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于孩子生下来之后,那对夫妇对于小轩的照顾依旧非常懒散疏忽怠慢,小轩向他们提出异议后,她们就拿孩子小需要人照顾,精力有限,来搪塞小轩。
小轩表示既然如此,那他们可以辞掉这份活计,让他母亲换人来照看他,但那对夫妇不愿意,因为照顾小轩是一份收入颇丰的活计,辞掉这份活计,他们才是真的照顾起孩子来精力有限,说白了他们就是光想拿钱,不想干活。
他们用小轩和他母亲的关系威胁小轩不准向他母亲告状,彼时的小轩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孩子了,知道她母亲身为清官儿若是被爆出已经失身且有了一个孩子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这意味着他母亲在楼里的生活和地位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为了母亲他只能继续忍耐,结果换来的就是这一家人变本加厉的怠慢,这也就算了。
那对夫妇的孩子渐渐长大了,并且在父母的宠溺下长成了个十足十的熊孩子,身为小轩落魄脏污的罪魁祸首家庭成员之一,他总是恶意嘲笑羞辱小轩不说,还出去四处跟其他熊孩子传播,然后带一群熊孩子回来欺负小轩,言语羞辱都是轻的,到后来他们甚至会恶意往小轩屋里和身上撒尿。
这种生活持续了足足五六年,直到当时的宁太妃因为某些原因一次未能按着以往的约定,在固定时间过来看他,正好撞见这样一幕才结束。
这搁谁不得心理变态,不得讨厌熊孩子?
小程安之所以会见了申屠轩就叫爹爹找他抱,是因为实在心疼那时候的小轩。
那时候的小轩本来是很喜欢孩子的,在那个孩子降生之前,他甚至特意满心欢喜的为那孩子准备了礼物。但在经过那几年后,他不仅讨厌孩子,甚至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极度洁癖,总会觉得自己身上很脏很臭,不愿意跟人产生肢体接触。
小程安想要抱抱他,告诉他你现在很香很美好,宝宝被你抱着会开心的笑,不会哭了。
但一开始小程安也仅仅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真的能做到,毕竟申屠轩当初可以说被熊孩子摧毁了三观。
可这也同时说明了他其实本来真的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小程安一时间更加心疼他了,但他也不能因此就看着他跟他爹爹瞎折腾不管不顾。
不光是因为护短,更因为他看了下面的剧情,明明白白的了解到这两人一通瞎折腾,苦是半点没少吃,但对两人来说却都非解脱,而是更加痛苦的深渊,一个都没能得到善终。
沈英反应过来,慌忙上前去弄自家宝贝儿子,他弯腰低头一边扣掰自家儿子的小奶爪子放开申屠轩的头发,一面低声告罪:“小儿年幼无礼,冒犯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这回的小程安终于乖了,被爹爹扣开了小手指头都没有哭闹,乖乖地伸着小爪子投入了他家爹爹的怀抱。
沈英忙抱着他后退。
申屠轩这才回神,看一眼离开了他转而去抓自己亲爹头发玩的小崽子深呼一口气。
宁太妃看着小崽子就这么被跑走了,也不哭不闹了,还挺失望,不过她也明白凡事都得循序渐进的道理,也不能一下就将人家孩子贪了不是。
“这孩子看起来不大,看起来也就五六个月大,好生聪明,都会叫爹爹了。”
宁太妃就是就跟沈英聊起了孩子。
沈英自然也看出了宁太妃很喜欢他家宝贝儿子,所以他闻言看了眼怀里的崽儿,很是犹豫,总觉得自己要说实话,宁太妃肯定会更加想抢他的孩子了,但最终他还是对宁太妃实话实说道:“不满宁太妃说,安安从小就能吃能睡,比别的孩子长得快一些,他其实才三个多月大。”
这倒不是说沈英想卖孩子抵账,主要是这众目睽睽之下,知道他孩子多大的人不在少数,他说谎也没用,万一被人拆穿就不好了。
“哎呦,这孩子才三个月大吗?看着可真不像,那还真是早慧。不过这一点倒是跟阿轩很像,阿轩小时候也是能吃能睡,长得比别的孩子快很多,早早就会叫娘了,我记得是也是三四个月上吧。”
宁太妃当即一脸惊喜说,而后扭头给了陈嬷嬷一个眼神。
陈嬷嬷当即应:“没错没错,我记得也是,这么说来这孩子当真是跟我们王爷有缘啊。”
沈英:......
他记得小轩给他说过他是五个多月上会叫的第一声娘来着......
