季灼桃的态度之暧昧,府里还有人不明白他对季灼桃的企图吗?
事实上,大家都是明白的,?就连季灼桃自己,?隐隐约约也是明白的。
毕竟没有人会这么捧着哄着一个朋友,?更何况严铳做的很明显了,?精心让人安排适合季灼桃的食物,给他砸钱买各种好玩的东西,出行都安排人保护他,?严铳完全是按养媳妇的方法来养季灼桃啊!
先前季灼桃被谢言关起来的那段时间里,吃食非常不好,整天吃素,?半个月都吃不到一顿肉,?活像生在穷苦农民家里的大儿子,?不但要整日干活卖力,?还吃不到肉……
加上季灼桃身体本来就不好,而且在长时间制药过程中,那些化学物品对他也产生了些不可逆转的影响,?他现在需要慢慢调理饮食。
这么麻烦的一方面,?严铳都为他着想到了,专门请了医生和厨子,给他安排每天的饮食。
不过季灼桃是直男嘛,?他不能戳破这层关系,只能装聋作哑装不知道了。
他装成了直男,人家小丫头见他在严铳面前得势,前来巴结也很正常。
不过这怪不得别人,也怪不得护卫,?明眼人都知道季灼桃和严铳的关系,不会去招惹季灼桃,唯独这个丫头是初来乍到,还不明白。
而且严铳今天中午回来,是心血来潮,他平时从不在这个时间回来的,所有就没人来阻止。于是就有了严铳看到的这一幕。
严铳越看这丫头越不顺眼,于是径直去抢了丫头的扇子,把惊慌失措的丫头赶走了,自己一屁股坐到季灼桃身边,沉着眉目盯着他。
这人一如既往的漂亮,甚至比以前还丰腴了许多,肌肤如玉,脸颊有淡淡的粉红色,像娇养出来的花。
严铳决定以后都不安排女人照顾季灼桃了……男人也不行,最好是像老管家那种的,满头白发,他才放心。
“身体这么弱,居然还会勾引女人。”严铳的目光扫过他纤细的腰肢,然后缓缓下滑,心想他能行吗?
端详半天,见季灼桃依旧沉睡,还有蚊子在旁边绕来绕去,季灼桃额头冒汗,严铳只好自己亲自动手给他扇风乘凉,顺便驱赶蚊蝇。
季灼桃不想醒。前段时间严铳天天不着家,最近好不容易天天能回来了,却跟他分床睡了。
最开始严铳说夏天阴晴不定,说不定半夜就打雷下雨,非要天天跟他一起睡。但严铳最近都睡在客卧了。
害得季灼桃百般武艺无处施展,他馋严铳那么久,现在居然连勾引的机会都没有了,于是他今天下定决心不理严铳。
可惜严铳像是故意的一样,手劲太大,扇出的风都有点刮人,季灼桃被扇的不能不醒了,打了个哆嗦,遂睁开眼,四目相望,“……”
季灼桃故作矜持,“你怎么在这?”
严铳缓缓收了扇子,浑身散发着冷气,语气沉沉的说:“我不来这儿,就看不见那个丫头片子了。”
“……你别这样。”
严铳不动声色的说:“哪样?”
季灼桃抱怨说:“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外面才沸沸扬扬的传我俩的关系……”
严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如何?”
季灼桃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既然你不跟我一起睡了,肯定是想澄清那些谣言,又何必因为那丫头生气呢?”
严铳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盘樱桃,季灼桃睡了了口渴,随手便拿起来吃,“也许这样也好,还能撇清我们的关系。”
“如果我说,不是这样呢。”严铳搁下扇子,刚准备措辞解释,抬眼就看见季灼桃咬了一口樱桃。
严铳登时有点坐立不安。樱桃,一种极富暗示性的水果,严铳开始怀疑自己,端来樱桃的时候,是不是就隐晦的想过这个念头了?
那樱桃的颜色,与严铳那天去救季灼桃,帮他纾解的时候,看见的孚乚头颜色,似乎是差不多的。
严铳那天其实有去触碰,因为它们逐渐立起来,颜色变得红艳艳的。严铳低头舔了舔唇,似在回味什么触感。
季灼桃把果盘给他递过去,严铳生硬开口,“我不吃。”
严铳镇定一番,再次抬眼,然后再次愣住。
若不是因为了解季灼桃的为人,严铳都会以为季灼桃是故意的,哪有人会这么吃樱桃的?