申屠轩:.......
陈嬷嬷你倒是厉害了,八年前才跟在我母妃身边,二十八年前的事情你都记得。
宁太妃将目光递向沈英,意思很简单,该你说话了。
换个有眼力见儿的,那肯定是要趁机跟宁王府攀关系的,当即便应承下来。但沈英显然不会,无关他懂不懂眼色,而是宁王跟他有旧怨,再加上他刚认识到如今申屠轩的手段为人,不想将自家宝贝儿子置身危险境地。
就见他下意识推脱说:“安安只是看起来聪明,其实愚笨的很,不能跟宁王殿下相提并论,这不刚还认错了爹爹,冒犯了宁王殿下。”
宁太妃闻言还没说话,申屠轩已然先一步冷了眉眼,不过他现在已然恢复如常,唇角带着笑扫向沈英:“他能不能跟本王相提并论暂且不提,不过既然我母妃喜欢,倒是想请这位郎君成全一二,请小公子在宁王府住上些许时日。”
沈英闻言下意识拒绝:“这不.......”
“本王明白,孩子还小,不好离了父母,那就麻烦郎君一同来府上住上些许时日吧。郎君也是有儿女的人,想想你的儿女,应该很能明白本王母妃的心情。”
申屠轩不等他说话,直接笑着打断他,看似温柔和善说。
沈英却是脸色一变,当即住了嘴。
小程安见状趴在他爹爹怀里像模像样的奶宝叹气。
好吧还是逃不掉这一遭,原著里宁王是打断了他爹爹的腿,却说他爹爹是走路不当心自己摔断的,用要留他爹爹在王府看伤的说法,将他爹爹扣在了宁王府,腿伤倒是看好了,但命也给折腾没了。
如今他破坏了宁王打断他爹爹腿这一剧情,宁王顺势就用他做借口,要扣押他爹爹到宁王府折腾,不过倒也不算意外就是了。
不是这个理由也能找别的理由,就算没有理由,申屠轩一样能扣押他爹爹,会找个理由,只是他如今的性子习惯了戴着面具见人,随便找个由头罢了。
同时变了脸的还有一众被花厅中莫名其妙的情况弄傻眼了的名门贵妇贵女们。
沈英的儿子被太妃看中,沈英要跟着进王府一起伺候?他何德何能?怎么配?就算只是跟进宁王府照顾孩子,那也够让她们难以接受的了,毕竟她们都没这种待遇,一个最低贱的双儿怎么能有?
一众贵妇贵女们回神,当即纷纷上前请安行礼表现,孩子他们是比不过了,毕竟上一次宴会能带孩子来的都带来过,太妃没看中她们孩子,但宁王府缺的可不止是孩子,最缺的还是妻妾侍奴什么的,有了妻妾侍奴,还怕没孩子吗?
若是他们的女儿被太妃看中了,也被留在王府了,近水楼台跟王爷日久生情那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一众贵妇贵女一拥而上,沈英瞬间便被挤到了角落去。
申屠轩不现身归不现身,一旦现身,待人接物上就不会礼数不周,哪怕对方犯了他的忌讳,当时面上一般都不会发作,私下里那人会死多惨那就另说了。
不过显然这些贵妇贵女们来之前都受过提点,不会有人不长眼的犯他忌讳,最多在他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才情才艺,顺便暗戳戳的黑其他人几句罢了。
申屠轩对于看这种戏还是挺乐在其中的,因为他能从中收集到一些他想要的讯息。
是以这一次的宴会,直到宴会结束之前都是主客尽欢的,结束之后,就不大欢了。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宴会上宁太妃见个贵女就喜欢,没一个不喜欢的,但宁王殿下却好似看不出来,一个都没邀请留下陪陪太妃,结束后全部礼数周到的让人请了出去不说,嘴上说着都喜欢的宁太妃见状竟然也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沈英那个低贱的双儿,眼见宴会结束了,上前来告辞的时候,被宁王笑盈盈地挽留了一下。
“郎君可是忘了本王说的话?”
那双儿回说事出突然想回家安置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再过来,宁王殿下这才没再说什么。
可宁太妃紧接着就又说话了:“安置收拾东西你自己回去就行,小安安和奶娘就别折腾了,今晚直接住下吧。”
最后还是那小娃娃离了他爹就哭,那父子俩才得以一起回了家。
一众贵妇贵女嫉妒的脸都青了,能欢喜了才怪。
等消息传到一众双儿那边,反倒没几个人嫉妒了,只剩下了沉默中的蠢蠢欲动和艳羡。
“沈英那样的双儿真的是双儿的耻辱,真的不好吗?”
“可他成功在王爷太妃面前露了脸,因为他的儿子得到了太妃和王爷的赏识,轻而易举的站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
“一个儿子孝顺心疼他是意外,两个儿子都孝顺心疼也是意外吗?”
“如果他们也跟沈英做一样的选择,最后的结果会怎样?”
这一夜,几乎在场的双儿心里都或多或少的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待到所有人都送走,申屠轩扭头看了看时辰,扭头对着凌空吩咐说:“你去帮我办件事。”
沈威竟然想算计他跟李鸣鹬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虽然他现在是留着他还有用,不能杀,但不给他点教训让他认清楚谁才是主子,怎么行。
另一边沈威通过眼线听说了宁王府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却是忧心忡忡,难以心安,因为事情还是发展到了他最不想预见的一幕。
“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心,宁太妃只是看中了孩子而已,之前不也看中了我们的小少爷么?您明天也带小少爷去就是了。”
沈威闻言却是摇头说:“我有一种直觉,不,是肯定,宁王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程沐雪,也不是冲着那孩子去的,从一开始他就是冲着我那个好大哥沈英去的。”
可是为什么呢?这两个人根本没有交集啊?
交集?不是,等等,宁王从小在青州青楼中长大,沈英是他父亲回京述职路过青州时带回来的,在哪之前也被人贩子买进了青楼,莫非他们两个在那之前是有交集的,那是什么关系?
这次他是真的后悔当初没早点弄死沈英了。
沈威在书房走过来转过去,一直到深夜,最终还是不放心让沈英去到宁王跟前,一来,那对他来说太危险,二来,他也不能忍受沈英有朝一日风光无限。
看来他只能放弃跟宁王一条战线,反其道而行了,毕竟升太守以后还有机会,命要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么想着沈威瞬间下定了决心,当然就算是要杀人他也不会自己以身犯险,直面宁王的怒火,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开门出去大步往沈月娇的闺房那边去。
与此同时隔壁程家。
程逸听说了宁太妃喜欢他家弟弟,宁王让他爹爹带着他弟弟去宁王府住些时日却很是兴奋欢喜。
沈英回来之后先将孩子给了小程煜川,让习惯了时时刻刻腻在一起的小哥俩腻歪去,自己去看了眼睡着的女儿出来。
“那爹爹你去了宁王府,近水楼台,岂不是有机会给宁王殿下上眼药,收拾了沈威那个畜生?”
听到程逸跟在他身后激动嘀咕。
沈英不欲将自己跟宁王的恩怨说于他听,以免他吓担心做出什么傻事来,但闻言还是不客气的泼了他一瓢冷水。
“你想多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宁王是不会轻易动沈威的,他留着沈威有用。”
程逸闻言当即愤然说:“那种畜生,宁王殿下留着有什么用?”
沈英却是相当平静,面无表情说:“畜生自然有畜生的用法,那天沈威在宁王府说的话,明摆着是在告永嘉郡太守李鸣的状,这意味着什么?”
程逸下意识问:“意味着什么?”
沈英瞥他一眼:“意味着宁王肯定是跟永嘉郡太守李鸣不合的,否则他平白无故在宁王面前污蔑李鸣这种不疼不痒的罪名做什么?他是在跟宁王表忠心,当然不见得是真的忠心就是了。但宁王也确实用的到他。
“今天去参加宴会,我无意间听了一句,宁王好像是因为得罪了当朝权倾朝野的皇后,才会被寻了由头指派来出镇秦州的,这种情况下,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宁王是没办法搬倒跟他不合的一郡之守的,因为皇后势必会站在跟他作对的一方。”
说着,沈英用有一种这你总该明白了的眼神看向他家憨憨儿子:“所以现在你明白沈威对宁王来说有什么用了吧?”
程逸一脸茫然,非常诚挚地看他爹:“不明白。”
沈英深呼一口气,拍了下他的肩膀说:“算了,我就当养了头猪。”
程逸不满叫:“爹!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沈英没理会他的控诉,又吩咐了些自己去宁王府之后的事宜,就将这个猪儿子打发了,然后看了看时候不早了,回去哄着两个小家伙先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在玩。
可带着小儿子躺到床上的沈英却是半天都没睡着。刚开始是因为思绪繁杂睡不着,后来是被自家宝贝儿子搞得。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今天怎么了,本来睡的好好的,突然一个翻身就够着扒着地爬到了他身上来。