季灼桃吃樱桃时是小口小口的,不想咬到果核,牙齿轻轻的咬在娇嫩的果肉上,与唇色同样艳丽的果汁稍稍渗出,衬着双唇娇艳欲滴。
果汁湿润了季灼桃的唇齿,舌尖微微探出来,在粉唇缝隙扫过。
天呢。
严铳头皮一阵发麻,酥麻感登时传遍全身,不由自主的搭起了二郎腿。
严铳几乎能想象他的唇齿间有多香甜了。他觉得季灼桃唇角咬着的不是一颗樱桃,而是他的心脏。
否则,为什么他的心跳忽然澎湃起来?
见严铳身体僵硬,反应奇怪,季灼桃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安之若素的继续吃樱桃。
严铳不知该如何解释,他这几个月忙于战事,连睡觉都很少,更别提做那事儿了。如今憋的久了,自然不敢跟季灼桃一起睡,生怕会擦枪走火。
跟心上人同塌而眠却不能做什么,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严铳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受虐狂,否则,他怎么能忍受这么多,可望而不可得的折磨。
只是没想到季灼桃会误会自己,以为自己要澄清跟他的关系。
严铳冷静一阵,才说:“如果我说,我不想澄清那些谣言呢?”
季灼桃挑眉,故作听不懂:“那就随便?”
反正那些谣言对严铳其实也没有什么影响,他不愿废心思澄清也正常。
可严铳没有给他继续装听不懂的机会,严铳是个直肠子,先前没表明态度,是怕自己在与谢家的斗争中失利,如果贸然与季灼桃确定关系,肯定会牵连到季灼桃。
但现在大局已定。
起初困扰他的难题现在已经消失,他可以把按在心底的想法告诉季灼桃了。
严铳直直的看着季灼桃,这个由自己亲自照顾的青年,说:“何汮,你愿意假戏真做吗?”
严铳曾经反思过会不会是因为那天的情迷意乱,因为那些从未经历过的画面,才产生了错误的想法。但时隔一个月。
他依然,想要他。
想落在他的唇瓣上,缠绕情·欲,想让茫茫火焰焚烧理智。
“何汮,我喜欢你,你呢?”
第128章 乱世(十二)
季灼桃说:“严铳,?我是男人……”语意是婉拒。
严铳对此的反应是,起身从对面坐到季灼桃身边,握住他的手,?“不要想那么多,?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季灼桃避重就轻答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果然,?还是被拒绝了。这在严铳意料之中,?他摩挲着季灼桃的手心。
可严铳是将军,他想要什么人,由不得拒绝。
表明心意和掠夺,?二者并不矛盾,严铳坦坦荡荡,攥紧他的手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们曾经经历过生死,?也互相皆有救命之恩,?为什么不能?
严铳把他从泥潭中救出来,?其他的掠夺者都是百般折磨、羞辱他,打碎他的尊严和理想,掉在地上粉身碎骨。严铳视他为珍宝,?他们却视他如草芥。
是严铳苦心孤诣将他将他拼接、教他涅槃,?如今的青年完完全全是被他养出来的,在他的羽翼之下,浑身沾染的都是严铳满意的气息,?他明明理应是属于严铳的。
严铳顺着他纤细手腕往上,握住手肘、胳膊直到肩膀,压下他微不足道的推拒,像是叹息,又像是无可奈何,?“何汮。”
但严铳的动作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他俯身下去,季灼桃往后仰,眼神闪躲,无声反抗。
季灼桃对外人冷清,但对相熟的人很少摆架子,反而因为没什么交朋友的经验,而显得有些稚嫩纯真。
所以此刻,面对严铳突如其来的表白,季灼桃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才好。
他未曾有过男子的表白,女子的爱慕倒是受过不少,可女子一向是羞涩腼腆的,他也用不着拒绝,只要稍稍保持距离,人家女主就懂得他的意思了。
但显然,他如果退后保持距离,严铳就会前进,他退后十步,严铳反而会前进十一步,咄咄逼人。
季灼桃很苦恼。他不可能接受,但他的拒绝显然无效。
对峙时目光浓稠,严铳所有思绪都胶着在季灼桃身上,看了一会儿后,按着他的肩膀贴入自己怀里,“你得试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